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结义金兰,徐飞央田山落脚 为了转移官兵的清剿目标,让陶政委有个继续养好身体的时间,并保证以八 宝山为中心的这块革命根据地能继续巩固和发展,徐飞要求上央田山去开辟新区, 陶容点头应允,立即着手部署。当时红军一共十一个人,由徐飞带走五名战士: 小虎、陈雷、胡秀兰、李云、孙霞。留在八宝山的是:陶容、黄凤、黄公、红儿 和一个从江西过来的老炊事员莲花佬。分拨定后,徐飞等人第二天就动身了。 这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徐飞等六人分成三路:徐飞、小虎扮成皮货商,陈 雷、胡秀兰扮成打猎人,李云和孙霞扮成走亲戚的小俩口儿。先后向仙居央田山 逶迤前进。 一路苍松翠柏,百鸟争鸣,野花争奇斗艳,芳香沁人心脾。他们像出笼的鸟 儿,像进山的猛虎,像入海的蛟龙,欢快而自由,喊山山回音,逗鸟鸟对鸣,谈 谈笑笑,八十多里的山路,不觉就将到了。 天近中午,六人来到了央田山脚会齐。这时候响起了一阵隆隆的雷声,惊雷 夹着闪电,暴雨扑面而来,哗啦啦的山洪沿着山沟倾泻而下。幸好山脚路旁有一 座石头凉亭,拥拥挤挤,恰好能容下他们六个人。狂风暴雨整整刮了一个钟头, 才渐渐停下。此刻,只见沐浴后的群山,到处青翠欲滴,经过暴风雨洗礼的苍松 翠柏更加挺拔劲秀,两山夹峙的悬崖峭壁上,横跨着一条五彩缤纷的巨虹,恰如 一座神奇的天桥。多么壮丽的奇观啊! 徐飞逗趣地说:“孙霞同志,不是说,你是一位女诗人么?此时此刻,你就 作首诗,代大家抒一抒的革命情怀吧!”孙霞受命,稍加思索,立即吟诵出一首: 沟壑深深深几许, 雷鸣电闪三月里。 铁马征途, 意急匆匆, 无奈中途雨。 雨过满天红, 青青山色艳无比。 战士胸怀谁知底? 不爱温馨不求闲, 敢冒风雨战不息! 大家听了,一齐夸赞说:“佳作!佳作!实在是佳作!不愧是当今的一代女 诗人呢!”夸得孙霞脸红耳热,一头躲进人们的背后去了。 接着,徐飞叫大家缓缓而行,他自己先一步走了。 那央田山也是一个大山窝,是半山腰里的一处小盆地,其中分上处、央田、 豆腐寮三个小村庄。庄上住着四五十户人家,全是山农和猎户。而这些田、地、 山都是山下郑桥村一户大财主的。山农和猎手们虽然终年辛劳,却穷得整个山头 没有一座好房子,没有一张胖脸儿,真是住的茅草房,吃的糠菜粮,还得受人欺 负做奴郎。 这一天,徐飞先一步上了央田山,见这里虽然山高岭僻,却另有一番风景: 门近石桥,九曲九湾水迥环。园栽桃李,千株千棵花斗艳。远观重重山峦朝 此顾,近看层层梯田绕庄园。一条小溪分楚汉,车马兵炮谁走先? 徘徊揣摩了一阵,就向豆腐寮村头的一幢茅棚走去。看到门口家具上号的字, 就知道房主人姓李,叫炳贵,于是略一思索就走了进去。迎出来的是一位三十来 岁的汉子,只见他中等个儿,宽肩膀,细腰身,黄脸儿,浑身似有千斤虎力。特 别是一双闪电般的眼睛,瞪起来好像要穿透地层似的。因此,徐飞一见就觉得有 些敬慕。没等徐飞开口,他却先问了: “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是收皮革山货的。姓李,叫炳桂。”徐飞随口坦然地回答。 李炳贵一听,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这位客商,身材魁伟,目光炯炯,透 出一股骇人的力量。瞧他的神采,并非等闲之人。就哈哈大笑着说:“那么凑巧 啊?和我同名同姓呢?!”徐飞也笑着说:“你是宝贵的贵,我是桂花的桂,园 中有桂,才算真贵呢!”李炳贵一听,一把握住徐飞的手说:“那不是天凑一双, 地合一对的兄弟俩么!” 从此,李炳贵和徐飞就以兄弟相称。因徐飞比炳贵年纪小,就叫徐飞为小李。 徐飞叫李炳贵为李哥,叫李炳贵的妻子为“嫂子”。当晚,李炳贵夫妻俩还杀了 鸡,买了酒,宴请徐飞哩! 一家人边吃边谈家常,勾起了李炳贵一场辛酸的回忆: “我的家原在仙居白水洋,全家五口人,只有租田二亩半,家境十分贫寒, 父亲隔三离五去帮短工。母亲生下我,还未满月就给一家大户做奶娘去了。二姐 早已夭折,我靠七岁的大姐用米汤、南瓜、蕃茹糊喂养长大。在我六岁那年,十 三岁的大姐就给人家做了童养媳。我七岁那年,母亲被财主家的狼犬咬伤。父亲 为了给我娘治伤,又欠下了一身新债,家境更加困难,但是母亲终究伤重溃烂而 死。八岁的我就被送到十多里外的一户财主家当小长工了。 “小长工,真是苦煞了:寒冬腊月洗尿布,炎夏酷暑割猪草,白天拾柴烧饭 抱小孩,晚上铡草喂牛到深夜,吃的是剩菜冷饭,睡的是地铺草窝,财主婆动不 动不是打就是骂……这样白白给人家做了三年。十一岁那年,我一气跑回家,但 家哪里像家呀!苦命的父亲已经病得只剩一丝儿气了。我”哇“地一声,一头跪 在父亲面前哭,哭啊!哭啊!眼泪哭干了,声音哭哑了。父亲听出是我回来了, 慢慢地伸出无力干瘪的手,摸摸我的头,吃力地轻轻地嘱咐我:' 爸死后,你就 离,离……'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断气了。 “从此,我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心一横,再不去给人家扛活了。十一岁的 我就钻进了这深山冷坞,蹲山洞,睡树脚,过起了与狼虎为伍的野人般的生活来 了。今年三十一岁了,值到去年才和你的嫂子结了婚。她也同样是个苦命儿,要 不怎么会嫁给我这个穷猎人呢!”说到这儿他和嫂子都两眼湿润了。 徐飞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李哥别难过,嫂子也莫悲伤。有道是天无 绝人之路,苦到尽头许是甜呢!” “啊呀!老弟呀,别说那个了。今晚咱兄弟初会,理应高兴才是。怎么又提 起那个掉泪的事来了呢!你别领会错了,我家现在有的是吃的,你就在这里多住 几天吧!”李炳贵恳求着说。 “不!不是多住几天的问题,而是要在这里打出个天下来哩!”说着徐飞将 嘴慢慢凑过去,对着李炳贵的耳朵,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李炳贵听 了一跃而起,一把将徐飞抱住了:“怪不得我一开始就看出了你这人不平常呢! 你们来得正好,有了你们,我们山里人有希望了!” 不到几天工夫,在李炳贵的串连下,就有十多个贫苦青年加入了红军。这样, 徐飞等不但在央田山站住了脚跟,而且迅速打开了局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