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得民心、建文错拜帅 有一天,朱棣在王府里坐立不安,很是心神不定,他派人去把姚广孝请来。 却不料姚广孝正在庆寿寺主持法事,来人不便打扰,只得等他把法事做完,这 才请他即刻去燕王府。 进到燕王府,早把朱棣等急了,寒暄礼让坐下之后,朱棣告知说:“你是得道 高僧,可预知吉凶祸福么?” 姚广孝合掌道声阿弥陀佛说:“不知王爷有何事要测吉凶?” “是这样的”。朱棣站起度了两步说:“不知何原因,我今天一早起来就坐立 不安的,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你有慧眼,算一算吉凶,测一测福祸。” “阿弥陀佛!”姚广孝施一礼,言道:“王爷,这是贫僧拿手本领。”言毕便 把手中拂尘一扬,道声阿弥陀佛念了几句咒语,手作揖挽了一诀,随之连打三卦, 接着便在指头上掐了掐又算了算,不由得“呵”了一声,言道:“此乃天机,贫僧 只得道破,建文帝已下旨,正调动大军讨伐你!” “有这事,真有这事?”朱棣猛觉一阵胆寒,“这,这该咋办哟?” “你怕啥?”姚广孝凑近朱棣神秘地一笑:“这是王爷千载难逢的机遇,走, 去你书房看书!” “咳呀,这时刻火烧眉毛,我有兴趣看书呀?”朱棣把袍袖甩了甩,坐在园墩 上不起身,“你说,这时刻看书,能解忧愁消灾祸呀?” “王爷可知古言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是宝呢!”姚广孝 微微一笑,“这样吧,王爷叫人随取两本书来,你我随手一翻,一眼看到的为准, 你我读出来,凭天意,也许就有解困之法。” 看姚广孝很是认真的样子,使得朱棣有些半信半疑,“你,真有这样灵?”接 着便吩咐仆人去书房随手拿了两本书来。 朱棣递一本给姚广孝,他自己就随手翻开读出声:“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 冰。” 姚广孝翻开一页,指着句子读出来,“乱世民穷,王不出头谁作主。” 朱棣明知却装不解,姚广孝就合书道:“这么明白的一句话,王爷岂有不懂? 好,我给解释:你是燕王,乱世救穷苦民众,你燕王不领头,谁能作主呵?” 对此,朱棣也是深知其理,可他有些担心,就说道:“我当然明白,也是清楚 的,只是,我此时出兵,不知应天意顺民心么?” “我看呵!”姚广孝把朱棣端祥观测几眼说:“殿下与其在屋里心神不宁,何 不去外面感受天意民心。” 朱棣摇头说:“我不去,我心还烦呢。”本不想出门的,却受不了姚广孝的一 再游说,就说道:“穿这一身,别人一眼就认出我,现在势利人多,谁不讨好卖乖 说吉利话,你别蒙我!要不,你我穿一身平民的布衣,你去看,对我说奉承吉利话 的肯定没有,你会失算的。” “我看未必!”姚广孝把身上袈裟一脱,“你要不信,我今天敢打赌!” “算了,我只知天命就行,赌就不打了。”说至此,朱棣叫人拿来了两套平民 服装,两人就穿戴起来。 他二人走出王府,经过了两条大街,见到一家酒馆生意清淡,朱棣邀约姚广孝 走了进去,喊了两个菜,要了两壶酒。两人你劝我敬,酒喝得很高兴,早把烦恼忧 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只觉得此时很开心。谁知突然走进一位老者,他把朱棣一打量, 一步跪在面前,很是敬重地说道:“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你要珍惜龙体呀!” 朱棣大为惊异,“你,咋能叫我万岁呢?你快请起!”他心里就在想,一个素 不相识的人怎会认识我?心中正在纳闷时,只见那人跪地又拜,“小民自小精于易 理面相,能知天命,卜未来。殿下相貌堂堂,平常衣物岂能掩盖你的光辉!” “去吧!”姚广孝挥手说:“你这老头倒也识相,尝你银子,快走!” 却不料老者摆手道:“谢万岁!我一个老头,只一个心愿,只求殿下登上大统 之后,体恤天下苍生,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言毕便走出了酒馆。 姚广孝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故意说:“这人说话你能信,他可能疯了。” “不!”朱棣却信了,“此人不寻常,难道他是告知我,天意在我!不,我去 祥细问他。”转身对姚广孝说:“快,我们追上去祥细问他。” 谁知一连追了几条街,却再也不见老者的人影了。 “我看不追了。”姚广孝上前劝说朱棣,“这老者的话语已是转达了天意民心, 请回吧!” 朱棣很是不舍地叹了一口气,“这是高人啊,不晓得还能见么。” 回到王府,朱棣把姚广孝请进书房坐下,他摸了摸前胸,又拍了拍腰板,风趣 地说:“嘿,遇到高人一点拨,心神不宁没了,来,我们随便看书。” “这会儿我不看书。” “为啥?”朱棣问,“你不是说,书是宝吗!” “因我从不纸上谈兵。”姚广孝小声道:“这屋里没外人,建文帝已在发兵讨 伐你,你何时出兵呀?” “对了,我从现在起,拜你姚广孝担任军师。”朱棣目不转睛地又说:“何时 出兵,你定!” “好,臣领命!”姚广孝没有多思索就决定,“我看兵贵神速,趁他朱允炆大 军未到,先把耿丙文的兵马打他个落花流水,就在今天夜里二更造饭,三更出发, 五更发起攻击。” “好,我赞成!”朱棣先说好,后来又犹豫,“不忙,耿丙文可是老将啊,他 有万夫不挡的力气,恐难一战取胜。” “不妨事,王爷听我说,趁他们正在睡觉,把我们制造的火炮全给轰出去,猛 打猛攻,同时多备桐油,四处放火,造成巨大声势,定可杀得耿丙文昏头转向。” “不好吧。”朱棣摇头说:“虽说火炮全用上又四处放火,虽可打得耿丙文溃 不成军,但他毕竟是老将,他要是稳住阵脚盼来朱允炆的大军一反攻,岂不陷我于 绝境……。” “你不用担心,按我……。”姚广孝的话语没说完,忽见中军官在屋外禀报, “报王爷,南京细作发来十万火急军情。” 朱棣接过信挥手叫中军退下,打开信略为一观,见他眉宇一展,脸上现出喜色 道:“李景隆挂帅讨伐我?你娃娃算啥,本王无忧也。” “咋说此话?”姚广孝极为关切地问:“这李景隆是什么人?” “你不知李景隆,我可知他根根底底,他是一个大草包。”朱棣摆起李景隆的 事情,乐得姚广孝手一拍,“这样说的话,我主稳操胜卷,今晚的起兵大计不变。” “好,马上校场点兵。”朱棣立即喊来中军,随即披挂一身,便与身着袈裟的 姚广孝骑马扬鞭直奔校场。 耿炳文率领的30万大军驻守在真定一带,首要的军务虽是防边,实际是奉密旨 预防燕王的反叛。真定离北平也是有一些路程的,但耿炳文丝毫不敢松懈,他暗中 在沿途布下许多的眼线,时时注视着燕王的一举一动。前些日子虽说有细作不断地 报告燕王招兵买马、频繁调动军队,却不见燕王反叛起兵的征兆,对此,有些兵将 就有一些放松戒备。但耿炳文每日都要召集将领们落实防务,堵塞防务漏洞,并对 那些失职的将领加以训斥、处罚,这才使得近期的防务坚如磐石。那知就在此时, 忽报京城钦差到,人还没拢,传令兵老远就在呼喊:“皇上圣旨到,耿大将军接旨!” 耿炳文急忙出迎,才知是新任的扫北大元帅李景隆奉旨而来。 李景隆大模大样地走进大营,对前来迎接的耿炳文理都不理。他一进营,手执 马鞭说这不对,说那有错,舀舀不绝的大发议论。皇差把圣旨一宣,他就坐上大堂 指责耿炳文治军不严,还说防务混乱必须整治,接着就指手划脚地点兵调将,全不 把耿炳文放在眼中。待他发布一番言论之后,就提出一路风餐路宿累了。耿炳文提 出:“按以往军制,要召集将领们检验落实和处置当日的防务。”他就手一指: “今天我来主持军务,就得听我的了。待到我的50万大军明后天到达后,再统一的 布防。今天已是不早了,你不主持军务,睡你瞌睡去。军中事务由本帅全权处置, 有不服的,看明白不,这是上方宝剑。好了,本帅肚子饿得不行,上酒上菜呀!” 当天夜里,天气突然变冷,半夜时候起了雾,雾气越来越大,军营与军营之间 早已望不着看不见。要在往日遇着这种天气,耿炳文总得安排将领们检查督促,并 在路口、关卡加岗加哨或者派出暗岗暗哨,还要派出比平时多三倍的军兵巡逻。可 今晚就不同了,巡逻的军兵不见人影,岗哨没加岗,有的岗位和哨卡无人当差,军 营之中不象往日那样有人进出履行职责,今晚好象都去睡觉了,军营各处鸦雀无声。 黎明时刻,一座一座的军营在浓雾之中时隐时现,好像是云海之中的石堡。 突然,天空一亮,一声炸响,只见铺天盖地的火炮轰隆隆地飞向军营,马蹄之 中的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带着火苗的飞箭满天射,四处落。顷刻之间几十里地的军 营已是一片火海,残兵败将丢盔弃甲地潮水般的奔逃。燕王朱棣挥刀,姚广孝挥鞭, 燕军精骑排山倒海地杀来,刀砍剑劈犹如秋风扫落叶,大刀挥舞之下,杀人好比砍 瓜剁菜,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李景隆穿着睡衣从营帐里爬出,惊慌失措的犹如丧家之犬。几个士兵跑来把他 扶了几次才爬上马背,伏在马上混在乱军之中拼命地奔逃。 耿炳文此刻仍是身着盔甲,虽是遍体鳞伤,却是轮起火龙枪左冲右突,指挥兵 将杀进杀出。他一面派出传令兵向四散奔逃的军兵发布军令,一面组织人马拼死抵 抗,虽是退却百余里,却也渐渐地稳住了阵脚……。 应贤在一旁看得十分明白,就多次的劝慰应文,“过去的事过去了,我们不听 不看,免得心里憋气冒火,我们走吧,早点儿赶到佛乐寺!” “不,我得听下去,使我看到真实。”应文摆手,小声地回应说:“这是一面 镜子啊,既看到我自己,也看到他人的丑恶。”说至此,他叹了一口气,“可惜, 过去没有这面镜子,我什么也看不到,全被人蒙着。今天看到了,我得一直看下去 ……。” 正在此时,“啪”的一声响,只见孙说书的一拍书板说:“各位看众,要知李 景隆落荒而逃至何处,想听耿炳文浴血拼杀生死情,且听下回。” 应文扭头一望屋外,这才见到已是日落西山至黄昏。 应贤提出尽快赶路去佛乐寺,应文却摇头:“不,今晚夜宿太平县,明天还听 评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