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虞姝怎么也没有想到,厄运正在等着她。 当她和小莲回家时,老远就看见小莲的奶奶呆呆地站在小路上。她刚看到虞姝 过来,就哭着诉说:“可了不得啦,阿姝。刚才,大清早的,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 人把你爷爷捉走啦。还把你家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不知搜走些什么东西。” 轰地一声,虞姝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一颗心提到喉咙口,顾不上哭,快步 飞奔着跑向自家的茅屋。院子里一片狼藉,连兰花畦里也被挖掘得乱七八糟,好些 兰草已横卧在泥地里。茅屋的门敞开着,门内竹躺椅上空空的,地上丢满了杂物和 柴草。进里屋,自己卧室里的被子和席子都扔到了泥地上,简陋的竹床下也有人翻 挖过,衣服包裹被解开,不多几件衣裤就丢在床架上。进爷爷的卧室,泥土地像被 人耕耘过一遍,那个十几天前才拆了重新缝制的枕头,被人用刀捅开,里面的草籽 扔得到处都是。灶间里水漫金山,装水用的一只大陶罐被敲碎成几块;煮饭用的三 条腿陶鼎也在劫难逃。虞姝粗略看去,家中没一处不曾被搜查过。 “难道来人是要找吴王藏宝的秘密?”经历了这十多天惊心动魄变化的虞姝多 了个心眼,立即想起了爷爷交她保存的残玉。她走出灶间通后院的篱笆门,一颗心 稍稍平静了些。门旁边鸡窝那里像没有经人翻看过,几只新母鸡和一只公鸡安闲地 在后院散步,找小虫子吃。那只天天生蛋的老母鸡在鸡窝里安心生蛋,鸡窝顶上压 的一块大石板没人动过。虞姝走过去,把石板抬起一点,摸索到残玉包还在,取出 来也揣在怀里。心想:“爷爷、吴爷爷和周玉大姐那么信任我,三块残玉可不能出 一点儿差错,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能让官府搜了去。” 这时小莲全家都来了,说起早晨发生的事,都义愤填膺。大伙儿一面安慰虞姝, 一面帮着虞姝把什物整理、房屋打扫了。虞姝到小莲家用一片荷叶包了一个饭团, 准备找到清查衙门,一是打听爷爷的下落,二是怕爷爷饿着送些吃的。小莲要陪她 一起去,虞姝怕给小莲家惹上更大的麻烦,就独自撑船进县城。 她记得离家一里多路的一条小径旁,有一个用石板砌筑的供奉土地老爷的小小 神龛。这儿平时前来进香许愿的人不多。由于人人相信土地老爷能保一方平安,在 各家大人的反复叮嘱下,连小孩子也不敢乱动神龛内外的物品。何况此处并非交通 要道,平时本来就很少有人在附近走动。是个藏匿残玉的理想场所。她找到这个神 龛,趁周围无人,把三块残玉包在一起塞进了神龛内一处石缝里。自己觉得万无一 失,才又继续摇船进城。 虞姝早已听人说过,起先抓进去的人关在清查衙门和驿馆后院,与县长的那个 小小县府一起都在闹市的西头。把船在附近停靠稳当,手里提一只装有一陶罐水和 一包饭团的竹篮,向县府走去。 县府门口居然比平时多了一个衙役守卫。虞姝上前问:“这位差役大哥,我爷 爷被抓进清查衙门。我要给他送些吃的,请大哥行个方便。” “去,去,去,一边站着去。”衙役不耐烦地挥手将虞姝赶到一边。 虞姝只得在一旁等着。心里觉得奇怪,怎么除了自己外,并不见别的送饭人? 从怀里掏出一枚半两铜钱,又走上前去先把那枚铜钱塞到衙役的手中,再开口问那 个衙役:“衙役大哥莫见笑,买罐茶水喝。我爷爷是今早被清查衙门抓来的,请问 大哥,我爷爷是关在这衙门里吗?” “你爷爷姓甚名谁,我只管守门,我怎能知道他关在什么地方。” 站在另一边的衙役见虞姝长得楚楚动人,起了一丝怜香惜玉之心,主动说: “你爷爷是不是那个瞎子老头?他没关在这里,驿站后院关的人今早都取保候审放 回家去啦。只剩下很少几个转移到白水荡李府后院里去了。你爷爷多半也在那里, 你就到那里去打听打听吧。” “谢谢衙役大哥,我这就到那边去问问。”虞姝又塞了一枚铜钱给这个好心的 衙役,提着篮子下河撑船往东而去。 小船途经顾会的米铺时,虞姝上岸向顾大婶打听前往白水荡李府的水路怎么走。 顾大婶自告奋勇,说什么也要亲自陪同虞姝去李府。二人就结伴摇船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