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站关门 早晨,初冬的早晨,真清明啊。那干净利落的树干,和辽远的天空,使人怀疑 这是初春。只有那清冽的空气,告诉人们,这已是冬天了。 陈圆比刘小兵醒得早,她没吃早饭,用手指当梳子,到头上拢巴拢巴,就从宿 舍,直接来到刘站长的办公室。她想向刘站长道歉,请刘站长原谅她昨天的态度, 她想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刘站长能回心转意,把从前的广告提成发给她,所欠的那 两版药品广告,她会尽量追回。 刘站长正在吃早点,陈圆的检讨和自我批评她只听了两句半,就摆摆手,就别 说了,咱们谁跟谁,不用来这套。刘站长说责任自负,这是咱们站定下的规距,如 不执行,接下来我就没法要求别人了。刘站长说不过,从今天起,我可以免费让你 吃早饭,“每天和我一起吃。到把款追回来止。”刘站长说着,把她正在吃的早点 割一半推给陈圆。 陈圆那一刻气得真想大骂了,可这时,进来两个穿制服的人,他们衣服的颜色 又像工商又像税务,陈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两个人进来就问,谁是刘洪涛?陈圆看着刘站长。 一个瘦子男人说是你吗?他问刘站长。 刘站长说不是,站长不在,出差了。 那谁是负责人?刘站长说负责人也没在,有什么事等她回来我会转告。 那个瘦男人一边撕票儿,一边说你们什么虚假广告都敢做,胆子太大了。那什 么药已经吃傻了好几个人——“你们头儿回来,让他到工商局先把罚款缴清了,过 期加倍——过几天你们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这时刘小兵走进来,她说刘站长刘站长,刘站长赶紧向她打哑语,可是已经晚 了,那个瘦子说装得挺像啊,刘站长。跟我们走一趟吧。刘站长被他们请走了。 刘小兵和陈圆回到宿舍,开始整理东西。陈圆说没事儿,那老娘们儿的本事大 着呢,用不了三天,她就能回来。以前站里也有过这种事儿。 陈圆说这一年,白干了,见不着现钱,还得赔钱。陈圆说着说着有了哭腔儿, 她说等我本钱够了,我也开一家记者站,反正我没有文化,也干不了别的。陈圆说 小兵你留下吧,跟我干,挣了钱咱俩平分,我肯定不剥削你。咱们一块干准行,一 红脸一白脸,黄金搭档啊。 刘小兵说不,我不干了。说着,她拿起信封里放着的那笔广告提成,抽出五张, 做为回程的路费,剩下的,放到陈圆跟前,说这个给你当本钱吧,反正我也没用了。 你去哪?回家啊,回老家县城教书。 刘小兵望着窗外清明的天空,说陈圆,其实出来一圈儿我才发现,哪儿都没有 我的家乡好,干什么都不如去当个孩子王——起码它让人心里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