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十 七
纪 母 痛 哭 法 庭 大 乱
检 方 的 第 二 名 证 人 是 资 深 刑 事 鉴 定 专 家 琳 达 · 雷 兹 。 她 在 纪 案 发 生 后 ， 负 责 现 场 的 拍 照 。
雷 兹 在 作 证 时 指 出 ， 她 于 1993 年 8 月 19 日 凌 晨 1 时 30 分 抵 达 命 案 现 场 ， 但 一 直 等 到 在 早 上 6 时 左 右 才 获 得 法 院 的 搜 索 令 ， 进 入 现 场 拍 照 。 雷 兹 拍 摄 的 现 场 36 张 照 片 清 楚 地 反 映 出 命 案 现 场 的 状 况 ， 她 指 出 ， 在 纪 然 冰 客 厅 与 婴 儿 室 的 门 框 上 ， 距 地 面 4 英 尺 及 13 的 地 方 各 有 两 处 血 渍 ， 可 能 是 凶 手 杀 害 纪 然 冰 之 后 进 出 婴 儿 房 作 案 留 下 。
雷 兹 指 出 ， 血 迹 自 纪 然 冰 公 寓 的 门 口 内 侧 地 毯 一 直 延 伸 到 沙 发 ， 大 门 外 平 台 地 上 、 大 门 内 侧 手 把 下 方 、 大 门 外 侧 离 地 3 、 浴 室 门 边 及 婴 儿 摇 椅 上 都 有 。
雷 兹 的 证 明 说 明 杀 害 纪 然 冰 和 纪 启 威 的 是 同 一 个 凶 手 ， 而 且 是 先 杀 了 纪 然 冰 ， 后 进 入 婴 儿 室 杀 害 纪 启 威 。
8 月 3 日 下 午 ， 随 着 对 案 情 现 状 的 逐 步 深 入 ， 检 察 官 莫 可 开 始 出 示 纪 然 冰 被 害 时 情 景 的 照 片 。
第 一 个 到 达 命 案 现 场 的 警 官 巴 伦 指 出 ， 他 于 8 月 18 日 晚 上 11 时 40 分 赶 到 现 场 ， 看 到 楼 上 一 间 卧 室 里 面 有 一 个 人 在 走 来 走 去 ， 巴 伦 立 刻 持 枪 上 前 ， 用 英 语 说 自 己 是 警 方 ， 叫 该 男 子 出 来 ， 并 问 他 发 生 了 什 么 事 。 该 名 男 子 ( 即 彭 增 吉 ) 脸 色 有 点 紧 张 地 出 来 ， 说 “ 我 的 儿 子 不 见 了 ” 。 巴 伦 随 即 进 入 公 寓 ， 然 后 退 出 将 彭 增 吉 押 入 警 车 锁 上 ， 再 度 进 入 凶 宅 ， 只 见 一 女 子 斜 躺 在 沙 发 上 。 经 法 庭 出 示 的 照 片 看 ， 纪 然 冰 斜 躺 在 客 厅 沙 发 上 ， 脚 上 未 穿 鞋 ， 血 染 的 内 裤 被 褪 至 大 腿 处 ， 上 半 身 向 内 倾 斜 ， 身 上 穿 无 袖 黑 底 白 点 连 衫 裙 ， 胸 前 及 左 腰 均 有 大 片 血 迹 ， 左 上 臂 接 近 手 肘 内 侧 有 青 紫 色 ， 左 肩 下 压 着 一 条 血 染 的 奶 巾 ， 右 侧 的 沙 发 上 放 着 一 个 奶 瓶 ， 右 手 横 在 身 前 的 手 要 抵 挡 袭 击 ， 脸 部 左 侧 明 显 青 肿 ， 左 眼 张 开 ， 右 眼 未 闭 。
就 在 法 庭 电 视 屏 幕 上 播 放 纪 然 冰 惨 死 的 照 片 时 ， 坐 在 旁 听 席 上 的 纪 妈 妈 刘 香 兰 盯 看 亡 女 的 照 片 ， 泪 流 满 面 ， 一 开 始 低 头 饮 泣 ， 终 于 忍 不 住 大 哭 ， 为 避 免 扰 乱 法 庭 审 理 ， 刘 香 兰 强 忍 着 起 身 向 法 庭 大 门 冲 出 。 但 在 法 庭 门 外 ， 终 于 忍 不 住 失 去 爱 女 的 悲 痛 ， 大 声 恸 哭 起 来 ， 并 不 停 在 痛 苦 声 中 ， 夹 杂 着 呼 喊 亡 女 的 名 字 ， 以 至 让 法 庭 内 所 有 的 人 都 可 听 到 哀 号 声 。
法 庭 、 检 方 、 辩 方 所 有 的 人 立 即 停 止 询 问 ， 为 了 不 让 陪 审 团 听 到 这 些 意 外 的 感 情 悲 痛 而 影 响 审 理 ， 法 官 立 即 宣 布 休 息 ， 让 陪 审 团 进 入 休 息 室 ， 她 本 人 立 即 由 法 庭 内 室 走 到 外 面 ， 立 即 命 令 法 警 扶 痛 哭 不 能 自 制 的 纪 母 进 入 法 庭 内 办 公 室 休 息 ， 检 方 莫 可 立 即 让 纪 家 的 民 事 律 师 杨 心 本 入 内 安 慰 ， 法 庭 顿 时 一 阵 大 乱 。 当 刘 香 兰 进 入 室 内 ， 在 走 廊 外 仍 可 听 到 隐 隐 的 哭 声 。
在 休 息 过 后 ， 刘 香 兰 没 有 进 入 法 庭 内 旁 听 ， 法 官 欧 丽 瑞 向 陪 审 团 说 明 ， 必 须 要 维 持 公 正 ， 不 要 受 到 风 波 影 响 ， 因 为 这 种 事 对 于 被 害 人 和 被 告 的 两 个 家 庭 ， 都 是 同 样 可 悲 的 ， 必 须 维 护 公 正 。
坐 在 被 告 席 上 的 林 黎 云 ， 则 表 现 出 非 常 冷 漠 的 神 情 。
8 月 10 日 ， 检 方 传 召 第 3 名 重 要 证 人 富 勒 ， 以 初 步 证 明 纪 然 冰 的 遇 害 时 间 。
橙 县 警 局 刑 事 专 员 富 勒 专 门 负 责 现 场 证 据 的 收 集 ， 他 在 作 证 中 指 出 ， 8 月 19 日 他 抵 达 现 场 ， 与 另 一 名 现 场 拍 照 的 证 据 专 家 雷 兹 一 起 ， 在 早 上 6 时 多 才 获 得 法 院 的 搜 索 令 ， 得 以 进 入 现 场 。 作 为 DNA 证 据 的 纪 然 冰 左 手 臂 上 咬 痕 唾 液 ， 就 是 富 勒 在 现 场 搜 集 的 。
富 勒 在 进 入 现 场 之 后 ， 就 意 识 到 此 案 中 的 现 场 证 据 极 为 重 要 ， 两 条 人 命 却 没 有 目 击 证 人 ， 要 追 查 凶 手 必 须 靠 现 场 证 据 ， 因 此 当 了 6 年 刑 警 的 富 勒 在 取 证 中 就 格 外 小 心 仔 细 。
富 勒 在 作 证 中 指 出 ， 纪 然 冰 左 胸 和 腰 部 的 大 片 血 渍 ， 包 括 地 毯 上 的 血 渍 ， 他 看 到 已 呈 干 性 ， 初 步 推 断 为 24 小 时 之 前 的 谋 杀 案 ， 由 于 富 勒 看 到 纪 然 冰 的 内 裤 被 褪 到 大 腿 部 ， 初 步 研 判 可 能 与 性 攻 击 有 关 ， 于 是 ， 他 按 照 以 往 处 理 这 类 案 件 的 惯 例 ， 特 别 注 意 尸 身 及 周 围 的 分 泌 物 。 富 勒 从 纪 然 冰 的 下 身 、 内 裤 及 地 毯 上 均 采 集 到 了 分 泌 物 ， 并 且 用 刑 事 采 证 专 用 的 紫 外 线 探 索 附 近 的 毛 发 或 液 体 。 当 他 在 纪 然 冰 的 左 手 臂 的 咬 痕 中 ， 看 到 有 反 光 时 ， 便 非 常 专 业 地 用 棉 花 采 集 了 留 在 咬 痕 中 的 唾 液 ， 而 这 正 是 导 致 警 方 用 DNA 破 案 的 唯 一 证 据 。
富 勒 还 指 出 ， 在 命 案 现 场 大 门 的 平 台 上 ， 由 极 细 小 的 血 珠 形 成 一 个 扇 形 区 域 ， 从 血 迹 的 外 观 可 推 测 出 ， 是 血 从 身 上 喷 出 来 的 痕 迹 ， 而 在 前 门 外 侧 也 有 一 个 椭 圆 形 的 小 血 珠 区 ， 可 能 是 血 喷 上 门 后 的 痕 迹 。
富 勒 的 证 词 极 为 重 要 ， 检 方 对 命 案 的 推 测 是 纪 然 冰 去 开 门 突 然 就 遭 到 凶 手 的 袭 击 ， 用 刀 刺 纪 然 冰 左 胸 ， 血 喷 射 出 来 ， 溅 到 门 外 。 而 他 采 集 留 在 纪 然 冰 左 臂 上 的 唾 液 ， 经 DNA 核 定 ， 正 是 林 黎 云 咬 了 一 口 后 留 下 的 。
紧 接 着 登 场 的 橙 县 警 局 刑 事 化 验 室 鉴 定 专 家 哈 德 曼 则 对 唾 液 中 的 含 DNA 进 行 了 详 细 的 分 析 。 为 了 让 陪 审 员 对 于 深 奥 的 DNA 理 论 不 致 感 到 难 以 理 解 ， 检 方 特 意 用 各 种 彩 色 图 表 来 进 行 解 说 。 获 法 学 博 士 的 哈 德 曼 在 解 说 中 指 出 ， 橙 县 警 局 所 用 聚 合 连 锁 反 应 (PCR) 是 目 前 世 界 上 最 先 进 的 检 测 DNA 手 段 ， 明 确 无 误 地 将 唾 液 中 的 DNA 指 向 林 黎 云 ， 其 误 差 率 只 有 十 万 之 分 一 。
由 于 辩 方 已 在 开 场 陈 述 中 承 认 林 黎 云 确 实 到 过 纪 然 冰 公 寓 ， 并 与 纪 然 冰 在 搏 斗 中 咬 了 纪 然 冰 一 口 ， 从 而 在 左 手 臂 上 留 下 唾 液 ， 对 于 这 项 证 明 并 不 进 行 多 方 面 的 反 驳 ， 使 得 这 一 在 地 方 法 庭 初 审 和 高 等 法 院 中 预 审 时 纠 缠 不 清 的 证 据 轻 易 过 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