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哉怪也!一个男人带著一个女人,身边还跟著一只好逸恶劳的羊,而沙乌 地阿拉伯就这麽一丁点大,能躲在哪里? 齐磊百思不得其解。 他啜一口妻子泡来的爱心包种茶,以往嗅出麦达藏身处的雷达鼻,这回似乎 不管用了。 他不死心,执起话筒再试一次。 他和麦达身边各带著一只精巧的通讯器,收起来不过巴掌大,藉由人造卫星 传递讯号,因此即使他们分处在南北极,也能精确无误地接收到彼此的声音—— 前提是,对方没有恶意关机的话!如同此刻的麦达一样! 自从麦达把纱缦截走的消息传报回他耳中之後,这个号码他已试拨过无数次, 一个半月下来,彼端传来的永远是未开机的嗡嗡声。 这一回,神迹降临了。讯号畅通的嘟嘟声唱了三响之後,居然传来一声爽朗 的—— 「死小子,你有事找我?」麦达笑吟吟的。 「麦达!」齐磊松了一口气,他安全无恙!随即想起连日来的焦虑。「你他 妈的窝到哪里去了?」 「我妈窝在哪里,你比我还清楚吧?」距离很远,不怕被揍,麦达吊儿郎当 起来。 「我知道纱缦此刻跟你在一起!」齐磊勉强接捺怒火。「麦达,她是米拉酋 长的媳妇,你就这样公然拐跑她,成什麽样?酋长连连遣人来向我要人,你教我 怎麽做?」 「不理他就行了。」麦达满不在乎。 那天离开酋长庄园的时候,他一把火把酋长的庭院给烧了,还特地选了一块 火烧不著的草坪,大大画下几个字—— 阿拉保佑你和令郎早日团圆! 麦达然後溜之大吉。 为何他要傻到暴露自己的行踪呢? 简单,就是为了现在这样。让酋长去找齐磊这为虎作伥的死小子麻烦,让他 们去狗咬狗一嘴毛。 齐磊勃然大怒。「不理他,这种话你说得出来?你不顾颜面,纱缦还要!」 「嘿!你口口声声扯到纱缦,那我们就一口气谈清楚。」他也被惹毛了。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只沁肥油的猪儿子早在几年前就挂了?」 齐磊一怔。这点倒是令人始料未及。 「那麽纱缦嫁的人是谁?」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西、贝、货!」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酋长隐下儿子已逝的消息,打算来 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大大方方娶个媳妇进门,再找人强上这个俏媳妇儿,逼奸成 孕,生下继承人,到时候再把媳妇和儿子一起送上黄泉路,来个轰轰烈烈的阴间 大团圆。」 齐磊的浓眉蹙得更紧了。 「好,即使你情有可原,也不该就这样带著人躲起来。」他的气恼完全平抚 了,心平气和地劝兄弟。「你先带纱缦回来,看是要诉请婚姻无效,或者想个法 子对付那个老不死,总要出来把问题解决。」 「哼哼,回去就比较安全吗?我看不见得吧!」麦达冷嘲热讽。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齐磊的火气威胁著要窜出来。 「什麽意思?你这个‘孝顺儿子’比我更清楚。」麦达冷哼。「我娘给了你 多少好处,要你帮著她离间我和纱缦?」 「我如何离间你和纱缦了?」齐磊能平稳到现在,连他都对自己的风度觉得 不可思议。 「你故意拿一堆公事绊住我,让娘有机会对纱缦进谗言,进到最後还把人给 我进到别人家的後宫去,你以为我是猪狗牛羊,会笨到看不出来?」麦达的声音 大起来。 咩……旁边隐隐有一只羊抗议的声音。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砰!一记铁拳险些敲碎桌面的玻璃。「我们兄弟 做了这麽久,我几时站在别人那边陷害过你?」 「哼!」站在别人旁边或许不会,若是站在他娘亲那只奸诈狡猾的母狐狸身 边,可就难说了!麦达心中嘀咕,不过没有说出来,做这种口舌之争没有意义。 齐磊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已调回平常的语气。 「总之,你尽快带纱缦回来,我们找个仲裁人居中协调,再约出米拉酋长, 双方坐下来谈。纱缦是你的人,也就等於是麦氏一族的人,我不会放任自己人被 外人欺侮,而不做处置。」 「好!」麦达回答得也乾脆。「等我高兴的时候,我自然就回去!」 滴—— 齐磊火速把尖锐的讯号音从耳旁移开。天杀的,要挂电话还不忘摆他耳朵一 道! 他愠怒地扔开通话器。 以前他便隐隐感觉到,让麦达太精通防御系统,迟早会出现问题,现在总算 知道问题是什麽了。 那就是,当麦达有心把自已藏起来时,谁也找不到他。 麦达究竟躲在哪里呢?齐磊只怕猜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就藏身在和麦氏敌 不算敌、友不算友的韩伟格家里。 「唉唉唉,在下生平既无功勋也无建树,更非大贤大圣,居然有幸光临韩伟 格先生的大本营,实在是可欣可喜、可庆可贺啊。」麦达一把扔开卫星通话器, 凉凉地坐在沙发上吹冷气。 同样是绿洲,他的就是苦哈哈的牧场,人家的就是林密蓊翠的豪宅,想想还 真不是滋味。 「阁下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已都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报我一下?」韩 伟格坐在他对面,指间端著冷沁爽喉的饮料,一派闲适自得。 「停!麻烦先告诉我一下,那个侵进麦氏系统的大师究竟是何方高人?请他 出来引见引见吧!」高手遇上高手,便等於美女遇上美女一样,私心里总想分个 高下出来。 「欧阳先生是我的大舅子,上个月来拜访过内子之後,已经返回台湾。」韩 伟格从来就是不疾不徐、潇洒自在的气派。 「可惜!」麦达遗憾地弹了下手指。「没关系,以後还有机会!对了,你答 应借我‘暂用几天’的那块土地,什麽时候可以带兄弟我去看看?」 马上就和人家称兄道弟了! 韩伟格也不以为忤,微微一笑。「等你向里那解说完那套‘反隐形系统’的 原理之後,我的土地随时恭候大驾。」 「那就好,那就好。」麦达呵呵笑,俊脸上满是恶作剧的神采。「以後我闲 来无事,想来掘几铲子的士把水源堵起来就堵起来,想挖开就挖开,那一定有趣 得紧。」 只可惜下游那块叫什麽「米」什麽「拉」的牧场一定不会觉得有趣。话说回 来,他只在自己的地方干活儿,别人的土地要如何,也不关他的事。 「你想跳进水里游个泳、撒泡尿,我都不拦阻你。」 麦达眼睛一亮。 「咦?这一招不错!我怎麽没想到?」韩家大兄不愧为「小人国」的荣誉国 民,可敬可敬!「不过说真格的,你就这麽大方把我带到你的老巢来,不怕我改 天又泄漏出去?」 麦达朗笑著,眼中却耀著锐利的精光。 主人浑不在意地耸肩。 「反正你早知道此处的座标,这与你是否亲自来到已没有差别。再者,风声 若真走漏出去,我还有其他二十八个地方可以迁居,而你……」韩伟格举起杯子 一饮而尽,嘴角的笑容温和得让人全身发凉。「只有一条命而已。」 麦达的嘴角在抽动。 怕吗?笑话!当然不怕!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韩伟格名头再响,手段再狠 辣,两人杠起来他不见得会输,只是……他心中倒是有个小小的疑惑。 「呵呵呵,韩小人……呃大哥大,」及时改口。「你这辈子信任的人,有没 有超过五根手指头?」 「相信我,我所信任的人,目前为止都还能保住健全的双手。」 「你居然有幽默感!好难得!虽然有点冷,不过还是可以笑。」麦达抚住胸 口,佯装一脸惊骇。「说啦!你信任的人到底满不满五个?」 「恰恰好超出一个。」韩伟格怡然微笑。 「请问那个幸运儿是谁?」他有这个荣幸吗? 「我最近添了一个女儿。」 「噢。」 阿拉有保佑!幸好不是他! 孩子嘤嘤困,一眠大一寸;孩子嘤嘤惜,一眠大一尺。 摇儿日落山,抱儿细细看;儿是我宝贝,儿是我心肝。 纱缦轻哼女主人教她的台湾民谣,拍哄怀中的小女婴入梦。 才满足月的女娃儿打了个呵欠,樱红的小唇瓣努了一努,砸砸嘴,响起渣喀 渣喀的口水声。小粉拳儿紧捏,朝空中挥舞了两三下,继续深深地眠梦去了。 纱缦不由自觉露出美丽的微笑,低下头亲亲苹果般的小脸。 此时,心中的满足感比起当年接生飞飞时更强烈。 牧场里已许久没有新生儿,她几乎忘记了抱人类的小宝宝是多麽美好的感觉。 宝宝好脆弱,好娇小,全心全意地依偎在你怀里,由你喂她吃,哄她睡,成 为她小小心灵里唯一的依赖者。莫怪乎女人总是有一股天生的母性,因为唯有当 了母亲,你才会了解如何去热爱生命。 宝宝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小唇角扯动一下,彷佛在对她微笑。她愉悦地笑开 了眉角,再送小宝宝一个温柔的细吻。 「你真的很喜欢小孩。」欧阳宁馨轻笑道。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喜欢小孩,我只知道你女儿好漂亮、好可爱。」纱缦 腼腆地朝她微笑。 「这女娃儿前途堪虞。」宁馨扮了个鬼睑,丝毫未影响她清秀素妍的古典美。 「我之前生的老大和老二都是儿子。做爹的成天向我抱怨家里的男人已经太多, 做儿子的又成天向我抱怨爹不疼他们;这会儿如他们的愿,生了女孩儿,将来肯 定被这群男生宠坏了。」 老实说,纱缦不会把「男生」如此纯洁的名号安放在韩伟格的头上。她并不 知道他是谁,然而,在来绿洲的路上,几个小时在车厢内共处,韩伟格总是给她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她的麦达,明朗,如太阳般光明磊落,让人见 了面就忍不住堆起笑容。 说到麦达,她总觉得自已好像漏掉了什麽…… 「纱缦,你们两个何时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呢?」宁馨把女儿接过来,随口一 问。 生育!小孩!麦达!纱缦倒抽了一口气。 宁馨被她吓一跳。「怎麽回事?」 「我……我我……我……」纱缦惊慌失措地站起身。 她和麦达在酋长家中恩爱时,正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时期,而他又不曾节制, 那四个夜里,总是尽情到最後一分钟……在那样的环境里,更不可能做保护措施。 是了,这个月的生理期直到现在还没来。她近日来颠沛流离,竟然忽略了这 件大事。 难道她……她怀孕了? 纱缦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怎麽办?怎麽办? 不行,她一定得告诉麦达才行!她不愿再有任何事情瞒著他了。 「我……我有事要找麦达!一定要现在见到他!」她涨红了俏睑。 「他和我先生在书房里谈公事。」宁馨担心地望著她。「纱缦,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纱缦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她一奔到走廊上,立刻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纱缦,你要上哪儿去?」是麦达熟悉而安心的味道。 「麦……麦达……」一迎上他关怀的眼眸,清丽的脸蛋涨得更红艳。 女主人看得出两位客人需要独处,抱著女儿静悄悄避进育婴室内。 麦达簇拥著她,来到如温室般的庭院里。院子里,茂盛的林木苍翠而浓密, 提供了足够的隐私性——好小子,这麽懂得享受?住在沙漠绿洲里都还能种一小 片森林出来! 不过,此刻不忙著腹诽韩伟格,先顾他心爱的纱缦要紧。 「纱缦,宝贝,镇静下来慢慢说,究竟出了什麽事?」 她想好好说的……她真的想好好说的…… 「哇——」纱缦忍不住哇啦一声哭了出来,投奔进他的怀里,越哭越伤心, 哭到最後居然打嗝了。 「纱缦!」麦达大惊。「是谁敢欺负你?是姓韩的他老婆吗?」 即使是韩伟格的妻子,他也定不干休。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就不是故意的……」纱缦颠颠倒 倒地哭诉起来。「我根本就不该听桔姬夫人的话,什麽‘拔掉羽翼’、什麽‘安 定下来’,我如果不听她的话,第二次根本别再去和她谈什麽交易,这一切都不 会发生了,呜……」 麦达听得一头雾水。 「慢著慢著,你现在在谈我母亲?」 纱缦恍如未听见他的问题,泪涟涟地自顾自接下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是……呜……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啊……她要我嫁给别人,离开你……我想了 一整个晚上都做不到……要我离开你,我宁愿立刻死去……」 「笨纱缦,不准你提什麽死不死的?」麦达心疼地吻住她。 纱缦离开他的唇,泪眼模糊地继续说:「後来她叫我帮她……说如果我不愿 意让别的女人来,就得自己来……呜呜……我怎麽也不肯,要你定在一个地方, 你怎麽会快乐呢……可是她又逼我,说绑住你和离开你,我只能选一个……对不 起,麦达,我就是不能离开你,我就是做不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陷害 你的报应!」 「谁要敢叫你离开我,我就和她拚命。」麦达的脑筋飞快消化她吐露的内幕。 「我娘要你陷害我?我亲爱的纱缦,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害我……」 他安慰的话来不及讲完,她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 「可是我做了!我做了……呜呜呜……」 「你做了什麽?」 「我听她的安排,假装嫁给别人!」纱缦大哭。「她说你一听到我嫁人,一 定会气到恨不得杀人!又说男人天生贱性,失去之後才会知道可贵……没想到米 拉酋长包藏祸心,是一个这样卑鄙的小人!呜……我根本就不该再去和夫人谈那 第二次话。她前一个晚上说完,我想想不对劲,赶快跟你一起跑掉也就算了…… 我不该让她再有机会逼我一起设计你!这都是我的错……我活该……遇到米拉酋 长是我的报应,我一开始不该藏有私心,只想把你占为己有……呜呜……」 麦达总算懂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麽婚礼!根本没有什麽新郎!一切都是他娘亲设计他的诡 计! 而且,还真他×的让他娘亲用对了方法! 只是,後来米拉酋长挟持了纱缦,想假戏真作,让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始料未 及。话说回来,这一个转折不也让他眼巴巴赶来相救,误打误撞仍闯入娘的圈套 里吗? 唉唉唉!枉他麦达一世英明,仍然倒蹦在他娘手中。 他怀中拥著心肝宝贝,嘴角不禁泛起甜蜜的苦笑。 「纱缦,别哭了。」他温柔吻去她的泪水。「我很高兴你想独占我,因为, 即使你不独占我,我也会缠著你一辈子不放。」 结果,他非但没有安慰到纱缦,反而让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势又奔腾而出。 「可是……我毁了一切……我毁了你如风般的自由,折断你的羽翼……还有 白篱笆、小房屋……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还有……」 「慢慢慢慢慢!」麦达连忙叫停。「宝宝?什麽宝宝?」 纱缦努力止住泪水,剧烈地哽咽和喘息。 「我……我……我怀孕了!」炸弹丢出去。 「你怀孕了?」炸弹爆开! 他震愕的反应威胁著引出她另一波泪意。 「麦达,你放心,我不会牵绊你的。」她红肿著双眸,很勇敢地说。「你只 要把我带回牧场,我会把小孩生下来,整个牧场的人都会一起抚养他或她的。你 可以不用牵挂我们,只要像以前一样,思念我们的时候,随时回来看看就成了。」 麦达愀然不悦地斜睨她。看来他的形象真的有整肃的必要。 「纱缦,你就这麽看不起我吗?我像是会把老婆孩子丢著,自己去外头玩乐 的男人吗?」 纱缦揪著他胸口的衣襟。「我要你回复到以前的快乐自在,至於发生在我身 上的事情,都是我自作自受!」 麦达笑拥著她,啄吻她的唇角,尝到一股如温泉般的咸意。 「我很不愿意地承认,让我老妈管了大半辈子,她终於说对了一件事情。」 纱缦迷惑地扬起泪眸。 「那就是,失去了你,我才发现安定下来的重要性。」麦达迎著她的目光, 眼中的温柔似欲化成醉人的酒,流泄出来。「若没有你陪伴在我的身旁,我永远 无法回复到以前的快乐自在。」 纱缦迟疑地吞咽一下。 「麦……麦达,」她又结巴了。「你……你你……你不必因为我怀孕了,就 说这些话哄我开心……我爱你,即使你像以前一样的浪迹天涯,我仍然会心甘情 愿守著牧场,等你归来的。」 「而我也爱你。」他每说一句,就亲她一下。「即使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的浪 迹天涯,我仍然宁愿陪你一起守著牧场,每天看著那些收工的牧人归来。」 「可是,你会闷的。」 「闷了就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出来玩玩,度个小假再回去啊。」 「你会不快乐的。」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度假,我当然不会快乐。」 「你会觉得被我绑住了。」 「我心甘情愿被你绑住,因为我也相对地要绑住你。」 「其实我很会吃醋,以前都没说而已。」 「我也很会吃辣,所以你吃醋的时候,就塞几根红红的辣椒给我,我们便扯 平了。」 「麦达……」她轻轻地,怕抚疼了他似的力道,碰触他背後无形的羽翼。 「这里,有一双翅膀,你是该像鹰一样展翅高飞的。」 他慢抚她哀伤的脸庞,忽然说。「我双翼下的风。」 纱缦疑问地仰起脸庞。 麦达微微一笑,轻声哼唱著:「站在我的阴影下,必定很寒冷吧?阳光总是 照不到你的脸庞。你满足於让我展现自己,那就是你的方式,总是默默走在我身 後。」 「於是,我一个人独享所有荣耀,而你却肩负起所有重担。你美丽的脸庞甘 於没没无名,你美丽的笑容隐藏了一切痛苦。」 「你可知道,你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才是我希望成为的目标?如果我能 飞得比鹰还高,那是因为,你是我翼下的风。」 「或许别人不当注意,我心却深深明白。我希望你了解,我很清楚事情的真 相——没有了你,我什麽都不是。」 「我越飞越高,几乎能碰触天际……感谢神明,让你成为我翼下的风。」 纱缦和他四目交望,怔怔的,无法成言。 她安静了片刻,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合著笑,泪珠却顺著玉容滑落。 「笨麦达!」 「傻纱缦!」 她失控地冲撞进他怀里,冲势太强,将他撞倒在地上。 麦达顺势一滚,把她压在坚实的身躯与柔软的土地之间。 「我猜,这个答案代表‘是’罗?」 「是的,是的,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嫁给你!」她又哭又笑,在他脸上又 吻又咬。 「噢,小姐,你再咬我,可轮到我不娶……唔。」 他已经没有权利反悔了。 她热热覆上来的唇,替两人的誓言封了缄…… -------- 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