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李明和伯祥见此光景,知道已无插进去谈婚论嫁的可能,知趣地起身告辞。虞 姝礼貌地将二人送出门外。李明不死心,又讨好虞姝说:“让你爷爷不要着急,我 立刻就去找那些办案的人,对你爷爷特别关照。过几天我还要请三姨来看你们。” 出门后,伯祥和李明走不多远,李明就急着问:“你听虞老伯的口气,我成功 的把握有几成?” “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当然说实话。” “你最好死了那条心吧。” “为什么?” “你没有看到虞小姐一听项籍的声音就欢呼雀跃地跑出去迎接他?他们从小就 青梅竹马在一起,感情很深。尤其是虞老伯对你李家恐怕有不小的仇恨呢。” “哪来的仇恨呢?也不知我爷爷当年都干了些什么,惹得周围的人都有所不满。” “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虞义此人不是简单人物,同普通百姓对你家 爷爷的不满大不相同。” “你太敏感了吧,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但日后便知。” 伯祥说到这里就不肯往下深入下去了,让李明思前想后地难受,但要他放弃追 求虞姝,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虞姝回到屋里,听爷爷和项大哥已在讲神石的事。 “这一次追查还远远地不算完呢。我四叔估计,按秦始皇的处事手段,凡是可 能被怀疑是六国遗民结社反叛的事,决不会轻易放过。今早我在驿站听到京里刚传 来的消息,只因儒生们背后评议秦始皇的拙劣治国手段,秦皇嬴政竟把几百个儒生 抓了起来,关在牢里严刑拷打。无锡发生的这件神石事件,如果正好撞在他的刀口 上,麻烦就大了。” “还有这等事情?古代的君王还多少有点肚量,立谤木而欢迎诽谤朝政。现在 连说几句话都要获罪,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下去。” “虞大伯,事到如今,请恕我直言。我一到无锡就听吴中县的捕快说,虞大伯 你也被列入重要疑犯之中。我不明白,想当年在卞山时,我们比邻而居,常在一起 切磋武艺和兵法,甚至建屋造房的技术。大叔懂得的事情多,非一般人可比,我一 直很崇拜大伯。却并未见过大伯对鬼怪神仙之类的事情有兴趣。此次对所谓神谶如 此热衷,以至被官府盯上,完全不像是大伯你的为人处事方式。难道在所谓神石的 背后果真另有隐情不成?” “项大哥,你怎么也会怀疑我爷爷呢?”虞姝假装不快地责问,虽然心里明知 项籍的话是推心置腹的实话。 “不,阿姝妹妹,事关重大,我不是随便怀疑老朋友。我四叔让我下来,正为 此事。万一吴、越地方豪杰志士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项籍毫不含糊地表明了心迹,是虞义祖孙二人多少天来第一次听到的知心话, 非李明、伯祥那无关痛痒的话可比,使祖孙俩深受感动。然而项籍非圈内之人,吴 王遗命的机密不经代王和众弟兄一致同意,是决不能向外人泄露半点的。 “项老弟,你和你四叔这样的朋友,我没有交错。但这件事确实也说不上另有 隐情,想来也是这二年我流年不利,撞上了诸多不顺心的事,总是怀疑是否真如人 们说的,我命中该遭几次劫难。老了老了,倒信起了神仙、鬼怪、天命、运气,才 对神谶崇敬起来,不想招来这般大祸。也许旁人也难以替我消灾呀。”虞义故作自 嘲地搪塞道。 “虞老伯,我并非爱多事。我祖父不幸殉国后,国破家亡。自小跟随四叔四处 流亡。虽然我不是吴地人士,但自从避祸到江东,已有好几年了。江东士大夫和众 乡亲在我们危难之际,向我们伸出援手,接纳了我们叔侄,我们怎能忘怀。而今眼 看着吴地百姓可能要遭祸殃,我们项家决不能无动于衷。毕竟目前我四叔为了谋生, 常为官府办差,与郡守殷通虽然算不上知心,表面上关系尚过得去。四叔常对我说, 殷通为人圆滑,既不敢违抗朝廷,又不想过于得罪地方上人士,属于那种骑墙的人 物。万一吴地百姓有难,殷通也是可以利用来起到缓冲作用的人。因此,虞大伯, 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和我四叔帮忙,你完全不必客气。不要担心是否会给我们带来多 大困难。更何况你老是在卞山看着我长大成人的,我决不会让你老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