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有项老弟做中间人,我当然不担心她们会私下里行动。”陆丰笑着说。 “陆大人精明过人,非一般人可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陆大人的监视之下, 陆大人当然敢于放手让疑犯们自由行动。” 第二天,陆丰果然把他缴获的三块残玉上的文字和残玉轮廓描绘在一幅丝绢上, 交给项籍。项籍带着丝绢来到小竹楼。 虞姝万万没有想到项籍会替官府来当说客,没有等项籍把话说完,眼泪就成串 地挂下来,心中的委屈如火山般暴发出来。 “项大哥,你别说下去了,爷爷和吴方爷爷为了保守祖先传下的秘密死了,三 个兄弟为了祖先的秘密服徭役,也可能一去不复返。我就是为了他们,也决不出卖 祖先的遗物。我宁可让藏宝永远埋在土中,沉在水底,决不让它落到黑心的官府之 手。”虞姝边哭边说。 “阿姝,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但你等我把话说完。”项籍说:“陆丰这一 手是很厉害。但是你想过没有,自从缪兴在神志不清中说出了藏宝和玉飞凤的秘密, 要使藏宝永远保住现状,几乎是不可能了。吴方他们七人遵从祖上遗命,从未想过 仔细把残玉看看。如果说一句对祖宗不敬的话,他们这样做不是也太盲目了吗?七 家十几代祖宗花了那么多心血保守着这个所谓的大秘密,究竟是真是假呢?现在玉 飞凤的事既然尽人皆知,你一个女子活动的范围就那么大,除非你悄悄地把残玉毁 了,官府只要动粗,总能把残玉找出来。如果藏宝是真的,为了保住藏宝不落入官 府之手,你拼得一死也许还值得,那就毫不迟疑立即把玉毁掉。而且要大张旗鼓地 毁掉残玉,让官府死了寻找藏宝之心。现在既然陆丰把官府缴获的三块玉上的文字 抄来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同季仁大哥一起商议后,把残玉上的文字研究一下,它究 竟说些什么?就是为它而死,也应该死一个明白。我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你,阿姝。 我和叔叔项梁从一开始听到锡山神石的传闻,就已经预感到这件事非同小可,江东 有一群贤人义士,会有某种不寻常的举动。我们决定要尽力保护这些贤人义士。没 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会牵涉到虞老伯和你的身上。我们当然更是义不容辞要帮助 你们。所以一直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由于我们跟会稽郡的几个武官有特殊的友好 关系,所以对案件的内情一清二楚。我们佩服你们七家十几代祖先的恒心和忠心, 但不赞成他们的盲目心。我们愿意相信吴王藏宝真有其事,但总想有个明确的答案, 这是一。秦始皇死后,谣言四起,秦二始南巡,那无能之相暴露无遗。李斯、赵高 专权,比秦始皇活着时更加不恤民力,苛捐杂税和没完没了的徭役把百姓往造反的 路上逼,秦王朝要坏在他们几个手中,眼看着天下要大乱,如果真有吴国遗留的宝 物,取出来为江东父老兄弟姐妹求活命而用,也是物归原主,物尽其用,这是二。 如果看了文字有明证,原来所谓吴王藏宝只是一出传唱了二、三百年的闹剧,也可 以明明白白地把这件事作一个了断,免得继续一代一代把谣传当真事祸害子孙,这 是三。有这几个理由,为什么就不能把残玉上的文字看过之后再作出决断呢?” “你说得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爷爷他们都信任我,我决不能让藏宝在我的手 中落入官府之手。玉飞凤是我藏起来了,加上官府缴获的三块,只少了缪兴的那一 角,官府的鹰犬估计得一点不错。可是我们处在官府的严密监视之下,我只要去取 残玉,他们立即会来强行抢走,一旦落到官府手中,真有藏宝我们也保不住了。” “那就按原计划请桓楚出马保护,你看如何?” “我同季仁大哥商量后再决定吧。” 虞姝找到季仁,把项籍的话说了。其实季仁心中也一直很矛盾,他原先并不清 楚玉飞凤的秘密,是吴方找到他后才略知一二,眼见得七个弟兄为了保护那传说中 的藏宝,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他这个傀儡大哥能领导的只剩下虞姝一人。而作为 代王大哥,自己的那块鸟首残玉也因为没有妥然收藏而落入官府手中。自己觉得将 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眼下无颜面对虞姝姑娘。然而,也正因为他过去并不清楚祖 训的来龙去脉,少了一分对祖先遗命的盲目性,很想从玉飞凤的文字上证实一下吴 方告诉他的历史故事。 “好吧,虞姝。”季仁壮了壮胆说:“也许我这个大哥又做了一件对不起列祖 列宗的错事。为了防止官府设下圈套,趁机强抢你手中的残玉,不如这样。既然陆 丰把他手上的三块残玉上的字样抄下来了,何妨我们先看一看它究竟说了些什么, 再说。” 季仁和虞姝打开了陆丰抄录的绢绸。终于,吴王夫差的七卫士之后中仅存的二 人,在七家十几代祖先保存了二百六十二年之后,第一次大胆拜读玉飞凤的三块残 玉上文字的抄件。 虞姝面对那像小鸟一样的文字简直无能力辨认。 “这是过去年代越国人爱用的文字,叫鸟篆体,现在早已不用了。”季仁说。 只见这三块残玉中,一块是季仁自己保管的鸟首和鸟颈部,上面只有“句吴” 二字。下文没有,应该在吴方的那块鸟前身上。 另一块是孙回的鸟翅跟部,是“镇守”二字。 再一块是武坤的鸟尾部,是“盛图”二字。 “怪不得陆丰敢于把他手上的三块文字抄录后让我们读,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仁说。 “从字迹大小和位置看,像是分成两列,一列写在鸟腹处,从头到尾8个字, 一列写在鸟背上,从颈部到翅尖也有8个字的空间。光知道这6个字,不要想破解 秘密。”虞姝说。 “先辈们很动了番脑子,可惜我们这些不肖子孙连这几块玉也保管不好。” “下面我们再怎么做?如果我去取出我藏匿的三块,吴爷爷的那块和我爷爷的 那块正好和这三块连成一体,可以拼出完整的一列半诗句。”虞姝分析道:“周玉 和缪兴的两块上应有四个字,拼成最后半列。” “如果关键的话在周玉和缪兴的两块上,我们还能继续同官府周旋一些时日; 如果五块或六块就可以分析出藏宝的秘密,那就糟糕了,正要应了那句古话‘图穷 匕首见’,官府立即会动手挖宝。”季仁担心地说。 “事情已是这个样子,水来土堰,兵来将挡,怕,也没有用。” “如果官府趁机强夺玉飞凤呢?” “如果他想强抢,哪里还等得到今天?我想,干脆把我那儿的三块转移到桓楚 的水寨里去,那里要安全得多。”虞姝建议道。 “桓楚的为人我也早有所闻,就按你的主意办。千万要小心,请项籍一起去吧, 否则你认不清上面的字。把三块残玉上的文字记在心里就行,不必抄在绢上。” “明白。”虞姝随即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