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第二天朝霞刚从山脊升起,虞姝和小莲就钻出了船蓬,稍加整理,就着湖水吃 了些干粮,又出发向西南方航行。秋高气爽适宜远望,四周都可以看到有点点帆影 零零星星地出现在湖面上,显然渔民们的一天劳作开始了。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 西边有群山从天边水平线上方渐渐地升起,越来越高,越来越清晰。 “看,那儿一定就是夫椒山了。”虞姝根据爷爷的交待这样判断。 其实,从鼋头渚开始,虞姝和小莲就进入了一个她俩从未涉足过的水域,全凭 着虞姝的爷爷对虞姝的交待在行驶,龟山一向无固定居民,才成了他为她们选定的 过夜点。爷爷还告诉了虞姝不少关于夫椒山的知识,以便她能少走弯路,尽快找到 战鼓墩:“夫椒山(今马山)是震泽北岸从陆地伸进湖中的一个半岛(后来,由于 北部下沉与陆地分离成为岛屿,新中国成立后围湖造田与陆地相连又变成半岛)。 半岛三面是水,仅北面与湖岸相连。由于地形北低南高,北面是低地和沼泽,常年 没在水下,特别是遇到暴雨涨水夫椒山就成一个孤岛。所以陆地出行困难,只有一 条道可走马通车,这唯一的官道由阖闾城守卫着,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开之势。而半 岛南部却是山地丘陵,地形复杂,有五、六十个山峰,三、四十个山湾。不少山崖 一直伸进湖水,形成了多处依山傍水或群山环抱的风景秀丽之区。我们的祖先早已 把这里作为游玩休息的地方。古吴国的公子光,派专诸刺死了吴王僚,夺得王位; 成为新吴王的阖闾命令大臣伍子胥北建阖闾城,南建姑苏城,选定夫椒山这块风景 宝地扩建自己的夏宫,专供他自己和众嫔妃避暑、玩乐。据说吴王阖闾除了带兵出 征,大部分时间都爱在此居住。后来他的孙子吴王夫差也常在此地避暑,尤其喜爱 乘坐龙舟遍游震泽。 “夏宫之豪华为当时中原各国所罕见。吴国两代君王的不少故事也都在这个半 岛上发生。比如,你小时候,听到我和项梁、项籍,还有其它人谈论兵法。据老人 们说,那个编写过兵法书的孙武老前辈就是在夏宫晋见吴王阖闾的。他给吴王阖闾 祥细讲解他的‘兵法’,并在此训练吴国的军队。当吴王要出征讨伐楚国或进攻中 原时,吴国的兵丁、战马、军车和运军舟船也必定在此集中,祭旗誓师后方由此出 发远征。与越国作战时,吴国的水师都集中在这里,夫椒山周围的震泽水域多次成 为吴越水军争战的战场。 “你要去的会合地叫战鼓墩,我年轻时去看过。所谓战鼓墩,其实就是一块比 较平整的巨石,方圆不过数丈,形如战鼓,人走在上面还会发出咚咚的鼓声。它似 一座小山丘向湖边突出。从地形来看,那里一点都不便于用作集合地。它只不过是 过去吴越争战时,吴王夫差亲自击鼓,激励吴国水师打败越王勾践的地方。那还是 勾践消灭吴国以前的事。我猜想第一代玉飞凤的传人就是因为这里象征着吴国的强 盛和胜利,才选定这儿作为七人长期分散,失去联络后紧急集合的地方,不过是讨 个吉利而已。没想到今天真的会在这里把他们七人的后代重新聚拢来。 “你这次去,如果把船停靠在半岛东岸,就必须走路爬山,由东向西穿过全岛, 才能在半岛西岸边一个叫牛尾巴湾的地方附近找到战鼓墩。如果直接把船行驶到半 岛的西岸,那么就要多走十几里水路,绕过最南端的龙头渚。龙头渚北面不远,就 是阖闾的夏宫,现在仍然是郡守等达官贵人避暑玩乐之所,常年有军人守卫,你们 一定要当心。为防不测,你最好白天到战鼓墩周围观察好地形,一定要仔细看清, 哪儿可以上山,哪儿可以藏身,万一出现危险,从哪儿可以逃离脱身。这七个人已 有近三十年未会面了,当年见过面的老人恐怕很少了。眼下又正在大张旗鼓地清查 神石疑犯,万一有人泄漏了王命的秘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千万要 小心呵。” 虞姝在心里重温一遍爷爷上述介绍,觉得也许情况并没有爷爷估计的那么复杂。 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眼见夫椒山已越来越近,远远地看见岸上几个地方都有士兵出没,在一个风平 浪静的小湖弯里还停着几条崭新的豪华游船。她们驾船远离湖岸向南绕过半岛最南 端的龙头渚,把船驶向西岸去。过龙头渚的前后,从几处山口发现有不少工匠在劳 作,记得好像听项大哥提起过,李明的爸爸管着这里修缮夏宫和建造龙舟的事。 绕过龙头渚,船向北行驶不太远,就见有一处地形好像是爷爷所说的战鼓墩。 眼光扫过,战鼓墩的附近并未看到有人走动。虞姝心想,周围不见人影,安全倒是 安全了,可惜要找个人问路也难。看战鼓墩那极其平常的外貌,正叫人难以相信它 就是二百多年前七个吴王的卫士一本正经挑选出来的会合重地。小心不会有害处, 虞姝决定把船驶过战鼓墩,多观察些前后地形。最后把船停靠在离墩稍远一点的一 棵大树下。 “兄弟,我上岸去看看近处有没有草药。你在船上守住,不要有人把我们的船 偷走了。”虞姝交待小莲。到此刻小莲还只知道此行是陪同姐姐上山采药,女扮男 装是为了避免男人们对漂亮小妞的骚扰,而对虞姝所负重任一无所知。并不是虞姝 刻意要瞒着自己的好妹妹,只是因为,一是秘密不准外泄,二是怕小莲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