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啊!” 逃到大厅外的阳台上,连于静靠着微弱的灯火藏身在暗处里,蓄意避开大厅 里喧哗的嘈杂声。 “吓死人了,根本就像菜市场嘛!”真是够了。 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名流宴会,应该要相当优雅而高贵,怎么会像某市场一样 呢? 是她太高估了、还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把上流社会的人给神格化了? 算了,她还是先在这里吹吹风,等耳根子清净之后再进去和他们厮杀,看能 不能钓到金龟婿。 既然亚莲帮不了她,她当然得自力救济。 总不能因为没人帮她,她就准备饿死吧?还是靠自己比较实际一点。 只是放过了晁央弦,总是让她觉得可惜了一点。 那么正点的人选,不近女色又多金英俊,又可能是个Gay 的;只要让她逮到 机会证明流言属实,相信她往后定是一帆风顺,这种几乎让人无可挑剔的人选, 相信她若是错过了,一定会感到惋惜,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姐夫帮不了她,还要她写企划案……喷,她要是会写的话,就用不着这么急 着把自己推销出去了。 唉,若真的可以查出晁央弦的性向就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威胁他娶她,届 时,管他要跟男人还是女人厮混,只要记得给她生活费就好了,她才不想管他呢! 倘若能够让她跟她公司的大小姐一样,拿着金卡满街刷,完全不用担心付不 付得出钱,只管潇洒地刷……那种感觉一定很舒服吧!她也好想试试那种感觉, 试试那种完全不用为钱奔波、为钱忙的生活。 呜,如果她是个千金大小姐就好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穷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不公平呢?她可是拼死拼活、省吃俭用,才有办法买 一个名牌包包,为什么别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随意刷卡?什么事都不用做,却可 以一个月买上十几个名牌包包呢? 一样是人,为什么命运差距甚大? 真是不公平! 连于静趴在纯白色的楼花栏杆上,眯起的美眸直睇着阳台下的夜景,看着车 灯在黑暗的路上刷出银白的光痕,细细长长地延伸在路面上。她放空了心思,什 么也不想,纯粹只是发呆,甚至连拿在手上的酒杯倾倒出了琥珀色的酒,洒向几 十公尺下的路面都不自觉。 或许是醉了,或许是累了,她依旧动也不动地晾在栏杆上头。 “小姐,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饭店上头应该有供应房间。” 低沉得十分具有磁性的声音在黑夜里乍现,瞬间收回连于静的心神,吓得她 连忙站直身子,怕自个儿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春光。 “你是谁?”眯起美眸,她毫不客气地盯着躲在角落的男人。 太暗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听他的声音……她没听过,可以肯定 他刚才并没有出现在大厅上,要不然她不会认不出他是谁。 “重要吗?”晁央弦慵懒地坐在角落里的雅座,压根儿不想和她打交道。 他好不容易排除万难逃到阳台透透气,他可不想在这当头又让女人缠上,他 向来最受不了这种蛮横又无理的美丽生物。 “至少得让我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这场宴会的客人。”酒杯仍拿在手上,她却 已经戒备地退回到落地窗旁,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这种高级宴会偶尔会引来杀机,她得提防提防。 “你是保全人员?”微眯起眼,他打量着在光点凝聚处的她。 不像,一点都不像,若说她是个公关,或者是炒热气氛的交际花,或许还比 较容易让他相信。 乌亮的长发束在满头粉白色的纱花后头,一身低胸又贴身的小礼服,将她纤 细又曼妙的体态展现无遗,轻易地将她的美艳呈现在他的眼前……说她是个诱人 的妖精也不为过。 “我像吗?”她不由得发噱,开始怀疑他是个醉汉,“能否请你拿出邀请函, 让我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受进的贵宾?” 虽说她不是挺聪明的,但是她向来懂得保护自己。 “我没有带邀请函。”他从来不知道进出自个儿的饭店还需要邀请函。 晁央弦挑眉睐着她,深沉的颗眸直盯着她灵活的眼。 是他坐的角落太暗了,以至于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脸,还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该是前者较有可能吧。他是因为一直被众人团团包围住,才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 自休息,想不到待在阳台也不清静。 更倒霉的是,发现他的人居然还是个女人,看来他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黑暗中,她只看得见一双炯炯发亮的眸仿佛在打量 她似的,看得她头皮直发麻,“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很客气了,很拼命地要自己压下脾气了,别逼她发火,她可是一点儿也不 想吓坏了里头的嘉宾,更不想让人发现她方才在宴会上头的笑是强挤出来的。 她知道受邀的嘉宾身份皆属名流,所以她很努力地勾勒出最惑人的笑,企图 吸引众人的目光,谁知道被她吸引的不是有妇之夫,就是中年以上的男人,她是 爱慕虚荣没错,她是挺想要当凤凰的,可问题是她不想当第三者,更不想当供人 包养的情妇。 她要的是一张让她下半辈子不虞匮乏的长期饭票,而不是可能在半路上就会 跳票的短程旅票。 所以,只要他是这场宴会的嘉宾,她会免费奉送笑容,倘若不是的话,恕她 今天的笑容已经送完,下次欲购从速;他若不是受邀的嘉宾,那么她会采取的措 施有许多种,譬如说后退一点点,让她可以完全沐浴在大厅里的灿烂灯光下,一 旦他稍有动作,她可以马上大声求救。 “这是另类的追求方式吗?”盯着她半晌之后,这是他整理出来的结论。 想知道他的名字?他可不认为他的人气有那么差,即使身处在黑暗之中,她 也不可能认不出他是谁。想知道他的名字,说不定只是另一种的求爱把式。 “嗄?”追求? 她追求他?他是从哪一点感觉出来的? 拜托、要她主动追求人,也麻烦先让她看一下脸蛋好吗?至少让她看一下他 的穿着打扮,再决定要不要追求。 “我不喜欢女人,你可以走了。”这是他的回答。 虽说她的长相挺不错的,光是映着大厅的灯光就教他微微心动,但……结婚 是两年后的事,他没有更改计划或者是提早计划的打算。 “咦?”干吗?现在是怎么着? 他的意思是他是Gay 吗?Gay 了不起吗?Gay 就可以赶她走吗? 想吓她吗?可以再搬出更耸动的名词,Gay 的已经不稀奇了,吓不了她。 “如果你再不赶紧报上你的名字,那么我会考虑要警卫上来。”敛笑的俏颜 仿若覆上一层薄冰,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指向他。 “是吗?”是他猜错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而错怪了她? 不过,眼前的女人挺眼熟的,刚才好像在大厅里满堂跑,穿着一身出自名家 设计的小礼服,雪白的颈项上、葱白的长指上无一不是精品,仿佛把所有的家当 都穿戴在身上似的交际花。 除去那张脸,这女人的行径不讨他喜欢。挑了挑眉,他也懒得再和她啰嗦, 轻摇着手中的水晶杯,打算离开。 “央弦、央弦!” 晁央弦尚未走到阳台的窗门边,蓦地听到大厅里传来叫唤声。 全然没有考虑,他立即转身将连于静搂进怀里,背对着大厅,等待着方才唤 他的声音离开。 啐,姐怎么会来? 他也真是糊涂,既是阿梦的宴会,依姐那么爱串门子的人,怎么可能不凑上 一脚? “喂,你在做什么?”她拉扯着。 有没有搞错啊,性骚扰吗?把她搂得这么紧,是以为现在没政府没王法了不 成?大厅里有一拖拉库的人,难道他真的不怕她大声呼喊吗? “别动。”啧,这女人…… 倘若不是不想被姐发现,他才不可能拥抱个女人给自己找上麻烦;他也不想 这么做,只是碰巧她在身边,他再不愿意也只好凑合一点。 “你这个变态要我别动,我就别动吗?”她不由得拔尖喊着。 难不成他想要对她不轨,她还要配合他吗?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女人,你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叫他变态?她居然把这种形容词套在他 身上?“我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忙,别让我后头的女人找到我,用不着叫我变态吧!” “这是你用来行凶的借口吧!”他真以为她会天真地相信吗? “你!”听着身后的呼叫声随着刺耳的高跟鞋踏地声离开,他仿若触电般的 随即甩开她,“托你的福,我不会忘了你的。” 他受够了这个地方,待他去跟阿梦打个招呼后,他就要赶紧离开了,免得碰 上一屋子的疯女人把他搞得心力交瘁。 然而,他才转身…… “啊” 尖锐的声音让晃央弦蓦然止步,怒目瞪视着身后的女人。 “又怎么了?” 嫌他话说得不清楚不成? 她这么尖叫,莫非是要把大厅里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不成?他好不容易躲过姐 的追赶,被她这么一吼,怕姐待会儿还不回头吗? “我的衣服……”她直瞪着被泼上酒的裙,猛地又狠狠地瞪上他慵懒却又看 不真切的脸,“我不管,是你泼我的,你要陪我一件一模一样的,要不然我跟你 没完没了。” 天啊,是酒渍耶! 这是她好不容易跟亚莲坑来的,就这么一千零一件的名牌小礼服,一瞬间就 让他给弄脏了,她的心在淌血啊! “赔你就赔你,多少?” 他冷凛着俊脸。 女人……不都是这么小家子气来着?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也要喊得哭天抢 地,活像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连于静看着他从皮夹里抽出许多张千元大钞,眼尖地发现他的皮夹里还有几 张刺眼的金卡,还有几张活像是白金卡的玩意儿,她不由得更火。“不好意思, 这是名家特地为我设计的,只有这么一千零一件,没有标价的,想知道怎么赔我, 你干脆打电话去找大师问个清楚。” 有钱了不起啊?想拿钱砸她?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她是爱钱,她是见钱眼开,可要她拿,也得拿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更 要拿得舒服拿得爽快,她才会动手拿。 拿钱压她……哼,他最好别让她在某日成为某位巨商名流的妻子,到时候她 就可以畅快地报这么一箭之仇了,换她拿钱砸他,非要他跪在地上跟她赔不是不 可。要他千万别小看女人,因为或许女人有一天会成为他顶头上司的妻子! 晁央弦挑起眉,吁出一口气,冷眸显得寒鸷。“那你说,你现在到底要怎么 解决这一件事情?要现金、刷卡,还是支票?” 说来说去,为的不就是要赔偿? 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他看多了,可还没看过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你当我是什么?”这男人的口气可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好像是她存心跟他 打劫似的,“你现在是用钱砸我吗?有钱了不起啊?难道你只会用钱来衡量价值 吗?可笑!” 可恶,这天底下就是这么不公平,就是有这种男人,天生衔着金汤匙出生就 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甚至还把她给瞧扁了。 气死她了,倘若她可以和他并驾齐驱的话,她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让他欺负, 甚至恨不能马上掏出金卡砸死他! 她发誓,在她的有生之年内,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富有,不管是用任何手 段、任何方法,她绝对要脱离贫穷一族,她绝对不要再让别人瞧不起她,甚至以 为她是蓄意打劫的。 “总比有人没钱却满嘴假道学好。”他冷哼着。 她定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吧!他很想知道倘若她知道他是谁的活,还会不会用 这种态度对待他。 “谁假道学?”她不由得吼得更大声。 粉脸不自觉地微微添上嫣红。是……是又怎么样?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这么简单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以为他这么说,她就得一定要承认吗? 她又不是傻子。 “谁呢?”他冷笑着,微微地俯近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身上的名 牌是骗不了人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凡人,而你呢?” 十个女人里头有八个爱慕虚荣,其中有一个尚未出生,而另一个刚过世。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气得浑身发颤。 这个浑蛋,自以为是的暴发户,不要让她逮到机会,不然她就整死他。 “你说呢?”看她愈是发怒,他心底愈是扬起一阵莫名的快感。 “你……”她正要怒吼,却突地见到他的背后门出一抹人影,不由得拔尖叫 着:“姐夫!”呜呜……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在想到底是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原来是…… “央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阿梦?” “姐夫?” 连于静挑起眉睇着钟离梦,再睇向侧身的晁央弦。只见他正侧着身子,大厅 的灯光够亮,把他整个侧脸照射得十分清楚,很像杂志上的一张脸…… 姐夫说的央弦,不会是锐岩集团的晁央弦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