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寻亲(36) 那老头走到奶奶面前,弯着腰看了看奶奶说,你是马家军丢到天坑里的那个 人吗? 奶奶说,你行行好,救救我,你不救我,我就死路一条了。 那老头摆摆手说,你是红军,我怎敢救你呀!要让马家军知道了,他们可要 杀我全家的。 这时,那孩子说,爷爷救救她吧!她太可怜了。 奶奶也不失时机地说,求你们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 那孩子与老人商量一会儿,瞅瞅周围,没看见一个人,就把奶奶抱到老人家 去了。他们把奶奶藏到地窖里。 好心的老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收留了奄奄一息的奶奶。那老头姓张,他的一 个侄子是土郎中,他把侄子叫来,为奶奶骨折的左腿上了夹板,然后又采了些草 药,为奶奶敷伤。那放羊的孩子也常过来看奶奶,有一次还给奶奶带来两个烤熟 的红薯。见老头叫他叫清子,奶奶也就叫他清子。奶奶听老头说,小清子六岁丧 母,父亲给他娶了个后妈,后妈又给他生了两个妹妹,家里困难,缺吃少穿,老 头不愿与他们一起过,自然是分灶吃饭。 奶奶被收留的事终是没有瞒过村里人,几天后,人们就知道了奶奶藏在他们 这里,好在村里人对红军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村里有十多个年轻男子已经跟先 前经过这里的红军部队走了,他们也都算得上红属,他们不仅向外封锁了奶奶的 消息,而且还不断地送些好吃的给奶奶。奶奶被他们像亲人那样照顾着,二十多 天后,腿上腰上的伤就好了。奶奶从地窖里出来,然后告别一村子的好心人,走 了。 村里人都对奶奶说,你向北方走,你们的部队都到北方去了。 奶奶离开村子,走了小半天,回头一看,有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奶奶心里 纳闷着,是谁呢?跟着我搞么?于是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看。 见奶奶不停瞅他,于是便快步赶过来,奶奶一看,原来是小清子。他气喘吁 吁地跑到奶奶面前,说,大妈,我跟你一块走,当红军去! 奶奶吓了一跳,说,快别这么说,让坏人听到了,会杀头的。 奶奶问小清子,你好好的,家里放羊的事不干,跟着我有什么好? 小清子脸蛋红红的,显得很不好意思,哩哩啰啰说不清楚。 经奶奶一再追问,小清子才说出事情的原委。 原来,小清子一直与后妈不和,他固执地认为,凡是后妈,心肠都坏着,于 是处处跟后妈对着干。就在前天,贪玩的小清子到很晚才回家,一进门就风风火 火地对后妈说:怎么你没给我留菜? 后妈本是给他留了菜的,却逗他说,你在外头玩那么久,还要吃菜? 小清子二话不说,将手里的碗向后妈扔去,一碗饭都扣在她的衣服上。这事 到底让父亲知道了,便满村子追赶小清子。小清子跑得快,父亲没法追得上,可 是他却不敢归屋了。夜深了,才到爷爷那儿搞到吃的。爷爷饭是给了他吃,却并 不帮扶他,硬要他去给后妈认错,不然就再不给他饭吃了。小清子脾气犟,不肯 给后妈认错,又不敢归屋,于是羊也不放了,一个人躲在后山上疯玩,饿了就偷 人家地里的萝卜、地窖里的红薯吃。几个月前,村里那十多个青年跟路过村里的 红军走的时候,他也想去,无奈爷爷与父亲将他看得紧,加上他年纪太小,部队 首长不要他,他这才没走成。今天,他看见奶奶离开村子向北方走了,就知道奶 奶要去一个什么地方,于是心里有了主意:老子不在家里混了,老子当红军去。 就跟在奶奶后面,一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