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一月的冬日夜晚,气温只有十八度,以至于两人奔回车上时,即使把湿外套 脱了,仍感到抵不住的寒意对他们一波波袭进,苾心忍不住一直颤抖,迈帅的情况 也好不到哪里去。 “快把头发擦干!”迈帅把车里惟一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苾心,打开暖气,希 望可以暂时为两人取暖。 “谢谢。”她的牙齿格格打颤,身上的线衫和长裤都湿了,湿衣服贴着她的身 体,毕露了姣好的曲线,但湿黏的感觉却让她难受极了。 迈帅发动引擎,雨势愈来愈大,他开上公路,即使有雨刷的辅助,视线仍然不 佳。 “开慢点。”苾心忍不住开口。 “你的声音在发抖。”他皱了皱眉,再这样开回台北,他们两个都非挂病号不 可。 于是他立刻作出决定。 “我们先找个地方弄干衣服再走。”他把决定告诉苾心。 苾心冷成一团,她点点头,缩着身子没有异议。 她单纯的以为他要去找民宅帮忙,可是没想到开了几公里之后,看到一个极明 显的汽车旅馆霓虹招牌,他竟然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顺着汽车旅馆的指标开进去。 苾心错愕的看着他将证照和住宿费付给窗口小姐,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感到 神经紧绷。 迈帅把车开进车库里,降下车库铁门,除了未熄的车灯之外,里头漆黑一片, 苾心紧张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僵硬的坐在椅中,连动都不敢动。 “上去吧,洗个热水澡,用吹风机把湿衣服吹干。” 看他下车了,苾心不敢一个人独自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车里,只好忐忑不安的 跟在他身后上楼。 房门一开,苾心微微松了口气,幽柔的灯光和缓了她的情绪,还好这个房间布 置得很温馨典雅,没有半点情色情的感觉。 尽管如此,她还是局促地站在门前,她心跳得好厉害。 刚刚在大岩石上,他们差一点就接吻了,如果不是这场雨来得不是时候,他已 经吻她了,所以她现在紧张无比,脑袋里一直浮现着同一个问题——他会接续那个 未完的亲吻吗? “这里有干净的浴袍,你先去洗澡,我问问柜台有没有烘干机可以让我们使用。” 迈帅拿起电话打到柜台,苾心连忙一溜烟的跑进浴室里。 她深吸了口气,要自己不要太紧张,以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他们来这里并不 是要做什么坏事,他们只想弄干自己的身体和衣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她看过一 篇报导,台湾的成年男女有百分之八十都上过汽车旅馆,剩下那百分之二十没上过 的是没有汽车,所以,她真的没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愈是想放轻松她愈无法做到,脑中一直浮现她曾不小心看到阿花看解码 台时的萤幕,裸身交缠的男女,吟哦媚喊不断,男人的冲刺和被征服的女人……她 的脸愈想愈热,一颗心燥热不已。 哦,不能再想了,一直以来,迈帅劲结的躯体给了她太多幻想,再想下去她真 的要淋个冷水澡才能冲淡这些邪恶思想。 甩了甩头,苾心迅速将湿衣服脱下,她战斗式的淋浴,因为迈帅浑身也湿透了, 还把车上惟一的干毛巾给了她,所以她的动作得快一点。 苾心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厚厚的地毯给她舒适的感觉,随着视线所及,迈帅竟 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坐在床沿,瞬间她脸红起来,竟像个小女孩似的害羞,迟疑的不 敢朝他走过去。 看到她出来,迈帅自在的站起来。“冲杯热茶喝吧,待会柜台会派人来拿我们 的湿衣服,我的衣服都脱下来了,你交给他们。” “好。”苾心笨拙的点头。 他对她笑了笑。“我去洗澡了。” “好。”她如被催眠似的回答,直到迈帅与她擦身而过走进浴室。 他走过她身边时还伸手揉了揉她的湿头发,饶是如此,她仍无法从他几近全裸 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天哪,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脱掉衣服只是为了方便拿去烘干而已,她想到哪 里去了?他不会因为一场骤降的冬雨就对她发生兴趣,也不会因为他们孤男寡女同 处一室就想非礼她,她很知道自己没有那个魅力。 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苾心除了柜台人员来按铃,她将湿衣服交出去之 外,她就一直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没动过。 想必等一下衣服烘好了,他们就要离开,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就算她脱 光了躺在床上等他,他也不见得会碰她一下,她是他一手雕琢而成的,他比任何人 都知道她未雕琢前的丑陋。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是她的美容师?如果他们互不相识,他们是在她塑身成功 之后才相遇那该多好…… 没给她太多时间胡思乱想,浴室门开了,迈帅走了出来,一室的水蒸气也跟着 他飘出来,他身上有好闻的香皂味和他平时惯抽的烟草味,微敞的胸口露出健壮的 胸膛肌肉,那是任何女人都会望之心动的殿堂。 看到他出来,苾心惊跳了一下,顿时感到局促不安。 “你还没吹干头发?”他皱了皱眉,走到梳妆台拿起钉在墙上的吹风机对她说: “来这里我替你吹干头发。” 苾心乖乖地走过去在椅中坐下,她的长发极不容易干,所以她才不想吹,在家 里洗完头发,她通常都是让头发自然干,或许就是因为少吹整吧,所以她发质柔黑 亮丽,一点分叉都没有。 “你的头发真的很美。”替她将湿头发吹干之后,迈帅不由得赞赏起来。 “我的头发很普通……”她害羞得不敢看镜中的他,虽然他帮她按摩过也帮她 推脂过,但吹头发还是头一回,这亲昵得像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举动令她怦然心动。 苾心转头起身,蓦地,她浴袍的系带勾到吹风机的握柄,只略略打了个结的系 带竟出人意料地松开了,她未着寸缕的胴体乍时展露在他面前。 “啊!”她惊呼一声,紧张的拉住浴袍紧紧交叠,惊惶失措的神情如大军压境。 她手忙脚乱的动作让迈帅皱起眉宇。“你在紧张什么?” 难道她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裸露身体吗?她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色狼一匹。 苾心这才想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可笑,她呐呐地道:“我——我没有紧张。” 对呵,她的身体都不知道已经被他的双手揉抚过几百次了,居然现在才想到要 在他面前遮掩,这岂不可笑? 迈帅盯着她看,她抓紧胸口的动作反而使她姣好的胸部挺秀而出,浴袍下,她 纤白的脚踝无比诱人,她慌张的神态则像只受惊的小鸟般撩人怜爱,这样动人的她 不该被麦择地那种纨裤子弟给占领…… 苾心被他看得口干舌燥,他与她贴得那么近,近得她清晰可闻他急促起来的呼 吸声,他的喉结在跳动,他看她的眼光好灼热,灼热到她会误会他对她有所感觉, 也灼热到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将她撂倒在床,对她热吻上身。 她幽幽地垂下双睫,怎么可能,迈帅心里怎么可能会有她…… ??? 她真是要命的诱惑他! 她眸中的失落触动了迈帅心里某一根弦,他终于伸手将她搂进怀中,酒意尚未 退却,酒精才要发酵,他冲动的吻住苾心的唇。 “你……” 苾心圆睁瞳眸,方寸大乱的接承他的吻,他的吻来势汹汹,电流般的引起她的 颤抖,她迷乱又笨拙的反应着,柔软的身子抵着他的胸膛,他的舌大胆的在她口中 汲取,绵密的吸吮、恣意的搅弄,每一下唇与舌的交缠都让她悸动不已,激情的战 栗几乎让她瘫痪。 迈帅喘息着,情不自禁的将她抱上梳妆台,分开她的双腿站在其间,他从镜中 看到自己眼中赤裸裸的欲望,知道今晚他不会放走她了,于是他强势的拉下她身上 仅着的浴袍。 苾心坐在梳妆台上惊惶失措的看着他,前一秒她还被他吻得昏天暗地,但此刻 周身的凉意叫她悚然一惊。 他狂乱的唇从她颈部吻到胸口,他大手捏揉她饱满的动作令她倒抽了口气,他 在她两边颈侧及酥胸烙下无数湿热的吻,这些源源不绝的火热举动瞬间夺走她的思 考能力。 “别……别这样……”苾心推拒着他,这推拒只缘于名门淑女该有的矜持,事 实上,她的心和她的身早就敞开大门迎接他了。 “你不想要我?”迈帅抬起充斥欲火的黑瞳单刀直入的问。 “迈帅……”她挣扎地喊他,她怎么可能不想要他,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她 几乎每晚都是想着他英挺的面容入睡的。 “叫我竞天。”他用充满欲望的声音要求她。 她又怯又驯服地叫道:“竞天……”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一阵模糊的喜悦冲 击着她,她知道他的名字了…… “你喊得好听极了,待会激情难忍时,就这么叫我。” 苾心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调成这样,可是她正搂着他的脖子,任他吸吮挑捻她 的雪峰,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他吻她身体的触电滋味,他不停的对她进行爱抚,她恍 如跃上天堂的顶端,正极度纵乐着。 “你好美,苾心……”迈帅贪恋地抚弄她的敏感处,灵巧的舌尖不断挑逗她饱 满高耸的双峰,她的胴体完美无瑕,他很满意向自己雕琢的结果,此刻是他验收她 魅力的时候了。 去他的“心有所属”!她喜欢的男人是麦择地又如何?他很清楚知道她一定是 个处子,但他还是情难自禁想占有她,平时对她的压抑在此刻全爆发出来,每当他 一本正经在为她进行塑身课程时,他都想象现在一样这么肆无忌惮的爱抚她,此刻 的感觉好极了,她就像他想像中一样甜美柔软…… 股间的膨胀令他难受不已,迈帅原想在这里即刻进入她的,但顾及她脆弱的处 子之身,他转念将她抱上床,脱下自己的浴袍,紧紧将她压在坚硬的身下。 “我要你,苾心!” 苾心脸红心跳地任他在自己身上厮磨,有时躲着他短短胡碴扎人的麻痒,不意 扭动的身子却更加撩起他的欲火。 苾心僵硬的感觉到下腹的刺痛,她的呻吟全被他的吻封住了,他不给她喊痛和 中途退拒的机会,开始猛烈的冲刺。 迈帅狂猛地在她体内进出,紧紧抱着她的身体,以吻安抚她的疼痛与不适。 尽管如此,苾心还是潸然泪下,他的激越不是她的娇弱可以承受的,对于一点 经验都没有的她,他的掠夺来得太骇人了。 她的泪珠没有消减他的欲望,反而勾起他更大的占有欲,提醒着他,她是他的 女人,她的处子之身给了他,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苾心……”迈帅怜惜地放缓速度。 他缓缓的律动终于让苾心获得快感,他耐心地爱抚着她,用他与她纠缠不已的 唇舌让她知道他的兴奋,直到欲火也开始在她体内蔓延,她的身体焦躁地在他身下 蠕动不已。 他迫切的加快速度,他已经忍不住了,她的处女之身那么紧实,他等不及要在 她体内倾泄他的一切。 “不,太快了,竞天……”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你!”迈帅沙哑的低喊,她的推拒将他的欲火燃到最 高点。 他的冲刺勇猛有力,奔流的快感在他全身骚动,他播撒了他的热情在她体内, 不忘给她深深一吻。 苾心喘息不已与他紧紧相拥,乱了,一切都乱了,他的野性与性感把她潜藏的 欲望都挑起了,经过这一夜,她还可以是以前的裴苾心吗? 她已经是他的猎物了。 ??? 一整天苾心都失魂落魄,与迈帅疯狂做爱了整夜的她,照理说应该很累了,倦 得该去昏睡才对。 可是她睡不着。 这个症状从早上迈帅送她回家之后就开始了,今天是周日,换言之,寰宇公休, 除了早上那匆匆的道别,她今天肯定是无法再见他一面了。 思念排山倒海的对她涌来,她怎么会那么想他,不是才分手吗?这股恐怖、庞 大的想念从何而来?她真是搞不清楚自己。 昨夜的事就像一场瑰丽的梦,只要她褪下衣衫,遍身都是迈帅留下的吻痕,而 她的体内也仿佛残留着他的气息,每当一想起她居然与他那么亲密时,她就禁不住 脸红心跳,心神激荡不已。 不是处女了,她一点都不后悔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迈帅……哦,不,是竞天, 他要她喊他竞天。 竞天——苾心唇角微微浮起一记微笑,多好听的名字呀,虽然迈帅这个名字也 很性格,但总比不上她喊他竞天时,两人之间的贴近。 蓦地,电话响起来,苾心惊跳起来,瞪了电话几秒钟,正想伸手去接时,不意 窝在她旁边的阿花比她快一步把电话接起来。 “喂。”阿花懒洋洋的,声音里有一丝故意的漫不经心。 苾心紧张的看着阿花和电话,会是他吗?会是他打电话来找她吗?要知道她的 电话号码并不难,只消到寰宇去查阅学员资料就行了,莫非他也跟她一样睡不着, 只想着见对方一面? “是你啊,我不是叫你不许再打电话给我吗?”阿花趾高气昂地哼着,“什么? 买了钻戒送给我?哈,吴大老板,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送女人那么庸俗的东西吗?什 么?你现在觉得不庸俗了?可惜得很,我现在觉得庸俗了,再见!顺便告诉你,我 已经有个知情识趣的男朋友买了那只钻戒送给我了,不必你破费!” 阿花用力挂上电话,痛快地说:“小气鬼,买戒指去给猪戴吧,我才不稀罕呢!” “阿花,电话会被你摔坏的。”苾心看着被挂得歪七扭八的电话,担心迈帅会 拨不进来。 阿花眯起媚眼一笑。“放心啦,小姐,我常这样摔电话,到现在都还好好的没 坏,这证明电话不是摔摔就会坏的,电信局罢工它才会坏。” 苾心听着阿花那奇怪的理论,心里仍旧想着迈帅的身影,她反复渴望着他会打 电话来给她。 一整个下午就在这忐忐忑忑之中度过,她一直坐在客厅无心无绪地陪着阿花看 遍每一个无聊的节目,每当有电话响起,她都惊跳起来,然而她每次都失望了,每 个电话都是找阿花的,没半个人找她。 夜晚十点了,苾心又累又倦地倒窝在沙发里,跟阿花一起看日剧。 阿花吃零食吃得不亦乐乎,电话又扰人地响起来。 苾心用绝望的眼神看着电话,她已经没有期待了,十之八九又是找阿花的。 “喂!”阿花理所当然地接起电话,听了对方两句之后,她不耐烦地说:“都 已经那么晚了,我不想出去啦,本小姐今天没心情,我要陪我们家小姐,你自己去 吃消夜吧,肥死你。” 苾心落寞地移开眼神,享受了一整天众星拱月的阿花,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 “怎么啦,小姐,你在等谁的电话?”阿花盯着苾心心看,苾心小姐那明显的 失落浮现在眼底眉梢,还有,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却不愿去睡觉,这太奇怪了。 更怪的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苾心小姐今天要从早到晚的陪着她? “没——没有。”苾心回避着阿花探测的目光,如果她当时留在寰宇资料卡上 的是她房间的专线就好了,她就没必要死撑着在客厅期待竞天的电话了。 “什么没有?别骗我了。”阿花媚眼蕴春地问:“老实说,小姐,你是不是已 经钓到麦择地了?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长得这么美,现在又瘦得要死, 男人不被你迷死才怪。” “你在胡说什么,没有那回事啦!”苾心不自然地别开眼,心头一阵发紧,对 呵,自己当初想要掳获的白马王子是麦择地,怎么会演变成昨天那场失控的局面呢? 哦,天哪!如果她父母知道她爱上一名塑身中心的美容师……她不敢想,她真 的不敢想,他们指责的口水一定会多到将她淹死。 门当户对,所谓的门当户对真那么重要吗?她是个名门千金,难道就真的要许 配给世家子弟才相配?这种构筑在金钱上的婚姻真的能幸福吗?就像她父母一样, 她一点都不觉得他们是相爱的。 美容师有什么不好?这也是一份正正当当的职业啊,可是她知道她父母绝对无 法接受的,过去她外型的不堪已经让他们备受困扰,他们惟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嫁入 豪门,在上流社会添佳话一桩,也为他们做小小的平反,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愿望她 都违逆,他们会更加认定她是个一事无成的女儿! 烦恼着她父母反应的同时,更令苾心心乱如麻的,是她不知道迈帅对她是什么 感觉。 他是因为喜欢她,被她吸引才与她上床的吗?或者,他是被大雨和酒精冲昏头 才要了她? 她看过很多这类的电影,酒后乱性不是出于自愿的,那只是一时的激情和欲望 而已,一定是这样,否则早上分手时他怎么会对她那么冷淡,连一个道别吻都没有, 而今天一整天,他又对她不闻不问的,他的冷淡令她无地自容呵。 明天他们势必会在寰宇见面,苾心焦虑地思索,她该如何面对竞天才好? ??? 这间位于华厦中的豪华寓所可以俯瞰台北市夜晚的车水马龙,从落地玻璃窗望 出去,马路像银河带,车子像萤火虫,少了白天的污浊空气,夜晚的台北盆地就像 一颗光滑的珍珠,散发夺人的魅力。 墙上的奥地利进口挂钟指着凌晨一点,屋子的男主人犹手执酒杯临窗而驻,他 剑眉紧蹙,眼里那簇跳动的火焰像在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昨天他和苾心发生关系了,这是个恼人的事实,他不是向来都坚持不碰自己的 客人的吗?昨天那场来得急,又如旋风般撩拨他情欲的激情,究竟从何而来!莫非 他早就被苾心给吸引了? 可能吗?他被苾心吸引? 自从他开始为她进行塑身之后,她的纯厚与柔美性情就逐日打动着他,但那也 仅止于打动,他并没有心动,而昨夜的他却失控了,当他褪下她的衣物,占有她的 决心那么强烈,就像她一直是他的女人似的。 他掠夺了她甜美的处女之身,她的反应也令他感到愉悦,可是为什么他觉得烦, 甚至早上分别时,都不想看她一眼? 追根究底,是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属于他吧! 她喜欢的男人是麦择地,她的心系在麦择地身上,她是为了麦择地才来塑身中 心,他与她也是因为麦择地这个人才相识的。 哼,那痞子知道了肯定会很得意,第一次有女人舍他麦竞天而就麦择地,他可 真该好好的检讨检讨了。 蓦地,钥匙转动门把的声音传进迈帅耳中,他警觉地望向大门的方向,不由得 不悦挑起双眉。 现在的宵小都这么张狂吗?楼下的保全守卫全死了吗? 褐红色铝门被推开了,一名修长高眺的女子走进来,看到冷颜立于窗边的迈帅, 她微微一怔,美艳的面孔瞬间浮现尴尬的神色。 “竞天。”葛菁媛恢复镇定走向迈帅,她的情报探子不是告诉她,今晚他不在 家中吗?怎么会……唉,看来一场质询风暴是免不了,她原计划无声无息进来瞧瞧 再回去交差了事的,哪知—— 迈帅冷眼睨着她,不愠不火地问:“葛秘书,你为什么会有我房子的钥匙?你 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探访’我的吗?”葛菁媛平静地道:“竞天,别对我发火,你 该知道这是你爷爷的指示。” “他还承认我是他的孙子吗?”迈帅冷嗤一声。“我接到他给我的传真了,他 昨天不是把我去年拟定的大企划全否决掉了?现在派你来还有意义吗?” 就因为如此,昨夜他才会疯了似的想发泄,也才会侵犯苾心的身子,这一切都 那么失控,明天他该如何面对她?面对心有所属的她,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女人从不是他烦恼的议题,然而这回真是棘手极了。 “那是因为你不肯回到他身边。”葛菁媛推了推鼻梁上遮掩她美丽的细黑胶框 眼镜,陈述着事实。与迈帅同龄,二十八岁的她,有着成熟女子的精明与干练,冷 静是她的个性,她从不为任何事恼火。 迈帅森冷不悦地道:“搞清楚,这件事的源头,是他要用他一贯的独裁手段逼 我娶一个名门淑女,我不是他的傀儡。” “可是他始终是你的长辈,你的爷爷,你最亲的人。”她提醒他这一点,担任 麦曜堂的秘书将近九年的时间,她很清楚这对祖孙的牛脾气。 迈帅——也就是麦竞天,他的能力一流,然而战斗力也是一流的,从小到大, 他都毫不畏惧的与他惟一的监护人麦曜堂挑衅,他主导着自己的一切,从学业到私 生活,都不让他那好管闲事的无聊爷爷插手,这令麦曜堂这位叱咤风云的老姜不满 极了,麦曜堂不甘于只能号令自个儿的小孙子,非要迈帅这个长孙也对自己言听计 从不可。 因此,他们的冲突不断,摩擦也不断,这次因为商业联婚的问题,迈帅出走麦 氏,丢下偌大集团不管,一走就是八个月,他狠下心对麦氏不闻不问,此举令顽固 的麦曜堂也不免急了,生怕他真的就此不回头。 “我无法苟同他对婚姻的定义。”迈帅一口仰尽杯中的液体,自从八个月前一 怒之下拂袖出走之后,他坚决不对爷爷屈服,爷爷需要一点具体的教训,他不欣赏 爷爷那日式军阀般的作风。 相较于他的激动,葛菁媛淡淡地道:“他是为了你好,宝儿是个好女孩,她会 是你的好妻子。” 他烦躁地说:“我没有说范宝儿不好,但她不适合我,我麦竞天的妻子不需要 是个名门淑女,她只要了解我,能抚慰我的灵魂就够了。” 蓦然,他脑中立即浮起苾心的身影,跟她在一起时,他总是觉得心旷神怡,她 温润的性情正是他所缺乏的,尽管初识时的她貌不惊人,当时他已觉得跟她相处很 自在,塑身成功后的她更无半点骄气,她虽是名门淑女,但不刁钻、不任性,也不 撒泼,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人选。 葛菁媛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竞天,你爷爷已经七十六岁,他的时间不多 了,你真要如此违逆他吗?他——” 她欲言又止的神态叫迈帅起了疑心,警觉地问:“他怎么了?” “你不是连麦氏的产业也不要了吗?又何必在乎他的死活。”她冷淡地回答。 他瞬间握紧了拳头。“告诉我!” 她平静地说:“你爷爷他前天入院了,心脏病发。” “别骗我!”迈帅瞪着她,眼中寒意遽升。 “我没有骗你。”她淡淡地道:“若不是因为他老人家进了医院,麦氏群龙无 首,你弟弟又忙着猎艳不堪一用,我何必来这里找你?要不要回去随便你,话我已 经传到,信不信就由你了。” 葛菁媛旋身开门离去,高跟鞋的足音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渐行渐远。 迈帅懊恼的将酒杯摔到墙上,他知道无论事情是真是假自己都会回去,因为尽 管他嘴巴再硬,他还是那么该死的无法对他爷爷坐视不理!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