第十七回 神镖将大闹莲花湖 孟金龙出世会四虎 老英雄于凤恒,大闹青江湖口,连胜三阵,就激怒了震八方林士佩。林士佩为 了在韩秀面前显显自己的武艺,在众人面前耍耍威风,准备重整旗鼓,再另立一个 山头。所以他今天是格外的精神,手中平端六十二斤半三挺狼牙镩,冲着于凤恒一 阵冷笑:“老匹夫,认识我林士佩就行,我也不是说大话,你这两下子不是我的对 手。我林某不欺侮年迈之人,你要明白事故,乖乖把枪放下,让人给你捆上,交给 小帅韩秀,按情处治。是死是活跟我都没有关系,他要放你就放你,他要杀你就杀 你。如果,你要不听我林某的,要和我比量比量,你来看,我就叫你死在我的铁镩 之下。”于凤恒也乐了: “林士佩,你说大话没有用,是骡于是马,咱得牵出来遛遛。别看我年纪高迈, 我还真有点不服,拿命来。”老英雄说到这一抖枪冲林士佩当胸就刺,林士佩使了 个怀中抱月,往外一崩,老英雄不敢碰他这个镩,知道这兵刃太沉,赶紧往回一收 抢,抹转身躯,使了个“枯树盘根”,软藤枪奔林士佩双腿便砸“啪”于凤恒使的 这条枪是软的,能直能曲,横者当枪,顺者当鞭,说时迟,那时快,枪就到了,林 士佩脚尖点船板,“噌”往空中一纵,于凤恒大枪走空,林士佩抡镩就砸,老头子 一歪身躲过去,二人互不相让就杀在一处。 再看林士佩把大镩抡起来,呼呼作响。那武器,一两贯一斤,就是说一两的东 西抡起来就有一斤的分量。六十二斤要抡起来那有多大的分量?砸在身上就得骨断 筋折。 于凤恒蹿蹦跳跃,左右躲闪,不是林士佩的对手。最后于凤恒累的“嘘嘘”直 喘,鼻凹鬓角热汗直流,光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咱们单说萧家父子,萧银龙、震三山萧杰都在后面观战。一看,于凤恒实在招 架不住了,父子俩心中起急,老英雄萧杰吩咐一声: “给我往前开船。”“哗”船只靠近大船,萧杰脚尖点地,使个“旱地拔葱”, 就蹦上大船,手提折铁刀飞身形就跳过来了。 “盟弟,你在旁边休息,把林士佩交于愚兄。”于凤恒正招架不住呢,一看萧 杰来了,心中高兴,虚晃一枪,跳出圈外,“呼呼”直喘粗气,这阵这汗都把衣服 湿透了。 “盟兄,林士佩甚是厉害,你可要多加谨慎。” “料也无妨,你先回去歇着吧。” “是。”于凤恒上了小船,回归本队,搬了把椅子一坐,大把擦汗,老头一边 歇着,一边往大船上看着。 再说震三山萧杰,怀抱折铁刀,单手一理胡须,丁字步在船上一站: “呔!林士佩,可认识老朽吗?”林士佩擎住狼牙镩一看,“嘿!”这老头长 的可真干净,五尺多高的身材,银灰色的鸭尾巾,银灰色一身短靠,勒着黄色十字 袢、大衩蹲裆滚裤,蹬着一双抓地虎四喜快靴。花白须髯,洒满胸前,剑眉大眼, 鼻直口方。这人年轻时,一定是个俊俏人物,即便上了年纪,也显得这么富贵潇洒。 看罢多时,并不相认。 “老匹夫,你是谁?” “嘿嘿,瞎了你的狗眼,要问老朽,江湖浑号震三山萧杰是也。人称三侠,就 有我一个。” “呵!你就是萧杰?”林士佩这才明白。他一听说是萧杰,心中暗喜,当今有 三侠,有三剑;这三剑,就是艾莲池、红衣女、大脑袋夏侯商元;这三侠就是老匹 夫胜英、九头狮子孟凯、震三山萧杰。真没想到,来了一侠,我要是把萧杰砸死, 我也算出了口气呀。林士佩想到这里,微含一笑: “萧杰呀,你想给于凤恒拔横吗?痴心妄想。今天叫你知道知道林某的厉害, 招镩吧。”再看萧杰,身形往旁闪动,大镩走空。老头子用刀背一压狼牙镩。刀刃 朝里,刀背朝外,双手一推刀把,“招”这一招叫“顺水推舟”,直奔林士佩的脖 子。再看震八方,把大镩一立,使了一个“老君封门式”,折铁刀正砍在镩杆子上, “嘡啷啷”,把萧杰震的是膀臂发麻,虎口发酸,差一点,刀从手上飞出。林士佩 哈哈大笑: “就你这两下子,还配当侠客?拿命来。”阴阳一合把,拿大镩便扎,三棱一 个尖,二尺多长,直奔老英雄的前心,萧杰撤步闪身用刀背拼命往外一推,把狼牙 镩才推出去,刀尖往里一递,奔林士佩小腹便点,林士佩使个“张飞骗马”,把刀 躲过,抡大镩就砸。萧杰等伸上手了。这才知道自己不行啊!论招数,论力气,哪 一点也不如人家林士佩,震三山心里着急,看来今天我们这伙人是逃不出莲花湖去 了。唉,这可怎么办呢,老英雄鼻凹鬓角可就见了汗了。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 阵父子兵,萧杰这一不行,可急坏了小侠萧银龙。他一看爹爹要吃亏,晃动双笔, 点手唤大船,靠近大船,平身他蹿过去,萧银龙高声喊喝: “爹爹,不必担惊,孩儿到了。”“哗棱”奔林士佩就点,林士佩哈哈大笑: “你们一共爷几个呀?都来啦!欢迎,欢迎,你们一共还有多少,最好都上来。” 再看林士佩力战萧家父子,毫不畏惧。这爷俩把林士佩围住,行前就后,忽左忽右, 刀刚过去,双笔到了,双笔刚撤回,刀又到了,把林士佩困在当中。林士佩一见火 往上撞: “老匹夫,小孽种,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吗。”他抖擞精神,晃大镩,三打两打, 萧银龙的双笔正好碰到狼牙镩上了,碰上就完哪,耳轮中就听“悠……”,两只笔 腾空而起好悬没掉到水里去,萧银龙跑过去捡兵刃,林士佩抡镩奔萧银龙后背便砸, 萧杰一看可吓坏了,跳过去,奔林士佩就是一刀,林士佩一看不好,急忙舍掉萧银 龙,回首战萧杰,狼牙镩正好碰刀上,“嘡啷啷,悠——”萧三爷的刀就飞了,萧 杰一看不好,赶紧去捡刀,林士佩奔萧杰就砸。这时候,萧银龙双笔也捡起来了, 撵上林士佩。 “休伤我爹!”上去就是一笔,林士佩抹回头来战萧银龙。萧杰把刀也捡起来 了,这就是人多的好处,为什么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一个人 是死的两个人就是活的。尽管这样,萧家父子也战不倒林士佩。正在这紧急关头, 就在莲花湖的东北方的水面上,来了一只快船。这只船水打船帮,船压水浪,其快 如飞,奔中央的大船就来了,船头上站着一人,高声喊喝: “呀呔!三弟、银龙,不要着急,林寨主休要发威,俺胜英到了。”这一嗓子 就好象铜钟一样,借着水音,大家听得非常清楚,林士佩赶紧虚晃一枪,跳出圈外, 奓着臂膀,甩脸观瞧,不但他看,两方面的人全都看。 就见船头上站着一人,鸭尾巾、杏黄色短靠,怀中抱着鱼鳞紫金刀,斜挎镖囊, 花白胡须随风飘摆,正是昆仑侠,再看船后面,有七个小年轻的,有锦衣韦驮黄三 太,赛时迁的杨香武,小方朔欧阳德,张七、李昱,在后面还有一个梳小辫的罗圈 腿,正是金头虎贾明,九名水手荡桨摇橹,小船才如此之快。那位说,胜英这是从 哪来,来的这么及时,这就叫无巧不成书。 原来胜英把萧银龙打发走了,叫他上莲花湖去投亲之后,震三山萧杰又来了, 胜英把地点告诉萧杰,萧杰也走了。胜英一想,我三弟是个精细之人,断不会发生 问题。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打仗。那他怎么来了呢?在前文书中咱们说了,莲 花湖里有个小头目,是个秃子,一根头发也没有,他叫侯化毕,他乃是高家寨高义 高祝波的徒弟。高义把他派进莲花湖,刺探情况,有个风吹草动,侯化毕就给高义 送信。今天,清江湖口这一发生战事,侯化毕马上起身就给高义送信,高义一听说 不好哇,于凤恒一家人肯定要出事,这才把儿子鱼眼高恒叫过来,让高恒骑快马快 赶到水西门十三省总镖局去送信。就这样,鱼眼高恒骑快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镖 局子了,见胜英一说,胜英闻讯大惊,镖局子“哗”的一声全站起来了,神刀李刚、 一粒洒金钱胡景春、红莲罗汉弼昆,东西南北四路大镖头,各个趟子手,都要跟着 去,结果呢,被铁牌道人诸葛山真给拦住了,诸葛山真对胜英说: “师弟呀,你就带着几个徒弟,不宜多带人,我们就是把镖局子人全带去,能 有莲花湖的人多吗?相差悬殊哇,这个战场不能以多取胜,带的人越多,事情就越 不好解决。韩秀那是个明白人,通情达理,兄弟,你要是一去,以情理动之,也许 能说服韩秀。要带的人太多,一乱,反倒误事,不但救不了萧家父子和老于家一家, 还给他们带来灾难。”胜英听着有理,这才带着七小起身,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到 了水边,是高恒弄的船,找来了八名水手,以最快的速度闯进清江湖口。这块有人 拦着,一看有只小船,这哪能让进去,于是喊道: “干什么的?站住。再往前面走,就开弓放箭了。”胜英满不在乎这套,怕跟 他搭话,占用时间误事,因此告诉水手: “别停,快走。”这些水手,一年四季使用船,摆弄这小船,更是随心所欲, 叫它上哪,就上哪。这小船就像一条大鱼摇头摆尾,“噌噌噌”拐弯抹角就闯进来 了。 闲言少叙,胜英这条船一闯进来,迅速靠近于凤恒这三只船,于凤恒一看是胜 英可乐坏了: “三哥呀,你来得正是时候,可谓是及时雨。”胜英一摆手: “兄弟,一会咱们再谈。”说着,胜英让自己的几个徒弟上了于凤恒这只船, 又让小船把他送进正中央的战台,小船靠到正中央船的边上,胜英使了个旱地拔葱, “噌”轻如飞燕,就纵上大船。 这时候,萧家父子拉兵刃到了胜英面前,萧银龙见过师父,震三山萧杰见过哥 哥。胜英说:“你们受惊了,下面休息去吧!”父子俩点头,上小船回归本队。 单说昆仑侠胜英,来到大船之上,冲着万丈桃花浪小帅韩秀一抱拳: “大寨主,请了,老朽胜英这厢有礼。”韩秀一听是胜英,吃惊非小哇,对待 胜英不能像对待一般的人,一看胜英先施礼,韩秀赶紧欠身离座,以礼相还: “老朋公,休得多礼,韩秀担待不起。”说到这,他把令旗一晃,让林士佩退 回大船。韩秀一看林士佩回来了,这才说话: “老明公,您这是从哪里来?” “大寨主,老朽是从十三省总镖局来的。听说,湖面之上有大战,老朽特来解 围。” 韩秀一笑:“哈哈,老明公真是消息灵通呀,这刚伸手,您就得着信了,难道 说老明公对打仗还有雅兴不成?” 胜英一摆手:“非也。老朽这次来不是为了打仗,是想与大寨主诉说原由。我 说一言,大寨主可听否?” 韩秀一听,胜英这人真有修养。你看这话,从人家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中听。韩 秀一抱拳:“老明公,有话请讲,在下愿听高论。” 胜英点点头:“大寨主,俺胜某与您无怨无仇。我保的是镖,挣的是钱,和大 寨主是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大寨主威名远扬,乃是个仁义之人,虽然占山为王, 独霸一方,但对老百姓不掠、不夺,深受老百姓的拥戴。有关这一点,老朽是心服 口服,对大寨主格外钦佩!只因,我手下的弟子萧银龙,不明白事理,我让他拿着 我一封信,来找老寨主于凤恒,为的是定亲之事。哪知道这孩子没听我的话,误入 前寨,惹是生非,使大寨主动怒,这才把他押入水牢之中。这不怪大寨主,全怪我 徒儿无理,我当师父的也有责任。今天来,特意替我徒儿向大寨主赔礼,请大寨主 担待一二。”胜英说着,深施一礼。 韩秀一摆手:“老明公,休得如此。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也不能全怪少侠,我 山上的人也有责任,还望老明公海涵。” “哈哈,多谢寨主爷宽宏海量。再说一件事,我这兄弟于凤恒,虽然说他要离 开莲花湖,他绝没有恶意。拿人心比自心,他做这件事,觉得对不起大寨主,内心 有愧,所以才迁居,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我觉得大寨主通情达理,也不能 责怪此事,我替我兄弟于凤恒向大寨主赔礼了。”胜英说罢,又深施一礼,真叫韩 秀左右为难哪。 韩秀一想:胜英是南七北六十三省总镖头,又是武林名声远震的三侠,这么高 的身份,这么大的年纪,能跟我说小话、赔礼,这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啊。韩秀真是 受宠若惊,很受感动。韩秀想:冤仇宜解不宜结,既然胜英亲自出了头,又向我赔 礼认错,那就算了。韩秀就想传令,让大伙散开,让他们过去。韩秀要真这么做, 一天的云彩就散了,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哪知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上垂 首坐着一个人,正是宝刀大将韩殿奎,这韩殿奎特别憎恨胜英,他在南北英雄会上, 被胜英削掉了一只耳朵,他是一直怀恨在心。今天一见胜英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 拉宝刀、跳过去决战。但是,韩秀不发话,他不敢。 韩秀和胜英对话,他在旁边听着。他一看,韩秀要上当,被胜英给说服了。韩 殿奎可有点着急了,急忙站起身来高声喊喝: “韩秀,我有两句话说。”韩秀一看,三叔说话了,赶紧抱拳: “叔父,有话请讲。” “大寨主,你休要听胜英胡言乱语。这叫打一巴掌,给咱一个甜枣吃。胜英这 老匹夫,嘴甜心苦。前者在莲花峪,毫不留情,把叔叔我的耳朵给削落了,难道说 你不给叔叔我报仇吗?就这样便宜了他?再者一说,知道的,你通情达理,不知道 的,一定说咱们莲花湖害怕胜英。韩秀,望你三思而行。”韩殿奎说完,林士佩说 话了,他呀跟韩殿奎是同一种想法,他也恨透了胜三爷,做梦都想报仇。现在胜英 来了,他正想把胜三爷一镩扎死,一雪当初之恨。他一看韩秀跟胜英谈得还挺投机, 真要听了胜英的话,这仗就打不成了,林士佩拱了三拱,没敢言语,韩殿奎这一说 话,激起了他的勇气,林士佩一拱手: “贤弟,老爷子说的太对了,胜英这个老匹夫,面忠厚,内小人,嘴甜心苦, 说的一样,做的又一样。你可不能上当呀。你要是把他们放了,早晚必是祸害,这 叫放虎归山,必要伤人,大寨主千万不能听他的。” 林士佩横加阻拦,激怒了胜英,胜三爷手指林士佩,一阵冷笑: “哼!林士佩,尔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俺胜英什么时候嘴甜心苦,什 么时候说话没算过?事情很清楚,你是有意挑拨离间,你打算利用韩秀之手,报私 人仇恨。咱们两人有什么仇、有什么恨?这怨恨又从哪来的?各位明公都在场,大 家给评评这个理。只因为,出了个采花贼高双青,此人手段残忍,先奸后杀。二十 几条人命,使受害者疯的疯、傻的傻。因此,官府悬赏捉拿,老夫从昆明保镖回来, 路过二狼山,得知此事,才知道高双青是我们上三门的人。我要清理门户,一者替 民除害,二者替受害者报仇。这是名正言顺,没想到,那高双青站不住脚了,跑到 了你的莲花峪,你要是个明白人,你就应当把高双青交于老夫。哪知道,你不但不 这样做,相反,找出各种借口袒护于他。另外,你还设摆南北英雄会,摆下杀人的 战场,企图拒绝老夫,老夫被迫无奈,才聘请天下的英雄前来赴会。在那会上,你 又准备下八卦、梅花鹿,又准备了金钱豹,想把我等置于死地。其手段何其毒也, 是老夫舍死忘生,将你等治服。金头虎贾明摔死梅花鹿,欧阳德打死金钱豹,黄三 太胜了你妹妹林素梅,你还不服,要和老夫决战。老夫再三解劝于你,你还是执意 不从,我这才和你动手。林士佩你是个聪明人,谅你很明白,你用双剑刺我的后背, 我用绝命刀,磕落你的双剑,手下留情,没伤你的性命。林士佩,你就应该对我胜 英感恩戴德,知错认错。哪知道,你不但不悔改,反而怀恨在心,放火烧了莲花峪, 遣散山上所有的喽罗兵,你把这些罪责全归罪于老夫身上。林士佩,你羞也不羞? 愧也不愧?如今,你张嘴说和我胜英有仇,闭嘴说我胜英嘴甜心苦,你拿出证据来。” 胜英的一席话,把林士佩说得是闭口无言,闹了个大红脸。金头虎贾明,把冲天杵 一摇,把小辫一晃: “嘿嘿,我三伯父说得真对,林士佩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谁嘴甜心苦?”韩 秀一听,胜英说的句句在理,瞪了林上佩一眼,心说:谁让你插嘴来的?你本来就 没理吗。小帅韩秀,把令字旗拿起来,刚想传令,让大伙过去,宝刀大将韩殿奎一 看不好,“嗷”的一嗓子: “韩秀,别上他的当,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平了人家的山寨,还能找出种种借 口,更说明他嘴甜心苦,我要同他决一死战。” 韩殿奎说到这,点手唤小船,小船把他送到中央大船之上。韩殿奎踮步拧腰蹿 过去,“嘡啷啷”拽出折铁宝刀直奔胜英: “胜英,你不用拿嘴甜话人,你也看见了,今天是战场,必须武力解决。你要 把我赢了,你就过莲花湖,你要赢不了,就是肋生双翅,也难以脱逃。招刀!” 韩秀一看,叔叔急了,弄得左右为难,放胜英,得罪叔叔;不放胜英,觉得内 心有愧,所以韩秀只好在旁边,袖手不管。 单说胜三爷,一看韩殿奎用刀砍自己,旁边一闪身,拽出鱼鳞紫金刀,用刀一 指韩殿奎: “老朋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我胜英可没找你的便宜。” “废话少说。”“唰”又一刀。胜英知道,这老头其性好斗,不但不压事,还 专门挑事。这哪是韩秀的叔叔,纯粹是韩秀的催命鬼。胜英无奈,接架相还,跟韩 殿奎战在一处。要说宝刀大将韩殿奎确实有能耐,在这把刀上下过功夫,可是跟胜 英比,他要逊色三分,不然的话,前者在英雄会上,胜英能把他的耳朵削掉吗?两 个人战了四十几个回合,韩殿奎就有点招架不住了,胜三爷上头一晃,底下一脚, 正踢在韩殿奎的大腿根上,韩殿奎站立不稳,仰面摔倒。“嘡啷啷”折铁刀落地, 胜英把这把刀往前一晃,吓的韩殿奎一闭眼,怎知,胜英把宝刀压在脑门上,掂量 掂量,没动手。身行倒步,“嘿嘿”一笑说道: “韩殿奎逃命去吧。”韩殿奎脸一红,一骨碌身站起来,提宝刀跳上小船,回 归本队。把韩秀气的,心说:叔叔呀,你这是何苦呢?你这么不答应,那么不答应, 你倒赢胜英呀,三下五去二,叫人打倒了,闹一个大没趣,岂不伤了莲花湖的脸面? 再说韩殿奎,不但不感激胜英,回来他是恼羞成怒。他自己不行,他挑拨别人。 一点手,把韩忠、韩孝、韩猛、韩勇,叫到面前,这四个人都是他亲侄儿。 “叔叔,什么事?” “孩子,你叔叔可丢人啦,不是我一个人丢人,把莲花湖脸面都丢了,你们怎 么还不战胜英,还在这瞅哈哈笑。” “叔叔,韩秀大哥不发话,我们也不敢呢,他要一瞪眼睛,咱们谁能担待得起。” “天塌下来有叔叔我呢,韩秀要怪,我和他玩命,你们快点上,把胜英给我砸 死。” 这四个小子一咧嘴,是左右为难。后来哥四个一商量,把叔叔气得这个样,咱 确实得过去,韩秀跟咱们是亲叔伯弟兄,真格的,就能怪罪咱们吗,谁上?韩忠说: “我上呗!”再看韩忠,一伸手在船板上抄起一对擂鼓嗡金锤。他乃是莲花湖八大 锤的头一位,这对大锤,左手的八十四斤,右手的八十六斤。他是莲花湖头一名猛 将,他背着韩秀不知道,点手唤小船,是直奔大船。等他到了船上,韩秀这才发现, 再让他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单说,金锤无敌韩忠,来到船上,把两柄大锤往一块一碰,“嘡啷啷”。 “哇呀呀,老匹夫胜英,来来来,与某家大战三百合。”胜三爷一看:上来一 个年轻的大汉,平顶身躯六尺挂零,高人一头宽人一臂。这家伙长的是面如淡金, 浓眉毛、大眼睛、狮子鼻,方海口,五官貌相长得还不难看,就是这个头太大一点, 显得粗野点。掌中一对金乎乎的大锤,一看就知道是员猛将,胜英看罢多时,这才 问: “来者为谁?” “我乃中平八寨头把金交椅,大寨主,金锤无敌将韩忠,你韩爷爷。万丈桃花 浪小帅韩秀是我哥哥,老匹夫招锤。”“呼”的流星赶月往下就砸。胜英知道锤棍 之将,不能力敌,像他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大劲,我这把刀碰上非飞了不可。想到这, 胜三爷往旁边闪身,接架相还,和韩忠就战在一处。 韩忠仗着有劲,叫以力降十会,胜英占个巧,所以,巧破千斤,故此两个人打 到五十个回合未分输赢。 书中代言:胜英可带着金镖呢,如果胜英掏暗器打韩忠,韩忠是非死不可。胜 英的腰里头还藏着甩头一子,如果用甩头,韩忠不死也得受伤。为什么胜英不使唤 呢,这就叫大仁大义之处,他发现韩忠这个人有点迟钝,又是韩秀的兄弟,我要是 用暗器把他赢了,显得我不光明磊落。因此,胜英才没有动用暗器,这样一来,就 助长了韩忠的气焰,这小子认为胜英怕他,一锤紧一锤,一锤快似一锤,恨不得把 胜英砸为肉饼。 再说,在后面观战的小弟兄,黄三太、杨香武、欧阳德、贾明、李昱、于兰、 萧银龙、张七等,大伙急的直搓手。既替师傅着急,又替师傅担心,有心过去替换 师父,又一想:师傅都不能取胜,何况是我们呢,有心不过去,又怕师傅有个三长 两短,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把贾明急的直哼哼。 “哎哟,我的三伯父,这可怎么办呢?我要有劲该多好。”贾明坐在船帮正着 急呢,突然在他身后的水中“哗……”。上来一个彪形大汉,这人踩着水,露着上 半截身子,伸伸大黑脑袋,拍拍贾明的肩膀: “喂,我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可把贾明吓得不轻,金头虎回头往水里一 看。 “妈呀,闹水怪了。”贾明以为遇上水怪了。心说这么多人不拍,单拍我干什 么?贾明一着急,把掌中镔铁忤一晃,“去你妈的。”朝这人脑袋上就是一杵,那 位一歪脑袋,杵戳空了。那位抓住贾明的手腕子,一用力,把贾明拽水里头去了。 仗着金头虎会点水,不然非淹死不可。大伙一看,可不好了,贾明掉水里去了。怎 么回事?赶紧用绳子,用钩镰枪,往上救贾明。金头虎费了好大的劲,抓住钩镰枪 这才上来。金头虎一捂肚子“哇、哇”吐了两大口水,因为刚才落水时候,他吸了 一口气,所以喝了几口水。贾明把脸上的水擦了擦,就骂上了: “也不知哪来的水怪,兔崽子,你给我上来,跟你完不了。”只见水一翻花, 那大汉又冒出来了: “喂,我跟你们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黄三太一瞅,这条大汉在水里露 着半截,都赶别人高了,三太赶紧答言。 “这是莲花湖,你找谁?” “我找我三伯父,胜英啊。”这位说话的味儿跟贾明差不多少。塞北观音萧银 龙仔细一看,“哎哟”认出来了: “众位别害怕,这都是一家人,他是我哥哥孟金龙,金龙大哥快上船,小弟银 龙在此。”这位一瞪眼: “唉呀,兄弟你在这呢?”一晃膀子靠近小船。人们把杆子探下去把他拽上来, 这位一上来,船下去半尺,可见这分量有多沉。贾明的个儿连人家的大腿都赶不上, 得抬起脑袋瞅,像一尊大黑塔。就见这位高挽牛心发纂,铜簪别顶,身着一身水饰 衣靠,腰里系着油绸子包裹,背后背着明晃晃紫金摩云杵,腰里挎着龟背五爪驮龙 抓。来的是谁呀?正是九头狮子孟凯的儿子,傻小子孟金龙。 这段书说的是孟金龙出世,力战八大锤,威震莲花湖,来早了不如来巧了,正 打得激烈,傻小子赶到了。孟余龙他怎么来的那么巧?这里面有个原因,他乃是九 头狮子孟二爷的儿子,自幼拜在大头剑客夏侯商元的门下学武艺,为了教他,夏侯 老侠客就住在他家,二五更的功夫,掰着手教。可是这孩子有点傻,教他一招,记 住了,教他两招,他把第一招给忘了,教他三招把那两招都忘了,把大头剑客夏侯 商元急的,脑袋大了三圈也没给他教会。但是呢,孟金龙这家伙胡吃闷睡,两臂一 晃,力大无穷,夏侯商元就投其所好,在这个方面狠下功夫,教给他金钟罩、铁布 衫,十三太保横练的本领,他跟贾明一样,善避刀枪,刀砍上一个白印,枪刺上一 个白点。练这功夫把孟金龙练得脑袋上有三个圈,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会横练。另 外,夏侯老剑客,又教他紫金摩云杵。这把大杵一百二十六斤整,那乃是纯钢制造, 用好黄金在外头镀了一层,还传授他一种暗器,叫龟背五爪驮龙抓,用这种飞抓作 为防身之用。 前文书中说了,胜英大闹澎湖马公城,哥六个大闹张其善的玉王府,折腾个地 覆天翻。九头狮子孟二爷,后来也参战,夏侯商元也参战。就这样,顾不得了孟金 龙。这孩子不看着就惹祸,你说孟金龙傻吧,有时他也想点事,他一看,师父不在 眼前,父亲也不在眼前,他可乐坏了。心说,这回我可自由了,我想怎么的,就怎 么的,在他们家,从孟家寨出来,在街上,见吃的抢吃的,见喝的,抢喝的。不过 人们都认识他。孟二爷的少爷,吃了喝了都没关系,将来跟孟二爷一说,加倍给钱, 所以人们对孟金龙并不害怕,孟金龙呢,一想,我也得做点好事。将来我师父跟我 爹都得高兴,他们说了,我们应当除暴安良。这除暴安良就是好打抱不平,谁欺负 谁也不行,往后遇上这事,我可得管。傻小子正想着往里走,五寨子里头有两口子 打仗, 因为这媳妇不正经, 气坏了她丈夫,拿着褂面杖追她,女的跑出大门外, “救人哪,救人”喊开了。正在这时候,孟金龙来了,他一看一个老爷们拿着擀面 杖追一个女的,孟金龙火上来了,他要除暴安良。你倒问问是怎么回事,他一伸手 把男的抓住“啪”的一声,摔死了。这下可闯了祸了,人命关天,本地的官府赶紧 找孟二爷说: “你儿子把人摔死了,怎么办?人家是无辜的百姓。”盂二爷一听,差点没气 死,命人把孟金龙找回家里,严加管束,花了五百两银子了却这桩人命案。 后来,他和夏侯商元一商量,这孩子留在家里非惹事不可,不如打发他走,到 南京十三省总镖局,就交给胜英得了,胜英有威望,什么人都能摆弄的了,跟胜英 还有出息,这才把傻小子叫过来,跟他商议: “孩呀,我打算把你送到十三省总镖局去找你三伯父胜英,你乐意不?” “管饭不?” “孩子,你就惦记着吃,不管饭行吗?你三伯父管你吃、管你喝,对你可好啦! 他手下有不少年轻的人,都是你朋友,你们一天在一起多好呀,你乐意不?” “乐意。上哪找去?” “给你一个地点,你按地点找。”给他画了一个地图,写了封信,怕他忘了, 就跟他说: “如果你迷了路,就拿着这封信叫别人看,认字的人,就能给你指点方向。” 另外给他拿了三百两银子,这才把他送出马公城,赶奔大清朝。 孟金龙离开家出走,这是头一回呀!大步流星奔南京。一开始走的挺顺当,傻 小子也不糊涂,迷了路就把这地图拿出来让人看。别人一看:“呀,南京十三省总 镖局,顺大道往东去。” “谢谢,谢谢。”就走,以后哇,他把钱花没了,三百多两不够吗?绰绰有余, 一百两也用不了,因为孟金龙手大,他也不问问这值多少钱,进饭馆就吃,吃完掏 块银子就一搁,转身就走,用得着那么多吗?有时候,他一高兴掏出一大把来,五 六十两,你想想,三百两架得住他这么折腾吗?所以,没走到一半,钱就花没了, 孟金龙傻眼了,这可怎么办呢,给人家衣裳。再进饭馆就吃,吃完之后,不等人说 话,他把衣服放在桌上,伙计就问: “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钱了,衣服都给你了。”其实这衣服,比饭值钱得多,后来又上饭馆吃饭, 衣服没了,裤子扒下,给了人家。再遇饭铺吃饭,裤子没了,鞋给人家了,扒来扒 去,就剩下裤衩和紫金摩云杵、五爪驮龙抓了。孟金龙一琢磨坏了,再吃饭给人啥 啊?我这两件兵刃是绝对不能给呀。唉,对,再吃完饭,我豁出去叫他们揍我一顿 得了。他更有傻心眼,这一次路过一个镇店,这镇店,叫飞龙店,离着南京就不远 了,孟金龙一琢磨,找个大饺子馆,得好好吃一顿,吃得饱饱的,让他们揍吧,揍 不能白揍,我得多吃。这回他进屋,要了十屉蒸饺,十碗面条。要的东西太多了, 掌柜的和伙计们吓了一跳,心说,这位是要开饭馆咋的?又一想,他要就给端,给 钱就行呗,都给他摆好了,孟金龙狠狠地吃了一顿,等吃完了,把掌柜的叫进来了。 “我没钱,怎么办呢?” “啊,没钱你就舍得这么吃呀,来呀,伙计们,给我揍他这个没钱的。”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