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血染红岩(41) 杨钦典表现中的细微点滴,都没有逃过狱中革命者的眼睛,他被列为争取教 育和策反的对象。一有机会,革命者就给杨钦典谈形势、讲政策,鼓励他立功赎 罪、弃暗投明。特别是陈然,对杨做了大量工作,影响至深。陈然是河北人,杨 钦典是河南人,都是北方人,陈然就与杨拉北方" 大老乡" 关系,从谈乡情,拉 家常,到讲社会为什么贫富不均,进而讲我党的宗旨、方针和政策。经过长期的 循循善诱,再加上陈然的性格直爽刚烈,很为杨钦典敬佩,所以杨对陈然的话深 信不疑,同时感到自己接触到的共产党与长官所宣传的共产党完全不一样,大都 是好人、是汉子。除了陈然之外,罗广斌也是杨钦典很佩服的人。罗广斌家里很 有钱,但他参加了共产党,甘愿过苦日子,徐处长几次让他只要签字就可释放, 但他都不签,也是条汉子。在狱中革命者的感召下,杨钦典从心底里愿帮助这些 革命者,他值班看守时,有意延长放风时间,见政治犯在传递消息,也视而不见, 后来他还甘冒风险给难友们转达消息,从狱外带回药品、食品等。特别是陈然的 牺牲,对杨钦典触动极大,他觉得陈然这么好的人,政府都要杀,这个政府、这 个社会真是太坏了! 在这次大屠杀中,他想躲避不参加,但又怕特务组织的疑心 和残忍,稍有不慎,自己也会人头落地,只好跟着杨进兴行动。在屠杀现场,他 总是装出一副被吓坏的胆小样子,经常连枪都掏不出来,气得杨进兴大骂他是个 废物。 杨钦典在解放后的交代材料中这样写道:" 我和罗广斌、李荫枫、陈然最好, 开始我对国民党是不满,爱发牢骚,看见国民党腐败、做事不公开,常吹牛拍马 的就吃得开,不这样干就吃不开……经常和罗广斌、陈然、李荫枫等在一起,看 到他们思想正确,一切谈话都是有条有理的,比方说,法官叫罗广斌写悔过书等, 写好就放他出去,他都不写,' 你要放就放,我是不写' 。陈然也经常说他们革 命不是为私人,一切为后代,我们讲话一般在放风、散步及我当值日时,因为上 面叫了解犯人的思想情况,谁调皮呀,谁捣蛋呀,都要报告,所以当值日的时候 多一些,都是年轻人,又是北方人,能说得来。上面要放罗广斌出去,他都不出 去。我看共产党是有办法的,他们不是为了私人,为了私人他还不出去?这些事 情都感动我……" 在谈起当年白公馆大屠杀后的情形时,他这么说:" 雷天元带着便衣们到渣 滓洞去后,白公馆这边就乱了,也没有我们的人了,大家都在愁,说这咋办呢? 我们几个看守很恐慌。狱中的那些人又在紧张地问我们咋解决,' 是杀,是放? ' 我只能说只有听候命令,罗广斌他们就说:' 杨班长救了我们吧,开开门我们 一起走吧!' 又说:' 你只要把我们救出去,保证你没啥问题。' 我说,' 天还 早呢,我不敢走,慢慢等吧。' 大约十来点钟的样子,我告诉警卫把东西收拾好, 就到楼下和罗广斌他们定了个计:我说到时我出去把岗撤了,我们看守的人先走, 我再把锁打开,把白公馆的院门闭好,然后把锁锁好挂在门上——其实是假锁着。 我再到楼上蹬三下脚,你们听到这一暗号后,再等上十几分钟我们的岗哨撤了你 们就出去,顺便把门上的锁扔了,各跑各的。我当时心里想,如果有雷天元方面 的人看到了,一看锁是扔掉的,就会认为是监狱里的犯人把锁砸开的,这样我的 责任就轻了。计谋定下后,罗广斌、李荫枫对我说,' 你出去后千万别跟国民党 的部队跑,如果那样,你走到哪里也跑不了。' 李荫枫还说,' 你出去到我家里 住,解放了我们会再见的。' 我说,' 中,我坚决不跟部队走。' 说完上面这番 话,我就出去和三班长安文芳把哨岗撤了。这时,我又假装拿东西,到楼上蹬了 三下脚。出来后我和三班长一帮人就往市里跑。一路上,有的人爬上汽车,往成 都方向去了。我没有走。11月30号,解放军部队就到了重庆市里。又过了一天, 我在街上看见解放军贴出的布告叫我们这些国民党的散兵残余去登记,我就到军 管会登记了,当时还交了一支美国左轮手枪,后来在街上碰见罗广斌、杨其昌、 周居正他们,还有那个女的和她的两个小孩,他们说叫我到脱险同志联络处去登 记。我又去了。再后来我就回了河南老家当农民,接受改造……" 杨钦典的问题 在罗广斌等同志的证明下,得到了政府的正确处理,他也成了一名自食其力的劳 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