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虞姬明白她可能是最轻松的情人……不,应该说是情妇,还是见不得光的那 种。 在初夜过后,天野雅弘没有再出现,她从最初的紧张慢慢沉淀为轻松。 她以为再过些日子会收到Ken 的指示,表示她不适任这份工作的消息,她甚 至有点期待的做好心理准备,规画下一步的人生目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存折每个月固定汇入款,提醒她仍处于被包养的状态中,保持随传随到 的职业道德,他宛如消失在空气……不,他只是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媒体大篇幅的报导,她发现他的手腕十分高明,带着Stacy 到处宣传,制造 的话题往往能勾得记者心痒痒,在日本东京巨蛋,他结合当地电视台举办选秀会, 集结上千名怀有明星梦的少男少女,最后的优胜者虽然获得一百万日圆的奖金, 但细数这些日子以来的媒体见报率,最后赢家还是他,免费为Lightening做了一 次成功的宣传。等他抵达韩国仁川机场时,这股媒体热潮早已跨海延烧。 很多、很多关于Lightening的事,她渐渐从报章杂志里吸收。 大学开课了,她成为大一新鲜人,捧着书本夹杂在一群稚气未脱的少男、少 女中,她显得独树一格,美丽、典雅得让人惊艳。 短短一个暑假的时间,她的遽变惊人,连昔日的高中同学都觉得诧异。 她明白金钱的衬托功不可没,从衣服到化妆品,连最小的耳环饰品,她都换 成非名牌不可。 她知道这是他们有意放纵,放任她的物质欲望不停扩大,或许他们认为要钱 的女人好打发吧,对她的行为也就不加以约束,而她则是从测试他们的容忍度到 习惯。 当她渐渐习惯养尊处优的金丝雀生活,四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她记得很清楚, 天气非常炎热,连夜晚降临都无法冷却白天带来的酷暑。 她在中午冲了一次澡,到了晚上决定再洗一次,她真的热坏了! 她洗完澡,洒上舒爽的玫瑰香粉,他突然出现了。 就在她的房间、就躺在她的床上,着实把她吓一大跳。 她不明白他怎么进来,她洗澡时会将房门及窗户锁起来呀。 虞姬来不及思考这个疑问的答案,就被他的一双铁臂给搂住纤腰,整个人动 弹不得。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睁着黝黑眸子,眼底闪着簇簇火光,只是这样,她 就明白了,她仍然没有逃开呵! 那夜,他极具耐心的展现温柔,让她享受身为女人该拥有的欢愉,也体验男 女结合时的神秘,快感犹如骋驰急速带来的刺激,让他们在彼此的怀抱里寻得最 大的满足。 隔天一早,她睡到近中午才醒,既然早上的课来不及上了,她也就放任自己 继续沉沦,泡个精油浴来舒缓身体的酸痛,但她仍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现。 后来虞姬才晓得,原来在她的更衣室里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楼上他房间里 的更衣室。 呵!这确实是最方便的偷情……不,应该是掩人耳目的管道。 「你开「血」了?」天野雅弘斜倚在床头,腰间虽然覆着丝被,但壮硕的胸 膛展露属于男性的极致性感。 他们之间一直都很安静,除了激情的时刻以外,所以他这突来的问句,加上 非常不标准的中文,当场让虞姬怔忡到无法反应。 「Ken 说you 上课。」以为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天野雅弘只好中英文夹杂再 说一次。 该死的!他只会法文、德文和英文,对于中文他只会一点点,根本是在献丑。 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想开口和她说话,就算扯些无意义的话题,他也觉 得好。 虞姬稍微回过神,「对,我在上课,开学了。」 就这样,空气再度凝结,四周静到连根针掉落都可以听见。 「你「敢结」好吗?」 他是指感觉吧?「你指哪方面?」太暧昧了,虞姬不由得往别的地方想。只 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他会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吗? 天野雅弘对她的小心翼翼起了捉弄之心,这是他第一次的「情绪出轨」。 「如果是指makelove呢?」 「我听不懂。」回答得太快,这是败笔,但虞姬明白更大的败笔是她脸好热,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颊和煮熟的虾子一样了。 老天!这是什么话题嘛。 「我去冲澡。」她逃难似的冲进浴室。这回她发誓,除非他离开,否则她情 愿在浴室里度过整晚。 透过浴室的毛玻璃拉门,她可以听见他心情愉悦的笑声。这是他们第一次聊 天,虽然话题不多,但至少她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这算渐入佳境吗? 虽然他们的事一直没有被发现,然而,纷扰却一直没有少过。 其中曾让虞姬感到挫折的,就属学校。 她在未获得通知的情况下,成为新出炉的校花。校花,她对这名词极为感冒, 就一个破皮囊也值得如此宣扬吗? 她的不以为然显然触怒了有意竞争宝座的女生,她们将她视为头号敌人,尽 管她志不在此。当然,男生殷勤的追求也日益增加,他们不理会她的拒绝,自以 为浪漫的追求方法,看在她眼里不值一哂。 或许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加上出入都有名贵轿车接送,他们从她高中同 学口中得知,其实她的家境不富裕,父母双亡。就这样口耳相传,演绎的过程添 加了嫉妒心调味,流言开始不堪入耳。 说她让人包养?这是事实,所以她懒得消音;说包养她的是六十好几的男人, 鸡皮鹤发?既然不是事实,就更不值得伤神。 虞姬依旧故我,没有做任何弭平流言的声明。没必要委屈自己,所以她仍然 搭著名贵轿车上下课,衣穿仍是维持一贯的品牌水准,只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学校 能放纵这种传闻扩大。 最后系主任找她谈话,连同辅导主任及Ken ,三堂会审,她不晓得Ken 最后 是怎么平息的,她什么都没问,压根不想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堵住学校的嘴巴。 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这种传闻逐渐平息,然后让另一件传闻取代。 当时,她学着控制情绪EQ,也将这事件列为重要训练课程之一。 到现在,六年了,她从学校毕业走入职场,一直很感谢当时的事件,社会比 学校残忍,也现实多了。 这段时间不短,她学会了为自己定位,找到未来的出路,也成功藉由他们的 金钱来创造自己的价值。不可否认,他对她真的很好。 如果他们之间的定位点能……不!别想太多啊,虞姬,超出能力范围的想象 只会让你烦恼罢了。 她很庆幸当年的决定没有错误。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困扰……说小,又不算小。 手机的铃声响起,特别的和弦铃声,是一首歌名叫「可爱的女人」,她接了 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人,劈头就问:「虞姬,妳什么时候回来?」 「告诉过你,不准叫我虞姬,要喊姊姊。」 「都什么时代了,没有人会计较这些。」 「有,我会计较。这里是台湾,你只要踩在这片土地上,就要学会称谓上的 尊重。」 「我在国外出生。」 「可是在台湾生活了六年。」 「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我准备好今天的晚餐,是义式海鲜面,你要回来吗?」 「搭配ChateauGuiraud白酒吗?」 「当然。」 「我下班马上回去。」 「下班?路上会塞车,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来面早就糊掉了。」 虞姬克制不住口水的分泌,连忙道:「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她迅速收 拾桌上的文件。 其实也没有多少文件,毕竟她的工作本来就是个闲缺。 秘书课的人也习以为常,她们依旧忙碌,对于她的离开没有任何的质疑,同 事情指数是零。 虞姬一点都不在乎,进来这里工作是受Ken 的指示,他只是单纯觉得毕业了 就该找份事做,至于她能从工作当中学到多少,一点也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 这样算钱多事少离家近吧。 或许,这个安插工作的动作是一种试探;她猜的。他们可能想知道她有没有 谨守本分,嘴巴牢不牢靠。其实,她是懒。她不想打探他们在这家公司的地位, 怎么有办法这么容易就安排她进一家跨国的药厂工作,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她比较关心别的── 在走廊,她打了下班卡。 「妳下班了?」 虞姬遇上锺思洁,她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虽然只知道一部分,但也称得 上是朋友,生平第一位无利害关系的单纯朋友。 「对,我弟煮了义式海鲜面,我要回家。」 「看不出来你这么恋家。」 「我恋的是我弟的手艺,他在福华打过工,厨艺棒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改天请我尝尝?」 「今天怎么样?」 「不行,我等会儿要开业务检讨报告会议。」 「女强人的可悲。」 「啐!」锺思洁走远,对于她的结论只是啐声作结。 雪白的瓷盘上,宛如艺术的义式海鲜面,色泽亮丽,香味扑鼻,尝起来叫人 再三咀嚼,舍不得吞下,搭配甜味适中的白酒,堪称人间一大享受。 本来应该吃得不亦乐乎才对,虞姬却有点局促不安。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安德鲁,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你肚子不饿吗?」 是的,她目前最困扰的事就是这个──安德鲁对她的关注超乎寻常,难道这 是恋姊情结吗? 她怀疑,但不知道该怎么劝导才对。她少有训练口才的机会,尤其是面对这 位比自己小六岁的弟弟,若她摆出姊姊的架子怕会引起他的叛逆。 「还好。」安德鲁玩着手上的叉子,「我怕你等一下不够吃。」 「是你不够吃才对吧,你现在正值发育期,该多吃一点。」她喝了一口白酒, 唔!好好喝哦。 「我决定接受导师的建议,今年跳级报考硕士。」 「这样好吗?你已经连续跳级两次,如果再跳级,那你的大学生涯太短几乎 没有享受到,你有修恋爱学分吗?」 安德鲁的智商高得吓人,才十八岁就念大三,听说在学校里还有学生给他起 个混号「地下教授一,对于安德鲁的课业及处事,一开始她是懒得了解,后来两 人比较亲近后,她却忙着自己的事而疏于理解。 或许谈了恋爱,安德鲁就不会把精神放在她身上。 虽然,她总觉得安德鲁的眼神比她来得深沉,对事情的处理态度也比她来得 圆融,放心后,什么事情也就随他,但他们是亲姊弟,可以相亲相爱,只是该有 的距离还是该保持。 「我希望尽早独立,教授答应我让我当研究助理,可以学点实务。」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就好好去做。」又来了!虞姬低头吃面,觉得有股火炬 般的热源靠近,是他的热切太不懂得收敛。 「我想──」 手机震动适时打破尴尬,虞姬捉起桌上蹦跳的手机,按下ON键,「喂!」 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疲累,「我打你房间没人接。」 是天野雅弘。 「我在客厅,没听见电话声。怎么了吗?」 「我在香港,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台湾,你等我。」 「好。」挂上电话,她敛着眉,卷面的银叉动作变得迟钝。不晓得从什么开 始,报章杂志上有关他的消息,她很少去理会,渐渐学着从他简单的中文去了解。 他仍以为她不懂英文,所以除了必要外,否则他们很少聊天,单纯的肉体需求, 让他们之间变得简单。 简单到想自由的心渐渐不受控制,再过一些时候吧。 只是情妇能提出解约吗?依照合约是不行,但他们相处这么久,女人对他而 言,唾手可得,不至于为难她,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还能安慰自己,但她的心情仍然忐忑。 「是天野雅弘打来的?」安德鲁放下银叉,看着她问道。 「对。」 他迅速沉下脸,「我吃饱了!」起身打算离开座位。 「胡说,你明明没吃什么东西。」虞姬瞪着他仍满满的瓷盘。 「虞姬。」安德鲁正色道:「你有考虑过要离开他吗?当然,我会负起养家 活口的责任,绝不会让你吃苦。」 「养家活口?」虞姬失笑,「小鬼,你才几岁啊,年纪轻轻就想不开,扛这 种养家活口的重担,你以为轻松吗?」 「只要是妳,我不怕!」 「好,你有这份孝心,当姊姊的非常感动,但我有手有脚,还轮不到你来替 我操心。」虞姬故意加重「姊姊」两字,主要是警剔他。 又是姊姊这顶大帽子。安德鲁不满的暗忖。 「我不想妳太辛苦。我已经满十八岁,有存款,等我硕士班毕业就能专心赚 钱。」 「那是零用钱!不过,我有想过要和天野雅弘谈,我都二十四了,也该为自 己的未来打算。」 「真的?」 虞姬轻颔首,看着安德鲁欣喜若狂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姊的行为是不是让你很没面子?」 「怎么会?我同学都说你很漂亮。」安德鲁坐回椅子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记得小鬼念国中时,参加全国英文朗读比赛得 到冠军,所以她代表家长去学校看他领奖。很有趣,她见识到原来小孩子的记忆 力和学习力可以这么强,他不但在很短时间内学会中文,还居然没有把中文和英 文的文法混淆过。 当时虞姬的出现让安德鲁的同学为之疯狂,连一些较年轻的老师,事后都跑 来和他聊天,想要透过他和虞姬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她的美与清冷气质横扫校园, 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们家世非凡,所以她才能散发一种自然的雍容。 「虽然久,但造成的旋风余韵未消。」他低喃道。 「什么?」他说得太小声,虞姬没听清楚。 「没有。」他才不可能告诉她,他的同学有人到现在仍对她念念不忘,甚至 要求他去问问她,想知道她择偶的条件,当时他严辞拒绝,虞姬是他的,尤其当 他终于想起…… 呵!对于他规画的未来蓝图,真的渐渐趋近,他迫不及待要告诉虞姬,他的 肩膀已经强壮到足以让她依靠。 稍晚,见到天野雅弘时,虞姬吓了一跳。 她很少见到他的狼狈样,凌乱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有丝脏污,卷到手肘处 的西装外套,扣子不见了,更别提额头上干涸的血迹。 「你受伤?」她转身找出小型医药箱。 天野雅弘对她的动作没有任何反抗意思,乖乖地坐在床角,让她上药。 虞姬小心的擦掉暗红色的血迹,伤口不小,上面还沾着沙子,若是没有处理 干净,恐怕会有感染的危险。上好药后,她动作轻柔的用纱布包扎好。 「痛吗?」 「不痛了。」 「怎么没有马上包扎?」 「赶飞机。」 赶飞机?那上了飞机后呢?想逞英雄也不是这种表现方式。她贴上胶布固定 好,大功告成。 「如果明天额头觉得不舒服,还是上医院检查好了。」带着故意的心态,她 在他的白色纱布上,避开伤处,用力一吻,留下樱红色的唇印。 很显眼,很好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虞姬收敛起恶作剧的笑容,「你要洗个澡吗?」 「不,你帮我按摩。」天野雅弘站起身,脱掉西装和衬衫,露出健壮的胸膛, 他将衣服丢在地毯上,随手扯掉裤子,就这么趴在床上。 她柔顺的跨上床,开始动作,半晌── 「嗯,就是那里,再下去一点……对,大力一点。嗯,好舒服!」他轻叹道。 光听声音,如果他再继续说这种暧昧的话,她相信自己很快会自体燃烧起来。 只是单纯的按摩,就算再怎么舒服,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偏偏他还乐在其 中。 她必须承认他的身材非常好,保养得宜,完全找不到一丝赘肉。她慢慢轻捏 慢揉,力道适中才能舒缓酸痛。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没有受到旅途劳累的影响,或许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开 口机会。 虞姬停下手,倒了一些熏衣草精油在掌心,双掌互相搓揉,让掌心的热度释 放精油的能量,之后才将手心贴上他的背肌,顺势而下,慢慢的推开精油。 「有件事我想和你谈。」 「什么事?」他的中文非常标准了。 「我们在一起有六年了,我在想……这种关系是不是该停止了?」她问得小 心翼翼,注意到手掌下的他,肌肉依旧处于放松状态,没有反应是好现象吧? 「怎么说?」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希望能好好规画未来。」 「你要规画什么未来?嫁人吗?」 虞姬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轻推着他的腰间,渐渐加重力道。她知道他常常 搭乘飞机、汽车这些交通工具,连续坐十几个小时也是常事,腰间肌肉会比较僵 硬。按摩这里,会让他更舒服。 「可能的话,我想找个人好好谈段感情,我年纪不小了。」 「感情?」天野雅弘嗤之以鼻。「你有对象了?」 「没有。」虽然他们的合约没有注明忠诚,甚至是要为他守身,但虞姬知道 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在找到对象之前,我希望能平静回归平凡的生活。」 「你能够忍受一个月三万块钱的生活?」 「台湾很多人一个月都只靠三万块生活。」 「随你,我会告诉Ken ,妳想走便走。」天野雅弘突然翻身坐起,动作俐落 地扶住她,没让她摔落床底。 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甚至扶住她的腰,如此一来,与她刚好眼对眼,近到 呼吸的气息带着淡淡HAVANA顶级的雪茄味,她闻得出来。 「可是我丑话说在前,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知道。」她敛着眉,必须咬紧唇才能克制自己兴奋的尖叫。 天野雅弘伸手覆上她带着红嫩色彩的脸蛋,指腹来回摩擦着她艳红如樱的唇 瓣,「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晚,是吗?」 他低下头,埋入她的颈间,力道时重时轻的嚙咬她裸露的肩膀。 虞姬明白他的欲望苏醒,这动作是开场。相处六年,她明白他向来内敛,对 于情欲绝少狂烈,他们甚至没有接吻,这是他的洁癖所致。他对自己的所有物极 为呵护,但只限于他认定的范围内,女人从来都不是,所以他不用费心思去留下 任何印记。 真好,她终于可以从这场游戏中抽身了。 只是,为什么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啊…… 一场欢爱,犹如百里马拉松,天野雅弘知道这次要得太狂野也太多,彻底把 她累坏。 或许是那句──今晚是最后一晚。 她的要求几近乞求,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居然让他想起六年前,再度重温那 种距离感。他们明明就这么接近,该死!经过六年,难道她对他的心仍然保持六 年前的波澜不兴吗? 如果她可以,那么他更应该可以才对。 他的手指滑过她雪白的背,力道轻得像是在搔痒,她嘤咛一声,闪身避开, 但仍未转头。他不以为意,转攻她的脸蛋……如丝般的滑腻,这全是用金钱换来 的,她每个月花在SPA及保养上的钱几乎是一般人一个月的薪资,甚至超过, 这还不包括那些衣服和化妆品,还有她最嗜好的美食。 她被宠坏了! 所以他不相信,她有办法靠三万元过一个月?天方夜谭。 不过,六年前要是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女人牵扯六年,他是死也不会相 信。女人太容易让感情控制,常误以为习惯也是属于爱情的一环。她们是种盲目 的动物,喜欢妄自猜臆后,自动演绎为事实,接下来就是开始强迫周遭的人跟着 相信,纵使它非常可笑。 她们永远将自己的感觉放大再放大。 他想到修他们的老婆,也是一样。 女人是一种让男人沾上就容易丧失理智的毒物,所以他一直让自己置身事外, 成功的保持理智,所以能掌控着雷集团的财务。 财务工作需要理智、沉稳,才能精确的做出分析及决定。 Bye-bye !他们应该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了。 天野雅弘披着黑色天鹅绒的睡衣,潇洒的走进更衣室的秘道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仍然遵循之前的习惯,事后他一定会淋浴来去除沾染在身上的欢爱气息。 他能激情,却不能沦落,淋浴是一种提醒自己的仪式。 因为距离,所以产生美感。 这向来是虞姬给人的第一印象,她的外表美丽,犹如钻石一般,璀璨耀眼, 只要是女人都喜欢钻石,虞姬也是。 她从不避讳自己承认拜金,对钻石,从默默喜欢,到天野雅弘资源无限的提 供,她也就放肆任由自己尽情搜集,渐渐沉迷其中,看多、摸多,让她对钻石产 生熟识,并学习分辨钻石的技巧。 这么多年,她的愿望终于要达成了!虞姬伫立在黑暗的角落,目光热切的盯 着台上播放的投影片。 「CUT 」就是车工,指的是钻石的切割,基本的五十七面,从冠部、腰缘及 亭部的切割是否完美,决定钻石七彩光芒,只要切割得宜,凝聚的光线可以产生 完全折射效应,使钻石光彩夺目。 而「COLOUR」就是色泽,是指钻石的颜色共分成由英文字母D至Z的二十三 级,其中D级最为罕见,是完全透明无色,色泽的分辨需要是在裸石的状况下, 如果已经镶上黄金或白金,则无法判断,或容易判别错误。 再来的「CLARITY 」净度,则是指钻石内含的极细物,大多数的钻石都有, 只是内含物越小对钻石的透光率有越大的帮助,在十倍放大镜下,共分成十一级, 第一级是最高级的无内含物。 最后则是「CARAT 」克拉,也就是钻石的计重单位,每一百分为一克拉。 最后一张投影片是以一只海螺珠花胸饰作为结尾。 现场爆出如雷的掌声,主持人缓步向前,调整麦克风后,先对在场人士颔首 表达谢意,待掌声渐歇后才开口。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贵宾莅临会场。各位一直知道本公司设计总监曾经获 得纽约金饰设计首奖,还有著名的DTC设计首奖,只是Rose向来行事低调,鲜 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次本公司发表的这款海螺珠花胸饰,为的就是展现罕见的 制作方法,所以与会的除了各位贵宾外,还包含不少同业竞争者。」 主持人取出盒子里的钻饰,「Rose针对今年春夏的设计主题是浪漫,镶工采 自行研发出来的隐形镶嵌法,从钻石表面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着力痕迹,背面透 过多层次技法,创造出轻颤效果,净度IF、等级D……」他轻晃手中的钻饰, 果然珠花微颤,仿佛迎风而动,闪耀出的光芒让在场的女士眼睛为之一亮。 众人议论纷纷,透过摄影机,投射在墙面的钻石呈现在众人眼前。 从在场人士的兴奋及迫不及待看来,虞姬明白这次的展场将是最完美的开始, 不是结束。 在她搬出天野雅弘位于天母的豪宅后,新生命即将展开,她迫不及待张开双 臂迎接自主的时代来临。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