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破围(10) 咸丰发表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托明阿自到扬州以来,打仗未尝不力,然 往往胜负参半。蕞尔瓜洲,并无城池可守,何至被贼久踞,攻剿费力竟与坚城相 等。恐调度或未尽善,抑带兵诸将持勇而不济以谋耶?!" (《剿平粤匪方略》 卷一百三十) 这话说得显然带着不满的情绪。能力受到老板怀疑,员工往往需要加以说明。 托明阿一看努力创造奇迹的可能性较小后,决定好好澄清一下没有战绩的原因。 托明阿讲了三点。 一是把原因归结于战线过长、兵力分散,并非自己无能,也不是手下不听话。 二是向咸丰详细地介绍了瓜洲太平军布防的军事设施和防守策略。 三是他总结了自己毫无战果的原因:你要打吧,打不进去;你引诱他出来吧, 他又不上当。你说,这仗怎么打,怎么打得出成绩? 托明阿还真不如琦善,起码奏折不如琦善写得出神入化,与赛尚阿相比逊色 更远。自己说着说着就露了马脚:什么战线太长兵力分散,说来说去,不就是攻 不能胜,求战不得! 咸丰从托明阿低能的奏折,大约也看出了他在军事上的低能,于是对他的武 装监视和消极封锁表示了质疑:你少做梦了!别学琦善那套,只知道围而不攻。 你没见瓜洲一面是长江,处处可通江南,你哪里断得了他的粮?拜托你别浪费军 饷! 托明阿虽然低能,但心理素质超级强大,依然执著,派出军队掩护民工再把 土墙加高加固,立志与太平军对峙到底。 辛勤耕耘了一年多,托明阿还是颗粒无收。咸丰非常失望,严令速速拿下瓜 洲。托明阿只好缩小包围圈,希望能像琦善将太平军从扬州赶走一样,把太平军 从瓜洲逼走。 托明阿缩小包围圈的办法,无非是用砌长城的老办法。1855年底,他提升了 工程级别,砌了一道长四十多里的半月形长墙。与此同时,各部清军,移营靠近, 连营二十余座,修建炮台二十余座。 工民建专家托明阿陶醉于自己伟大的创举,他得意洋洋地声称:这回长毛动 弹不得,已成坐困之势。 自我感觉良好的托明阿,将接受来自长江南岸的考验。 1856年4 月2 日夜,刚刚打破镇江之围的秦日纲,留下周胜坤守南岸,自率 主力渡江,来到瓜洲。 那一夜,正在开怀畅饮的托明阿,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大难临头。 无巧不成书,活该托明阿倒霉。 这一天,是江北大营帮办军务雷以諴的生日,清营张灯结彩,大宴宾客。托 明阿无才,全赖雷以諴支招,于是亲自率领大小诸将,前去祝贺,各营一片松懈。 当然,托明阿对自己的工程建筑专业还是有信心的。要不,他也不会对吉尔 杭阿的示警情报不屑一顾。 4 月3 日黎明,狂欢滥饮的江北大营,沉醉在舒适的梦乡。秦日纲兵团开始 叫早。西线突破土墙,摧毁营盘,一路直进;东线北进,直取中军。 清军一时反应不过来,跟不上太平军雷霆万钧的节奏,来不及与战场磨合, 望风披靡,炮械旗帜,遍地都是。 第二天,太平军乘胜推进,攻无不胜,残敌惨败。托明阿暗叫不好,一退蒋 王庙,二退邵仙镇。东路陈金绶也不示弱,一口气跑到仙女庙(今江都)。 两天,只有短短的两天,托明阿苦心经营的长长的城墙,就被太平军打得稀 巴烂,大小营盘一百二十座全面崩溃,江北大营就这样被打散了。 事实说明咸丰的质疑的确有很强的预见性,而且他也会用惩罚别人来证明自 己的英明。 托明阿、陈金绶、雷以諴三个人全部革职。副都统德兴阿接替江北大营(暂 无)钦差之位,负责收集残兵,收拾残局。 江北大营土崩瓦解,全线后撤,扬州震荡。4 月5 日,秦日纲乘胜攻克扬州。 大获全胜的秦日纲兵团,并不急于追歼清军残兵败将。 因为秦日纲已经接到杨秀清的军令,准备打出太平天国的第三记勾拳,目标 是向荣的江南大营。 一破江南大营 太平天国左辅正军师东王杨秀清的心情,此时仍然显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