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就只为了她那一句“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关河满脸郁卒,将一张传单硬塞进某位路人甲的手里。 由于他的表情实在太阴狠了,过往路人没有一个人敢拒收。 酷暑时节,又是人潮最多的正午时分,然而从大楼人行道前经过的上班族, 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来自万载坚冰的寒意。 不知是哪处商家如此大手笔,竟然雇得起穿亚曼尼的“发传单小弟”? “喂,麻烦露一点笑容出来,你想吓坏小孩?”一张娇颜从自动门探出来, 掰高嘴角示范给他看。 关河冷厉的眼神劝她最好适可而止。 “好好好,算我没说。”秀颜再度消失回门内。 他转回身,继续用过分粗鲁的力道,把传单塞进路人手中。 “副总,您……您在发传单啊?”他的秘书呆呆被塞了一手的纸。 “副总好大的雅兴,呵呵……”秘书的手帕交神经质地笑起来。 两位员工站在顶头上司面前,叫人也不是,不叫人又怪怪的,气氛顿时有点 尴尬。 “陈秘书,你们站在这里干什……啊,副总!”另一位工程师加入现场。 出外用餐的上班族渐渐回笼,头顶上的太阳显得有些过热了。 “副总,您慢慢发,那个……我们先上楼……”副总眯起的眼光陡然骤降至 零下十度,工程师清清喉咙,立刻改口,“不不,我是说,发传单这种小事交给 我们来就行了,副总,您先上去休息。” “对对对。” “副总还没吃饭吧?” “我们来就好,我们来就好。” 几位职员忙不迭点头。 于是,五分钟后,大楼外面多了四、五个含泪发传单的临时工读生,关河坐 回他在咖啡屋的老位子,闷着头吃她买来的排骨饭。 他很挑食,坚持不以蛋糕、三明治当正餐,她只好买一个便利商店的便当哄 他。 “你的传单这么快就发完了?”她匆匆过来帮他送杯咖啡,又绕回去服侍其 他几桌。 握着卫生竹筷的指关节陡然变白。 “其实发传单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痛苦嘛,对不对?”一碟起士蛋糕出现在 桌上,俏人儿旋飞而去。 马克杯放回桌上的力道超乎必要的用力。 “成效真的不错呢!最近几天的用餐时间都桌桌满档,我几乎忙不过来。” 空便当盒被收走。 起士蛋糕一口气被狠咬掉三分之二。 “这个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我妈咪说要请你吃饭,谢谢你上回专程去探望 她。”马克杯被续满。 咀嚼停住,他眼神射向翩翩飞舞的倩影。 去女孩子家吃饭并且见她家长,听起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如何?”蛋糕碟被端走。 他准备好了吗?关河细细地思量起来。 或许,他不必把情况想得太复杂,她娘亲只是单纯想请一顿便饭,向他道谢 而已,不代表任何复杂的含意。 然而,倘若不是呢?倘若江夫人对他有不正确的期盼呢?他再度忆起当时江 夫人看他的眼光,那分明是误以为他和她女儿有些什么。 他承认自己对她有点感觉……好,或许不只是“有点”,而是“非常”有感 觉,他也认为自己的爱情生活需要一些新的刺激,但是,他准备好了接受她成为 他的女朋友吗? 她被包养过的事实仍然困扰着他。这并非处女情节作祟,他之前交往的女人 也都有过经验,是否“原装货”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他只要求两个人在交往的 当下,对彼此是忠实的即可。 然而,从事性交易或为钱献身又是另一回事了,没有男人能完全不在意这一 点的。 可是日暖也是受形势所逼,情有可原啊!脑中另一个声音自动跳出来帮她辩 解。 “怎么样,有空吗?”这一次她杵在他桌前,等答案。 关河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回答不出来。 看他那副木愕的模样,她不禁噗哧笑出来,一记爽朗的掌印拍上他的臂膀。 “哎呀,你不用太紧张啦!我妈妈只是单纯请你吃顿饭,又不是叫你吞火剑, 看你吓得脸都白了。” 显然江家大姑娘完全没有感染到他内在的挣扎。 带着即将踏上战场的决心,他悲壮地点点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结果受邀来晚餐的人不只他一个。 关河站在大门口望着满屋子的人,瘦长的脸上仍然是惯有的毫无表情,只有 眼底几丝闪光透露出他的意外。 “关河,你来了!”她开心地迎出来,一面告诉前来应门的人,“阿美,厨 房里忙不过来,帮我进去看一下好下好?” “OK. ”她的前同事走回屋里。 “来,给我。”日暖接过他手中的茶叶礼盒,把他拉进屋。“之前汽车公司 的同事听说我妈刚出院,特定来探望她,然后你公司里有几个同事是我的熟客人, 昨天吃中饭的时候聊到今天晚上我家有聚会,你也会来,所以大家东邀西邀的, 就来了一大挂人。” “嗯。”他不置可否。 一踏进客厅里,几位公司同仁先向他打招呼。 “副总。” “副总好。” 至于她的前同事并不相识的,全投来好奇的视线。 “喂,自我介绍一下。”日暖顶顶身旁的他。 他淡淡开口,“各位好,我是关河……” 身边有双炯炯的目光,密切期待他即将说出的介绍。 “‘关河深锁祖龙盘’的关河。”他慢条斯理地说完。 可恶!他还有词儿可以套?为什么?为什么!真是令人仰天长啸。当初不知 道是谁替他取名字的,可以这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然后,我的江日暖是那个……那个……”可恶,上次明明翻到一句很炫的, 现在居然想不起。不然再用上回背给他听的那句好了……可恶,连那句她都忘记 了。“就是,呃……江水流过去的江,日头很暖的日暖。” “日暖,”阿美走上前,慨然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们都知道你叫什么 名字。” 日暖瞪着她,再含恨看向身边那张似笑非笑的强尸脸。为什么她的名字就这 么逊?!呜。“你自己找地方坐,我进去里面帮忙。” 郁卒地把他扔在一堆人中间,她进厨房去。 有“大人物”出现,场面明显地安静许多。 她母亲的住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华丽。这并不是一间普通小公寓,而是位于 天母山脚下的独栋别墅,身价千万以上。出了门就是青山绿水,又离市区极近, 典型的闹中取静。室内约有七十来坪面积,分上下两层,客厅完全挑高,更显得 气派非凡。 有孝心是一回事,但如此“折腾”自己去换一栋豪华别墅给母亲住,会不会 太过度了?关河不能苟同。 他算了一下,现场总共有十二个人,七个是他手下,其余的则是她的老同事。 “江伯母呢?”他询问一名公司的女秘书。 “伯母刚刚上楼接个电话,马上下来。”女秘书必恭必敬地接话。 看来他若不走开,这些小虫子只敢窝在自己位子上蠕动。 “大家放轻松一点,现在是下班时间,不必太在意上司下属的分别。”他站 起身。“我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一离开客厅,场面立刻活络起来。 “哗,你们副总看起来好有威严。” “对啊,他是有名的冷面罗刹,我们公司的人怕他比怕总经理多。”几只小 老鼠开始咬耳朵。 厨房里,阿美刚端了一盘水果出去,只剩下她和一名煮饭的欧巴桑。 “你怎么进来了?”她正在包馄饨,颊角沾了一抹白面粉。 “我来帮你。”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披在一张椅背上,拿起面皮开始 裹馅。 “喂,这样不公平啦!你帮我想想看,‘江日暖’还有什么说法?” 奇怪了,名字就名字,有什么好在意的?真搞不懂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 受不了地摇摇头。 “‘研讨会将在二十六日暖身开场’不就江、日、暖都有了?” “不对,那个‘将’不是我这个‘江’……喂喂,你耍我?”她终于发现了。 关河白她一眼,日暖被他瞪得有点莫名其妙。 “干嘛?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有。”他的声音与手势一样平稳。 “才怪。”她嘀咕两句。 “小暖,我听说关先生来了。”娇弱的轻唤从厨房门口飘进来,江夫人踱入 厨房,端的是莲步轻摆,雍容华贵。 “伯母好。”再次见面,关河仍然为她的绝盛容光赞叹不已。真正的美丽是 不受限于岁月的。 “嗳!小暖,你怎么让客人帮忙做事呢?”江夫人轻嗔女儿一眼。 “他的报应。”日暖咕哝。“妈,我们已经包好了,你先出去,我们马上来。” 她沉着脸拉他到洗手台前冲水。“这两盘小菜我来端,冰箱里有一个大冷盘由你 负责。” 关河又好气又好笑。 今天误上贼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本来以为只有三人的私人餐会,现下变成 公司联欢晚会,他没赏她几个爆栗就不错了。 在她心里,宴请他与宴请这些狐群狗党是同等意义的吗?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大家自己到餐厅抢位子,先抢到的先赢。” 年轻人也不跟她客气,呼啸一声蜂拥进餐厅。 江宅的餐桌采传统的大圆红木桌,起码可以坐上十五个人。除了各式丰盛美 食,桌面正中央摆着一鼎酸菜白肉火锅,据说是江夫人祖上秘传,所有配料都是 自家亲手酿制的。热气腾腾的烟滚着酸味十足的香,令人垂涎三尺。 她相准妈妈身旁的位子,正要坐下,关河却碰碰她的手臂,示意她坐过去一 格。 他坐在她妈咪身边不会觉得别扭吗?日暖耸了耸肩,依言挪过去,没有想太 多。 “大家开动,不要客气。”江夫人温柔招呼。 “小暖,你爸爸呢?”坐在她另一侧的阿美咬着一只虾子问。 “嗯?”她愣了一下· “父亲,爸爸,令尊,令严,还记得吗?”另一位朋友取笑她。 “我爸到外地出差,过几天才会回来。”她瞄了母亲一眼,秀容出现短暂的 别扭。 江夫人的神情似嗔似恼,又微带好笑。她忍不住向妈咪吐舌尖,扮个鬼脸。 她就是特地挑老爸到香港出差的时间才约朋友来的。 没办法啊!关河认不出她老爸,不代表其他人也认不出。 从小到大,每当同事或朋友发现她父亲在经营哪一种生意时,各式各样的调 侃就蜂拥而来,遇到更过分一点的家伙,甚至连暧昧的暗示都说出口,让她脸红 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最后只能吃一肚子闷亏,气嘟嘟跑回家。如果让这堆朋友 知道,她老爸就是卖“那些东西”的江金虎,她非别扭死不可。不行不行! 并不是她以父亲为耻!她爱死了她老爸,天下也再没有人像她老爸这样疼她 和妈咪,可是……老爸,你干嘛非做那种生意不可?唉! “你不要一直夹凉拌鸡丝,分一点给别人。”关河突然发话。 日暖伸出去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 “我是主人,我当然可以选自己喜欢吃的菜下手。”吼!不帮她想诗词也就 算,现在连她吃什么都要管。 “我也喜欢吃凉拌鸡丝,你没听过以客为尊?”他慢条斯埋地侵略她最爱的 冷盘。 日暖嘀嘀咕咕地改舀火锅料。 空调将白烟吹到关河脸上,朦胧了他的平光眼镜,他索性摘下来。 哗……同桌几位女客全睁大眼。 帅啊!真是帅!那张完美的脸被隐藏在粗边黑框眼镜后面,真是罪恶!没有 想到一副眼镜可以对人类的容貌带来如此惊人的摧残。 喂,喂。阿美在桌子底下拚命蹭日暖的脚。 干嘛?她挑挑眉,无声打brass. 换一下位子。阿美挤眉弄眼。 日暖往斜一瞄,翻了个白眼。原来如此! 喂,喂。轮到她在桌子底下蹭关河的脚。 关河挑了挑眉。 把眼镜戴上!她挤眉弄眼。 关河淡淡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真讨厌,她不想换位子啊,这里离主菜近,离她最爱的凉拌菜也近,天时地 利人和。她瞄一眼阿美兴致勃勃的模样。 好吧,尤其是“人和”这一项。她喜欢坐在他旁边,更排斥阿美眼底的那抹 热切。 另一侧的brass 又踩过来了。 日暖蓦地恼火,用力往他脚上一蹬。 “小暖!”江夫人轻呼。“你踩我做什么?” “啊?呃……我……我觉得脚痒痒的,不小心跺到你。” 可恶的家伙,居然临时抽腿! 她用阴凉的眼神谋杀他,他恍若无视。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在阿美虎视眈眈的逼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 “阿美,我要和小汤他们聊天,我们换个位子。”你给我记住!她瞪关河一 记。 阿美心满意足地坐到帅哥身边来。 原来如此,这下子关河总算知道她打了半天的brass 是为了哪桩。 这女人以为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凭着几声咿咿啊啊的低哼,和几下顿足, 就能猜到她的心意?他啼笑皆非。 她起身的那一刻,身边的位子变得好空荡。 后来,即使阿美坐下来了,那空荡荡的感觉仍然残留着。 一桌子年轻人又开始热烈谈笑起来,她的距离与他拉开,仿彿隔着一座庞大 的不周山,笑与闹都离他迢迢的。 关河安静地吃东西,偶尔回答几句她母亲的垂问,和阿美过度热切的自我介 绍。 隐隐然,他仿彿感觉自己被流放到边疆去。 XXXXXXXXXXXXX 日暖找到新的发传单受害者。 不是轮班的老板娘——老板娘多数时间仍然待在家里烤蛋糕和带小朋友。 不是刚回国的老板——老板大人度完小假,又出国忙他“国际和平团”的事 了。 当然也不是关河——其实她自己私下想过,好歹关河是堂堂副总,被她拖到 大街上发传单,像什么话?如果能找到其他人帮忙,当然是最好的。 最后是他公司里的一位工程师自告奋勇帮忙。这些人时常来小咖啡屋光顾, 已经变成老主顾,一听说她每天需要义工帮忙发十分钟的传单,立刻有人挺身而 出。 反正副总看起来同她挺熟的,即使抓到同仁翘班,不看僧面看佛面,应该也 会睁只眼闭只眼。 上午十点半,熟悉的长影出现在收银台前。 “关河,坐啊。”笑容仍然那样甜,她转头去调四桌客人点的卡布奇诺。 他站在原地,一双眼深思地飘向外头那个发传单的人影。 “怎么不坐?你今天要换不同口味的咖啡吗?” 他的视线从帷幕外落回她身上,然后摇摇头,自动走向老位子去。 “喂,你最近好像怪怪的。”咖啡在五分钟内送到他桌上。 “你想太多了。”他下置可否,开始喝咖啡看杂志。 日暖多打量了他一会儿。 表面上看起来,他仍然和以前一模一样,她却感觉到有一些奇怪的事正在发 ——或者该说,有某种亲近的感觉正在消失。他仿彿变回两人初识时的那个男人, 一身冷漠疏离,与她隔得远远的,而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会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灵机一动,钻回收银台里,窸窸窣窣地讲了一通电话。后援部队在两分钟 内赶到。 “日暖,暖暖,小暖,我来看你了。”四楼贸易公司的专员——王承先笑嘻 嘻地站在收银台前。 谢啦。日暖对他眨眨眼,唇角的甜笑完全敛住,换上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客倌想喝点什么?” “干嘛一大早就脸臭臭的,谁惹你生气了?” “没。”她要死不活地应道。 “我们公司几个同事今天晚上要去V -mix 唱歌,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不会唱歌。” “来嘛,我们唱完歌还要去Room18跳舞。” “我不会跳舞。”她不耐烦地做个手势,“不好意思,后面有人要点餐。” 王承先连忙让出空位来。她处理完新客人需要的餐饮,又回到收银台后面。 “不然我们到薰brub喝酒?”王承先不屈不挠。 “我不会喝酒。” “不然到阳明山上吃土鸡看夜景?” “我怕冷。” “有没有搞错,怕冷?大热天的,连半夜都会让人中暑,你还怕冷?”被拒 多次,王某人的口气开始转坏。 日暖终于放下正在整理的发票,一副忍着气的模样回他。 “好,那就是我怕中暑,行了吧?”眼睛瞄向关河的桌位,看看恶客上门, 他有什么反应,还会不会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啥?他怎么不在位子上? 她紧张地四处看,原来他走到角落去讲手机了,真是可恶!亏她还找了一位 爱慕者来试探他呢! “你很莫名其妙耶!约了你大小姐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我是看在大 家同一栋大楼工作,没事帮你介绍一点朋友,做个业绩,你在摆什么架子?”王 承先放大声音。 Cut !Cut !日暖用食指划划脖子,对他做出中场暂停的指示。 王承先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问:“喂,我刚才是问真的,晚上去唱歌吧?” “我刚才也是回真的,我不会唱歌。”日暖的声音同样细。 “那喝酒呢?” “我也不会喝酒。” “看夜景?” “我会中暑。”她白他一眼。 “搞什么!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这次生气就是真的了。 日暖的心情已经不太好,被他一逼,恰北北的天性当场爆发。 “你知道世界上最差劲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吗?就是约不到女人,就什么恶言 恶语都搬出来的臭男人!别说我本来就对你不感兴趣,即使真的有一丝丝好感, 现在也对阁下兴致全消了!” 王承先一头雾水。现在到底是怎样?还在演戏或者认真的? 算了,当做还在演好了。 “你说什么鬼话!”他故意探过收银台,想抓她的手臂。 “喂!你干什么?”一声大喝引来周围无数道眼光。 关河,你终于来了……呃,为什么是那个帮她发传单的工程师? 虽然落难的公主大有自救的本事,可是白马王子也不用过得太安逸吧?难得 有机会让他表现呢! “你是什么人?”王承先一喝。 “我是江小姐的朋友!”工程师从大门口跑过来。“大庭广众之下,你对人 家女孩于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日暖和公司里的人素来交好,更有可能是未来的副总夫人,他当然要乘机护 驾,好好表现一番。 四面八方开始投来谴责目光。 喂,再这样下去我会出名,以后很难在这栋大楼混说!王承先向她打个brass, 她点点头,两个人各自敛气收功。 “哼!你不赏脸就算了,以后你这里少了我们公司的客人,不要怪我。”他 丢下一句退场词儿,正待忿忿然转身而去。“喂,那个阳明山……”临走前犹想 再挣扎一下。 “没空!”日暖从嘴缝进出话来。 王某人黯然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关河大步走过来。 方才他专心在说电话,隐约只听到某处有喧闹声,等收了线才发现有人来闹 她的场。 “没事没事,刚才有一位受挫的追求者闹事,我和江小姐把他打发掉了。” 工程师不忘为自己邀功一下。关河瞄他一眼,工程师咽了口口水。“咳咳,我先 上楼去,不打扰你们了,两位慢慢聊。” 快溜! 日暖转到收银台更里面去磨咖啡豆,不理他。 小混混都走了,他现在才来有什么用?难道他不知道,迟来的王子就和迟来 的正义一样可悲? 对,她在使性子。她是女人,女人可以使性子,日内瓦公约有说。 “过来。”他不需要提高嗓音,话里自有一股威仪。 日暖又气又怨,还是乖乖走到他面前去。 关河细细审视她,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 “下次再有人来闹事,记得叫我。” “叫你有什么用?你人在现场,不也是分身乏术?”她白他一眼。“我有朋 友会帮我应付,不必麻烦你!” 她气呼呼地拿起水壶,钻出去替每桌的客人添水。 朋友吗?关河的视线望向工程师消失的方向。 或许她说得对,她并不是非要他不可!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