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遭围剿、菜场巧夺尸 这一天的中午时刻,秋英来到了通往山寨的一个山梁上。她明白往前不远就到 山寨大门口。此时,她的脚步像是一下子沉重起来,要是见到大当家,我该如何地 向他表白?他要是逼迫自己当他的压寨夫人,我该如何地回答他?她想了想,就把 手中的宝剑一握,如果三言两语说不好的话,我就与他比武,他若能胜我,我不仅 叫他师父,还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压寨夫人。如若被我把他打败了,对不起,这山寨 之王我来当。之后,我去寻找建文夫君来,就把山寨之王让给夫君……,让我夫君 仍是称王称霸。 心里正想着这个如意算盘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寨门口。她抬头向前一望, 一下子令她惊呆,她眼中熟悉的寨门已不存在,原先的寨门及其附近的林木全被烧 得黑焦黑焦的。过去寨门口有十多个兵丁把守,如今却没有一个人影。走进寨内, 到处都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时不时的还感觉到有一股煳焦气。看着这景象,秋英 心里既胆寒又害怕。她来到山寨军营,走到自己住过的山洞以及大当家的山宫,全 都让大火烧塌了的。她走到一处山岩边往下一望,一眼看到了几十丈高的山岩下横 躺竖卧几具尸体,已是发出了一阵阵的恶臭。秋英明白,这也许是几个人逃命时跳 下悬岩的,或是被人打下悬岩死了的。眼前的这一切都说明,这儿不久前遭受到一 场灭绝人性的血洗。 望着这惨景,秋英心里是一阵阵的悲痛。这时刻,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同逃出 来的六个姐妹,特别是她最喜欢的甜嘴儿。同时,他也想到了大当家,他虽是自己 不喜欢的人,可他教自己武功,是我的师父呀,我该尊敬他哟!此时此刻,她很关 心姐妹们在何方?我师父是生是死,逃过了这场灾难么? 从山寨下山,秋英的心情很是沉重。来到十字路口,她犹豫了一下,就往西走, 没走多远,她停住步子站住脚。像是心里活动了一阵,扭转身就往东走。可她走了 一段路之后,站住不走了。此时,她的心情很乱,头脑里总是来来回回地闪现着大 当家,六个姐妹的影子。一阵沉思之后,她终于下决心往东走。 来到一个大场镇,秋英什么也不想,只想尽快地打听到山寨发生了什么事。她 是知道的,这个场镇是通向山寨的必经之处,且距山寨仅仅几十里路,山寨发生这 么重大的血洗惨案,肯定有人传说小道消息。她在街上东一转西一走,就往那些摆 闲话的人面前凑。虽是在人堆里这一听那一闻,也走了几条街,听到一些人说的趣 话、笑话,就没听到有人说这山寨的事情。最后来到一家茶馆喝茶,听到有三个人 在密谈什么话,她就端起茶碗凑过去听,岂不料三人盯她一眼,却不言语了。她就 一笑说:“你三个大哥说的以为我不晓得呀,这土匪山寨的事情外面都在传呀……。” 秋英这一提话头,像是点燃了三人的兴趣。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说:“这山寨有 点来头啊,据说有七个女人全都是建文帝的妃子、贵人。建文帝登上皇位后只忙着 与他四皇叔打仗,就没精力玩女人。嘿,听说好几位还是黄花闺女呢。不晓得是土 匪抢他们,还是得到建文帝安排接他们上山的。你想,这事咋不露出风声的。当今 朝廷派人给一锅端了,说是六个大美人全都弄到北京去了!”另一个老头儿插话说 :“这山寨的土匪头子也是太胆大了,说他一个人就弄了四个美女做他的压寨夫人, 过的日子就是土皇帝了。这一次叫朝廷派人拿住给杀头了,尸首挂在县城的菜市口。 我听人说呵,难怪这土匪厉害,他是大个子,身材魁梧,像一头驴似的。说他裤裆 里那东西又长又大,难怪弄得几个压寨夫人跟他服服帖帖的。”“你说得不全对。” 另一个小子反驳老头说:“他弄服的是三个女人,据说有一个压寨夫人跟他谈了一 个条件,说是要教会她武功,两年之后才作他的压寨夫人。结果两年不到就学成了 武功,那女的就跑出山寨了。我在想呵,这女的长得有多漂亮?我要盯一眼,嘿, 就知足了……!” “你这小兄弟说得好笑人。”秋英把碗往桌上一放,微微一笑说:“真有那女 的来,你认得吗?” 那小子把秋英望一眼,指她一笑说:“我说的是美貌女子,可惜,你是男的呀! 再说你都成美女了,美男子就不好找啰!” 秋英来到县城已是天黑,借着矇矇眬眬的夜色,她独自一人来到了菜市口。远 远望去,果然见到几根柏树杆绑扎起的架子上长伸伸地吊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尸首。 她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的师父,她眼里一下子就湿润润的。 这时的菜市口特别的冷清,四周没有一个人。时不时的只有两只野狗出现,它 们在附近打转转,似乎已是对这死尸垂涎三尺,只等那尸首突然地掉下来,看样子 很想啃几口。 走到架子下,秋英仰头望了望,心里就在喊:“师父,怪徒儿不辞而别,令师 父挂欠了。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徒儿就与师父阴阳两隔了,徒儿还有话对你说, 可你……。” 在附近转了一圈,秋英十分警觉地向四面八方望了望,平心静气地听了听,这 才仔细观察,见师父的尸首被吊起五丈多高。一根长绳子一头拴在一棵柳树上,另 头搭在架子上面的横梁套住尸首的颈项上。她再一次地望了望,正想伸手解开柳树 上的绳子,以便把尸首放下来。谁知,她还没动手,忽然看见几个人影一晃。她明 白,这附近埋伏着杀手。正待她犹豫之时,忽听“嗖嗖”的几声响,四、五支暗箭 急速飞来,眼看秋英躲不及,谁知她就倒地一扑,箭从她后背一晃而过。待她跃身 站起之时,只见三个杀手挥刀舞剑杀了过来。 秋英见势不妙,就慢慢地往后退,她不想与之纠缠。她明白,以师父尸首作诱 饵,一定是有更大阴谋,并且是埋伏着武功高强之人。如何对待又能瞒天过海呢? 她心里正在着急时,见附近有一个茅坑,她就突然地心生一计。她就又跳又笑地溜 进去脱下一件外衫往屎坑里一搅,然后把屎衣衫往身上一披,她就疯疯癫癫地这一 逛那一走。几个杀手挥刀舞剑杀来时,她就抖着摔衣衫,臭气熏天的屎巴子四处飞。 几个杀手不得不停止疯狂的举动,以为她是疯子,就大声地吼她快走。秋英先是装 起害怕样子溜到一边,几个杀手只得无精打采地又去埋伏。等一阵见到无动静时, 秋英又是疯疯癫癫地出来做作一番。这个时候,几个杀手就再也不理会她。她呢, 喜闹一阵,就去歇一会儿,然后又出来装疯好一阵。一夜之中闹腾好几次,几个杀 手干脆是盯也不盯了。后半夜时,先是吹风,后来就下起了大雨。待到天亮时,几 个杀手伸起脑壳一看木架上的土匪尸首不见,吓得大声喊:“哎呀,我们上当了, 土匪头子的尸首叫人偷走了!” 趁着夜色,秋英利用后半夜杀手们困倦以及吹风下雨的时候,以疯癫的言行作 掩护,瞒过了杀手们的注意视线,悄悄地放下了师父的尸首,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 弄到几里外的一个树林中掩埋。当她把坟墓垒好,天已大亮。这时,秋英这才感觉 到劳累,但她的心却是很感欣慰,自己总算让师父入土为安了。 秋英拨开茂密的树林,正要走上路道,猛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就警觉 地埋身往树林里一藏。然后借着树丛的缝隙往外一望,只见两个手持刀剑的人急速 地跑过去。秋英明白,这一定是杀手们发现师父的尸首不见,已是派出人正在四处 追赶。 见两人走远,秋英就很仔细地整了整衣冠,还到一处山泉边洗了洗脸。这才背 着装有宝剑的布袋子走出了树林。 沿着这路道走了一段路,为了不引起杀手们的注意,她来到一个过路店顾了一 辆马车,就悠闲地吆着马儿不紧不慢地赶路。 中途遇着先前见着的两个人,他们看见秋英吆着马车走来,一个持刀,一个横 剑地拦车。她也做起不惊不诧的样子停住车,问“你们两位有啥子事?” 这两人先是盘问她从哪儿来,后又问她往哪儿去?秋英也就很随和的一说一笑 的回答。见没问出个啥名堂,两人就提出要搭她的车。她却一笑,“对不起呢,你 两个拿刀耍剑的,我害怕呢,再说,我去的道与你们走的路方向不同。要不,你自 己掏钱顾一辆车嘛。”说完就猛的一甩马鞭,吆起车就狂奔。 两人盯着车子跑远,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说一句大话保面子,“你小子别神气, 下次见到,看我砺死你!” 往前走的路,秋英心里没目的地,不知何处是终点,只知一直往西去。一到有 寺庙的地方,她都要去走一走的,因她是认识翰林院编修程济的,她相信,只要一 碰面,准能认出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