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我们三人马上要去服劳役了,前面等着我们的可能就是死亡。人之将死其言 亦善。”是孙回打破了沉寂:“我不完全赞同二位前辈的看法。虞前辈强调要一忠 到底。可是忠于谁?为何忠?要对年轻的一代说清楚也不容易。我的祖先传给我, 吴王临终还说了几句话,意思是说‘民贵君轻’。复国也必须是为民而复国。当时 七卫士并不理解吴王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现在看来此话确是发自吴王内心的肺腑之 言。我们的祖先几辈子梦想着复国,却不问当时的老百姓爱什么、恨什么,今天闹 政变,明天闹复国,几个人在暗中神秘兮兮、冷冷清清地闹,只能是以失败为告终。 要说历史的教训,脱离了老百姓就将一事无成,就这一条足以让我们反思了。” “孙回虽然年轻,把问题看得很透彻。”吴方高兴地说。 “吴前辈经历丰富,有纵横家的辩才,一向以大局为重。如果不是吴前辈的努 力,我等七人还各在天南地北,谁也找不见谁,更不必说一起来商讨如何实现先辈 的遗愿。可是吴老前辈有意回避了一个比复国更重要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藏宝还找不找,如何找?’我却认为藏宝一定要找,而且要动用一切力量去找。 我赞同虞姝姑娘的大胆做法,只要还有一线与官府周旋的余地,我们决不放弃保护 和寻找藏宝的决心。” 虞姝感激地看着这一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兄弟。 “保护好国宝才是吴王交给我们北斗七星的要务,而复国反而是次要的。”孙 回继续说:“所以他才设计了一套他认为可以确保藏宝万无一失的安全措施。他把 藏宝图分成七份,分给七人,使七卫士相互牵制,保持对藏宝的绝对忠诚;继而他 派第八个卫士去向越王告密,迫使七人不得不脱离原来的氏族和亲人长期分散隐蔽, 彻底排除了来自亲属的干扰和集体背叛的可能性;与此同时,他拜托七人伺机图谋 复国,以此来坚定七人的斗志;最后用‘民贵君轻’的教条表明了藏宝属于吴国百 姓,守住国宝是为了百姓,一旦动用国宝也应该是为了百姓。这就清楚地表明‘复 国’在这里只是作为团结七人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所以说,七人小集团的根本任 务不是复国而是保护好国宝,并在一旦百姓要动用国宝时能取出国宝为百姓所用。 我想我们的第一代先辈对这一个根本性问题是清楚的,所以他们商定的基本对策是 保存自己,以保障藏宝的绝对安全,而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扩大队伍、壮大力量方面。 经过几代的传承,护宝第一的思想渐渐淡漠,而更容易用来激励斗志的复国第一的 思想越来越浓烈。加上挑动政变取得了一些局部的胜利,虽未达到光复吴国的目的, 毕竟削弱了越王的力量。这些小小的胜利,鼓舞我们的几代祖先前仆后继、一而再 再而三地搞政变,乐此不疲。进一步淡化了对国宝安全的防范意识。他们始终没有 发现,或者发现了并不重视,藏宝图的传承方式本身存在着致命的弱点。正如刚才 吴前辈说的,稍有意外变故,七份藏宝图再也不可能会齐。而且随着传承时间的久 远,传承次数的增加,藏宝图丢失的可能性愈来愈大。终于在我们这一代出现了丢 失四份藏宝图的严重局面。这是我们的祖先没有预料到的。我们没有必要去怨天尤 人,这种事早晚会发生,是不可能避免的。” 众人专心地听着,不去打断这一位年青人的宏论。有时点头表示赞同,有时微 微摇头表示怀疑。人们首肯的表情也罢,反对的表示也罢,都不能影响孙回自由抒 发自己观点的意志。虞姝从心底佩服孙回的勇敢,更认为孙回说得在理。她甚至在 想,孙回的思路这样清晰,条理如此分明,是不是继承了他祖先孙武子的逻辑脑袋。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虽然形势严峻,却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找齐残 玉,确保国宝能随时取出来用的可能?”季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