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春节来了 张力觉得从来没有一次盗窃像这次这么痛快。 整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将这家的现金、首饰、手表、高级烟酒、 录像机、VCD影碟机、皮衣、高档西装、皮鞋、皮带全部搬出,摆放在方厅的地 上。陈宝胜将大件的物品分装到两个麻袋里面,把现金、首饰等物品装进了自己的 衣袋里,然后招呼张力下楼。 在一楼的楼口处,陈宝胜先将三轮车推了过来,俩人将盗窃的赃物全部搬上了 三轮车,把作案工具按照来时的样子藏在了三轮车的各个部位,并用一张宽大的苫 布将三轮车上的赃物蒙住,外面用拇指粗的绳子绑好。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俩人开始顺着原路返回。 此时是5时20分,街上的路灯刚刚熄灭。 这也是在张力的预料之中的。在这次体北盗窃案中,狡猾的张力在时间段的选 择上做了充分的考虑,比如他们的撤退时间选在了5时20分,因为这是电力部门 统一熄灭路灯的时间,而一般来讲,在路灯熄灭的十分钟至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街 道是最黑的,随后天色就以很快的速度亮起来了。 回到宜兴埠的时候,已经将近8点钟了。这个时间是大家上班的时间,但是居 住在他们这一带的大多数人是在温州服装城做生意的外地人,起床的时间相对其他 地区要晚一点,所以张力和陈宝胜可以很从容地利用这个时间将赃物搬运到他的房 间里,而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9点钟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大约下午2点多钟,张力和陈 宝胜醒来了,他们开始整理盗窃的物品。通过清点,他们共盗得现金5万余元,金 银首饰十余件,除此之外还有皮衣2件、呢子大衣3件、西装3套、录像机1台、 VCD影碟机1台、25英寸彩色电视机1台以及各种高档香烟、名酒等物品。 晚上,冯翠兰带着状状从幼儿园回来了,她一进门看见屋子里的东西就都明白 了,她知道张力又出去作案了,她没有说话,一个人到厨房做饭。张力也跟着冯翠 兰来到厨房,他看见冯翠兰正在厨房中独自落泪。 “怎么了,你。” “我害怕,你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你说要为孩子活下去,你这样 怎么能够活下去,还不早晚被抓住。”冯翠兰哭得更厉害了。 “快过年了,我得给状状买件新衣服,你也该给自己买点什么了。” “亏你想得出来,我不想让孩子穿着他爸爸偷来的衣服,然后走在街上让所有 的人说,看,这就是贼的儿子,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爸爸偷来的。” “可是,我不去偷又能做什么呢?就这一次了,我已经和宝胜说好了,就这一次, 再也不干了,真的,再也不干了。”张力说。 “鬼才信你呢,你都说了几百遍了,你要为孩子想想,你是个做爸爸的人了, 如果状状知道他爸爸是这样的人时,他会怎么想。” 状状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厨房,他天真地看着冯翠兰和张力说:“妈妈,你在 说爸爸,爸爸回来了?他在哪里?妈妈,我不要爸爸了,我要叔叔,我要叔叔。” 冯翠兰蹲下身去,把状状搂在怀里。 春节到了,张力逃亡生涯中的第五个春节。每年的春节他都要问自己一遍, “我还能过几个春节?”张力很清楚自己的罪行,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经不能够用“年” 这个字眼来形容了。 刑场,冰冷的刑场,张力在梦中不止一次梦到过,如今他感觉到刑场距离他越 来越近了,他甚至听到了刑场上响起的枪声,看到了那被风吹起的枯叶。 按照天津的习俗,大年三十那天,家家的窗户都要贴上火红的吊钱儿和春联。 冯翠兰也从街上买了一些回来,贴在窗户和门上,她还特意给状状买了烟花和爆竹。 晚饭时,他们听着窗外阵阵的爆竹声,看着春节晚会,体会着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除夕的钟声响了,窗外的爆竹声响成一片,整个天津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状 状要拉着张力下楼放鞭炮,冯翠兰对状状说:“你先下去吧,过会儿妈妈就下楼, 叔叔不能去,他病还没有好,不能被风吹着。”状状蹦蹦跳跳地下了楼。冯翠兰正 穿衣服也准备下楼,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门外说道:“开门,我 们是派出所的,检查。” ——转载自冰雪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