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峇里岛的夜晚一贯的浪漫,在海边餐厅吃完浪漫的晚餐後,乔釉就和夏舒朗 沿著洁白的沙滩散步,两个人都惬意地光著脚丫子。 “你会把戒指拿下来吗?”夏舒朗牵著她的右手,轻易可以触及她食指上的 纯银戒指。 下午他们在珠宝店买了一对古朴的戒指,他当场就替她戴上。 原本他希望两人都戴中指的,可是戒指只有一对,尺寸与两人的中指都不合, 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都戴在食指上,看久了,也挺流行的。 “不会!”她大声回答他,嬉笑著逐浪。 忽然之间,她的手心脱离了他的,无预警的从身後抱住他的腰,抱得好紧好 紧,她的面颊贴在他背心,她的双臂往上紧扣住他的。 不拿下戒指——这是她唯一可以向他保证的。 她不但喜欢这只特别的戒指,更珍惜他对她的情意,她知道自己将永远不会 忘记他,即使是回到台湾之後,她将永远怀念这几天,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好的口 子。 “小釉子……”他动情地轻唤她的名丰,将顽皮的她拉到胸前,看到她红艳 带笑的唇,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月光映照著激情的两人,他的唇舌在她唇齿之间温柔的吸吮,像柔柔的海水 一样,深深网住她的心。 月光下的浪漫延续到他们回到Villa 之後。 他迫不及待的推著她入房,矫健的四肢压向她,两人的衣物很快散落一地, 她发出娇喘,他则发出粗喘和低吼。 她像一团火,在他怀里轻轻呻吟,他的技巧很好,这是前两晚她已经知道的, 她享受一切最原始的欲望,他也在她身上释放他火热的欲望。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浪漫的四角床上缠绵,白帐包围著他们,他身上性感的 白麝香蛊惑了她,让她反应火热,有时他主动,有时她主动,他们做得尽兴,沉 醉在属於两个人的体温里。 “阿朗,你爱我吗?”她在他身下捧著他汗湿的俊颜,忍不住问了这个不该 问的问题。 两人之间碰撞出的火花,强烈得不可思议,只要跟阿朗在一起,她就像著了 魔,他的一切一切,真的让她心折又心动无比。 她不会形容那种感觉,好像是初恋,第一次对异性心动似的,越是跟他相处, 她就越发掘到他身上有许多令她欣赏的优点,她觉得自己对他已经远远超过了喜 欢的境界,她根本就爱上他了。 她没有告诉他,她已订了明天回台湾的机票。 她不敢再继续跟他相处下去,怕自己会无法自拔。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受到异性这么强烈的吸引,为什么却偏偏来自一个小男 生? 她的心好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选择逃避,逃回台湾去,一切就会 风平浪静了吧,她这么说服自己。 “听好了——”他唇边绽笑,专注又饱含情意的凝视著她的双眸。“我可爱 的、美丽的、动人的、身材一级棒的小釉子,我爱你!” 宣誓完毕,他的吻再度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瓣比玫瑰花还柔软,她的身体比海水还迷人,就算要她一百次也不够, 所以,他已经拟定好了一连串的计划,等著回台湾之後跟她一起做! 首先,他要说服她搬去与他同住,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天天看到她,而这也 将是他回台湾工作的原动力! 企划部的办公室里,如往常一般,流动著效率至上的气氛。 乔釉利用空档到茶水间泡咖啡,看到帷幕玻璃下的车水马龙,又看到白云缓 缓移动的蓝天,她居然发起呆来。 度假回来台湾都几天了? 算算也有十天了吧? 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遗留在峇里岛没带回来,不但如此,她连魂也留在峇 里岛了。 她常常想起夏舒朗,想他的笑容、落落大方的举止、逼人的阳刚味儿,也想 他健实双臂搂著她时,她又爱笑又喘不过气来又满足的感觉。 她根本不该不告而别,当他一觉醒来,发现昨夜和他温存缠绵的女人忽然连 人带行李的不见了,不知他做何感想? 她没勇气,往往想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有种被耍 弄了的感觉,这种差劲透顶的感觉会改变他对她的想法,会抹煞他们在一起的快 乐,会让他对她恨得牙痒痒! 天哪!她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 已经注定不会再见面的两个人,她干么还要介意自己的形象呢? 就算他把她想成玩弄男人感情的骗子又如何?她走都走了,只字片语都没留 下,也不知道联络他的方法,现在懊恼有用吗? “学姊——”罗婕云走进茶水问,希奇地看到向来在上班时最精神抖擞的乔 釉学姊对著帷幕玻璃出神,而且她的表情很奇怪,蹙著双眉,咬著下唇,像在懊 悔些什么。 “是你啊。”乔釉回身看到她,无精打采的啜了口刚泡好的即溶咖啡。“要 开会了吗?” “还没到时间。”罗婕云端详著明明有心事的乔釉。“学姊,你是不是有什 么心事?” 乔釉是她的大学学姊,因为她的引荐,自己才得以进入飞鼎这间独霸科技业 的龙头集团,她很感激她,对她的工作能力也由衷佩服,更以她为目标,希望自 己二十七岁时,也能当上企划主任。 “没有啊。”乔釉闷闷的低下头暍咖啡。 有些事是不能跟别人说的,若要说,她只会说给自己老妈一个人听…… 罗婕云一脸不信的看著她。“可是你刚刚看起来心事重重。” 两人共事已经一年了,她没看过乔釉发呆,她永远活力充沛、笑容可掬,就 算遇到再棘手的案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刚刚,她居然在发呆叹气? 所以喽,她觉得有某些事情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大概是度假玩疯了,心收不回来吧。”乔釉懒洋洋的答道。 “峇里岛真的那么好玩啊?”罗婕云的兴趣全来了。“你跟吴经理是采机加 酒的自由行吧?你们在那边都玩些什么啊?有请导游吗?还是租车?岛上大不大? 有没有迷路?” “你这么好奇啊?”看到她双目闪闪的点头,乔釉拍拍她的危膀。“好吧, 改天再告诉你,我们出去吧。” 她没告诉任何人,吴克能在度假的第一天就丢下她回台湾了。 糟的是,偏偏企划部每个人都知道她这次度假是跟吴克能一起去的,因此她 有口难言,只好找个适当时机再宣布他们已经分手的消息,以免以後大家还有合 作机会时尴尬。 “学姊,等等我!”罗睫云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并且主动转移了 话题。“你知道我们部里明天有个新人要来吗?” 乔釉往办公室里走,懒洋洋的应道:“知道啊。” 身为主任,企划部经理已经知会过她了,是个年轻的小夥子,听说是来学习 观摩的,大概又是哪个政要之後靠关系进来汲取经验吧,这种事每年都会有一两 件,她没放在心上。 “那你知道那个新人是谁吗?”罗婕云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又兴奋又神秘。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反正他来了就知道了。” 这种来观摩的通常不会待太久,最多半年就走了,再说,她也不会把希望放 在这类的菜鸟身上。 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在下半年对公司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和热血,而且她决定 直到过年的那一天都不再谈恋爱,以示对自己的惩戒! 对於夏舒朗,她有说不出的内疚,他是那么真诚的对待她,而她却辜负了他 一番心意……唉。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释怀吧,直到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的时候,她还会 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峇里岛上,一个有著开朗笑容的男生说爱她…… *************** 洗完澡,身上还有著水蒸气的余温,乔釉躺在床上,表情怔怔的,脑海里想 的尽是那张开朗俊颜。 阿朗应该也离开峇里岛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到台湾来了? 她转动著手上的戒指,一下趴著,一下仰躺著,不时吐口大气,又不时幽幽 然低徊,换了好几种姿势,调适了好一会心情,结论——她还是无法定下心来想 新的企划案。 她答应过阿朗不拿下戒指,而她也遵守著诺言,回到台湾之後,一直没有将 戒指取下。 他呢?他有没有把戒指拿下来? “应该有吧……”她喃喃地看著戒指说话,泄气的将身子呈大字形瘫在床上。 当他一觉醒来,看到那空了一半的床,再看到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他可 能当场就气愤的拔掉戒指往窗外的泳池里丢,然後被清理泳池的工人捡走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乔釉?” 她叹了口长气,烦闷的转动戒指数落自己。 早知道会这么想他,想他想得惨兮兮,她就不该不告而别。 大他几岁又怎么样?不是个学生也不会死啊,她大可据实以告,以他的性格, 不见得会不谅解她。 她好後悔,但是後悔已经於事无补了,只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让她再次与 他相遇…… 忽然,杀风景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吴克能。 她不屑的皱了皱鼻子,他居然会打电话给她? 把她一个人丢在峇里岛,不理她的死活,不管她的心情,连通最起码的关心 电话都没有,她回来之後,他也没有闻问过,哼哼,今晚是哪阵风把他的讯息吹 来的,她很好奇。 对手机做了个鬼脸之後,她按键接听,声音还刻意的明快,存心让他气死, 没有他,她活得可好了。 “哈罗,有事吗?吴经理?”对於这位分手的前男友,她决定把他当工作夥 伴来看,大家都成年了,要公私分明。 “看来你心情很好。”彼端停顿了一下,接著才传来吴克能有点不是滋味的 声音。 “当然喽,我想不出我要心情不好的理由。”开玩笑,她又不是他,动不动 就心情不好,这样活著很累耶。 “你不是已经回来十天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络?我在等你来向我道歉,这 是你该做的,难道连道歉这么基本的东西也要我提醒你吗?” 乔釉忍不住拉了拉自己耳朵。“抱歉——你说什么?” 她有没有听错?都已经分手了,还要她向他道歉?况且她何错之有,为什么 要向他道歉? “我说我在等你道歉。”他仁慈的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如 果你肯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乔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哦,她懂了。 敢情吴大经理他把对餐厅服务生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了,只要她道歉,他就 原谅她,好大方啊。 可惜,她并不希罕他的原谅,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她不想一辈子跟一个自以 为是的男人绑在一起,那会让她这个如风的双子女郎窒息,迟早让开朗的她得忧 郁症! “小釉——”她迟迟不说话,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啊。”她气极反笑了。“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你说的,你在一个小时之内没在机场看到我,我们就算是分手了,而你把我一 个人丢在峇里岛,显然也没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你现在打电话来干什 么?” “原来你在生气。”他懂了,“我承认把你丢在峇里岛是有些不妥,但那也 是因为你让我太生气了,只要你向我道歉,我保证以後不会发生同样的事。” 他XX的气死她了!气死了! 她拼命槌著枕头泄愤。 这个臭男人,明明就是他的不对,他偏偏就是死不认错,什么“有些不妥”, 把她一个人丢下,只是有些不妥而已吗?说来说去,还是要她道歉,真是去他的, 去吃屎吧!跟他分手,这决定实在太明智了! 她懒得再跟他多说半句话,索性直接关机,连房里的电话线也拔掉,省得夜 里作恶梦! 她真佩服吴克能,居然有办法把脾气尚佳的她惹得这么气愤,她很少真正介 意什么事,多半都是一笑置之,可是他真的惹毛她了! 话说回来,她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跟这个怪人在一起这么久,真是浪费青 春,恨哪…… “小釉,你睡了吗?” 叩门声後,传来她老妈悦耳的磁性嗓音。 “没有!”她连忙把枕头压平,不想让人看出被槌过的痕迹。 “你是怎么了,一脸火大?”任雨蔓笑瞅著一脸愤慨的宝贝女儿。 乔釉摸摸自己的脸。“看得出来吗?”真是的,她只顾著压平枕头,却忘了 把自己的脸也拉一拉。 “你到底是怎么了?”任雨蔓在床沿坐下,美丽的她,身材仍旧保养得很完 美,一点也不输给年轻的女儿。“从峇里岛回来後,你就怪怪的,常听你唉声叹 气,妈是这礼拜太忙了才没空关心你,是不是在峇里岛跟吴克能吵架了?” “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不要太惊讶。”她想了想, 不知如何说比较好,索性用最直接的方法说道:“我跟吴克能分手了。” 说完,她硬著头皮等待责骂,毕竟交往了那么久,吴克能在她老妈心里有一 定的分量,如此儿戏的分手,挨骂的一定是她。 任雨蔓深深望了女儿一眼,露出微笑。 “恭喜你啊,小釉,你终於想通了,妈还以为你这种高兴就好的性子会让你 一辈子跟吴克能绑在一起呢。” “妈——”乔釉抬高了眉毛,意外的瞪视著母亲。“难道,你不喜欢吴克能 吗?” 她有没有听错啊? 今夜的意外实在太多了,先是吴克能来电,开口闭口要她道歉,现在她老妈 居然对她跟男友分手一事道以恭喜? 以前,吴克能每次来她家里,她老妈再怎么忙,也会亲自下厨招待他,从国 外出差回来也必带礼物给吴家上下,礼数做得周到极了,她还以为老妈对吴克能 很满意哩,怎么会……怎么会呢? “妈是因为你喜欢他才喜欢他的呀,傻女儿。”看到女儿一头雾水的表情, 任雨蔓好笑的说:“吴克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妈也没那么满意他,你们在一起 一年多了,可是他跟妈之间始终不亲厚,那是因为他个性的关系,他比较不能对 别人敞开心胸,在妈的心里,始终认为他太沉稳太内敛又太重视规炬了,并不适 合片刻也静不下来的你。” “但是,你一直对他那么好——”乔袖还是搞不懂。老妈以前对吴克能的亲 切,让她真的以为老妈很欣赏他哩。 “因为妈不想影响你的决定啊。”任雨蔓凝视著女儿,望进她的眼睛深处。 “你喜欢就好,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妈不想决定你的婚 姻,因为父母喜欢而结合的婚姻太无聊了,妈不想做那种事,也不想你变成父母 私欲下的牺牲者。” “妈!”她感动的喊道,乔釉像个孩子似的扑进母亲怀里撒娇著,巴赖著她 不放。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都几岁还撒娇?”任雨蔓笑著轻拍她的背心,心头不 禁有些发热。 女儿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她很高兴她还拥有一颗易感温暖的心,当初她极 力争取女儿的扶养权,女儿在她身边成长得很好,她并没有学坏,她可以对乔袖 的父亲有所交代了。 “人家就是感动嘛!”乔袖还是紧抱著母亲的颈子不放,嘴里乱七八槽的嚷 著,“妈!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我最爱最爱你!” 任雨蔓笑了,这是人间最甜美的声音,听一辈子也不会腻的声音。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