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你们要晓得,我们无锡先前不叫无锡,而是叫故吴墟。是句吴国的最早发祥 地。泰伯和仲雍二位老祖宗,走到我们的梅里(今梅村镇),看见有凤凰停在荒野 里,泰伯用脚板在烂泥地里蹬了几蹬,说:‘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他一眼 就看出这是块风水宝地,二话没说,举起石锄头,带着大伙儿开了一条河,把梅里 地上的积水引到震泽中去。烂泥地干了,大伙就开荒种地,驯养鸡鸭麋鹿,捕鱼捉 虾,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从这里乘船沿浍渎(现名伯渎港)到梅里去不过二十来 里,那儿就是句吴国的国都旧王城。城外有皇山也叫吴王墩,泰伯死后就葬在吴王 墩底下。他二弟仲雍死后葬得远点,在虞山。我娘家就姓虞,虞氏家族也是泰伯仲 雍的嫡系子孙,我是嫡嫡亲亲吴国的后代,半点不掺假的。”顾大婶常如此说。 正由于她是吴国的嫡传子女,所以讲起吴国强盛时响当当的事迹来,便有声有 色。例如,吴王阖闾重用将军孙武,孙武不但会打仗,还会写书,用了一部兵法书 把楚国打得丢盔卸甲啦;吴王夫差征讨中原几国,在黄池会盟诸侯,称霸中原啦; 吴国贤能的宰相伍子胥本是楚国人,因被楚王追杀,就逃出楚国,过昭关时,愁得 一夜头发白,并沦落为乞丐,才到吴国来,帮着吴王把楚国打得落花流水等等。然 而,大伙最爱听的,也是她最能声情并茂讲得绘声绘色的,却是吴国的英雄侠客专 诸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三百年前,那时候吴国的国王叫吴王僚。吴国公子光是吴王僚的堂 兄弟,一心想把王位从吴王僚手中夺过来。公子光手下的谋士伍子胥把侠客专诸推 荐给了公子光。这个专诸自小就力大无穷,胆大心细。他为了能接近吴王僚,就在 离顾大婶家这间铺子仅几十步远的大娄巷学习烹饪技术,学了三个多月,学会了如 何烧得一手好鱼。那一天公子光请吴王僚到府上饮酒,专诸受命趁机行刺吴王。他 先烧好香喷喷一条烤全鱼,然后把匕首藏匿在这条烤全鱼的肚子里,假装向吴王僚 敬献烧鱼。当他跪着走近警惕性极高的吴王僚的案桌前,冷不丁从鱼肚子里抽出锋 利无比的匕首,一刀刺死了吴王僚。虽然专诸也被吴王僚的卫兵所杀,但这场宫廷 政变却成功地把公子光推到王位上,成了吴王阖闾,为吴王国开疆拓土,建立了丰 功伟绩。专诸死后,人们在大娄巷里还建造一座塔和一个祠堂来纪念他,认他做了 炊事大师父的祖师爷,厨师行业的开山鼻祖。因为专诸庙“近在咫尺”,顾大婶分 外感到光荣,所以是她最爱讲的故事。 不过,心直口快的顾大婶也有避讳的时候。句吴国从开创到灭亡,前后只不到 八百年。她决不讲250 多年前越王勾践消灭吴国的故事。 但是,顾大婶避之犹恐不及的,却正是她丈夫津津乐道、百讲不厌的故事,为 什么呢?原来姓顾的人家都来自古越国,是毫不掺假的越王勾践的嫡传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