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牵羊惊犬暗布窝弓射猛虎 大盘山脉,横跨三府五县,莽莽苍苍,气势雄伟,巅高万仞,无边无际。是 括苍山、仙霞岭、会稽山、四明山、天台山的承连处,成为独特的大盘山系。在 浙东素有“群山之祖,诸水之源”的称号。为曹娥江、灵江、甬江、婺江、瓯江 之发源地。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人知道,大盘山究竟有多少峰巅,究竟有多少支 流。只说它高高上了云天,阔阔到了海边。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在那高高的山巅,在那幽幽的溪源,不要说没有 村寨,没有人烟,就连鸟兽的足迹也罕见。但由于山势险峻,溪流迥转,常常是 骤见削壁阻前途,突逢瀑布隔人烟。神工鬼斧般地造就了许多雄关隘道。自从盘 古开天地,没有一个皇帝真正管服过这里的山民,也没有一个官员在这里彻底收 过赋税。而只有那些敢于与朝迁抗衡的英雄豪杰,或那些贤良的文臣谋士,常以 此为安身之所。因为只要一钻进大盘山,就像蛟龙入大海,猛虎进群山,自由自 在,不受拘絷了。 据说一千四百多年前,南朝梁武帝的长子昭明太子,字号肖统,自幼颖异, 三岁即读《论语》、五岁遍读《五经》,博览群书,精通诗赋,读书数行并下, 过目不忘。性爱文学,在京都建康(南京),专门修筑一座“文选楼”,邀集名 士,集古著述。 公元225 年,生母丁贵妃病卒,对于所选墓地,道士说对太子不利,只有用 蜡制鹅物陪葬,才能避凶化吉。梁武帝纳其言,传旨办理。讵料在挖掘墓地时, 在墓侧果得异物,形状如鹅。事后,奸佞乘机挑拨,诬肖统必将篡权夺位。梁武 帝不由惊怒,时时对其怀疑戒备,旋即萧墙之内,谗言四起。时,肖统有理难言, 有衷难告。为避谗言,及免遭杀身之祸,在公元226 年,离开京都,从建康到浙 江,最后来到浙江东部的大盘山麓隐居。 那大盘山顶有一个静谧清幽,宽敞如房的石洞,人称“仙隐洞”。洞口有一 小清池,一年四季泉水常盈,清冽见底,久旱不涸。昭明太子性爱山水,不蓄声 乐,他常咏左思《招隐诗》与人听:“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昭明太子常 在洞中读书著述或外出赏景。在此三年,留下许多胜迹。 陶容小时候就听说过昭明太子在大盘山顶“仙隐洞”读书著述的故事。这次 他奉命带一支小部队,再次回到了大盘山区,他怎能不被昭明太子善择良栖和好 学不倦的精神所感动呢? 一天有闲,他独自一人,向那山巅慢慢爬去,一路上真有“步步前登霄汉近, 时时回首白云低”的感觉。当他跨上山顶,来到“仙隐洞”时,只见洞口小池尚 在,但洞内空空如也,昭明太子到哪里去了呢?左右张望,不远处有一古庙,远 远见其上书《腾云宫》三字。他随即奔了过去,见庙内塑有神像,名曰:“盘山 真帝”,即昭明太子也!古庙长年失修,蛛丝网迹;比比皆是。但昭明太子,红 光满面,貌如真人,不由得陶容肃然起敬。正想赋诗一首,以作敬念。忽听门外 传来“报告”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警卫员小虎。陶容忙叫他进来,问有何事。 小虎说:“昨天徐飞、李勇下山去,今早回来,说有重要事情要向您汇报, 找您不到,来问我,听说您上山来了,我就一路小跑,找上来了。”于是陶容跟 小虎立即下山。 徐飞和李勇一见陶政委,急忙向他汇报一个重大的事件。 昨天,大盘山下柜溪村里,开来了一队国民党兵,约三百余人,带队的是黄 明远和陈俊夫。陈俊夫就是原来那个臭名昭著的“盘山霸”,这条老狼又出来同 我们作对了。 那个黄明远呢?穿一身将校呢军装,四十开外年纪,身材高大粗壮,面斗脑 袋,黑脸盘,鹰钩鼻子,大嘴岔,一副杀人魔君的凶相。是当今国民党浙江省省 长黄绍竑的族弟,充当这支队伍的司令。陈俊夫是这支队伍的参谋。他们一驻下, 就向四邻五县的国民党县长下达了紧急命令,要各县立即派出壮丁队,前来配合 征剿红军。看来一场大厮杀是不可避免的了。还有今天晚上,孔志茂乡长大排筵 席欢宴黄专员。 听了徐飞、李勇的汇报后,陶容略一思索,说:“你俩今晚继续下山,想办 法把乡长孔志茂抓上山来。这叫做牵羊惊犬,有了这只' 羊' 我们就可以暗布窝 弓射猛虎了!陶政委的一番话,说得徐飞、李勇哈哈大笑起来。” 柜溪村属永康县盘峰乡,是乡公所的驻地,又是乡长孔志茂的老家。这个乡 纯属高山地区,总名叫八宝山,方圆五十余里,是离县城最边远的一个乡。县长 坐轿来一趟,起码要三天,真可谓是鞭长莫及!这样,孔志茂这个乡长就是这八 宝山上的土皇帝了。他除了乡公所养有二三十名乡兵外,身边还时常带有四名彪 悍的保镖。每次出村办公事,都如皇帝出巡一般,前呼后拥一大群。平时,哪个 村民敢说他半个不字,即抄家、拘捕、吊打、杀头。因此,有时候小孩子哭了, 大人就恫吓说:“孔志茂来了!”小孩子“歇”地立刻就停住了哭声。 最近,陶容率一支红军来到了大盘山,打了几次土豪,孔志茂大为震惊,对 老百姓的欺压也稍稍有些收敛。今天忽见黄专员、陈参谋从省里带兵驻扎柜溪征 剿红军来了,他感到又有了靠山了,急忙派人四出派捐缴款,并要每家农户献一 只鸡,美其名曰:“劳军千鸡宴”。 黄明远他们是六月二十日到达柜溪的。二十一日晚上,孔志茂就在孔氏大祠 堂里举行盛大的宴会。当晚,孔氏宗祠里灯火辉煌,照得如同白昼,满楼满屋肉 山酒海,香风热气飘上了村前山头。席间,你说我笑,吆三喝四,猜拳行令,觥 筹交错,乱乱嚷嚷。酒过数巡,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有的又呕又吐,有的又骂 又咒,有的抛盆甩筷,场上一派狼籍。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高呼了一声:“孔 乡长,外面有人找你!”孔志茂闻声,放了酒碗,昏昏然往外就闯。跨出祠堂大 门,走出几十步远,连鬼影也没有看见一个,只觉得四周静得有些怕人。他大骂 一声:“莫不是活见鬼!”转身就往回走。 这一回身,差点儿把他的黄胆吓破了。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的身后,跟随着 一位高大的壮汉,一身利索,一脸威严,浑身透出一股骇人的力量。平端着驳壳 枪,枪口虎虎地对准着他的胸膛。 “向后转,继续往前走!你敢出半点声音就立即嘣了你!”这喝声如斩钉截 铁,不容他有丝毫踌躇。 “啊呀!天哪!我孔志茂可没干过坏事啊!”胁于枪口他边说边转回身去, 浑身瑟瑟地颤抖着,但还得乖乖地向前迈开步子。 当他来到一个转弯处,突然又跃出一条汉子,挥起一拳,将孔志茂打倒在地, 接着一团破棉絮塞进了他的口里。然后俩人一齐动手,把孔志茂捆了个结结实实, 推推搡搡,带上山去了。 黄明远和陈俊夫喝得酒兴浓了,一时不注意,却不见了孔乡长,左等右等, 不见他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桌角上放着一张纸条。黄明远和陈俊夫几乎同时 看到了: 黄明远、陈俊夫: 孔志茂我们把他带走了,叫他家拿一万块大洋,明天早上到水口山大松树脚 下赎人。若过了时,活人不回,死人见了! 红军挺进师 还没等黄专员拾起字条看个仔细,孔乡长的老婆就“天哪!地呀!我的爷哩 ……”呼天呛地地哭进来了。更有人高呼了起来:“不好了,祠堂后角起火了!” 顿时,全场乱成了一锅粥…… 惹得黄明远火冒三丈,将手枪“啪”地摔在桌子上,大声吼叫: “陶容!我非抓住你千刀万剐不可!” 陈俊夫回到宿舍,刚点上灯,只见面前傻傻地站着一位莽汉:十七八岁年纪, 胖墩墩的身材,圆乎乎的脸蛋,浓眉大眼狮子鼻,浑身透出似有千斤之力的牛劲。 陈俊夫打量了一番,问: “你是谁?有事儿吗?” “我叫唐山儿,父亲叫唐杰。伯父,想必还记得我父亲吧?” 陈俊夫一听,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亲昵地说:“原来是唐贤侄,一提起你的 父亲,我至今心酸,可怜他死得好惨啊!但想不到贤侄又一表人才,还真是虎将 生虎子哩!” “伯父,总算熬过来了。父亲死的时候,我才十一岁。那一次,我没有掉泪。 过了两年,听说您又殉难了,我关起门哭了三天三夜啊!从此,我咬紧牙关,狠 学杀敌本领,决心要报这个仇。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去了五年,我正想不出该 如何报这个仇,忽听伯父不但还在人世,而且带兵回来了。我一高兴就上这里找 您来了。” 陈俊夫听了又激动又高兴:“贤侄来得正好,我这里正缺帮手呢!贤侄在这 先坐一坐,黄专员还邀我上司令部去一趟。” 唐山儿大声叫了起来:“侄儿愿随伯父同往!” “不!如今的伯父还是黄专员手下,不好带人哩!” “啊呀呀呀!”唐山儿性烈如火,直肠快语:“管他黄专员黑专员,俺小唐 才……” “轻些,隔墙防冷耳!”陈俊夫急忙打手势制止了他。 司令部里挂着一张崭新的大盘山军用地图。黄明远倒背着双手,在那里来回 踱着步。见陈俊夫来迟了一步,心里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非常大度地大手一招, 两人同时坐了下来。 “陈参谋,本乡本土,熟人熟路,你说这个仗该怎么打?” “想必司令早已胸有成竹了,要陈某先说说,无非是……只好抛砖引玉了。” 陈俊夫站起来,走上前,用一根小棒指着墙上的军用地图,慢慢地说开了:“一 座大盘山就如一座严密的军营,重重高山像重重关卡,处处怪石如处处奇兵,轻 视不得。况且陶容他们都是山里精,再加上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这样,咱 们要找他们,就如海里捞针,而他们却随时可能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啊呀!陈参谋哇!你别专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么!”黄明远似乎 觉得,陈俊夫在有意吓唬他。 “兵家孙子有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全方位地了解对方,也深 刻地知道自己,才能在战争中采取相应的措施,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您说对吗?” “好,你说下去吧!” “基于对方的许多优点,咱们的方略应该是:面对强敌敢于打,积极努力准 备打,决不冒险随便打,遇有战机大胆打。”说到这里,陈俊夫停顿了一下,以 征询的目光,看了黄专员一眼:“专员,您说呢?” 黄明远点点头,表示钦佩。于是陈俊夫提出了他的具体打算: 一、积极操练人马,提高百倍警惕,防止红军突然来犯。 二、要各县壮丁队迅速前来协剿,并努力把他们推向前哨。 三、一般情况下,尽量保存实力,但也不放过有利可图的关键性战斗。 “可以!可以!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和部署。”黄明远主动站了起来,走到 他的座位前,紧紧握住了陈俊夫的手:“有你这个高参在,何愁敌人凶顽呢!” “不,我只是参谋参谋么!主见还得您这个司令拿呀!” 孔志茂被两名红军战士捆缚着双手,嘴里被堵上了棉絮,一个红军拉着捆索 前边带路,一个红军用枪逼着,跟在后面。一路上,他踉踉跄跄,蹒蹒跚跚,翻 山越岭走了几十里,被推进一个山洞里。山洞高大宽敞,而且很深,他被带进洞 内深处,将他捆缚在一张岩桌脚上。他装作困乏已极,瘫倒在地上。一个红军战 士过来踢了他一脚,回头问一位红军长官说:“陶政委,把这个家伙马上拉出去 宰了,还是让他再活一夜?”吓得孔志茂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听那个陶政 委说:“关在笼里的鸡,早宰迟宰急个啥?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一起出来痛 痛快快喝一顿,再睡个好觉,明天将这个活宝杀掉祭旗不迟!”听罢,一班人一 齐到前洞吃喝去了。 孔志茂悄悄儿睁开眼睛,暗暗计点了一下,红军拢共才十多个人。有的身背 长枪,有的腰插短货,有的使刀,有的拿着木棍,武器还十分原始。孔志茂挣挣 身子,捆索并不十分紧。这使他悄悄儿产生了一个侥幸心理:但愿这些红军今晚 喝个大醉,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孔志茂的幻想竟变成了现实,一个钟头后,十多个 红军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灯也不熄,全都呼呼倒地大睡了。孔志茂悄悄儿坐起 身子,往岩桌脚的棱角上慢慢磨断了捆索,然后伸开双手,先把口中的棉絮取了, 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还满自如的,他怕红军没睡沉,又急忙跌坐回去。发一 声咳,也不见有红军醒来。这才又慢慢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跨越过 沉睡着的身子,终于溜出了洞口,这才把一颗原来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处。这时, 他真想闯回洞去,夺几支枪,打死几个,再下山。就在这时候,只听一个红军 “啊”地翻了个身,吓得他拔腿就往山下逃…… 当志茂慌慌张张滚下高崖,窜出林区,踏上大路,一头撞进柜溪村“绥靖专 员公署”司令部时,恰逢黄专员和陈参谋商议完军事,刚要回宿舍,正好与孔志 茂撞了个满怀,差点儿把身躯庞大的黄专员撞倒了。惊得黄明远和陈俊夫急忙后 退数步,定睛一看,却是孔志茂回来了。 听了孔志茂的汇报,黄专员决定立即出动一个中队的人马,叫孔志茂带路, 由陈参谋率领,用强行军的速度,要求在天亮之前赶到,全歼醉卧在山洞里的红 军。 这一夜,天上有云,但不浓厚,时而从云层中露出一轮清月,淡淡的月光投 到地面来,隐约看得见那重重的山峦,层层的密林,那两旁嶙峋的怪石,更如魔 似鬼,似动非动,十分吓人。一路上,陈俊夫坐在马上,心头疑疑惑惑:会不会 中了红军的奸计呢?陶容这个人,从来诡计多端,况且又经过了五年的摔打,他 一定变得更厉害了。这一回,黄明远自己隐在幕后,却把我推向虎口。万一红军 施的是“迷魂计”,我陈俊夫岂不白白送了性命?想到此,他叫住马中队长: “前面离红军驻地已经不远。你我兵分两路,我带一个分队,在此压守、接应。 你率两个分队,插进去,活捉陶容等人。这就是你的第一功了!” 马中队长是黄专员的亲信将佐,长着一脸蓬松的胡子,人称马胡子,武功和 枪法都十分了得,但只是个标准的一勇之夫。听了陈参谋的分派,他“啪”地一 个立正:“为了党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马胡子带着两个分队的兵士,又翻过了几座山头。来到了一处光秃秃的岩山, 不但无路可走,就连抓手的野草都没有,大家骤然放慢了脚步。 翻过岩石坡,前面是向上延伸的乱石小路。孔志茂一见到这条小路就吓得不 敢再走了。马胡子仰头一望,心头不禁打了个寒噤。只见小路尽头是一个如张开 虎口般的石洞,孔志茂指指那个石洞,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半点儿犹豫,马胡子手一挥,几名士兵立即扑上前去闪到洞口两侧,用冲 锋枪堵住了出路。一分队长抡起一挺机枪,冲到洞口,猛地向洞里扫了一棱子弹, 紧接着一步跃进了洞内,四十多名士兵端着武器,紧跟在他的后面,冲了进去… … “轰隆”一声巨响,从洞内猛喷出一股冲天的尘土,把一分队长和四十多名 士兵,炸成碎尸,抛了出来,落满了一地,使马胡子从心底里发了慌,汗从头发 缝里渗了出来,拼命想办法应付这灭顶之灾。但是,更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一 阵排枪从背后猛射过来,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声: “杀” “缴枪不杀,放下武器!” “同志们冲啊!” 几十枚手榴弹像飞蝗般扑来,爆起了一股又一股冲天的红光,敌兵们一齐惊 呼起来,转眼面前倒满了尸体。马胡子更慌了手脚,对面岩缝里的那枪又准确地 朝他开了火。子弹打在岩石上,火星子溅了他一身。他紧张地拔出手枪,慌乱地 向对面射了一梭子。然后,就地打了好几个滚,抽个空儿,闪起身子,狐仙一般 地逃脱了那个危险地带。 陶容本来专拣马胡子放枪,但转眼不见了他,急忙高喊一声:“马胡子跑了, 跟我追!” 天,仍然是那么半阴半阳的,树丛中、岩缝里,很难发现马胡子的身影。陶 容命大伙儿回头继续打扫战场,他只带两名战士向山下追去。 半小时后,大约追出了七八里路,眼前又是一派悬崖。陶容等站住脚,抬头 望望天,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只见崖下一片光秃秃的癞头山,连跑过一只免 子都能看得见。远远的对面有一座小山坡,山坡顶上飘着一面“青天白日”旗, 原来那是陈俊夫压守的阵地。马胡子从山上滚了下去,不知从哪处乱石堆里一跃 而起,一见前面不远已是陈参谋的阵地,他似乎放下了一半心,一边跑,一边高 呼着:“救命!救命!……” 陶容站在高崖上,眼见马胡子从自己的枪口下溜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点 隐隐约约的身影,估摸离他们至少已有一千多米了,对立在左右的小虎、红儿说: “你俩能以那个黑影子为活靶,同时击中他的脑壳吗?”小虎、红儿一听,同时 举起长枪,只听“噼!”的一声,两颗子弹同时穿过马胡子的脑壳,随着枪响, 他“扑”地倒下了。 听到马胡子的呼救声,赶出来接应的陈俊夫,眼见此景,他高喝一声:“快 开枪掩护,把马中队长的尸体抢回来!”在一阵排枪的掩护下,数条身影飞窜而 出,抢回了马胡子被打飞了头颅的躯体。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