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围了一群人。 京城里人多,哪儿都有人群聚。严曜玉第一次经过那群人身边时,并没有多 加留意,可是当他吃完了饭、喝完了茶,顺便谈好了生意再经过同一地点时,那 群人却非但没散去,反而有愈聚愈多的迹象。 他叫停了车夫,下车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三姑娘怎么蹲在大街上哭?” “不知道,也许是让人欺负了。” “哇?谁有这个胆子?”惊呼的那人,用肩膀推推身旁的友伴。“喂,你去 问问!” “别、别、别推我啊,要问你自个儿去问。” “唉呀,笨,你们没听过上回三姑娘当街被吻的事吗?想也知道,定是那关 外来的胡商惹哭了她。” “喷,可是先前,她让那家伙偷了肚兜都没哭了,怎么这会儿却哭得那么伤 心,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严曜玉手中拿着扇,嘴角挂着笑,以扇轻点那多嘴多舌 的民众。 “该不会这回是被那胡商——啊?严公子?” “该不会是什么啊?” 他笑得和善,那些人却如浪般,哗的一声退开,脸上纷纷陪着笑,两手在身 前猛摇。 “没没没……没什么、没什么……” 见来者是他,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出了—条路。 严曜玉这才看见,蹲在路边、掩面啜泣的小女人,竟然是珠珠。她完全不在 乎旁人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只是一个劲儿的伤心哭泣。 这真是天下奇观了,难怪这些人要围在这儿看。 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来到珠珠身边。“珠儿,怎么蹲在这儿哭?海 爷呢?” 听到熟人的声音,珠珠抬起泪眼,一见是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严大哥——” “怎么,受委屈啦?乖,别哭别哭。到我家来,我泡茶给你喝。”他牵起她 的手,当着大伙儿的面,将她带回马车上。 才回拢聚成一圈的人,纷纷又自动退开,再度为他们让出—条路,然后看着 两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 * * “大姑娘、大姑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呸呸呸,说话没个规矩,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会顶着。瞧你 吓得脸色都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喘口气,慢慢说,别让海爷看笑话。”金金啜 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坐在紫檀椅上。 “回大姑娘,街上的人们,现在正在传说——传说——”丫鬟瞧了海东青一 眼,偷偷往反方向移了一步,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接着说:“三姑娘跟严公子 两人状似亲昵,还上了严家。人们传说,三姑娘要抛下海爷,嫁给严公子——” “什么?!”一声低咆响彻厅堂,坐在一旁的海东青唰的站起身,脸色铁青 如恶鬼,迅速冲了出去,吓得丫鬟踉跄退跌。 她想要躲到大姑娘身后,谁晓得一转头,却见大姑娘一脸死白,脸色比海东 青还要难看。 “大——大姑娘,你还好吧?” 钱金金猛的一回神,两眼瞪着丫鬟,脸色由白转红,火大的放下上好的瓷杯, 因为太过激动,里头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她气得一拍桌子,站起了身,直直就往门外走去。“来 人啊,备车!”她喊着,才走到门边,丫鬟们已送上毛裘披风。 大总管听到那阵骚动,连忙走了出来,见大姑娘怒气冲冲,惊讶的开口: “大姑娘,您去哪?” “去找那个王八!”她火冒三丈的丢下这句,人就走了出去。 喔,原来是去严府。 大总管会意,躬身迎送。“大姑娘慢走。” * * * 海东青杀气腾腾的赶到严府,翻身下马,才踏上台阶,却听到身后传来叫唤。 “海爷,请留步。” 他回过头,只见钱家车队也效率颇高的赶到,几名仆人抬出一捆红毯,动作 利落的抖手一扬,红色的长毯滚了开来,从马车旁一直滚到严府大门。 马车车帘让一只青葱玉手掀了开,小丫鬟迎上,钱金金搭着丫鬟肩头,盈盈 下了车,看着他道:“甭急,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 这么大的阵仗开拔到门口,严府内早有人得到通报,她还没走到门前,朱红 大门就已往两旁打开,一名男子躬身迎了上来。 “大姑娘,日安。” “严总管。”金金拾阶而上,有礼的颔首微笑。 “大姑娘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 “找你家少爷。”她笑得温柔婉约,不过那双美目却冒着火花。 “少爷人在大厅里,我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金金娇媚一笑,没给他机会。“我知道大厅在哪里。”她气势 十足的往里头走去,严府总管根本拦不住。 海东青紧绷着脸,信步跟上。 两人穿过前院,还没到厅堂,远远就听见珠珠蕴着泪音的抱怨。 “他卑鄙!” “卑鄙?”严曜玉拿起紫砂壶,替她倒了杯荼,唇角微扬的瞟了她一眼。 “他哪里卑鄙?” “他——”珠珠张嘴欲言,却及时煞住,俏脸瞬间羞红。 “嗯?”严曜玉挑眉笑问。 珠珠又羞又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索性耍赖,咬着下唇低嚷。“他就是 卑鄙啦!” “咳嗯,珠儿,这——你要不要举个例子?”他拿起茶杯盖,轻扣杯缘,轻 咳两声,藏住嘴角的笑。“你要是举了例子,我也比较好理解他卑鄙的程度。” 想起昨夜的种种,她脸色更红,即使是面对这看着她长大,情若兄长的男人, 也说不出口。 “他骗我!”她一急之下,只能冲口而出。 “骗你?怎样骗你?”严曜玉玩上了瘾,硬是要问出,她到底是被海东青怎 么了。 “就——” “怎样?” “他不只骗我,还和大姐联合起来逼婚,把我当货品一样买卖。”她拧着手 绢,委屈的说道。“他们两个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讨论着婚事与交易,仿佛当我 不存在。”一想到这里,豆大的泪珠又夺眶而出。 “来,喝口茶,别气、别气——” “我说了不嫁,他却完全不理睬。”她咬着唇,想到自个儿的婚事,竟是与 一桩交易共同谈下的,心里就难受极了。 珠珠正在心乱如麻时,外头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严曜玉耳灵,右眉一 挑,也没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慰。 “乖,别哭别哭,哭肿了眼,就不漂亮了。” 窗外,又是一声抽气响起。 严曜玉笑意加深,几乎能想像,屋外那两个人的脸色。 珠珠哽咽,泪水直滚。“我是人,不是货品,既然要娶我,就该要问我,他 为什么只跟大姐讨论?既然如此,他何不娶大姐算了?” “因为我要的不是她。” 再也听不下去,海东青一撩衣袍,脸色难看的跨进门槛,锐利的绿眸,冷瞪 着严曜玉搁在珠珠肩上的那只手。 “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挪开。” 他嘴角一勾,识相的移开了手。 珠珠—僵,用最快的速度擦去脸上的泪痕,吸吸鼻子,这才抬起头,不甘示 弱的瞪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把你带回去。”钱金金边说边走了进来,俏脸罩着寒霜,皮笑肉不笑的瞪 着严曜玉,有礼的福身,嘴里的问话却带了刺。“严公子,你把我妹子拐回来, 是打着什么主意?” “只是善尽敦亲睦邻的职责。”严曜玉一脸气定神闲。 金金从他身边走过,习惯性的往厅堂主位一坐,秀眉一挑。“敦亲睦邻?我 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样子。”才坐稳,手一伸,严家仆人就训练有素的将热茶送了 上来。 严曜玉也不介意,只是微微—笑。“那你听到的是怎样?” 还没回答,海东青已经发飙吼了起来。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在钱府里,听见她要嫁严曜玉,他心中就一阵刺 痛。匆忙赶来,亲眼见到两人神态亲昵,他更是气愤得想杀人。 “谁是你的女人啊?!”珠珠气得跳了起来,想也没想的伸手,勾住身旁的 严曜玉,仰头大声宣布。“就算要嫁,我也是嫁严大哥,鬼才嫁你!哼!” “我不准!”金金气得一拍桌案,皓腕上价值千金的玉镯,当场断成两截。 就冲着这句“不准”,严公子一挑眉,温文一笑,拍拍勾在他手臂上的小手, 爽快的回答:“好,我娶你。” 海东青眼角抽搐,冷声开口:“她可能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所有人倒抽口气,全听出弦外之音,诧异的视线立刻往珠珠看去。 他居然敢说出来! “海、东、青!”她又羞又气,气急败坏的抽起长鞭,狠狠往他身上挥去。 岂料,海东青不动如山,闪都没闪,长鞭重重打在他身上,鞭碎了衣袍,在 他胸膛上划出—道鞭伤。他站在原地看她,眼中有着压抑住的情绪。 “你——”珠珠脸一白,另一鞭再打不下去,豆大的泪珠聚集掉落,好像她 才是被打疼的那个人。 严曜玉心平气和,语带微笑的补上—句:“珠儿,即使真如海兄所说的,我 也不介意。” 这个昵称,让所有人都变了脸。 “我介意!” 海东青发出—声低咆,火冒三丈的出手相向,严曜玉当然不可能站着挨打, 两人顿时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大厅内充斥着呼呼掌风。 “全都给我住手!”随着这声尖叫而来的,是数声巨大的瓷器碎裂声。 只见向来优雅冷静、从容镇定的钱金金,这会儿竟失去理智,气愤得双颊嫣 红,抓起一旁柜上的古董猛摔。一个负责擦拭古董的仆人双眼一翻,瞬间昏了过 去。 她又抓起一只上好白玉青龙盘,朝严曜玉扔去。 他要娶她的妹妹?!他居然要娶她的妹妹?!她全身颤抖,完全无法接受他 当她的妹婿! 谁都可以,就是严曜玉不行! “你!”钱金金伸出纤指,指着严曜玉,只差两寸就要戮上他的俊脸。“给 我滚出去!” 严曜玉挑眉,开口提醒:“钱姑娘,这儿可是严府。” 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金金眼一眯,深吸一口气,收回食指,紧握成拳头, 火大的深吸一口气。 “好,我走!”说完,她提着丝裙,穿过厅堂,往大门走去。临到门边,又 觉得不甘,猛然转过头来,伸手指着他。“你,想来提亲,门儿都没有!”她顿 了一下,喘了几口气。“不对,是连窗子都没有!”说完,她一甩头,带着大队 人马,浩浩荡荡的穿门过院,出了严府。 严曜玉轻笑出声,目送那娇小的背影离去。之后,他突然想起,大厅里还有 其他人,这才转身回头看向珠珠。 没想到,海东青逮到机会,早巳将她扛上了肩,只扔下一个冰冷愤怒的眼神, 也走出大厅,扬长而去。 * * * 严府外头,钱金金高效率的车队旋风般的离去,一群收到旭日公子的特急快 报,跑来看戏的小老百姓却不肯离开,将门前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一见三姑娘被扛了出来,众人不禁一阵哗然,跟着就自动让出—条路来。 “放我下来,你这个胡蛮、恶霸!海东青——放我下来——”珠珠一路挣扎, 又吼又叫又骂,可无论她怎么威胁咆哮,他都装作没听到,径自往自家刚盖好的 商行走去,她的不满叫嚣,只是引来更多看戏的人潮。 穿过几条大街,两人身后跟了愈来愈多的人,等他们到了商行,人潮早已经 塞满了整条大街。 商行里的人听见骚动,又见海东青扛着珠珠进门,全都一脸愕然。 眼看门前挤了一堆人,甚至还有人爬上墙,被后方人潮挤得跌进来,杨啸把 握宣传机会,将大半的人请进院子。 “各位贵客请进、请进,我们商行三日后即将开张,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他拿出刚印好的帖子,开始发了起来。 门厅里头,珠珠终于如愿被放下来,只不过,不是放在地上,而是放在圆桌 上。她挣扎着要下地,海东青却不准,两手架在圆桌上,将她限制在身前。 “你到底想怎样?”她质问,被他困得万分恼怒。 他怒目回瞪。“你说呢?” 她闭上嘴,咬紧红唇,虽然知道他亟欲得到答案,但是心中那股怒火烧啊烧, 就是不肯让他如愿。 “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只能嫁给我。”他眼角抽搐,咬牙宣告。 “我才不嫁你,我要嫁给严大哥。”她抬起小脑袋,挑衅的看着他。 “除非我死了!”他低咆出声,全身紧绷,双掌一握,坚硬的橡木圆桌边缘 应声碎裂,胸膛上的鞭伤渗出血来。 “你在做什么?!”一阵慌乱袭上心头,冲动的拉开他的衣衫,急着要察看 伤口。 直到她拉开染血的衣袍,看见那胸臆和腹肌,才赫然惊觉,自己正在光天化 日下,当着一堆人的面剥他的衣裳。 不过,仔细想想,自个儿的名声,早巳被他破坏殆尽,如今还有什么颜面可 言?剥不剥他衣裳,对她的名声没有影响,只是替京城民众,再添一个热门话题 罢了。 “你为什么不闪开?”她咬咬唇,垂下眼帘,忍不住伸手,擦去渗出的血迹。 海东青没有回答。 她等不到答案,有些气恼,猛然抬头,却看见他绿眸中的激情,不觉,心头 一颤、粉脸一红,又低下头来。 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早在昨夜之前,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早已夺得她 的所有心神。 他狂傲、她骄蛮,都是激烈如火,打从初见面,彼此就有火光流窜。这一生 除了对方,绝不会再有能够匹敌的伴侣。只是,如此理所当然的嫁给他,成为他 的妻子,她又觉得千般不情愿—— 正当一室寂然,气氛嗳昧时,一声轻咳响起。 “咳嗯,这个——”袁大鹏推开了众人,扛着一只长条木箱,站在两人身旁, 一脸尴尬的开口。“呃,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要人去找的东西已经找到 了,呃——这个——要放哪?” 话还没说完,珠珠已经闻到熟悉的香味,她眼睛一亮,忙伸手喊道:“给我、 给我,拿过来!” 袁大鹏看看主人,见海东青点头,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木箱交给钱家三 姑娘。 一拿到手,她立刻将它往桌上一放,整个人激动的爬上了桌,半跪在桌上, 战战兢兢的打开。箱板才掀开,浓馥的花香流泻而出,一朵红艳的牡丹连盆带叶, 仔细的被放在木箱中。 天啊,真的是“喜娘”! “你从哪找来的?”珠珠捧着心口,看着那朵大红牡丹,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她摸摸花瓣,又闻闻花蕾,好似那是什么宝贝,最后干脆用双手抱着花盆,紧拥 入怀。 “从南方运来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喔。”她应了一声,低头瞧瞧花,再看看他,满心感动的道谢。“谢谢你。” 喔,她对他的愤怒,一下子减少好多好多!开始认真觉得,他心里其实是有她的, 并非只把她当成交易的附属品,否则怎会用尽心思,又为她找回一盆珍宝? “我没说要给你。”他以最平淡的语气宣布。 啊!她收回前言! 海东青瞧着她,观察她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徐缓的补上一句:“那朵牡丹, 是要给我妻子的。” “你你你——”她抱紧牡丹,咬紧红唇。 “花是给我妻子的聘礼,你要花,就得嫁我。” “可是——”她为之气结,不甘的想扳回一城,但是牡丹入怀,气势早已输 了一截,赌气的情绪也兵败如山倒,声音软了许多。“我已经和严大哥有了口头 之约,你也听到他答应了。” “你不会嫁给他的。” “为什么?” “我跟你姐谈好了,因为你要嫁给我。” “既然你是跟大姐谈,那就让大姐嫁你啊!” “我要娶的,只有你。” “我才不会为了生意嫁给你呢!” 海东青瞪着她,过了好半晌才又开口:“我娶你不是为了生意。”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呆了一会儿,才又追问:“那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她抱着牡丹,凑近那张俊脸。 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察觉的尴尬,黝黑的颧骨上,浮现可疑的暗 红。 “你说啊,为什么?”她靠得更近,非要问出答案。 海东青被逼急了,不答反问:“你到底嫁不嫁?” “我——” “不嫁,花就还我。” 没想到他竟用牡丹当饵,珠珠反射性的改了口。“我——又没有说不嫁——” “很好。” 那口气中的自得,又让她觉得不满了。 她张开红唇,又想说几句虚张声势的话,没想到才启了唇,却见他脸上突然 浮现一抹笑,软化了他刚硬的脸庞。她看得一呆,心头又是一阵小鹿乱跳,俏脸 蓦然又红了。 海东青勾起薄唇,笑容漾得更开,如此愉快的神情,是她先前从未见过的。 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中,热烫的薄唇贴上水嫩的红唇,狂肆的吻她,在众 人面前,再度宣告他的所有权。 这火热的吻,令她全身发软,红唇在他霸道的侵袭下,逸出娇甜感人的轻吟。 她整个人都被他强壮的身子所包围、被他的吻所挑逗。 被吻得一阵晕然,她双手一松,那盆得来不易的“喜娘”,差点又要摔了。 海东青并没有歇下对她的亲热,却还能伸手接住那盆碍事的花,将它放到了 桌上。 等两人回过神来,商行里的人老早全退了出去,将门窗关了起来,留给主人 和未来夫人一室清静。 “好了,现在没人了,你要不要说说,到底为什么娶我?”虽然被他吻得晕 头转向,珠珠仍不忘追问。 海东青一挑眉,再度俯下头,以最有效的方式堵住那张小嘴,粗糙的双掌, 也探入她的绯红衣衫,温习昨夜令他疯狂的柔软身子。 这回,当珠珠再有机会喘气时,可就真的忘了自己想问什么了。 春暖京城,这朵最娇艳的牡丹,总算被这大漠苍鹰摘下,即将带回苍茫西域, 仔细疼宠一生。他们会激烈的争执、他们会热烈的相爱—— 他们也会执手偕老。 * * * 商行的窗外,只剩下一个纤细的身影。 金金倾听窗内动静,红唇弯成满意的笑容,知道里头那对男女将会忙上一阵 子。 唔,既然喜事将近,她也得好好盘算盘算,接下来跟海家马队的交易,两家 该如何分配利润。 她提着丝裙,心情愉快的转身,信步往自个儿停在商行外的马车走去。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晃来,瞬间就来到她身旁。严曜玉陡然出现,脸上挂 着微笑,热烫的呼吸,吹入她的耳,引得她一阵战栗。 “金儿,恭喜你。”他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脸色一红。 “不用严公子多事。”金金一扭头,把严曜玉甩在脑后,径自离开,愉悦的 心情,却被他稍稍破坏了。 他站在原处,照例目送她离开,笑意逐渐加深。 繁华京城,富甲天下,六方商贾,八方水脉,汇集一处,城东有严家、城西 有钱家。在这儿,有趣的、热闹的事,可是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从不曾断 过呢—— (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