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银行钜子刘晦之 宋子文“吃掉”中实银行 中实银行申请发行“特别有奖储蓄”时,刘晦之耍了一个“门槛”,他瞅准了 宋子文出国在外的这个空当,成功地钻了一个空子。 这一点至关重要,如果当时宋子文在国内,他是财政部长,如此一个涉及全国 范围的金融活动,不经过他是不可能的。然而刘晦之的社会关系几乎都是北方的清 末遗老,与国民党很少瓜葛,要想获得宋子文的同意,他没有十分把握。然而当时 宋的部下,财政部钱币司的司长徐堪却与刘家有旧。徐堪的父亲与刘家关系一直不 错,刘晦之就利用了这层关系,拉徐堪担任了中实银行的董事,并把一幢花园洋房 赠送给他,作为“办公地点”,以此催他下决心支援中实银行。 徐堪果真“不堪”一击,他各种好处捞到手后,就趁宋子文不在国内之机,批 准了中实银行举办“特别有奖储蓄”的计划,使刘晦之大获其利。而社会各界人士 很不以徐堪为然,当他后来与陈行、宋子良勾结在一起从事金融投机时,人们讥其 为“三不公司”,即“陈行不行,宋子良不良,徐堪不堪”! 宋子文回国后,“特别有奖储蓄”正办得红火,不少银行界人士就跑到宋子文 面前告状,说刘晦之抢了大家的生意,干扰了正常的金融秩序,要宋子文出面制止。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则主张“彻底开放”,既然一家可以办,那么理应大家都可以办, “让大家都办办有奖储蓄,有利大家沾沾嘛!”一时弄得沸沸扬扬,都看中了“有 奖储蓄”这块肥肉。 然而宋子文另有打算,因他正在举办“航空奖券”,怕刘晦之的“特别有奖储 蓄”抢了他的生意,影响“航空奖券”的发行,于是就下命令,停止了中实银行的 “摇钱树”。刘晦之得知后,立即托人前去说情,宋子文就借机猛敲竹杠,要中实 银行拿出60万元法币,否则就立即停办。刘晦之算了笔账,如果拿出60万元,“有 奖”活动就无利可图,那还不如不办算了。他一向与国民党无甚交往,此时亦无心 再与之讨价还价,不许办那就不办好了。 可是,“有奖储蓄”已煽起了储户们浓浓的利欲,很多人都大批认购,以求中 奖,现在突然间宣布停办,一下子导致中实信誉暴跌,使市民产生极大的恐慌。不 仅“有奖”办不成了,款项要退回,而且“马头票”又成了极不可靠的钞票,市民 纷纷要求兑现。于是,昔日天津总行门前出现的挤兑风潮,这回轮到上海总行尝滋 味了,局势十分紧张。好在刘晦之办事一向稳重,行里预备了足够的准备金,挤兑 高潮时,他整日在银行坐镇,设法调集现款,直至风潮平息。 对于宋子文这个“杀手锏”,原先刘晦之是估计不足的,他以为在关键时刻徐 堪会站出来为中实讲话的。谁知此时徐堪装得完全像个局外人似的,根本不帮中实 讲话,反而对刘倒打一耙。所以当时就有人讲,徐堪拿了中实银行的好处,并没有 真帮中实的忙。抗战胜利之后,宋子文、孔祥熙先后失势,而徐堪却扶摇直上,取 而代之,成了财政部部长,又出任中央银行总裁,可见其在官场上很有办法,至少 比刘晦之要“高明”得多。 中实银行作为民间的商业银行,在北洋军阀时期还有强硬的后台,到1927年国 民党定都南京之后,朝中几乎就无人了,最后终未能逃脱被宋子文“吃”掉的厄运。 1935年宋子文接受了英国人建议,在全国实行法币政策,整顿金融市场,把发 行钞票的权利收归国家银行,兼并那些他平素看不顺眼的私人银行。这样一来,中 实银行的“马头票”就被裁掉了,而且银行也被宣布“改组”,加入了官股,并派 了原中央银行的国库局长胡孟嘉到中实银行当总经理,夺了刘晦之的权。这时,银 行本来的私股有400 万元,经宋子文新的币制一改革,只折合到60万元,官股倒加 入了340 万元,账面上虽仍为400 万元,但国民政府占了绝大部分股份,那一切只 能听国民政府的了。刘晦之被宋子文逼得心灰意懒,索性辞了职务,一头钻到他的 小校经阁里去了。 读书与收藏是刘晦之毕生的爱好,1935年后更加全力以赴地投入,而且每一个 门类都有过人之处。他藏书,就立志收全《四库全书》未收之书;收藏甲骨龟片, 就务求要得新坑出土,而且广为搜寻,致使在全国总共9 万片甲骨中,他得以占有 近三分之一,成为全国私人收藏甲骨龟片之冠;他收藏青铜器,不收则罢,收则四 五千器(包括古钱币),辑成《善斋吉金录》图录,厚厚四大函;他收藏古印、古 墨和古乐器,也是去粗取精,要最好的东西。现在除了他的藏画和古墨笔者未及见 其目录外,其余皆可从其手编的目录及考证文字上,窥见其规模及用心。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