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是奉旨行事 王全斌因成功攻占了后蜀,竟有些得意忘形了。当他攻下在都后,竟与崔彦进、 王仁赡等人“日夜饮宴,不恤军务,纵部下掠子女、夺财货”,“蜀人苦之”。实 际上,他们不仅纵容部下胡作非为,自己也经常为非作歹。巧取豪夺,长此以往, 岂不真的如曹彬所言“恐有后患”? 更有甚者,孟昶的那个爱妃花蕊夫人也差点落入王仁赡的手中。本来,花蕊夫 人深藏宫中,王仁赡也好,王全斌和崔彦进也罢,都对她不甚清楚。可在准备把孟 昶一家人押送汴梁的时候,崔彦进首先发现了花蕊夫人。崔彦进见了花蕊夫人之后 所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女人只应天上有啊!” 崔彦进便想把花蕊夫人据为己有了。有好事者将此事告之王仁赡。王仁赡连忙 跑到崔彦进的跟前道:“崔大人,这样的人间绝色,你总不至于独吞吧?” 崔彦进无奈,只得道:“王大人,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女人先让崔某享用数日, 数日之后,定让与王大人!” 王仁赡不满足:“崔大人,你何不好事做到底?就让王某率先享用数日岂不最 好?” 崔彦进赶紧道:“王大人是否有些得寸进尺了?不管怎么说,这女人也是崔某 首先发现!” 王仁赡狡辩道:“崔大人的确是首先发现了这个女人,但首先发现并非是首先 享用的充足理由啊!” 崔彦进当然不愿把花蕊夫人拱手相让。而王仁赡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崔彦进就 那么把花蕊夫人占了去。于是二人就互相争吵起来,争吵得面红耳赤。不曾想,就 在他们争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口,有一个人不慌不忙地把花蕊夫人弄进了自己的住处。 敢从崔彦进和王仁赡的手中从容不迫地弄走花蕊夫人的人,当然只能是王全斌。 王全斌听说了崔彦进和王仁赡争吵一事后,忙着跑去观瞧花蕊夫人。这一观瞧可就 了不得了,王全斌在看花蕊夫人的时候把眼睛都看疼了。为了更好地、更近距离地 观瞧于她,王全斌只有将她带到自己的住处。 崔彦进和王仁赡闻之,不禁目瞪口呆。崔彦进苦笑着对王仁赡言道:“你我吵 了半天,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王仁赡也“唉”道:“你我鹬蚌相争,最终渔翁得利啊!” 崔彦进后悔不迭地言道:“早知如此,你我又何必相争?” 王仁赡也后悔不已。但后悔归后悔,他们终究对王全斌的所为是无可奈何的。 不过,王仁赡和崔彦进虽然对王全斌无可奈何,但有一个人却可以制止王全斌。 这个人便是凤州团练使张晖。 张晖身负赵匡胤的秘密使命,自入成都后,一直在秘密地关注着花蕊夫人。王 仁赡和崔彦进争吵的时候,张晖就准备采取行动了。后得知王全斌已把花蕊夫人弄 走,张晖就更不敢怠慢了。 王全斌把花蕊夫人弄到自己的住处后,立即命几个女侍带花蕊夫人去沐浴更衣。 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他要及时地品尝这人间绝色的滋味儿。然而,他还是把时 间白白地浪费了。他本不该叫花蕊夫人去沐什么浴、更什么衣的。就是这一念之差, 使得他王全斌事后也后悔莫及。 几个女侍禀告王全斌:花蕊夫人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正在房内恭候。王全斌笑 了,拔腿就要去与花蕊夫人共谐云雨。可就在这当口,有人通报:张晖求见。 王全斌没好气地道:“传令下去:两个时辰之内,我任何人都不见!” 但张晖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看模样像 是一把剑。 王全斌立刻大声喝道:“张晖,我没叫你进来,你如何敢擅自入内?” 张晖却急急地问道:“王大人,请告诉下官,花蕊夫人何在?” 王全斌见张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提及花蕊夫人,顿时就火冒三丈:“张 晖,你好大的胆子!花蕊夫人与你何干?” 张晖轻言道:“大人,花蕊夫人是与下官无关,但与当今圣上有关!” 王全斌不觉一怔:“张晖,你这是何意?” 张晖敞开胸怀,怀中是赵匡胤所给的那把尚方宝剑:“下官怀中之物,大人想 必不会陌生……下官只是奉旨行事!” 王全斌的声音一下子便降低了许多:“皇上……有何旨意?莫非皇上早就知道 了这里有一个花蕊夫人?” 张晖回道:“具体情况下官不知。下官只知道,皇上有旨:孟昶及孟昶的家人, 都要丝毫无损地送往京城。所以,下官以为,这个花蕊夫人,大人万万碰不得!” 可不是吗?王全斌只要一“碰”,那花蕊夫人好像就不是“丝毫无损”了。王 全斌心中的那种痛惜啊,又心有不甘,将那把尚方宝剑拿过来,左看右瞧,似乎在 辨明真伪。最终,他有气无力地对张晖言道:“你奉旨行事吧!” 就这么着,张晖从王全斌的住处带走了花蕊夫人,并随即与殿直官成德钧等人 一道,押送着孟昶一家离开成都、前往汴梁。 为了绝对保证花蕊夫人“丝毫无损”,张晖还把她与孟昶等人隔离开来,专门 弄了一辆马车让她乘坐。孟昶虽对此颇有意见,却也无可奈何。就像当初,王全斌 把花蕊夫人从他孟昶身边强行带走的时候,他孟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