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攻坚打援,红军奋勇反围剿 这次红军攻打壶镇,要是没有张发奎派部队赶到,壶镇准被攻破,陈俊夫也 许要被活捉。情况的急剧变化,几百人的红军被一个师的国民党兵团团围住,一 旦前后夹击,还不全军覆没?亏得这个八五师师长魏国强,就是当年盘石谷红军 司令齐邦羽,在他的暗护下,红军才得安然脱险,而且让他们顺手牵羊,拿下了 有意存放在途中的一个军火库,获得了许多枪支弹药,还活抓了一个排的守库士 兵。这些俘虏兵都是贫苦工农的子弟,是被迫,甚至被捆绑去当兵的。他们没料 到做了俘虏,却受到了红军的宽大优待。通过学习教育后,懂得了共产党领导的 红军才是工农自己的武装队伍,是为天下贫苦工农闹翻身求解放的。得知还要发 路费让他们回家,一个个激动得流下了眼泪。特别是那个张排长,是村里的保长 为了谋取他家的几间屋基,把他捆绑着送进军营的,然后又逼死了他父母,早没 家可归了。因此他一到那里,就下决心要混出个人样儿来,好回家报仇。历经几 个冬春的苦学苦练,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终于捞上了个排长当当。幸而这次被俘 上山,才觉得所投其所了。穷人要报仇,必须当红军,在他的带头下,大家纷纷 要求留下,一起打国民党反动派。这无疑对增强盘石谷的红军实力是一大喜事。 再加上这里天生就的雄关险隘,更使山下的敌军望而生畏。张发奎满以为派来了 一个师,足可以对付盘石谷这数百人的红军了。谁知这支红军神出鬼没,眼看有 机可乘,突然飞下来打你个措手不及。你要打他,他又不知什么时候,返回那保 险窝里去了。张发奎一发火,又派来一个师,在盘石谷下连营三十里,真把个盘 石谷围得铁桶也似,水泄不通。 陈俊夫是这里的本地通,他与盘石谷上的红军是老对手,更是不共戴天的死 对头。经过前后数十次的较量和败阵,他深知要攻下盘石谷并非易事。他每每望 崖兴叹:“我们虽有大炮,虽有坦克,但是大炮打不上盘石谷,坦克爬不上盘石 谷,要攻下盘石谷,除非叫老蒋派飞机来。” 这又谈何容易呢?因为蒋介石的征剿重点不在浙江,更不在盘石谷。现在共 产党的中央在延安,红军的大本营在陕甘宁。蒋介石派东北军的司令张学良,西 北军的司令杨虎城,共八十万大军前往征剿。本想一举消灭陕甘宁这支红军的。 谁知张、杨被共产党、红军的“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国难当头,人民遭殃,我们 应当枪口对外,一致抗日”的宣传同化了。他们不但没有同红军打,而且悄悄儿 相互往来,十分亲密。这使蒋介石非常恼火,于是,他于十二月四日,亲自飞抵 西安督战。一到那里就下了死命令:要张、杨非同红军打起来不可! 张学良与杨虎城都是蛮有爱国心的人,特别是张学良与日本帝国主义有不共 戴天之仇,他的父亲张作霖是被日本人在皇姑屯火车站炸死的。再加上他的部下 也全是东北人,那时候整个东北三省都被日本人占领了。谁没有父母、妻儿、兄 弟、姐妹?谁家没有房屋、财产、田园?现在房屋被烧,田园荒芜,父母、兄弟 死于屠刀之下,妻嫂姐妹被欺凌奸污……这揪心的仇,切齿的恨,谁能受得了? 此时此刻,蒋介石不让他们回兵去解救父老兄弟姐妹,却要他们与一心主张抗日 的共产党、红军相拼,怎么肯干呢?于是张、杨决定对蒋实行兵谏。 十二月十二日晨,张杨联合起来,并亲自率兵包围了蒋公馆,一场激战,打 败了蒋介石的警卫部队,蒋介石梦中惊醒,连假牙也来不及戴,外衣也来不及穿, 越出围墙,逃上山,钻进一个石洞里躲了起来。最后被张、杨搜到,活捉、囚禁 起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南京,传到了浙江,传到了全国各地。引起了南京国民 党要员的惊慌,引起了各党各派的严重关注,也使广大工农群众感到鼓舞和高兴。 奉命来浙江征剿红军的张发奎,尤如当头吃了一棒,浑身都凉透了。俗话说: “树倒猢狲散”,要是蒋介石真的倒台了。像他这些抱“蒋”腿吃饭的人,又有 什么好日子过呢?他心焦情乱,当即通知部属师团长到他处:分析形势,研究对 策,部署后路。师团长一走,好似“猫儿出房,老鼠跳墙”,特别是长官们的悄 然而走,留下了许多阴影,军心立即涣散了。谁也管不到谁,谁也不服谁管,什 么都说,什么都拿,什么都干。他们同红军无冤无仇,屁来管征剿红军呢? 山下的敌人军心一乱,山上的红军立即觉察到了,陶政委悄悄儿派人下山来 打听情况。当数路情报员喜孜孜回到了山上的时候,陶政委猜准了:一定是敌人 内部出事了!一问,果然发生了西安事变:“老蒋被张、杨活捉起来了。”于是 陶政委决定,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体军民。顿时到处出现了“热烈庆祝反共头 子蒋介石被活捉!”“坚决拥护张学良、杨虎城将军的爱国行动!”“彻底打破 国民党反动派的围剿!”“迅速组织抗日义勇军,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去!” 等等红红绿绿的标语口号。喜讯迅速传遍全山寨,歌声、笑声、锣鼓声、鞭炮声、 欢呼声霎时响彻云霄,到处洋溢着一片喜庆的气氛。 人逢喜事精神爽。听到这个特大的喜讯,尚在休养中的陈雷也一跃而起,来 到了纵队司令部。大家一商量,决定把全体军民动员起来,趁这个敌人大动乱的 时刻,立即打下山去。于是再次派出数路人马,悄悄儿化装下山,了解敌情:此 时,张发奎已经带着他的亲信赴南京打听情况,师团长各自为政,纷纷离开征剿 战区,围剿盘石谷的敌人只剩陈俊夫一路人马了。现在陈俊夫的五百余人,又分 两地驻扎着:他与唐山儿率大部人马盘驻在壶镇。却叫戚小龙率二百余人压守在 盘石谷口要冲的黄谷坦。 黄谷坦的北面是高达数十丈的悬崖,谁也不能上下。其余三面是小山坡,中 间是盆地。戚小龙为了长期固守在这里,在东南西三面,设立了三座铁框大木门, 大门上面筑有岗楼。岗楼又高又坚固,哨兵站在岗楼上可以看得很远,一旦发现 情况,就可以鸣枪报警,或开枪把你打死。大门里面架有机枪,一旦大门被破, 还可以用机枪封锁。此外还沿山梁布了三重防障:一、陷阱,二、地雷,三、壕 沟。陷阱密密麻麻,且又隐蔽,其中布满了竹尖刀和铁钉,而且上面涂有毒药。 人和马一掉下去,非死即伤,一时未死的,毒药一发作,也不能活着出来。地雷 星罗棋布,还都是母子雷,一爆二炸,碰上了非粉身碎骨不可。壕沟四通八达, 守军可以往来驰骋,互相支援,外面的看不到守军,守军可以打死外面的人。依 靠天生的险障和人工的巧设,戚小龙曾吹嘘说:“上有盘石谷,下有黄谷坦,盘 石谷攻不下,黄谷坦也打不进。”红军为了打破陈俊夫对盘石谷的围剿,就必须 首先吃掉戚小龙这只拦路虎。但是陈俊夫闻讯,必然迅速派兵援救。因此,攻坚 打援必须同时并举,必须来一个全军全民总动员,全力以赴打好这一仗。 为此,陶政委和徐司令作了详细的战斗部署:一、由黄凤配合陶政委率三个 大队的红军主力攻打黄谷坦。二、由黄公带领五十名大刀手与徐司令率领的二百 余名赤卫队员。去壶镇至黄谷坦的必经之道葫芦谷隐蔽埋伏,待时阻挡并打败陈 俊夫的援兵。三、由常叔志与红儿组织、带领全山寨的老弱妇孺巡视并保守山寨 关口。 主攻目标是黄谷坦,其分工是陈雷率一大队攻打东门,李炳贵率二大队攻打 南门,刘大成率三大队到西门外埋伏,待敌人从西门逃出后利用有利地形截而歼 之。 战斗任务下达后,指战员们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山寨的群众武装赤卫队员 也身背土枪、鸟铳,并把大刀磨得雪亮,到处呈现出一派箭上弦,刀出鞘的临战 景象。 为了把军民的战斗热情鼓得更高,又专门召开了战前动员大会。会上,陶政 委阐述了当前的大好革命形势,指出了打好这一仗,对打破敌人的围剿,巩固和 发展盘石谷根据地的重要意义,指出了可以获得全胜的有利条件。陶政委鼓励大 家说:“黄谷坦里的绥靖兵只有二百人,我们红军有六百人,还有赤卫队二百余 人,人数上是敌人的三至四倍,在军力上我们占优势。蒋介石被捉,这对敌方是 一个沉重的打击,士气必然低落,而对我们是一个极大的鼓舞。从精神上我方更 占绝对优势。敌人那里有的是枪炮和子弹,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明天打下黄谷 坦,可以得到许多子弹和枪炮。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大家齐声回答。 就在这时,陶政委的面前,猛地冒出了一个庞大的和尚,他定睛一看,认得 是杨天宝。原来,国清寺的方丈智真大师,曾与陈俊夫有一面之交。那次杨天宝 以“静空”的法号来给黄明远做道场,借驱鬼捉妖之名,突然出剑劈杀陈俊夫。 事后,陈俊夫给智真长老写了一封信,说杨天宝是六年前的共匪残孽,虽受戒, 但顽性未改。智真长老看后大怒,将杨天宝从国清寺赶了出来。于是,杨天宝日 夜兼程,又投盘石谷来了。 陶政委高兴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好!你来得正好,这里正需要你。你休 息一下,马上跟我一起下山打敌人去吧!” 半夜时分,陶政委亲自率队,悄悄儿从盘石谷出发,夜深人静,大家不说话, 不打火,不抽烟,飞快地沿着之字形的崎岖山道前进。 刚下过雨,高空乌云翻滚,低野雾气蒸腾,到处黑黝黝,暗沉沉一片。真是 远不辨山峦,近不明路面,对面相逢不见人。几个钟头后,黄谷坦已兵临“城” 下了。 战斗的总指挥部设在南门外的虎头山上,陶政委等就在这里俯视全域,指挥 战斗。 红军指战员无声无息地在黄谷坦三面埋伏完毕,天还未亮,敌人尚在梦中, 却已成了笼中之鸟。 “叭”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这是从虎头山上发出的一声战 斗号角,接着四面八方响起了撼山动地的冲杀声和枪炮的怒吼声,像阵阵惊雷滚 进了敌营里。吓得梦中惊醒的官兵,人人晕头转向,个个手慌脚忙,喳喳呼呼乱 成了一团。戚小龙呢?先是大吃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他对着众士兵吼叫: “你们慌什么?自古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有那么坚固而严密的设防, 红军呼着喊着几声枪叫就能冲进来?要知道,这是敌人的吓人术!大家马上给我 冲上去,加紧防御,守牢门户。伺机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也好叫来犯者尝尝我戚 小龙的铁拳是什么滋味!” 戚小龙给众官兵鼓罢气,急忙拿起电话筒,向陈专员告急。不料野外的电线 已经被剪断了,只得急叫小队长焦永梅从阴沟地道里爬出去,向壶镇方向送信, 谁知一露头就被红军战士捉住了。战士们当即把他送到陶政委处。经审问,他说 出了实情,交出了戚小龙向陈专员的求援信,又从他身上搜出了军衔证件,就把 焦永梅关押了起来,挑了一位红军战士,立即扮成“焦永梅”,骑上一匹好马, 飞速向壶镇而去。 天朦朦亮,担任主攻南门的第二大队指战员在李炳贵的率领下,首先发起了 进攻。他命令一批战士悄悄儿爬上山梁,准备隐伏山上林中,待村中火起,一齐 呐喊助威。严防敌人翻山越岭逃走。又命令一批战士带上稻草、干柴、煤油去焚 烧敌人的大木门。 南门口的战斗一下子进入了高潮。战士们在机枪的掩护下,背着稻草、干柴 飞快地冲了上去,把稻草、干柴堆在大木门边,浇上煤油,点起火来。霎时间, 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很快烧着了大木门。与此同时,抢占山梁的战士也发声喊, 向山上猛爬。只听“啊呀”一声,许多战士一齐掉入了陷阱,浑身已被密布的竹 尖刀和铁钉戳伤。但战士们不怕伤疼,挣扎上去,继续前进,又踩着了地雷,发 出了“轰!轰!”的爆炸声。一下牺牲了十多人,红军无法爬上山梁,只得纷纷 退下阵来,暂在山脚布下防线,以截逃敌。就在这时,大木门山被烧出了一个洞, 里面射出了密集的弹雨,挡住了红军战士的前进。李炳贵一见,大吼一声:“蒋 介石都被活捉了,还怕他个戚小龙么?同志们跟我冲!” 说着猛地投进去一颗手榴弹,“轰!”地一声,把敌人的机枪炸哑了。大队 人马一拥而入,南门就这样被攻破了。 当李炳贵在猛攻南门的时候,东门的战斗仍无声无息,谁知陈雷一到就派出 数名战士悄悄儿潜到大门下用铁镐挖洞。将近一顿饭工夫,已经挖出三尺深,像 水桶那天么大的一个洞。战士们把一只水桶装满了炸药,埋进洞中,插上一根导 火线,然后点着迅速离开那里。那些坚守在东门岗楼上的绥靖兵,只听四面喊杀 连天,枪声大作,却不知道自己脚下有人在挖洞埋火药。突听“轰隆”一声,大 地震颤,浓烟和尘土漫天,砖瓦和木料向四面飞迸,上千斤重的铁门框被抛出数 十米外,岗楼上的绥靖兵也随同一起粉身碎骨了。在火药爆炸的片刻中,近邻的 几座军棚也一齐着火了,吓得在这几座军棚里的绥靖兵扔下刀枪,转身逃命,一 边跑还一边大叫:“快逃命啊!快逃命啊!红军杀进来啦!”里面的敌人一齐大 乱了起来。此时陈雷奋臂高呼:“同志们冲啊!”自己一马当先冲在头里…… 这时虎头山上红旗挥舞,四面八方冲锋号急,两个大队的红军战士从东、西 两门潮水般地涌进黄谷坦,打得敌人狠狈不堪,到处乱钻。急得戚小龙提着手枪 拼命地喊:“冲出去呀!冲!冲!”他们知道北面无路可出,想极力从东门冲出 去,冲了几次冲不出去,又向南门窜,但也撞不出去。忽然发现西面枪声稀疏, 于时全部官兵向西门涌去。 官兵们蜂拥出西门,正好投进了红军的埋伏圈。刘大成立即指挥第三大队战 士的官兵迎头截住。官兵们发现前面有埋伏,就想扭转屁股缩回村来。可是,红 军的东、南两路人马已经追到西门外堵住了官兵的后路,官兵们哪里缩得了?一、 二大队的指战员像赶鸭子一样,把敌人赶进了西门外的山谷里。尔后与西门外的 伏兵一起,四面合围,前后夹击,把官兵团团困在中间,战士们高喊着“活捉戚 小龙”的口号,奋勇冲杀。随着把包围圈越缩越小,官兵纷纷倒下,死伤遍地。 最后剩下五十多名残敌跪在谷地上乖乖当了俘虏。 一见官兵陷入重围,狡猾的戚小龙慌忙化装成普通士兵,躺在一条小沟里装 死。战斗结束后,大家到处找,没找着戚小龙的尸首。最后剩下杨天宝仍然项挂 佛珠,身披袈衫,光着头,手里提着戒刀,继续顺着一条小沟向前搜索。走不多 远,就看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正跌跌撞撞地往前窜。杨天宝大喊一声,那个傢 伙吓得瘫在地上,随后又滚进茅草丛里。杨天宝眼明手快,猛扑过去,将他一把 抓住。那人“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杨天宝把戒刀一横,搁 在他的脖子上,随即掏出麻绳,将他紧紧捆住,牵着往前走。牵到大家面前一看, 一个战士跳起来说:“哈!这个不正是戚小龙吗?”就这样,这个双手沾满革命 战士鲜血的恶霸终于落网了。 徐司令与黄公率领的这支队伍,也在天未亮前到达了葫芦谷。根据葫芦谷两 头狭,中间阔的地形,先在两头布了重兵,然后将二百余人马埋伏在两侧山上的 丛林里,专待陈俊夫的援兵钻进口袋后,来个关门打犬。 老奸巨猾的陈俊夫,一听蒋委员长在西安被张、杨囚扣,他真怕盘石谷的红 军会趁机杀下山来,首当其冲的必定是黄谷坦的戚小龙部。于是他数次电示戚小 龙要严加防范,预防红军的突然袭击。但是戚小龙却不以为然,这使他更加放心 不下了。昨晚半夜向戚小龙挂过电话,询问过情况。一醒来,天未亮,他又向戚 小龙挂了电话,却挂不通了。他知道情况有异,正焦急中,一位岗哨战士,陪同 “焦永梅”来到了陈专员驻处,叫开了门。陈俊夫仔细查询了情况,验看了戚小 龙的亲笔信和此人的军衔证件,确信无疑。于是立即出令叫黄山儿率一支骑兵队, 由“焦永梅”带路,火速飞驰黄谷坦救援…… 徐司令站在山头上,见前面突然火光冲天,尘头大起,知道陈俊夫的援兵果 然来了。他下令要大家耐心等待,待敌人全部进入埋伏圈,听他的号令枪响后再 打,务求全歼。 唐山儿虽然勇猛过人,但到底年轻了些,压根儿没有想到半路上会埋伏着一 支红军人马,一路毫无顾忌地闯了过来。刚到了葫芦谷,这位带路的“焦永梅” 突然不见了,这才使唐山儿大吃一惊,知道中计了,但已经太晚了,只听徐飞大 喝一声:“给我狠狠地打!”二百多支鸟枪、土铳同时开火,如火山喷发,惊雷 爆炸,吓得所有坐骑腾空滚地,一齐人嚎马嘶起来。不知枪伤,甩伤、撞伤了多 少人马。只是鸟枪、土铳换装不便。使唐山儿猛然醒悟过来:碰到的不是正规红 军,是乡村的农民武装赤卫队。于是顿时壮起了胆,自己首先跃上马背,高喝一 声:“迅速上马,抓紧冲出去!”大约还有六十多人未伤着,各跃上马背,发声 喊,向前头夹道口撞了过来。恰好碰上了黄公的大刀队,被齐齐横刀挡住。两侧 山上的二百多名赤卫队员也奋勇挥刀冲下山来,加入战斗。 黄公手提长柄大刀,遇到一个劈一个,一连劈倒数人,有的还来不及招架, 就被劈下马来。这时官兵中的一位大汉,貌似天神一般,策动神驹,横冲直撞, 在追杀赤卫队员。这就是唐山儿的副将倪狻儿,也是一位勇不可挡的愣头青。黄 公一见,怒吼一声,劈翻一个敌兵,夺过坐骑,来战倪狻儿。两人各使长柄大刀, 你来我去,一上一下,喊杀连天,吼声动地,大战了起来。这时,徐飞早已夺过 一匹战马,一见黄公与一大汉奋力拼杀,他怕黄公有失,急忙前来助战。冷不防 被唐山儿斜刺里撞出,截住厮杀。只见唐山儿跃马挥戈,声如虎吼,乱发篷飞, 怒目裂齿,狂呼大骂,徐飞却既不叫喊,也不说话,马疾手快,犹如闪电,但见 寒光一晃,早劈飞了唐山儿坐骑的一双马腿,那马悲鸣一声,猝然扑地,把唐山 儿咕咚摔下马来。此时的唐山儿已料知不是徐飞的对手,急忙跃起,一刀砍下马 上的一位部属,跃上那坐骑,一头撞出重围,飞也似的朝壶镇方向逃命去了。 唐山儿的闪失,使倪狻儿猛吃一惊,被黄公一刀劈个正着,连人带马同时倒 地。黄公跳下马,上前割下了首级。剩下的二十多位官兵,在红军指战员“缴枪 不杀”的一声大吼下,只好乖乖举手缴械了。 这时候黄谷坦的战斗早已经结束,陶政委让三位大队长领队继续清扫战场, 自己与杨天宝、黄凤带一队人马赶来葫芦谷接应。待他们赶到时,葫芦谷的战斗 也结束了。只见徐飞、黄公等一批红军战士都夺得了马匹,许多赤卫队员也缴获 了快枪、驳枪,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迎上来了。不久都回到了黄谷坦,一齐浩浩荡 荡向盘石谷归来。 经过一场的紧张战斗,打了个大胜仗。陶容满怀着喜悦的心情,看着战士们 欢腾的景象,驻马回观归程。此时,一轮明月正将西坠,一轮红日已升上东方, 日月交辉,红霞满天,把整个世界都照得透亮了。看着这月日的交替,使他联想 起了许多事物的遁环复返,掏出笔记,写下了如下一联: 月入西山冰轮藏 日出东海火镜现 第二天,红军在燕子窝广场上召开了庆捷大会。主席台上飘扬着十面彩旗, 广场四周贴满了标语: “彻底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围剿!” “坚决推翻蒋介石的反动统治!” “建立工农政府!” “共产党万岁!” 一大早,全体红军战士整整齐齐地在广场上列好了队,全山寨的男女老少, 一齐赶了来。五十多名俘虏被看押在场角的一边。红日冉冉上升,给山寨洒上了 一层金辉。湛蓝的天空,棉絮似的白云,展翅飞翔的鸟儿,池塘里欢游的鸭群, 广场上欢笑的人们,都把倒影投在广场一侧一口大池塘的粼粼波光中。当陶政委、 徐司令等出现在主席台上,全场爆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大会执行主席宣布大会开始后,几个红军战士把反绑着的戚小龙押上台来。 这个无赖出身的坏蛋,先是利用苦肉计,混进了红军,借当向导,把红军带进了 敌人的埋伏圈,使红军遭到了严重的损失,他却逃回黄明远身边去了。特别是当 上了绥靖兵的大队长后,更是大肆捕杀共产党员、红军战士和无辜的人民,是一 个罪恶滔天的反革命分子。此刻,人们看到他,怎能不切齿痛恨?到会军民挥着 拳头,唾骂着往前涌,恨不得将他砸成肉饼。在群情激愤的铁拳下,只见戚小龙 耷拉着脑袋,蜷缩着身子,活像一条死狗。大会根据广大军民的要求,宣布处决 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坏蛋。 接着把五十多名俘虏一齐押到台前,由陶政委向他们宣读了中共中央主席毛 泽东同志制订的对待俘虏的政策: 一、不打不骂; 二、不搜腰包; 三、受伤者给以治疗; 四、愿留者编入队伍,要走的发给路费。 宣读毕,将他们释放了。感动得五十多名俘虏兵一个个流下了热泪,纷纷要 求留下参加红军打反动派! 全场再一次进入了欢声雷动中……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