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风徐徐的开陵河上游船众多,多半是风流的官家子弟或大张艳帜的歌妓所拥 有。 “喝啊,雪色,你再喝下这杯就更美了。” 身着俊挺男装的皇甫初雅亲昵地倚着一位艳色无双的大美人,她翩若惊鸿,体 态轻盈,婉若游龙,姿态婀娜,一张艳似牡丹的俏脸勾魂慑魄,叫人望而心醉。 “我醉了。”杜雪色假意往皇甫初雅怀中靠去,不意却被她推了开来。 “别这样靠,你比我重耶。”皇甫初雅皱了皱眉,对杜雪色那副柔若无骨的身 子敬谢不敏。 杜雪色掩嘴噗嗤一笑,容态润媚地连连摇头。“初雅,你还是做不成男人,真 正的男人是不会这样说的。” 皇甫初雅懒洋洋地看了美人一眼。“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男人。” 况且当男人有什么好?男人都是笨蛋。 像她爹和她那些兄长就是笨蛋的代表,临要早朝了,在府里连自己的衣物放在 哪里都要差婢女去找,生活得如此低能,却都受到朝廷重用,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显而易儿的,重用他们的当朝天子也是笨蛋一名。 “可是你酷爱男装。”杜雪色轻薄地往皇甫初雅腰间摸去,笑嘻嘻地说:“而 且你扮起男人来俊俏非凡,更重要的是,无一不像。” “我知道你在讽刺我身材差。 ” 皇甫初雅瞧了杜雪色微露勾人的酥胸一眼。 “不过像你这般波澜壮阔,我可不敢领教。” 闻言,杜雪色发出一串火鸡般难听的咯咯笑声。“你不敢,真男人敢就行了, 难道我还指望你真的碰我吗?” 皇甫初雅挑眉摇头。“雪色,如果那些迷恋你的男人知道你的本性原来是这么 三八,他们准会倒尽胃口。” “我怎么会让他们知道呢?”杜雪色又重新对皇甫初雅倚了过去,她吐气如兰、 辞气宛媚地说:“而且我告诉你,傻初雅,男人要的是我们女人的身子,不是脑子, 三八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身子灵活就行啦。 “你知道吗?那位年过半百的尚书老爷,他最喜欢我在他身上摇摆粉臀了,想 不到吧?上朝时那样正经八百的严肃老头会有那等癖好,哈哈哈……” 看着珠帘下波光刻刻的水色,听着船舱里传来的疯言疯语,纱纱无精打采的叹 了口气,除了满船的大小歌妓之外,画舫上就只有一名老桨夫是异性,她真不知道 自己来干么?来看初雅与雪色打情骂俏吗? 其实她老早就习惯初雅和雪色之间奇怪的相处模式了。 说真的,当她经由初雅间接认识杜雪色时,也无法将之与传说中那位“一枝红 艳露凝香”的杜雪色联想在一起。 令人着迷的青楼美人不都该是含羞带怯或是风情万种的吗? 尤其是杜雪色,她可是开陵城里艳名远播“浑香楼”的第一花魁,怎么说也该 有些勾人的狐媚手段才是,可是—— 杜雪色真的很不一样,说好听一点是豪爽,难听一点的话,其实她根本就是… …三八嘛。 同样都是女人,如果说杜雪色有什么叫她羡慕的,那大概就是身材了。 雪色说过,喷火的身材是燎原男人欲望的星火,雪色已掠过无数男人的欲心望 之源了,可惜她这副平板的身材是别想燎原男人的。 “纱纱,进来喝酒嘛。”杜雪色笑眯眯地把纱纱拉进舱中,百无禁忌的对她又 搓又揉。 “我不会喝。”她是酒国白痴,一口就醉。 “这么忧郁……”杜雪色端详着纱纱眉心,自作聪明地说:“你哟,在想你的 拓飞哥对不对啊?他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哩,上回他被朋友硬拉来浑香楼饮酒 作乐,人人醉后都拥着一位姑娘温床欢爱去,只有他醉得一塌糊涂了,还执意要自 己走回家,依我看哪,他肯定是为你守的身子。” “什么!”纱纱跳了起来。 雪色说拓飞为她守身,好好严重! “别害臊了,女人有男人追求是好事呀。”杜雪色双手不规矩地游移在纱纱身 上,媚笑道:“瞧你,发育得这么好,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的,难怪那个殷拓 飞连我们浑香楼的姑娘都瞧不上眼。” “雪色,你别……别碰我。”纱纱觉得痒,雪色那双纤纤青葱像治过蛊虫似的, 每碰一下都让她心惊胆跳。 杜雪色又是咯咯一笑。“怕什么?我是女人啊。” “就……就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才别……别碰我。” 雪色的媚功足以叫男人心麻,全身酥软,可是用在她这个真女人身上好像有点 不对劲,她可不是初雅,可以忍受雪色的上下其手。 “给人家碰碰有什么关系嘛!” “不要!” 纱纱飞也似的逃出船舱,杜雪色笑嘻嘻地追出舱外,几名伺候皇甫初雅的小歌 妓都起哄叫好,舱里舱外热闹滚滚。 “别来啊!”纱纱边逃边回头观看敌情。 她永远无法了解那些男人包下歌妓来狎玩的心情,像这会儿,虽然初雅包下这 许多歌妓,她也是来玩免费的,可是她一点都不感觉赚到了,反而每每被雪色的神 来之想吓得魂飞魄散。 京城第一花魁杜雪色叫她毛骨悚然哪,这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的事实。 “我——来——啦!”杜雪色拉长媚声,双手扬高作势扑向纱纱,张大的纱袖 像张蜘蛛网,转瞬要将纱纱吞没。 纱纱无处可逃,向后倾倒的身子噗通一声掉进了开陵河里,溅起一大片令人心 惊胆跳的水花。 “天哪,”杜雪色大惊失色,她只是和纱纱开开玩笑,没想到却把她逼得跳河, 这下初雅可饶不了她了。 “怎么回事?”皇甫初雅闻声奔出舱外,看见快灭顶的纱纱在河里痛苦的挣扎, 她双眉一蹙,火大的瞪着水面,“该死!” “这可怎么办才好?初雅,怎么办才好?”杜雪色也急了。 她不谙水性,里头那些小歌妓也不谙水性,就算精通水性,要她们这干衣衫薄 薄的艳女子跳下去救人也委实是为难了些。 皇甫初雅一咬牙。“我去!” 她摘掉冠巾准备跳水,不意对面画舫有人比她更快,先她一步跳入水中,而且 人家游技显然好得很,两三下便将奄奄一息的纱纱救上画舫,带入华丽的舱中。 “辛苦你了,平戎。”南宫忍的嘉许之意写在温文带笑的脸上。 下水救纱纱的是南宫忍的贴身护法平戎,适才有人落水,他见主人有意相救, 不愿主人冒落水之险的他,不声不响就跳下水救人。 “是她耶!”西门恶惊喜地叫了起来,自告奋勇走到纱纱身边,摩拳擦掌地说: “她身体里一定积了很多水,我来帮她把水压出来!” “我来就行了。”南宫忍四两拨千斤地取代了西门恶蠢蠢欲动的双掌,他还不 了解西门恶的性子吗?还不是想乘机吃人家姑娘的豆腐而已。 南宫忍指尖与纱纱的手指相触,内功源源不绝,瞬间将她体内的积水逼出体外。 西门恶看得津津有味。“这门功夫倒有趣,改天教我。” “好方便你招摇撞骗?”南宫忍微微一笑。“你‘芙蓉巷’里的那些姑娘们不 会爱你耍这些武功,你只要备妥银两就可以了。” 闻言西门恶不怒反笑,还得意扬扬地说:“小骏王,你错了,她们爱的是我的 人品,才不是我家里那些不义之财哩。” 说是这样说啦,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他西门恶哪有什么人品可言?他之所以在 芙蓉巷那么受爱戴,多半与他的出手阔绰有关。 水逼出后,纱纱悠悠醒来,这一艘陌生华丽的画舫让她摸不着头绪,初雅呢? 她们换船了吗? “你醒了,柳姑娘。”南宫忍吩咐一旁的侍婢,“把柳姑娘扶起来,温热的酒 送上来。” 纱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意中人,难道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老天 特意派他来梦中与她相会吗? “你还好吗?”南宫忍看着发愣的佳人,微笑问道:“那日送你回丞相府后, 我十分牵挂你,不知道你手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纱纱傻傻地看着他,呆呆的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真的是他?她不是在做梦?她好想捏捏自己的脸颊来确定一下……不行,如果 这不是在梦中,她这种举动就太不雅了。 西门恶看看南宫忍又看看纱纱,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已经暗度陈仓了 啊,难怪你要救她。” “没有、没有!”纱纱连忙摇手摆头。 南宫忍啜了口茶,淡淡地对西门恶说道:“我不是对你提过,在贫民巷失火当 天,有位勇敢的女英雄奋不顾身冲进去救人吗?那位女英雄就是柳姑娘。” “哈,烽火情缘啊。”西门恶嘻嘻一笑。“搞了半天,原来令小骏王你一时心 动的姑娘就是她呀。” 纱纱愣愣的听着西门恶的话,一时心动的姑娘?说的是她吗?她对话语的领悟 力应该没那么低才对。 “哈啾!”她打了个喷嚏,冷颤了一下。 “喝点酒暖暖身子。”南宫忍立即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上,温言道:“穿 上我的外衣吧,这样比较暖和,你的衣裳全湿了。” 温暖的白袍落在纱纱肩上,她看着南宫忍,无可救药的恋幕开始泛滥了,原本 不对他抱太大希望的,可是他的温柔叫她不醉也难哪。 耿京步入船舱,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纱纱,禀告道:“少主,皇甫小姐来要人 了。” “原来那艘画舫是皇甫小姐所有。”南宫忍看着纱纱,眼底有两簇幽柔的火光。 “柳姑娘,你不是在左丞相府千金的身边为婢吗?怎么会随右丞相的千金出来开陵 河游玩?” 纱纱脸上表情一僵,硬着头皮说:“……那个……我们小姐和右丞相的千金感 情很好,所以把我……外借。” “原来如此。”南宫忍也不追究便起身。“既然这样就别让皇甫小姐久等,我 送你出去。” “那这个——”纱纱看着自己肩上的长袍,要走了,她应该还给人家才对。 南宫忍唇边浮起一抹俊朗的笑意。“披着。” ☆ ☆ ☆ 轻轻接近鼻息间,纱纱宝爱地把白色长袍枕在脸畔间摩搓着,白外袍发出一股 清新好闻的气味,因为她已经很小心翼翼地清洗过了,经过太阳的曝晒,味道更加 好闻。 “可恶!那究竟是谁的外袍?”殷拓飞吃味地问旁边那些也搞不清楚状况的扬 龙、扬虎、扬豹和一干师弟们。 “不知道,大师兄。”大家一起摇头。 殷拓飞皱着眉。“我知道你们不知道,没要你们回答。” 当他第一次在纱纱手中看到那件华贵的外袍时,他心下一喜,还以为是纱纱亲 手裁缝要送给他的,因为他已经向她暗示很多次了,自己就缺一件夏季晚风稍凉时 可以穿的薄长袍。 谁知道纱纱没有把外袍送给他,反而每天捧在手心珍爱着,脸上还会出现晕陶 陶的红霞,他这才警觉到,那件长袍根本是别的男人的所有物。 “纱纱,你要出去?”殷拓飞急忙拦住要出武馆的纱纱,因为她刚才用条布巾 小心翼翼将长袍收进去,现在一定是要去会长袍的主人,一个野男人! “对。” 她想过了,她不能这样霸着人家的外袍不还,再说还外袍也是与南宫忍见面的 最佳借口,她没理由放弃这个好借口不用啊。 “你要去哪里?”殷拓飞口气微急。 “外面。” 语焉不详地带过,纱纱连忙从他的身畔溜走。 ☆ ☆ ☆ 骏王府 纱纱不安的坐在花厅之中,冰镇酸梅汤已经喝掉两碗,可是她还是觉得口干舌 燥,喉咙干得不得了。 她鼓起勇气来到骏王府,没想到南宫忍不在,可是因为那件外袍确为南宫忍所 有,所以她被当成上宾般地迎进府来。 既然南宫忍不在,她应该马上走掉才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傻傻地跟着总管 走进来,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等谁,反正她如坐针毡,浑身都不对劲就是。 “王妃到。” 在四名婢女的簇拥下,装扮华贵的骏王妃来了,她发上的金簪十分精致,鹅脸 蛋笑音一盈盈,虽然珍珠翡翠、玛瑙玉石戴了一身,但还是令人感觉十分亲切。 “民女柳扬纱拜见王妃。”纱纱手忙脚乱的行礼。 “不必多礼了。”骏王妃笑着扶起纱纱。“总管说,你有一样属于忍儿的东西 要归还给他是吗?” “是的。”纱纱打开布巾拿出白色长袍,恭敬地说:“这件长袍要还给南宫公 子。” “长袍?”骏王妃眼睛一亮。“你来还忍儿外衣,那表示你们——” 天哪!太好了,总算南宫家的祖上有庇佑,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还以 为自己的儿子从此对女人绝源了呢,现在好了,有姑娘家来还长袍,南宫家快要有 后,她真是太欢喜了。 “你刚刚说你叫——”适才没搁在心上,这会儿骏王妃连忙问清楚未来儿媳妇 的名字。 “王妃,我叫柳扬纱。”纱纱不明白这位王妃的兴奋从何而来,不过还是一五 一十的回答。 “纱纱啊,真是好名字、好名字!”骏王妃一连迭声的夸赞,愈看未来媳妇愈 是满意。 “没有的事,只是很普通的名字。”纱纱被夸得脸都红了,她的名字有那么好 吗? 记得她爹说过,她娘生她那日,隔壁大娘晒的纱巾忽地被一阵风吹落到她娘临 盆房间的门前,所以就随意替她命名为扬纱。 就这么平凡、简单、不起眼而已,没想到骏王妃会那么喜欢。 “纱纱,你是何时结识我家忍儿的?”骏王妃目不转睛地盯着纱纱看,问得兴 味十足。 “我们在开陵桥上相遇,南宫公子救了我一命。”纱纱规规矩矩地回答。 “开陵桥啊……”骏王妃笑得阖不拢嘴。“好浪漫!太浪漫了。” “也没有啦。”纱纱又手足无措了。 她觉得骏王妃好像……好像怪怪的,这算童心未泯的一种吗?每件芝麻绿豆大 的小事情,在她眼里似乎都很别出心裁的样子。 “对了,你要不要参观参观骏王府呢?我带你参观吧。”骏王妃异想天开地说。 “不必客气了,王妃。”纱纱受宠若惊,连忙婉拒,她怎么好意思要堂堂的骏 王妃带她参观王府,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骏王妃笑了。“哎呀,纱纱,跟我你就别客气了,反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骏王妃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婢女们立即亦步亦趋跟着,这里的精致与雕梁画 栋纱纱在宴会那日早已见识过。 “纱纱,你知道我们忍儿现在在为太子殿下做事吧?”骏王妃滔滔不绝地说: “太子殿子便是将来的皇帝老爷,到时忍儿必定有所封号和自己的封邑,不说以后, 就拿现在来说吧,我们忍儿也是堂堂骏王府的小王爷,你要是嫁过来就是小王妃喽!” 她特意加强自己儿子未来的功名,又举证历历说明骏王府的富贵,无非就是要 更加坚定未来媳妇儿的心,让她安心嫁入骏王府。 “王妃……”纱纱听得一头雾水,这位骏王妃好像那个太……太热情了一点。 “还有啊,忍儿性情温和,对父母孝顺,对下人谦恭,对妻儿那更不用说啦, 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好啊,关于这点你不必担心,绝对可以放心!”骏王妃一径地为 儿子说好话。 “小王爷回府了。”总管来报。 “是吗?”骏王妃惊喜地掀掀眉。“那我们在这里等他。” 没多久南宫忍便与耿京、平戎一起出现,见到一脸手足无措的纱纱,南宫忍微 微一笑,他大抵猜得到他天才的娘亲对人家说些什么了。 “娘,谢谢您招待我的客人。”南宫忍趋前,很自然地将纱纱与骏王妃隔开。 “您要午睡的话,让婢女伺候您。” 骏王妃对儿子猛眨眼,小声地说:“哎呀,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客人不 客人的,你这孩子真是哟!” 南宫忍微感失笑。“事情不是您想的那般。” “儿子,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哪般?”骏王妃笑得很愉快,她 豪爽地拍拍儿子的肩道:“好啦,不耽误你了,你们小俩口慢慢谈心吧,记得留人 家吃晚饭。” 骏王妃与女婢们走了,耿京与平戎也在她的暗示下先回南楼,偌大的花园只剩 纱纱与南宫忍。 “咳……”纱纱小声地清了清喉咙开口,“我来还你这件外袍,还有,谢谢刚 才那位侠士那天把我从河里救起来,大恩不言谢,我准备过几日亲自……” 不等她说完,他便拦截问道:“你不喜欢这件外袍?” 纱纱瞪大眼睛。“不,不是,当然不是!” 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她不知道多喜欢哩,她是不得已才来还的,要不然她想一 辈子将意中人的外袍留在身边当相思的凭借。 南宫忍逸出笑容。“那就留着。” “可……可以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她想起幼年时,娘曾说过,当年她爹便是以一只装女子胭脂的玉盒将她定下来, 又说,一个女人若有那男人相赠的东西,那么便是他们之间的订情物了。 赫! 她看着手中的外袍,难道这件外袍便是她与南宫忍的订情物? “我娘想留你晚饭,但我想你要赶回左丞相府,是吗?” 他温和的询问声飘至纱纱耳畔,纱纱也只好被动的点了点头。 “嗯……赶回相府……” 唉,无缘无故编个谎话来绑住自己干什么?她多想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大鱼大肉 啊,看来她今天是没口福了。 “我送你。” “真的?”她的睫毛扬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傻气,但傻得纯真直接。 不能与他大鱼大肉,但他要送她回去,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想不到这 句话这么有道理,她算是服了发明这句话的人! ☆ ☆ ☆ 终于到了柳君子期盼已久的秋狩之日,这是他预定要大展身手的日子,准备叫 武林中人和柳家武馆的弟子们都大开眼界,可是—— “哎哟!痛!好痛!痛死我了!” 柳君子在床上翻来滚去,脸色发白,腹痛如绞,而一干比较精锐的弟子都已穿 戴整齐,等着他领队前往皇宫去迎接皇太子出宫。 “爹,您再忍忍,拓飞已经快马去请顾大夫了。”纱纱不停绞着湿毛巾为他拭 汗,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柳君子懊恼地滚过来滚过去。“看来爹是无法领队去保护皇太子狩猎了,真是 罪该万死啊。” 纱纱无奈地摇着头。“都什么时候了,爹,您就别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吧, 好好休息,顾大夫马上就来。” “这怎能算无关紧要的事呢?!”柳君子忽地抓住女儿的手。“纱纱!” “干么?”她吓了一跳。 他一咬牙道:“看来爹是无法带他们去保护皇太子了,不如由你顶替爹的位置, 带大伙去皇宫吧!” “什么?”纱纱的惊吓更大。“爹,我是女儿身耶。” “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啊。”柳君子愁眉苦脸地说:“拓飞虽然是我的大 弟子,但他个性冲动,扬龙他们三个小子又靠不住,只有你才能镇住他们,爹老了, 不能受刺激的,你不会忍心拒绝爹这小小的要求吧?” 纱纱挣扎着。“可是,爹,我……” 他立即打断她。“别可是了,反正我们做了制服,你跟大家穿一样的制服就不 会有人认出你是姑娘家,很安全的。” “爹!”这声爹叫得充满怨慰和不甘了。 她是女孩家耶,说她穿上制服就难分男女,这到底是鼓励她还是贬低她? “就这么决定了。”柳君子安心了,也不再滚动,静静躺在床上,乖乖等大夫 来。 纱纱叹了口气,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 唉,她原想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就可以有个清静的假期,没想到假期泡汤了, 而且还比当煮饭婆、杂役工更惨,现在要叫她带队去保护皇太子的安全……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宿命哪?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