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王气 说到南京,民间议论比较多也颇值得一提的就是南京的“王气”(或曰:“金 陵王气”、“帝王气”、“太子气”,以下统称“王气”)问题。有关这方面的传 说很多,南京究竟有没有“王气”可能要从远古说起。从对南京猿人头盖骨和相关 遗迹的研究表明,距今约60--100 万年前南京就有了古人类的活动。6000年前,在 玄武湖畔就出现了原始村落,据说这个村落就是南京的雏形。50年代在鼓楼西北发 掘的北阴阳营遗址年代约为公元前4000--3000年,属长江下游地区新石器时代文化 类型——北阴阳营文化。南京地区早期文化遗存有200 多处,著名的文化遗存还有 点将台文化和湖熟文化。这些古文化的存在和南京独特的地理位置,也许正是“王 气”形成的根源。 所谓“王气”之说,这里不想过多议论,有关这方面的文章和观点实在太多太 多。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有必要作一个判断。一是“王气”之说究竟源传于何时? 二是“王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关于“王气”之说,比较典型的大致有这样几种:第一种,楚威王时期。从历 史记载来看,楚威王(前339 —前329 年在位)姓芈(miē),原名熊商,楚宣王 之子。楚威王七年(前333 年)打败越王无疆,尽取吴地,在长江边石头山(今清 凉山)上建立金陵邑。他是第一个在石头山上建立金陵邑的人,金陵也因此而得名。 楚威王听风水先生说,南京“有王气”,便吩咐在龙湾(今狮子山以北的江边)埋 金以镇王气。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楚威王建金陵邑之前,还没有“金陵”之称, 所以只有“王气”而没有“金陵王气”。 相传2000多年前,楚威王在南京设置了金陵邑,有一次他登上狮子山,极目远 眺,只见山水城林尽收眼底,风景非常美丽。可是突然,楚王拉长了脸,摆出一副 很不高兴的样子。立在身边的臣子们立刻上前讨好地问长问短。楚王忧虑地说: “这地方风景虽好,但感觉这里王气很重。”于是有臣子找来巫师,巫师算了一卦, 说只要在狮子山下长江边的龙湾埋上黄金,就能镇住这里的王气,可保这里除大王 之外以后不再出帝王。有个大臣立即起草了一个“关于埋金镇王气”的折子,呈楚 王阅示。楚王阅后,大笔一挥在折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圈表示同意。随后臣子们就忙 开了,好像也开了个什么会,大家积极贯彻落实楚王批示精神,大臣们层层建立责 任制。管银行的去取黄金、管运输的去备车马、管施工的去挖土坑,很快埋金工作 顺利实施完毕。楚王验收后十分满意,但他忽视了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没有派人审 计。所以至今,当时究竟埋了多少金子,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是否有人私吞 和侵占,甚至只埋了个铜人,如今已难以考证。 第二种,秦始皇时期。宋代方志中说:“父老言:秦厌东南王气,铸金人埋于 此。”并说在秦始皇埋金的金陵岗上曾立一碑,上刻:“不在山前,不在山后,不 在山南,不在山北,有人获得,富了一国(估计根本没有埋金人,或者金人被埋金 者贪污了)。据元代《〔至正〕金陵新志》载:“三十七年,始皇东游自江乘渡江, 望气者言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因凿钟阜,断金陵长陇以通流,后呼为秦淮。” 书中还指出,埋金碑的碑文浅俗,不像楚秦时的语言,恐怕是隋唐以后的好事者玩 的把戏。由此可见,秦始皇不但了埋金人,还凿阜开流,开挖了秦淮河。对王气是 既镇之,又泄之。 第三种,三国时期。张纮对孙权说:“秣陵,楚威王所置,名为金陵,地势冈 阜连石头(山)。访问故老,云昔秦始皇东巡会稽经此县,望气者云,金陵地形有 王者都邑之气,故掘断连冈,改名秣陵。今处所具存,地有其气,象天之所命,宜 为都邑”(《三国志》裴注引晋代《江表传》。这段话的意思是:秦始皇当年东巡 来到金陵,听人说这里有王气,便掘断山冈泄王气。但是金陵王气是天命,在金陵 建都符合天意。后来刘备到江东来,宿于金陵,周观地形,也劝孙权以金陵为都。 为什么张纮和刘备都劝孙权在金陵建都呢?有两种可能:一是“王气没有泄尽”, 依然可以建都。二是“即便王气泄了,也不要紧”,在金陵建都符合天意。最后孙 权果然听从张纮的建议,从武昌迁都南京,称建业。 早先的所谓王气,大概就是这么传起来的,一直传说到今天。那么“王气”究 竟是个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有人要“镇”,有人要“泄”呢?导游有以下三种推测, 不知道是否能给大家一些启发。 第一,楚威王在位共10年,(前333 年)在南京埋金以“镇王气”后,仅3 年 而卒。虽然不能说是“镇王气”的结果,但也应该是一种巧合。当年楚威王登上狮 子山时,看到金陵邑那个地方既俊美又险要,简直太好了,因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 念头,只能由自己独占,不能让他人得到。阴阳先生为投其所好,所以就说这里有 王气,需要用黄金来镇压。意思是说,你们谁也不要再觊觎这个地方了,我已经用 黄金镇守了。他想镇压掉别人的王气,镇守住自己的王气。但是也许连他自己都说 不清,“王气”究竟是什么东西,便武断地派人埋金给镇了。如果“王气”有灵性, 你去镇它,镇得住吗?如果没有灵性,你去镇它又是为了什么?不但毫无意义,而 且还劳民伤财,说不定还会带来灾难。 第二,秦始皇“东巡”到金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到南京来视察,又不会在这 里安营扎寨,只是听人说这里有王气,就立即命人“掘断山冈泄王气”。这里有 “王气”与你秦始皇有什么关系,你在咸阳当你的皇帝,为什么要到别人那里泻 “王气”呢?你担心金陵王气重,有可能会有人据此与你抗衡,甚至取你而代之。 那么,是不是所有你担心的地方都要去这么做呢?稍微动点脑筋就会发现,这种说 法显然站不住脚。秦统一前除楚国以外还有5 个国家、5 个都城,是不是都去埋金 了呢?最后不知道秦始皇是否死在此次“东巡”的归途中,尚未考证。 第三,楚威王、秦始皇都在听说了“王气”后,又都埋金以镇之,秦始皇甚至 还凿冈以泄“王气”。隋文帝杨坚灭南朝陈以后,为了杜绝“金陵王气”,下令将 六朝宫殿“平荡耕垦”,使金陵凋敝。可见“王气”是一个需要“镇”和“泄”, 甚至要平荡、根除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会是好东西吗?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楚威王、秦始皇要“镇”要“泄”谁的“王气”呢?如果 泄前人的“王气”,楚威王之前没有人在南京称帝、称王,哪来的王气?就是在秦 始皇之前,也只有楚威王置过金陵邑,当时楚国都被他灭了,还有什么王气可言? 再说秦始皇建都咸阳,有必要跑到南京来泄“王气”么?如果泄自己的“王气”, 更不可能,他们没有那么高尚,也不会那么傻。如果泄后人的王气,那也应该先从 咸阳都城或其他的都城泄起,像当年的楚威王一样,从自己建邑、建都的地方开始, 那里的王气应该最重。所以,从上述分析来看,“王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用 说大家也应该明白了。 导游认为,王气实际上是一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金陵王气也一样,把它说成 “风水”也不合适,风水那么好,为什么还要破坏呢?显然不能自圆其说。所以, 王气只是帝王的一种担心、一种感觉、一种意念而已。看来古人的思维模式还不够 发达,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其实如果你发现哪里有王气,根本不必那么折腾, 换个地方置邑建都不就结了吗。 话说回来,熊商首先在金陵埋金镇王气,不管这一历史传说有多少真实的成份, 有一点则是不容置疑的,这就是楚威王在南京设置了金陵邑,金陵邑这一名称使南 京人如获至宝,千百年来无时不挂嘴边,成了南京人向外地人炫耀的一种资本。后 来楚国又延续了大约110 余年之久。在这期间,楚威王及其后人曾数度问鼎中原, 势力一度扩展到黄河中下游地区,盛极一时。这大概与他埋金也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今天看来,楚威王埋金镇王气、秦始皇凿冈泄王气、隋文帝下令将六朝宫殿 “平荡耕垦”,都没有挡住“王气”,更当不住历史的潮流。楚威王之后,先后有 十个朝代在南京建都,即便在隋朝“平荡耕垦”以后,也还有四个王朝在南京建都 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其实南京究竟有没有“王气”并不重要,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危言耸听:是 历史上一个严肃的政治话题。重要的是南京自古以来人杰地灵,如南京猿人头盖骨、 新石器、原始村落、文化遗址等等,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问题,但南京是一座古 老的历史文化名城则无可厚非,以致后来历史上诸多事件都与这座城市有着特殊的 联系。如果说南京确有“王气”,那也是南京人对南京历史不断审视形成的一种美 好的回眸和追溯,一种南京人对自己优越地理位置和历史文化底蕴的赞誉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