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杭州,西湖畔。 柔柔的薰风吹拂而来,半随着叮叮咚咚的清脆风铃声飘扬开来,系在风铃下的 竹片迎风轻漾,隐隐约约可见三个苍劲字体---念湘居。 清幽雅致的竹舍,与浑然天成的西湖美景融为一体,一名男子清逸的身形就在 不远处佇立着,日日眺望西湖,似在追忆什么、緬怀什么。 又两个月遏去了,湘儿,你过得好吗? 他总是克制自己,压抑着噬骨的相思,不去打扰她,因为知道她过得平安顺心, 他也就可以无悔无憾的守在这儿,终老一生。 我没负你,湘儿,我一直守着我们的承诺,今生以你为妻,也没忘记我们要在 西湖畔结廬而居,相伴相守的誓约,纵然,如今只剩我一人……。 也好,这样就够了!他还有回忆,足以支撑他熬完这一生。 出神凝思之余,不远处传来的对谈不经意飘过耳际---- 「听说跃虎山庄的大小姐,爱慕闻名江湖的幻影神剑很久了,你知道吗?」 「这有啥稀奇?只要是女人,哪一个见了那出名的美男子会不神魂顛倒的?问 题是人家根本就不将世间的庸脂俗粉看在眼里。」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闻,狄傲辰这数月来,一反常态的和另一名美若天仙 的女子形影不离,看样子很亲密呢!」 「哦?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要不,怎么会惹得人家跃虎山庄的徐大小姐醋劲大发,扬言要毀 了他娘子的容貌,夺回狄傲辰。」 「夺回心上人有理,但----她毀人家的容貌干什么?」 「哼!」这一声像是由鼻腔哼出,嘲弄极了。「女人不就这德行,见不得人家 比她美,更何況,这人据说还是被譽为江湖第一美人的紫绫仙子,谁不想毀之而后 快……」 石莫怀浑身一僵,没多想便冲上前去,揪住那人的领子,粗声问:「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湘……。我是说,你刚才讲的人是紫绫仙子?是顾湘影?」 「是啊!」那人搞不清狀況的回应。 「这是多久的事?」他心急如焚地再一次追问。 该死!湘儿遇上麻烦,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闹了半个多月,早就人尽皆知了。」 「那她没事吧?」石莫怀追问。 「幻影神剑身手非凡,哪会让他的女人出事。」 石莫怀微吁了一口气。 可恶的狄傲辰!居然敢惹出争风吃醋的事端来伤害湘影,这事不解決,她哪能 平静过日? 未曾稍加迟疑,他转身而去。 ※※※※※※ 湘影很想破口大骂,若不是为了胎教的话。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又被盯上了。 她相信不管是谁,被人无理取闹的烦了半个月,心情都好不起来。 湘影戳着碗中的面,没好气的看向对面的丈夫,「就说你的长相太罪过,没冤 枉你吧!」 狄傲辰随便丟给她一眼,「别这么多话,快把面吃完。」 吃得下才有鬼!「相公,你去和她商量看看好不好?如果她长得还不算太礙眼 的话,我不介意你納妾。」 狄傲辰当她神志不清,理都不理她。 什么态度?真差劲! 她抗议地叫道:「说清楚啦!这到底是哪年哪月的桃花債?」总不能让她死得 不明不白吧? 「莫名其妙! 」惜字如金的狄大公子终于一开尊口---这也是他半个月来唯一 的感觉。 当然,湘影很清楚他骂的人不是她。 她瞪大眼惊呼:「不会吧?连你都搞不清楚这自作多情的徐大姑娘是哪儿蹦出 来的?」 对于女人,他不会花多余的心思去记,如果湘影一定要他回想,印象中隐约记 得,他以前好像曾在跃虎山庄住过两日,就仅仅如此而已。 或许,视线曾和徐金蓮的交会过一眼,但他早忘了她,谁知这女人吃饱撑着, 居然死死的记住他,还摆出这一副非君莫嫁的姿态,那不是莫名其妙是什么? 「你再不吃,等一下想吃都没机会了。」 才刚说完,一只暗器朝她迎面射来,湘影及时跳开,同时数名男子窜入客棧, 如以往一般,二话不说就开打。 又来了。她省下叹息的力气,全心应战。 翩翩旋身,她躲过接二连三的袭击,但只守不攻,把修理这些讨人厌的傢伙全 交给狄傲辰去处理,只因她此时有孕在身,怕动了胎气,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她 不想出手。 可人家目标是她,哪会让她太轻松,逼得她不和他们过招都不行。 他们真的很狠,一招又一招,绝大部分都是朝她的脸猛攻,看来人家真的看她 这张脸很不顺眼,非毀了它不可。 她一手要护着隆起的肚子,架式很难伸展开来,差点就吃下一记厉掌--- 一只不知由何处探来的手代她承接这一掌,化解了危机,同时拉她入怀。 她短暂一愣,弹指间,有种很熟悉的悸动掠过心房。 但眼前随时逼近的危机她必须全心应付,无法分心思索。 那名及时救了她的男子蒙了面,但也足够让她明瞭,他并无恶意,只是纯粹想 帮她。 她想不透,既然有心相助,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道他很见不得人? 一个分神,让残余的掌风扫到,她跌退了两步,两副臂弯几乎是在同时伸手想 接住她,湘影本能的偎向狄傲辰,他们都没留意另一双手黯然而僵硬的收回。 「还好吧?」狄傲辰关切地低问。 「没事。」 蒙面人别开盈满痛楚的眼眸,不再去看那双依偎的身影,俐落的代他们解決掉 剩余的麻烦,而后转身欲走。 「等等!」像是终于想起他,湘影开口喊住那僵直的背影。 他步伐顿了一下,而后,头也没回的飞纵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她。 他为什么要帮她?又为什么在帮了之后,一句话也不留的离开? 「相公,你猜这人会是谁?」 「不知道。」狄傲辰答得很简洁。 「早知道你没有求知欲了。」湘影叹了口气,将亲线调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心 中的疑云更浓了。 ※※※※※※ 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两个。 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拋躲, 无那,无那,她个悽惶的我。 片段的记忆在脑海翻飞,不眠的夜,容易想起太多往事。 收回縹緲的思绪,湘影低叹了声,将目光由那片醉人的星空下拉回。 一个多月前的「争风吃醋」风波早落了幕,不过在那之前,客棧中的神秘客也 曾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而且每一次都是适时的出现,然后不留只字片语的离去。 他到底是谁? 时至今日,仍是一团謎。 一直到后来,跃虎山庄不晓得得罪了谁,处处让人阻断生路,最后落得兔走鸟 兽散的下场,而那位驕纵任性的徐大小姐,据说一张颇为自毫的俏容破了相,再也 没脸见人。 这事,还一度让不少人拍手叫好,直呼大快人心,这么想毀别人的容,就先让 她被毀毀看,尝尝这是什么滋味,这就叫做报应。 听到这儿,已足够让湘影肯定,这人是为了替她出气。 而谁会这么做呢?答案根本不需要想,最疼她、最捨不得她受委屈的,除了师 兄们之外还有谁? 慕文师兄一绝的医术曾让不少人受惠,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再加上有一 副异于常人的绝顶智慧,要想对付跃虎山庄并非难事﹔而毀容之事嘛。。。。 她想,那比较有可能会是生性狂放的飞宇师兄会做的事。 也许,等他们回千迴谷时,可以问一问。 此事一了结,那名多次助她的男子便再也没出现过。 她曾多次臆测过此人的身分,有一度,那股肢体相触的熟悉悸动,几乎要让她 以为是石莫怀吗? 她摇摇头,讥笑自已的傻气,谁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他!此人的薄倖寡情, 她又不是没见识过,都吃尽苦头了,居然还不晓得清醒。 她抚向圆滚滚的肚子,淡淡的愁绪由眼底眉尖流洩而出。 不是早说好要徹底将他遗忘的吗?七个月都过去了,为什么她还会再想起他? 每当夜闌人静,面对一室幽寂,心绪便难以平静,他所留下的痕跡太过深刻,抹不 去、拭不净,难道他真的是她这辈子永远也摆脱不掉的魔魅? 傻呵!人家早忘了你是谁,这时,他说不定正拥着另一具温香娇躯恣意欢爱, 而你呢?空对一轮清月,徒叹「销魂独我情何限」的淒涼! 她不禁双手环抱住自己,拋开翻湧而上的千般思绪,转身回到温暖的床舖。 也许,睡着了就不会再想到他了吧? ※※※※※※※※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石莫怀喃喃唸着。湘儿,这样的夜, 你会想起我吗?还是就如这首诗所言,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他想见她!好想、好想!此时此刻,他无法抑止狂湧的渴切思念---- 一转身,他如一道迅捷疾风,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 对一般人而言,要想无声无息的进入千迴谷,是绝难办到的,但石莫怀因自小 便熟读奇门阵法,对于机关学也有相当的熟知度,加上从前与湘影闲聊时,曾提及 千迴谷的巧妙地势及阵法布置,所以,他只消稍花点心思,便能来去自如。 他悄然立于床边,凝望她浅睡的容颜,一时情难自己,探手轻轻抚上。 湘影毕竟是习武之人,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便会惊醒,但石莫怀也熟知她的敏 感度,就在她即将有意识的那一剎那,弹指间点上她的睡穴,让她睡得更沉。 「还是这么难缠哪!」他苦笑,双手捧住娇容,俯下头,柔柔地印上她的唇, 像是分别了千年万年,揪心而酸楚的轻轻碰触着。 「原谅我,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没有办法不爱你。。。。」 他似有若无地低诉着,轻柔繾綣的吻移向雪颈,貪渴的汲取她每一寸醉人的幽香。 「只能远远的守着你,却不能碰你、不能尽情爱你的感觉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看着你依偎在狄傲辰怀中,我心如刀割啊!本来,那应该是我的权利。。。」 她曾是他的驕傲、他的妻子、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一切!然而,他却将 原本属于他的幸福,拱手让给了狄傲辰,若不是有着坚決守护她的信念在,他真的 不晓得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轻柔的抚触往下移,无意间碰触到她隆起的腹部,一抹痛楚蓦地飞进眼底。 这是他另一道椎心刺痛。 这孩子是铁錚錚的存在,提醒着他,她早已不属于他的事实。 说完全不怨、不恨,那是骗人的!若非造化弄人,她如今所怀的孩子应该是他 的,不是狄傲辰! 大掌覆上她圆圆的小腹,眸中泛起了泪光!突然。。。。 五个月左右的肚子有这么大吗?他凝思着。 不曾与怀有身孕的妇人相处过,对这方面又没什么概念,令他无法确定。 应该是吧!有的人不是三、四个月,肚子就已经大得很夸张? 像要回应他温柔的碰触般,一阵细微的震动由掌心传来,剎那间,他的心绪竟 起了难言的波动,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感觉紧紧揪住他的心! 真实的生命跳动由他的掌心传递开来,这是一条由他最爱的女人所延伸出的生 命,而她正孕育着「他」。。。。他情难自己地将手更加紧密的帖住,全心全意去 感受那真实的胎动。 「乖乖的,别捣蛋,不可以欺侮你娘,惹得她太难受,知道吗?」他语调低柔 的和胎儿打起商量来,也许傻气,但他就是觉得,那有一下、没一下的震动是在允 诺他。 窗外濛濛泛起微光,不知不觉中,他已看了她一夜。 温柔的替她蓋上被子, 想起清晨露重,他本能的看向窗口---果然,她又忘了 关窗。 昨夜,有他守着她、以柔情温暖她,但他走后呢? 他心疼地叹了口气,在走前替她关上了窗。 ※※※※※※ 幽幽转醒,她竟觉得空气中还残留着梦中人的气息。 一手抚向颈畔,眼中浮起了迷惘。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都还清楚的记着被他所碰触的感觉,那是一种谁也给不了 她的心灵悸动,只有那幽幽低低的嗓音,极为真实的在她耳畔轻诉着浓情爱语……。 这真的是梦吗?一个真实得不可思议的梦? 甩甩头,不让自已多想,她披衣下床。 如今傲辰不在,没有人在身边妥帖照料,一切都得自己来。 房门一开,眼角余光好似瞥见一道熟悉身影,怔了一下,她回首张望,四周除 了微风吹动树梢的暗影浮动外,哪有什么人? 她暗斥自己的神经质,最近太容易想起他了,连大白天都会心神恍惚,这不是 好现象喔。 打了点热水往回走,在踏上几阶台梯后,脚下没留神扭了一下,她惊呼出声, 整个人顿时往下跌,潜意识里,她两手护住小腹,慌乱的张口想呼救,却悲惨的想 起,整个千迴谷除了她空无一人……。 她的后脑就这么撞上冷硬的地面,昏了过去。 该死!石莫怀暗咒了一声,迅速地飞身而来,他自认动作够快了,但毕竟离她 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护住她! 抱起失去意识的湘影,他赶紧往房內冲去。 她的脈息不太稳定,他很快的将她放在床上,将一颗丹丸送入她的口中,然后 在她身后盘腿坐起,将真气源源不绝的送入她的体內,护住她微弱的生息。 小小一颗丹丸,其实,含着多味千金难买的珍贵药材,不论是习武之人提升內 力,或者病弱之人护体,皆有奇效。 这一摔,怕是动了胎气,不过,她腹中的胎儿已经这么大了,要保住应是不难。 他沉沉地吁了口气,收回掌,接住跌落的娇躯,紧紧的抱住她,帖住她微涼的 面颊,「你这个小笨蛋,就是学不会怎么保护好自己吗?一定要我时时刻刻担心不 已,你才甘心是不是?」 昏沉中的她,无法回应,只有轻浅的呼吸萦绕在彼此之间。 ※※※※※※ 再一次醒来,湘影已能确知事情确实不对劲。 她依然躺在床上,睡得安安稳稳,可是,若说这是梦,那也未免真实得吓人! 她确定她离开过这个房间,也确定那个意外真实发生过,后脑勺隐隐的痛楚就是最 好的证明。 她微微运气,发现体內有股强大的真气护着她,看来因祸得福,內力因而提升 了不少。 她不再怀疑了,千迴谷內除了她外,绝对曾经有另一个人在。 会是谁这么用心良苦的对她,却又不愿让她知晓? 太多的疑问缠绕脑海,但没有一项找得出解答。 一直到两个月后,三位师兄前前后后陸续回来…… ※※※※※ 三人全聚集在幻影軒內,各据一方闲谈着。 「喂!我说傲辰,这杨剪柔敢爱你,还真是勇气可嘉。」任飞宇半戏谑的丟来 一句。 「比不上朱洛儿。」被朝弄的狄傲辰没表情丟回一句。 不过才数月的时间,几个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大男人全成了绕指柔,包括冷漠 孤寒的的狄傲辰。 「什么意思?爱上我会比爱上你更倒楣吗?」这一点他绝对要抗议,他才不像 狄傲辰,比女人更「祸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狄傲辰故意将这句话当成忏侮,适时表现了宽宏大 量的美德。 「去你的!」他轻淬道。「几个月前,那个徐金蓮你又怎么说?这杨剪柔要是 早点出现,被追杀的人就是这个可怜又柔弱的小女子了,我再怎么玩女人,可都没 让洛儿被追杀过!」 懒得和他争辩,狄傲辰挑眉看他一眼,「事情是你解決的?」 「我最懒得动脑了,这种斗智的事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做这事的人可狠了, 处处断跃虎山庄的生路,到最后,害人家连混都混不下去。 「不用解释,谁都知道你笨。」曲慕文涼涼丟来一句。 「你说什么?」任飞宇不堪受辱,整个人跳了起来,「谁像你这么黑心肝,把 人家弄垮也就算了,还毀容咧!」 「不是我。」曲慕文不疾不徐的摇头。 「没毀容?还是没弄垮人家?」 「都没有。」 「那除了你还有谁?」任飞宇怔了下,「狄傲辰,你耍我吗?」明明就是他做 的,还故作无知的赖给别人。 「我以你所没有的人格发誓,不是我!」狄傲辰澄清之余还不忘損人。 任飞宇这会儿可没心思和他们计较这么多,困惑的拧着眉,「不是你、不是我, 也不是慕文,那还会是谁?」 「是石莫怀。」曲慕文轻啜了口茶,悠哉的抬头看向另外两张极度震惊的脸孔。 「慕文,你扮白痴扮过头了是不是?」怎会说出这种蠢到极点的话呢? 「寻我开心换另一种方式,这个很难博君一笑。」连狄傲辰都嗤之以鼻。 石莫怀要真的会心疼湘影、为湘影出气,当初就不会薄情寡义的拋弃她了。 「不,是真的!」曲慕文不受影响,神色坚定的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安排的。」他顿了一下更完整的补充:「本来,我和飞宇瞒着湘影, 想给那个负心汉一点颜色瞧瞧,可是后来飞宇往返杭州,给我的答案却是他在西湖 畔筑『念湘居』,你想,这像是一个负情之人所会做的事吗?」 「也许只是在作戏罢了。」狄傲辰仍是不以为然。石莫怀怎么羞辱湘影,他是 见识过的,若有情,又怎么会如此待她? 「我想过。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技巧试探他,结果让我很满意。」 「试探?」任飞宇不解地问着。 「早说你没什么智慧了,不为难你。」曲慕文嘲笑了两句,又回归正题,「你 们以为石莫怀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是我安排的。」 「你找人将此事透露给他,然后探他的反应?」 「是的。」 「那也不能十成十篤定是他所为呀!」任飞宇可不脤气了。 「不然还会是谁,你说呀!」 「这----」他一时词窮。 「那不就结了?说你蠢你还闹彆扭!」曲慕文損他一句。 「可是……」石莫怀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道理呀! 正想再说什么,任飞宇无意间瞥见呆立在门边的人儿,讶异地喊,「湘影?」 其余两人也跟着看过去。她该不会全听到了吧? 「你们说的是真的?」湘影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 「别管他做了什么,那莫名其妙的傢伙就是死到天边去都不必管他!」 湘影置若罔闻,看向曲慕文。「你呢?慕文师兄?」 曲慕文沉默了一下,「你仍是那么的在乎他吗?」 湘影瞥开眼,「我不是问这个。」 这,便够给他答案了。 唉!死心眼的丫头。 「他在西湖,念湘居。」 念湘居?她怔愣地失了好一会儿神。 曾有过的疑惑一一闪过脑海,拼湊成一个冲击心扉、呼之欲出的答案。 遇袭时的出手相助、寒夜相伴的柔情、在千迴谷內不经意瞥见的飘忽形影,以 及在她昏迷后及时相救的人…… 那真的是他?不是她的错觉?! 一回神,她立即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