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钱金金要抛绣球招亲啊! 才三日的光景,这消息就轰动了整座京城。 回想当年,她与严燿玉的那场龙凤斗,可说是精彩绝伦,让旁观者看了拍案 叫绝。而这些年来,两人间的明争暗斗,更是让众人看足戏,平添茶余饭后的娱 乐话题。 京城里的人们,早已认定她是严燿玉的人,哪里晓得严钱两家的亲事,一拖 就是十年,她非但迟迟不肯过门,这会儿竟还要抛绣球招亲? 哇,这可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呐! 要知道,钱家财势倾天,超过上百家商行遍及全国各地,几乎各行各业都有 经手,而掌控这一切的,便是钱金金。她大姑娘随便跺跺脚,整座京城都会为之 震动,要是真能娶她为妻,非但嫁妆惊人,往后更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虽然,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年纪是老了些;虽然,她骄纵跋扈,脾气是大 了些,但是,只要有那万贯家财当嫁妆,再多的缺点都是可以忍受的! 一时之间,各地官道、河道上顿时热闹了起来,无论是绿林大侠、江湖豪杰, 东北马队、江南商社,或是各地武林高手、富豪乡绅、商贾名人,全都从四面八 方汇聚到天子脚下来。 巍峨的京城,此往日更加热闹。 最后几日,城里每家酒楼客栈,全都住满了人,甚至连马厩都清出来睡人。 钱家砸下大笔银子,在天香楼前搭起华丽气派的绣球楼台。楼台张灯结彩, 高高的飞檐下悬挂大红灯笼,红红的双喜剪字,贴满了所有器具。 楼台的二楼,前方垂落着红色纱帐。纱帐后头,则摆放了一排椅子,上头铺 着软软的锦褥,是给几位专程赶回娘家的妹妹保留的位子。 楼台搭盖完成后,每日都吸引大批民众,聚在楼前,仰首欣赏这华丽的绣球 楼台,一面还不忘闲聊评论。 招亲的前一日,玄武大道上更是挤得水泄不通。从日初时分开始,天香楼前 就人声鼎沸,人人兴奋莫名,比过年还热闹,一直到了深夜,才肯逐渐散去。 夜里,整座京城万籁俱寂,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而后,几个时辰过去,天亮了。 天际泛起一丝微光,街道上飘着淡淡薄雾,玄武大道两旁的几间酒楼,照例 开门营业,店小二们打着呵欠,把门打开,然后—— 他们全愣了。 八见宽达百余尺的玄武人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一匹马,甚至连一只 小狗小猫也不复见。而大道两旁,被夹道插满了无数藏青色大旗,景象看来诡异 莫名。 “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条街空过。”一个店小二喃喃说道,揉揉眼睛, 怀疑自己还在作梦。 “对啊,真的空空的耶!”他的同伴,表情一样茫然。 就在这时,朝阳初升,第一道金光射进京城。晨风乍起,从城门口一路吹拂 到宫城外,玄武大道上无数的藏青色大旗,全被吹得飘扬起来。 大旗猎猎作响,每面旗上,都用白色的绣线绣了三个大字—— 严、燿、玉! 这三个字,气势磅礴、嚣张至极的飞扬在玄武大道上,一时之间,教人不由 自主的屏住呼吸。 晨起的人愈来愈多,逐渐群聚在玄武大道两旁,街道两旁挤不下了,就往屋 顶或墙头上爬,或坐或站的挤成一堆,大道上却还是空无一人,就是没人敢越雷 池一步,更没人敢去动那些藏青色的大旗。 午时一刻,一名华服男子从容跨上玄武大道,往天香楼前的绣球楼台走去, 众人为之哗然。 、 “谁啊?谁啊?” “哪个人胆子那么大?” “到底是谁,竟妄想跟严燿玉抢人?” 有人眼尖,认出来了。“唉呀,是八王爷、八王爷啦!” “瞧,看那儿,又有一个出来了。” “哪儿?哪儿?这回又是哪个?” “这我晓得,这位是玉面修罗,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的侠客。” 然后,又有几个男人也踏上玄武大道,大伙儿伸长脖子,随时注意最新动静, 七嘴八舌的交谈着。直到公告的未时将近,楼台前已经站了七个大有来头的男人。 未时一到,天香楼的掌柜扬手,楼前一名壮汉掀开红绢,握住包裹红绸的木 棒,奋力一敲—— 当! 铜锣声响,传遍了整座京城。 楼台的二楼,走出了两名长相甜美的丫鬟,伸出纤纤玉手,将红纱帐往两旁 拉开,再拿红丝带绑好。 红纱帐一开,钱家那四位已经出嫁,风情各异、貌美如花的姊妹们,一字排 开的坐在楼台上,暍着香茗、吃着小点,就等着好戏开锣。 开什么玩笑,大姊要嫁呢,嫁的还不是严燿玉,这种好戏怎能错过? 一听到消息,远在边疆的珠珠,立刻抢了丈夫的骏马,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接着是陪着夫婿,正在邻近城镇探勘新陶土的银银;再来就是宝宝跟贝贝,全像 约好了似的,火速赶回娘家。 纱帐一开,珠珠好奇的起身,往楼台下一瞧。 “咦?明明有这么多人,怎么就只有两、三个走到前头来?”她原本还担心, 这楼台会被挤垮呢! “是啊,为什么全挤到那么远的墙上?”宝宝捧着香茗,乌黑的大眼眨呀眨 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角落的贵妃椅上,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呵欠声。 “那些都只是来看戏的吧!”银银佣懒的说道,半合的眼儿可没看漏那两排 张狂的大旗。她嘴角一勾,露出神秘的笑容,又趴回柔软的织锦枕上。 早就知道,大姊说要抛绣球招亲,严燿玉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敢这么嚣张, 把场面闹得这么盛大,肯定是连皇上那儿都知会过了。 贝贝皱着眉头,歪着脑袋东张西望。“怪了,不是听说,城里全挤满要来接 绣球的男人吗?我还以为,挤在楼下的男人,就算没有一千,起码也会有八百。” 旭日挥动手里的扇子,一面摇头叹息,小声的说道:“唉,二十五岁毕竟是 老了点——噢,痛!” 一块花糕凌空飞来,正中他的后脑勺。 被训练有素的旭日不用回头看,也晓得是大姊驾到。他眼角含泪,忍痛挤出 笑容,连忙端茶回身奉上。 “大姊,喝茶吗?” “茶你个头!你刚说什么?”金金从后头走了出来,她头戴凤冠,身着大红 嫁衣,手中捧着红花绣球,俏脸上布满寒霜,凤冠上的红头巾,早已被她自个儿 掀了开来。 旭日连连摇头。 “没、没,我啥都没说。”他为求保命,抵死否认。 金金冷哼一声,低头望向楼台下,这才瞧见玄武大道上那万人空巷,却全都 爬墙上屋,躲得远远的奇异景象。 她微微一愣,往前踏了一步,就见到满街飘扬的藏青色大旗,一等到她再看 清旗上的绣字,那张粉脸立刻唰的变白,小手愤怒的紧揪,差点就捏烂了那颗无 辜的绣球。 这算什么?! 长达一整个月,严府那儿没有任何动静,原本以为,那家伙已经知难而退。 哪里知道,她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严燿玉表面不动声色,私下却运筹帷幄,派人在一夜之间,把旗子插满大街, 摆明她的所有权早已归了他,吓得其他人压根儿不敢来接绣球。 “大姊,别气,反正底下还是有人的嘛。”贝贝连忙劝道。 珠珠双手插腰,媚眼瞟向那些远观的群众。“是啊,不敢违抗严大哥的人, 可不值得你嫁。” “严大哥?”金金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珠珠一惊,火速改口。 “呃,啊,我是说,那个姓严的。” “唉啊,是严——”宝宝杏眼圆睁,喊了一个字,下敢冠上称谓,只能伸手 直指着对面。“大姊,你快看,那个——” 话还没说完,对街的月华楼,那扇厚重大门缓缓打开,然后一个身着白袍、 俊朗非凡的男子跨过门槛,从容走了出来。 “是严家公子,严燿玉啊!” “出来了、出来了!” “这下精彩了!” 严燿玉在万众瞩目中,徐步踏出月华楼,神色自若的走上玄武大道,一步步 来到楼台前。从头到尾,他的嘴角都噙着悠然的笑意。 候在楼台前的男人们,听到这阵骚动,也纷纷回头。他们今天胆敢踏上玄武 大道,站到楼台前,自然都经过缜密的考量。 但是,如今一见着严燿玉本人,瞧见那看似无害、实则厉害的笑容,心里就 先凉了一半。 再想想,严家的生意,最近虽然出了些问题,引得流言四起,不少合作的商 家,都在私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传说,严家的富贵景况已是朝不保夕。但那到 底只是流言,情况还没明朗前,还是少惹为妙。 当场七个之中就有三个改变主意,率先打了退堂鼓,主动让位退开。 “唉啊,走了三个,只剩四个了耶!”贝贝瞪大了眼,趴在栏杆上,诧异的 喊道。 旭日连忙安慰。“没关系、没关系,那三个那么丑,走了也好啦!” 楼台下方,严燿玉走到其中一个男人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开口说了 些话。隔得太远,没人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却见对方脸色一白,没把话听完, 转身拔腿就跑。 “啊!”宝宝发出一声轻呼,迅速偷瞄大姊一眼。 金金手里的绣球,快被她揉成碎布了。 严燿玉转身,朝另一人走去,意态悠闲,仿佛是在寒暄招呼,可没两三下, 那人也转身走了。 “不会吧,又溜了一个?”珠珠讶然失声。 “呃,别担心,这会儿还有八王爷,跟玉面修罗啊,他们都是人中豪杰,不 会那么简单就——” 贝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八王爷轻摇折扇,漫步迎了上去。“严老弟,你放 心,我没打算抢人,只是来看戏,这儿近点,位置比较好。”他朗声说道。 “有没有搞错啊?”楼台上的旭日忍不住出声。 “应该是没有。”银银星眸半睁,抱着织锦枕,红唇上笑意浓浓。“八王爷 可是出了名的疼老婆,才舍不得娶大姊回去,欺压他心爱的王妃。” 那么,这会儿不就只剩玉面修罗?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楼台下那两个男人身上。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 让众人的眼珠子差点要跌出来。 “白兄,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严燿玉微笑抱拳。 玉面修罗一见到他,先愣了一下,随即意会过来,也抱拳回礼。“原来你就 是名闻天下的严家公子,在下不知,多有得罪。” “请别这么说,金儿以抛绣球招亲,早已言明,任何人都能够参加,白兄何 来得罪之有?”就算是心里再不爽,他嘴上还是说得颇为大方。 只是,玉面修罗可没笨到那里去,瞧瞧那满街的大旗,也知道严燿玉对这女 人是势在必得。再者,那句“金儿”,可是唤得亲昵至极,任谁都听得出,这对 男女关系匪浅。 玉面修罗在最短的时间内,就作了决定。 “不,当年若非严兄出手相助,在下必定命丧扬子江。今日既是严兄对钱姑 娘有意,我怎能夺恩人所爱?”说完,他颇为遗憾的看了楼台上,那貌美如花的 金金一眼,再一抱拳,便提剑退开。 玉面修罗这么一退场,玄武大道两旁围观的人群,吵得几乎要翻天了。 这下可好了,偌人的楼台前,就只剩严燿玉一人,钱金金手里那颗绣球,不 论是往哪里抛,肯定都会落到他手里。 只见他大步走到楼台的正前方,伸手弹指,一旁久候的奴仆,立刻搬上黑檀 桌椅,仔细伺候他坐下,还不忘端来热烫烫的好茶。 严燿玉掀开碗盖,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行了,金儿, 把绣球抛下来吧!” 楼台上,金金气得浑身颤抖,把手里的绣球,当成严燿玉的脑袋,用力的扭 拧,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该死的,你到底要跟我作对到什么时候?”她太过愤怒,根本顾不得仪态, 穿着嫁裳就开骂了。 “作对?我只是在表现我的诚意罢了。”他一脸无辜,慢吞吞的搁下茶碗。 “话说回来,金儿,你想往哪儿抛,就往哪儿抛,别再耽搁了,月华楼里已备好 礼堂,你要是拖得太久,误了时辰,那就不好了。” 楼台上静悄悄的,姊妹们都瞧着金金那怒不可遏的脸儿,担心她会扑下去, 拿刀砍了唯一的新郎人选。 半晌之后,贝贝才小声的问道:“大姊,这下子怎么办?还扔不扔?” 总不能僵在这儿吧?全城有上万双眼睛,都在盯着看呢!再僵下去,只怕太 阳都要下山了。 “扔,当然扔!”金金怒喘一声,抛开破烂的绣球,脱下绣鞋,用尽力气往 下扔去。 只是,她扔得虽然准,严燿玉却不闪不避,伸手一抄,轻易就接下这“暗器”, 将小巧的鞋儿搁在掌中把玩。 “金儿,不是要抛绣球吗?你怎么抛了只绣鞋下来?”他微微一笑,露出理 解的表情,将鞋儿搁进袖子里。“你若是喜欢用这代替也行,不过,我倒是没想 到,你是如此迫不及待,急着让我雀屏中选。” “我会迫不及待?”金金气得跳上椅子,凤冠上的银凤,因为她的恼怒而震 动不已,看来展翅欲飞。 “难道不是吗?”他挑眉。 “我要是迫不及待想嫁你,何必办这场绣球招亲,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金儿,你就别害羞了。”严燿玉叹了一口气,温柔而体谅的望着她。“我 晓得,你是在意自个儿年纪大了些,但说真的,我不介意的。” 原来如此啊,围观的众人,齐声发出理解的声音。 “我年纪大?”愤怒过度,金金眼前甚至浮现一层红雾。她气昏了头,早已 没了理智,一时之间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严燿玉,你别以为,我和你在船上 做了那档子事,我就非得嫁你不可!” 船上?那档子事? 哇!不会吧?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吗? 众人的惊呼声,响得连城外都听得见。 “嗯?你指的是什么事?”严燿玉一脸茫然,完全是贵人多忘事的模样,他 偏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又露出迷人的笑容。“喔,你是指,剥了我的衣裳, 替我换药疗伤的事?” 啊,只是这样吗? 大伙儿惋惜的垂下肩膀,正以为自个儿误会了,就听到楼台上头,传来金金 清晰的怒叫。 “你这个该死的无赖,吃了还敢不认帐!” 瞬间,全城都静下来了。 只有严燿玉,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来,双手一摊,看似无奈,眼里却又闪烁着 狡狯的光芒。 “我怎会不认帐?我这不就是要娶你了吗?”他太了解她,料定了这火爆人 儿是禁不住激的。 该死,她中计了! “你——”金金倒抽口气,气得快昏过去了。 一旁的旭日,颇为同情的摇头。“大姊,这下子你不嫁他都不行了。” 唉,不但被吃干抹净,还在全城人面前自个儿招出来,这下子除了嫁给严燿 玉,大姊怕是没第二条路可选了。 “休想!”金金尖叫一声,抓起红绸裙子,也不管一只足儿上只剩罗袜,咚 咚咚的就冲下楼台。但是,少了一只绣鞋,连走都不太容易了,更何况是跑?她 奔得太急,加上嫁裳繁复而沉重,跑下阶梯时,惊险的颠踬了一下,没有摔着, 倒是足踝一阵刺痛。 “金儿,别摔着了。”体贴的嘱咐,隔着老远传来,还可以听出他话里的笑 意。 “少罗唆!”她情绪激动,反倒忘了脚上的疼,随便就抓了一个挤在大旗后 看戏的男人。“你,娶我!”她命令道,抓起对方的衣襟猛摇。 那个被逮到的男人,当场吓白了脸。 “不,不不要啊——”他结结巴巴说,脑袋被晃得前后摇动。“大大大姑娘 ——我、我已经有老婆了——” “有老婆还来这里做什么?”金金火冒三丈松手,伸手再抓一个来不及逃走 的。“喂,你——” 话都还没说完,那男人已经扑通一声,跪下求饶,痛哭流涕的求她高抬贵手。 “呜呜,大姑娘饶命啊,咱全家都是靠严家吃饭的。”他磕头如捣蒜,把石 地撞得砰砰作响。 “没有用的东西!”她咒骂着,还想再找下一个“幸运儿”,那些人却早已 吓得纷纷走避,争先恐后的散开。她才朝前走了一步,所有的人却万分害怕、动 作一致的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严燿玉坐在椅子上,眼见她到处抓人,却对他视若无睹,心里颇不是滋味, 眼里多了一丝阴霾。 “金儿,别闹了。”他淡淡的说道。 她闹?这男人竟然还有脸说她在闹? 金金冲到他面前,伸手用力在他胸膛上一阵乱戳。“姓严的,你听清楚了, 我这辈子就算是当尼姑,也不会嫁你。” 黑眸眯了起来,厉芒乍闪。 他生气了! 金金没发觉危险将至,小手更用力,恨不得戳穿指下厚实的胸肌。“你玩再 多把戏、插再多旗子也没用,本姑娘今天宁愿嫁张三、嫁李四,无论嫁谁都好, 就是不——” 够了! 严燿玉的耐心已经用尽,俊脸上笑容尽失,身旁气氛陡然一变,神色也变得 如恶鬼般吓人。 “你这个女人,简直可以把圣人逼疯。”他嘶声说道,闪电般出手,一把揽 住她的纤腰。 “你这王八蛋,放开我!”金金气急败坏的挣扎,重槌他的背。 “等拜完堂之后,我会考虑。”他脸色铁青,一反平常的温文儒雅,蛮横的 扛着她就往月华楼走。 “严、燿、玉,该死的你,放我下来——啊、放我下来——”她大喊着,用 力扭动身子,却怎么也挣不开腰上的铁臂。 他置若罔闻,把她一路扛进月华楼里,四周看热闹的人潮,哪里肯放过他们, 纷纷围过来,差点把月华楼的大门给挤坏了。 只见月华楼内,原本摆桌放酒的一楼,早已布置成华丽的礼堂,除了严家祖 宗牌位,两旁还有着龙凤花烛,以及无数大红喜字。 “严燿玉,你——”连篇咒骂还没说出口,粉臀儿上就被他赏了一掌,清脆 的声音响彻室内。 那火辣辣的痛,让金金倒抽一口气,疼得眼里泪花乱转。 他冷冷的看了那又怒又怨的小脸一眼,厉声大吼。 “刘广!” 胖嘟嘟的刘大掌柜,立刻滚过来,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乖乖的担任司礼的 角色。 “一拜天地!”呜呜,少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严燿玉将她从肩上放下,大掌却仍钳制着不放。 “你这是逼婚!”金金指控,不肯轻易就范。只是她武功不如他、力气不如 他,完全只能随他摆布。 “对,我是。”他眯着黑眸说道,那声音危险而温柔,手上更没闲着,硬是 压着她的脑袋面对大门,一块儿拜了天地。 刘广哀怨的声音再度响起。 “二拜高堂!” “该死,你不能这么做,我——”小脑袋又被压下去了,被迫拜了严家的祖 宗牌位。 “夫妻交拜!” “严、燿、玉!姓严的,我不——” 抗议无效,压住她脑袋的大掌,力量太强大,再度强迫她低头行礼。 “送入洞房。”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你,听到没有?救人啊!该死,别愣在那里,哪个人 来救——唔唔唔唔——”怒喊不休的小嘴,被黝黑的大掌捣住,她愤怒的尖叫, 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鸣。 严燿玉随手扯了一条红绫,在她身上乱卷,三两下就把她捆成小肉粽,红绫 的末端还塞进那张樱桃小口里,有效的制止一切抗议。 “多谢各位前来观礼,严某今日大喜,月华楼将摆桌千席,要是愿意的,就 请留下来喝杯喜酒。”他微笑说完,扛起刚到手的新娘,转身走上等候许久的马 车,在众人的注目下扬长离去。 就这样,她在全城的见证下,成了他的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