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往事就像是在放电影一样的一一在她的眼前走过。七年了, 从他们相识,相爱到现在已经七年了。他们从那两间小瓦房里搬到了公寓,在公寓 里,他们送走了凌骥的妈妈。然后,凌骥一再的在国际上获奖,于是他越来越忙, 忙到记不住她的生日,忙到连陪她回家看她爸妈的时间都没有。 之后,在三年前,凌骥终于动手开始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可是,如此一来,他 就更忙了。忙到没有时间回家,忙到没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即使难得回到家,也是 洗了澡就睡觉,和她根本连三句话都说不满。而后,他们的家,也从公寓搬去了高 档住宅区。房子越来越好,可是,她能见到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家里陪着她的,只有那一盆在阳台角落里的仙人掌。她还清楚的记得,那盆仙 人掌,是凌骥进了大学之后,拿的第一笔奖学金,用了其中的十块钱,他买了送给 她的生日礼物。虽然,只有十块钱,可是,至少还是他亲手送的。 再看看手上的钻戒,身上的名牌套装,却偏偏是他打了电话,让礼品公司送给 她的。他真的有忙到和她见面,亲手送她礼物的时间都没有吗?他们要一起吃饭, 甚至还要预约,还要看他是不是有时间。而且,往往,还是被他一句“我很忙”就 全部推掉的。 她曾经以为,凌骥有了别的女人,他有了新欢,所以对她这个旧爱就失去了兴 趣。可是,后来通过她仔细的观察,甚至还请了私家侦探才知道,他是真的为了工 作而忘记了她。可是,工作忙,就是可以冷落她的借口了吗? 大学刚刚毕业,凌骥说他们的生活没有稳定,所以,不适合有孩子。所以,她 很小心的避孕,就怕会被突然而来的意外打乱了凌骥的计划。于是,她一等就是七 年。从她满心欢喜的等待,到一次次的落空,现在,她已经濒临绝望了。 芦芦和相枢衡的宝宝都已经读国小了,宥函和常震聿的宝贝,也已经两岁了, 就连艺艺的儿子都已经三岁了。可是,他们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是啊!他们 可以在一起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哪里还有可能怀孕?就算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他 们的宝宝,但是,真的就拿来做梦好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漫蓉始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家?从她离开凌骥办公室 的那一刻开始,那套房子就已经不算是她的家了。或许,那里从来都算不上是家吧! 突然,漫蓉好怀念在那两间小瓦房的生活。虽然,条件很艰苦,但是,每天都可以 看到凌骥,每天都可以在他的怀里睡着,每天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他,那样的生活好 幸福,却也好遥远。 可是现在,她到底可以去哪里?哪里才是她可以安心的地方?哪里对她而言才 称得上是家?为什么,当她拥有了金钱,拥有了财富,却要让她失去幸福?那个一 直守着她,陪着她,爱着她的凌骥呢?怎么会消失不见的?难道,他已经不爱她了 吗?对他而言,她已经不重要了吗? 她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凌骥竟然连理由都没问,然后就同意了她的提 议吗?甚至还和她一起分割起他们的财产,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和迫不及待。难道, 凌骥早就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只是她较早的实施了而已,是这样吗?不然,为什 么在听到她提出离婚时什么反对的话都没说? 放弃吧!凌骥已经不爱她了。当年那个可以将眼神牢牢的黏在她身上的男人已 经不存在了。那个会捧着她的脸,心疼的吻掉她的泪水的男人不存在了。现在的他, 那么冷酷,那么无情,对她如此的淡漠和轻视,甚至连和她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忍受 着酷刑,那她何不放了他?让他去寻找值得他爱的女人吧! 她所期待的爱情,那一辈子的相依相守,原来只有短短的七年而已。她绝望了, 在失去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了。这七年来的一切,全部都化为乌 有,可是,为什么心里对凌骥的爱,还是那么深,那么深?为什么在离开之后还是 会想着他,念着他,还会为了他日渐削瘦的脸颊而心痛? 只是,头顶的阳光怎么会那么刺眼的?漫蓉有些难忍的抬头,眯着眼睛,小心 的闪躲着刺眼的太阳光,却突然觉得有些晕眩。是天气太热吗?为什么她会感到头 晕?还是她走得太久,有些累了?摇摇晃晃的觉得有些站不稳,漫蓉还来不及扶住 一边的墙壁,便失去了知觉,瘫软在一具宽阔的臂膀之中。 凌骥心痛的看着手里的漫蓉,不悦的神情在他的脸上展开。漫蓉这是怎么了? 怎么走着走着都会晕倒的?如果不是他因为不放心而扔下手里的工作,一路跟着她, 那么,她岂不是要很危险的在马路上晕倒?到时候,是不是有人可以救她都不知道。 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容细想,凌骥便抱着她,飞快的拦下了计程车,将漫蓉送往了医院。可是, 等到了医院,凌骥才发现了一件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情。医生给出的检查报告竟然是, 漫蓉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漫蓉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两个月?那不就是上一次,公司的周年庆,他喝醉的那晚吗?想到这里,凌骥 才发现,竟然已经两个月了?他居然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碰过漫蓉了?老天,他怎么 会那么忙的?忙到连老婆都顾不上的?难怪漫蓉会生气,会向他提出离婚的。也许, 漫蓉正是在责怪他冷落了她吧? 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凌骥焦急的守在漫蓉的病床前,到了现在,他才 发现,漫蓉的脸色好差。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漫蓉了?曾几何时,他 竟然忙到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这一辈子最 爱的那个女人。当他将他们的爱情转变为一种习惯的时候,漫蓉便成了他的一种习 惯。 他习惯了漫蓉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他习惯了回到家漫蓉还替他留着灯,他习 惯了每天离开家还转头看一眼熟睡中的漫蓉,他也习惯了用“我很忙”来拒绝漫蓉 的要求。只是,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带漫蓉去逛街,有多久没有带漫蓉去看电影了? 老天啊!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以为,给漫蓉用不完的金钱,就是爱她吗?上帝, 他怎么会那么想的?他对漫蓉,那应该是满满的爱,满满的关注,而不是这样将她 冷落,甚至连他们已经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轻轻的握起漫蓉的小手,不舍的放到嘴边亲吻,却也惊觉自己的眼泪竟然那么 肆无忌惮的汹涌了起来。为什么,要让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愚蠢?一定要让自己 将漫蓉伤害到彻彻底底才看得清吗?只是,现在还来得及吗?漫蓉说要离婚时绝望 的眼神,他可以忽略吗? 可恶的是,他竟然还在责怪漫蓉没有和他争吵就莫名其妙的提出离婚,还在责 怪漫蓉甚至连个理由都不说就提出离婚。可是,他有给过漫蓉时间去和他吵架吗? 他有给过漫蓉时间去和他说理由吗?没有,他甚至连给漫蓉关心他的时间都没有。 原来,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和漫蓉还可以重新来过吗?他还能重新将漫蓉拥入怀中吗?还能像以前那样, 紧紧的抱着漫蓉,告诉她,他最爱的永远是她吗?看着漫蓉精致的脸,凌骥痛心的 几乎要杀了自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凌骥轻轻的将漫蓉抱起,拥入怀中,无限贪 恋的吻着她细软的发,久久不能自拔。 爱啊,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因为忙于工作,他忽略了表达爱意的方式,让 漫蓉一点一点的步入了孤独和寂寞,终于忍无可忍的向他提出了离婚。这期间,漫 蓉该有多么的痛苦和伤心,该是多么的无助和孤单。凌骥啊凌骥,你怎么可以那么 混蛋的将漫蓉伤害的那么深? 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了动静,凌骥小心的轻唤她的名字,“漫蓉,漫蓉,你还好 吗?漫蓉?” 漫蓉有些迟疑的睁开眼睛,看着那张她无法忘却的脸,痛心的留下了眼泪,继 而,不置信的伸出手,轻轻的抚过他额角刚毅的线条,呆呆的开口,“我还是只有 在梦里才能见到你,你只有在我的梦里才会这样关注的看着我,让我以为你还是爱 我的,还是需要我的。凌骥,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可是,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多 看我一眼?不要让我醒来,让我一直做梦做下去,这样我才能贪心的靠在你的怀里, 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上帝啊,求求你,让我不要醒,永远都不要醒……” “漫蓉……”凌骥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 伤害了你。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和你分开了。漫蓉,我 爱你,我一直爱着你,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漫蓉,再给我一次 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凌骥,如果你不是在梦境中也可以和我说这些话该有多好?”漫蓉贪心的捧 着凌骥的脸,不顾一切的吻住了他颤抖的唇,“吻我,爱我,凌骥,求求你,不要 离开我。即使这是一场梦,那也让我在梦境里和你缠绵,不要将我对你的爱都扔掉, 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没有你的房子里,我好怕,我好怕……” “漫蓉,漫蓉,你醒醒,你醒醒,这不是梦,我是凌骥,我是凌骥,我是你的 凌骥啊!你看着我,你醒醒,你醒醒。我们重新来过,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了。我要你,不管是你的爱,还是你的人,我统统都要。”凌骥使劲的摇晃着漫蓉 瘦小的身子,企图将她弄醒。这不是梦境,他是真实的存在啊!她怎么可以这样无 视他的存在,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呢? “不!求求你,不要吵醒我,不要吵醒我。我醒了,你就不见了。你就又回到 你的工作身边去了。我抢不过它,我根本就抢不过那些工作,我把我最心爱的男人 输给了那些看不完的文件,输给了那些开不完的会议,输给了那些应酬不完的客户。 所以,求求你,让我一直这样做梦吧。只有做梦的时候,你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她不能醒来,不敢醒来。一旦醒来,凌骥就不见了。 一旦醒来,这种关切的眼神就没有了,这种温暖的拥抱就没有了,这种让她沉 醉的亲吻就没有了。她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已经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在梦境里 和他相依,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一定要将凌骥从她的生命中整个的抽离才可以 吗? “漫蓉,漫蓉,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不是做梦,我是真的在这里。你要我 怎么做你才相信?漫蓉,对不起,我怎么会那么混蛋的把你伤害成这样?我爱你啊, 我那么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啊。可是,看看我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漫蓉,我的 漫蓉,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再糊涂了,我就在你的身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凌骥……”漫蓉不可思议的再一次伸手抚过他的额头,感受着他热热的体温, 感受他脸上凉凉的泪水,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凌骥,真的是他。“凌骥,凌骥, 凌骥……”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漫蓉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可是,放眼整个房 间,哪里还有凌骥的影子?真的只是个梦,一个已经无法实现的梦。枕边是冷的, 房间是冷的,就连她的心都是冷的。陪伴她的,只有一室的冷清,只有湿了又干, 干了又湿的枕头,还有一望无边的心痛。那个梦,好美,好美,可是,漫蓉却清楚 的知道,那恐怕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了。 电话还在不停的叫嚣着,漫蓉有些无措的擦掉了一脸的泪水,打开了床头灯, 这才发现,已经是半夜三点了。凌骥依旧没有回来,他还是那么忙。还是将她一个 人扔在家里,即使今天是他们离婚前的最后一晚,他都没有出现。 有些头痛于电话铃声的吵闹,漫蓉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董事长夫人,我是凌董的秘书小付,董事长出了车祸,现在在协和医院,需 要马上动手术,要家属签字,麻烦您马上到医院来。我在这里等着您。” 漫蓉不可思议的惊掉了手中的电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什么都顾不上了,转 身便飞奔出卧室,心急火燎的出了门。她要疯了,她真的要发疯了。凌骥怎么会出 车祸的?为什么会出车祸?昨天下午她在他的办公室不是看着他还好好的吗?怎么 突然会出车祸的? 上帝啊!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难道,就不能停止她的心痛吗?这样折磨她, 难道上帝就会觉得快乐吗?为什么出车祸的那个人不是她?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为什么偏偏还要让凌骥出车祸?难道老天不知道,凌骥受伤她会更痛吗?怎么还忍 心让她那么痛? 手术室的灯终于在三个小时后熄灭了。漫蓉心急的抓住了第一个从手术室里走 出来的医生,心急火燎的问道,“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医生,求 你告诉我,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别急,你先别急。你丈夫的情况还算比较稳定。我们已经替他做了手术,他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你先生的右腿因为长时间挤压在座椅中间,压迫到他 的腿部神经,所以,之后可能会有一个比较长的恢复期。情况乐观的话,一两个月 就可以康复了。” “什么叫情况乐观?那反之呢?我丈夫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医生,你告诉 我,到底会怎么样?”漫蓉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医生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定要情况乐观,凌骥不是没事吗?不是没有危险了吗?他不是肯定能够康 复的吗?这么还要加个特定的条件? “这位太太,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先生如果恢复的不好,很有可能就会一辈 子坐在轮椅上,永远都不能走路了。” 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漫蓉顿时傻了。医生都说了什么?什么叫不能走路了? 为什么凌骥会不能走路的?他那么高大,那么魁梧,如果不能走路,那要怎么生活? 如果不能走路,他的将来要怎么办?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才二十六岁而已啊! 如果从此以后都不能走路,那他要怎么过下去啊? 还来不及想的更多,漫蓉就看到了护士小姐将凌骥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的 头上缠了那么多的纱布,嘴巴上还套着呼吸器,手上,脚上,到处都是纱布,那么 可怕,那么让她痛心。她爱着的那个帅气的,英俊的,意气风发的男人呢?此刻,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炯炯有神,但是,为什么现在他要紧紧的闭 着他的眼睛? “凌骥,凌骥,我是漫蓉,凌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漫蓉,我是你的 漫蓉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漫蓉伤心的抓着推床,不断的哭喊着凌骥 的名字,想要将还处于昏迷的凌骥叫醒。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叫不醒他。 凌骥,你可知道?她的心好痛,好痛。你醒来好不好?醒来好不好? “这位太太,麻烦你让一下好不好?病人现在打了麻醉药,还没清醒呢!你这 样叫,他听不见的。我现在要把病人推到病房去,你有什么话,还是回了病房再说 吧!”护士不耐烦的推开了漫蓉,然后推着凌骥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漫蓉丝毫不敢懈怠,马上尾随着进了病房。忙了好一阵,护士总算将凌骥安置 到了病床上,然后看了看凌骥身边那些机器,这才悄悄的离开了病房。可是,护士 刚刚出去,漫蓉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肆无忌惮的奔涌而出。 “凌骥,你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不要这样让我担心好不好?我都已经想要还 你自由了,为什么,你会出这样的事?凌骥,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愿意醒来,要 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不再像这样受伤躺着,只要你不再像这样让我担心就好。” 漫蓉紧紧的抓着凌骥的手,悔恨交加的哭诉道,“难道是我错了吗?我不该提 出离婚是吗?该由你开口说不要我的,是吗?还是,我不该那么贪心,想要霸占着 你一辈子?我不该那么贪心,要你在那么忙的情况下,还要你分心来讨好我,照顾 我。是吗? 我知道,是我不好。妈去世前,我答应过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着你, 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可是,仅仅因为你冷落了我,我就那么该死的动了 要离婚的念头。所以,老天在惩罚我了,他让我看着你受伤,让我恨不得现在躺在 病床上的人是我,恨不得心痛的要杀了我自己。 凌骥,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说要离婚了。我收回我的话,不管你以后怎么冷落 我,不管以后你怎么的不想见到我,我都不会那么自私的要离开你了。对不起,是 我不好,我那么爱你,怎么可以让你那么痛苦的躺在这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 凌骥,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不要再让我伤心了好不好?我再也 不会想要离开你了。就算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动要离开的念头了。还记得吗? 我们是发过誓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要一辈子相爱的。凌骥,我再也不会离开 了,不会了,不会了。 所以,你要尽快的好起来,你要尽快的康复,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凌骥会回去工作,会和以前一样的冷落她,忽视她,把她当做 是透明的,是不存在的,甚至是厌恶的。然后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那么孤单,那 么寂寞,那么伤心,那么想爱却爱不了他。接着又会怎么样?她还会想到离婚,想 要离开。 “不!凌骥,我发誓,我不会了。就算你真的像以前一样,冷落我,忽视我, 甚至不爱我了,讨厌我了,哪怕你开始恨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了。如果你可以好 起来,我就永远在你的背后默默的爱着你,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争,只要你健健 康康的,只要你生龙活虎的,我就够了。如果,如果你真的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 那么,换我来照顾你,我一定不会弃你而去,我会永远都守在你的身边,一分钟都 不会离开的。” 他听到了吗?他听到她的忏悔了吗?他可以原谅她吗?可是,为什么过了那么 久,他都不睁开眼睛看看她?难道是她的诚意还不够吗?难道是她还不够打动老天 吗?那她到底要怎么做?老天啊!求求你开开恩吧,求求你让凌骥赶紧醒来吧!求 求你,求求你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凌骥的麻醉药药力一过,三个小时之后,他便哼哼着醒来了。 当他看到跪在窗前不断虔诚祈祷的漫蓉之后,他竟然伤心的落下了泪。漫蓉的背影 好小,好憔悴。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背影,还是让他心痛。她双手合十,对着窗 外的天空,傻傻的跪着,傻傻的祈祷着,那么虔诚,那么让人感动。 “漫……蓉……”凌骥有些吃力的开口唤道,也终于将漫蓉的注意力拉回了他 的身上。 漫蓉听到声音,激动的转过身,可是,她却因为没站稳而摔了下去。到了这会 儿,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脚都已经麻木了。她跪了多久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可是, 因为这样,老天才饶恕了她,才让凌骥醒来了不是吗?那她双腿的那点痛,算得了 什么?老天啊!凌骥终于醒了,他终于醒了。 “凌骥!”漫蓉连磕带爬的撑到了凌骥的面前,开心的抓着他的手,“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怎么会让自己伤成这样的?你知不知道,我接到付秘书的电话,我的心都快碎了。 凌骥,你担心死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漫蓉,对不起!”凌骥心疼的伸出自己完好的左手,替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 “不哭了,漫蓉,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说要离婚,你不要我了,我才慌了神,我才 丢了魂,我满脑子都是你离开时痛苦的样子,漫蓉,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要离开 我好不好?漫蓉,我们重新来过,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凌骥!”漫蓉伤心的拥住了他,“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答应你, 我们重新来过,我永远都会留在你的身边,就像我答应妈的,我会一直守着你,陪 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凌骥,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和 你离婚了。我要一直,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守着你,哪怕你嫌我烦,嫌我讨厌, 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漫蓉……”凌骥心酸的叫着让他痴迷的名字,“我怎么会嫌你烦,怎么会嫌 你讨厌。漫蓉,我的漫蓉,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漫蓉。我一辈子也爱不够的漫蓉。 漫蓉,我的漫蓉,我的漫蓉……”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