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当走到距瑶光殿还有10丈多远的时候,薛怀义看到,太平公主已经来了,又亭 亭玉立地站在瑶光殿的门前,在向自己的方向看着。衣着照样是当时的打扮。头上 梳的照样是最时髦的高高隆起的反绾式发型,身上穿的照样是乳白色半透明的高级 丝绸制作的袒胸襦,肩上披着的照样是那条淡青色的纱巾。照样还是宽额头,大眼 睛,樱桃小口,袒胸襦照样露出白皙的酥胸。 当两个人的目光相碰时,太平公主又是嫣然一笑,照样那么甜美,那么多情。 她的身边只有那个贴身丫鬟。瑶光殿的门照样半开着,太平公主的微笑中似乎也照 样含有焦渴的意味。在她那多情的目光中,似乎在招呼薛怀义:快点来啊,我都有 些等不及了。 从薛怀义到瑶光殿前太平公主站立之处的距离也就八九丈了,甬路两旁都是一 人多高的樱桃树。薛怀义一看太平公主那多情的眼神,心中的一切疑虑都烟消云散, 不知不觉间便加快了脚步向前紧走,近似于小跑的速度了。因为他也很思念太平公 主啊。 只差1 丈多远就可拉到太平公主的手了,已经如同心猿意马的薛怀义光想好事, 只顾看太平公主了,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本来速度有些快,摔跤的惯性也 就大,再加上他的块头大,“咕咚”一声一个前爬,摔了个狗吃屎。 薛怀义还以为绊上什么东西了,刚要开口骂人。还没等他的嘴张开,说时迟, 那时快,就在他趴下的同时,几条绳索一下子从两旁的树丛间抛出来,把他兜了个 结结实实。 紧接着,从两旁樱桃树的后面突然冲出来三四十个宫女,那几名打扫卫生的宫 女也都飞快向这里跑来,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的工具也都变了,不再是笤帚撮子之 物,而都是木棒。这些宫女个个手执木棒,横眉立目,完全没有了一点温柔,如同 凶神恶煞一般,照着薛怀义就打。 这时,薛怀义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但求生的愿望促使他还存有一丝幻想,就哀 求太平公主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停一下!”太平公主下了命令。雨点般落下的棒子停住了。太平公主柳叶眉 一竖,怒斥道:“秃驴,你今天是死定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还有什么话 就说吧!” “这是为什么?”薛怀义这时可不横了,哀求着问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要问为什么,让你死你就得死!”太平公主一改往日的 温柔与多情,变得十分冷酷。 薛怀义不再问,又来了驴脾气,破口大骂道:“武则天,你这个老婊子,你卸 磨杀驴,用不着我了。太平公主,你这个小婊子,你……” “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因为薛怀义不是被押赴刑场的犯人,又来不及 进行这道程序,所以他的口中没有被塞上那种专用的木球,故能够骂出声来。但太 平公主不能让薛怀义再往下骂了,便及时地下达了打死的命令。两旁的棒子又像雨 点般纷纷落下。 “老婊子,小婊子。老—婊—子,小—婊—子。”薛怀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渐渐地就没有声音了。太平公主命人把他翻过来,仔细一看,已绝气身亡。 太平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薛怀义的尸体被送回白马寺焚化成灰。 原来,这是太平公主在武则天的授意下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 武则天几次传密诏,可薛怀义就是不来。武则天很生气,多少也有些害怕。她 倒不是怕薛怀义造反,而是怕薛怀义信口胡说。当初一个郝象贤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把她辱骂一番,但郝象贤所知道的还是表面现象,而薛怀义则不然,自己的所有秘 密他都了如指掌,一旦这个粗人急了,到处去炫耀他的受宠,宣扬与自己在床上如 何如何,自己神圣的光环岂不都化为乌有。有心找他来谈一谈,可他就是不来。除 掉他吧,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公布他的罪行,何况定他个什么罪呢? 武则天把太平公主叫来,把自己现在的困难处境告诉了女儿。太平公主一听, 告诉武则天只管放心,这件事她来解决,保证干净利落,不留任何后遗症。 回去后,太平公主命两名懂武术的宫中女官紧急培训40名年轻伶俐的宫女,秘 密教他们一些武功。待这些宫女基本上有了一些功夫后,她便精心策划了这次行动。 太平公主先命人到白马寺给薛怀义送密邀信,知道薛怀义决定前来,她心中大 喜。命这些宫女事先埋伏在樱桃树的中间,又安排几名宫女打扫卫生,以此麻痹薛 怀义。假如御花园中一个人没有,反而会引起薛怀义的疑心。下绊的绳索也埋在路 面下的土中,没有一点痕迹,走路的人根本看不出破绽来。 把绳索和埋伏的人放在离瑶光殿很近的位置。太平公主觉得,薛怀义越是接近 自己时,警觉性就会越降低,而且也便于自己随机应变,对付突然情况。结果是一 切都按照预想的程序进行,毫不费力就解决了武则天的一道难题。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