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中国神话传说(44) 女娲做完了为人类的工作,也终于休息下来了。这休息,我们叫它做“死”, 但女娲的死,却不是灭亡,而是也像盘古一样,转化做了宇宙间别的物事。例如 《山海经》里就这么记载着,说女娲有一条肠子,化做了十个神人,住在栗广之 野,他们的名字就叫做“女娲之肠”{22}。她的一条肠子还能化生做十个神人, 我们就可想到她的整个身体可能化生做多少令人惊奇的东西了。 另外有一种说法,说大神女娲并没有死,而是在她做完了为人类的工作以后, 就乘了雷车,驾了应龙,使白螭在前面开路,让腾蛇在后面跟随,黄云簇拥着她 的车子,天地鬼神都闹哄哄地随从在她车子的后面。这样她就乘龙驾云,一直上 升到了九重天顶,进了天门,去朝见了天帝,把她所做的工作简略地向天帝做了 报告。此后,她就在天庭里静悄悄地住着,像隐士般,从不表彰她的功劳,也不 炫耀她的声誉。她把这功劳和声誉都归之于大自然,她觉得她自己只不过顺应着 自然的趋势,为人类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努力罢了{23}。正因为这样,世世代 代的人们,对于这“功劳上达九天,下到黄泉”的慈爱而谦逊的伟大的人类母亲 女娲{24},才这样地感念不置,使她永远活在众人的心里。 ■ ①《楚辞? 天问》:“女娲有体,孰制匠之?”王逸注:“女娲人头蛇身。” ②因为也还有这样的记载,例如《世本? 氏姓篇》(张澍稡集补注本): “女氏,天皇封弟■于汝水之阳,后为天子,因称女皇。”是把女娲当做男性了。 虽然明是歪曲事实,但女娲的性别,确有弄清楚的必要。 ③《说文》十二:“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 ④见鲁迅先生《故事新编? 补天》。推度情理,也该是藤而不是绳。 ⑤《太平御览》卷七八引《风俗通义》:“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 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 ⑥《绎史》卷三引《风俗通义》:“女娲祷祠神,祈而为女媒,因置婚姻。” ⑦《路史? 后纪二》:“以其(女娲)载媒,是以后世有国,是祀为皋禖之 神。” ⑧《礼记? 月令》;“仲春之月,以太牢祀于高禖。” ⑨《周礼? 媒氏》:“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 ⑩闻一多《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闻一多全集》一)注五六:“《鲁颂? 閟宫》曰‘万舞洋洋’,閟宫为高禖之宫,是祀高禖用万舞。其舞富于诱惑性, 则高禖之祀,颇涉邪淫,亦可想见矣。” {11}《诗? 大雅? 生民》:“以弗无子。”传:“弗,去也,去无子求有子, 古者必立郊禖焉。”按郊禖即高禖,立禖宫于郊,故称郊禖。 {12}《墨子? 明鬼篇》:“燕之有祖(泽),当齐之(有)社稷,宋之有桑 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闻一多认为桑林和云梦即宋楚祀高 禖之地,今从其说。 {13}见闻一多《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注三与郭沫若《甲骨文字研究? 释祖 妣》。 {14}《淮南子? 览冥篇》:“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 周载,火■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 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 {15}《淮南子? 览冥篇》:“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洲平,狡虫死, 颛民生。和春,阳夏,杀秋,约冬。当此之时,卧倨倨,兴盱盱,一自以为马, 一自以为牛。” {16}《淮南子? 本经篇》:“昔容成氏之时,道路雁行列处,托婴儿于巢上, 置余粮于亩首,虎豹可尾,虺蛇可践,而不知其所然。”容成氏虽非女娲氏,但 俱系古人对于上古治世的理想,故移用于此。 {17}《世本? 作篇》:“女娲作笙簧。” {18}《博雅? 释乐》:“笙以瓠为之,十三管,管在左方。” {19}刘锡藩《岭表纪蛮》引《黔南识略》:“择平壤为月场,男女皆艳服, 吹芦笙,踏歌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