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全城都能感觉到,这对新婚夫妻,感情好得很。 楚狂的提议,动机略嫌不够纯正,但效果却好得很。 黑衫军承认舞衣是夫人,态度行径收敛不少,府内的女人们,虽然没有好脸色, 但至少不再大肆嘲讽。 至於城民,则是个个乐得合不拢嘴,打从黑衫军打退盗匪那日起,城民就视楚 狂为英雄。 如今,这英雄又成了舞衣小姐的夫婿,让他们既高兴又骄傲。 所以当楚狂说,要看看城内护卫队的水准时,男丁们立刻拿了刀枪弓箭,迅速 奔来操练场集合,深怕跑得慢了,让新城主留下怀印象。 操练场在城墙边缘,数百名男丁竭力展现,要刀弄棍,呼喝声响得连城外都听 得见。 楚狂站在队伍前,锐利的黑眸扫过每一张脸。他双手插腰,站在那儿,就算没 穿战袍,光凭那与生俱来的气势,也让人心生畏惧。 「素质还不差。」北海烈简单地说道,站在楚狂身後。 「的确比寻常民兵强上许多,难怪盗贼攻不进来。」秦不换摇著扇子,穿著月 白色的长衫,跟满场打赤膊的男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楚狂点头,视线仍在场内。 浣纱城护卫队的素质,让他有些讶异。照理说,寻常民兵,拳脚不会好到哪里 去,但这些男丁,个个身手矫健,就算跟正规军比,也毫不逊色。 「方肆训练得不错。」他淡淡说道。 操练场的边缘,出现一个娇小的翠绿身影,缓慢地走过来。所有的人,目光都 盯著那优雅的身影瞧。 舞衣走到楚狂面前,敛裙福身。「夫君万福。」她的发梳起,绾成雍容的坠马 髻,是已婚妇人的发型。 他皱起眉头,先举手制止众人射箭,以免误伤了她。 「你来做什麽?」这里棍棒齐飞、刀光剑影的,他不愿舞衣受伤。 「十二帐帐主的住所落成,今日就可搬过去,夫君意下如何?」她低著头,眼 睛看著地面,没有看他。 「搬吧!」他点头,瞪著她的小脑袋。 「是。」她再度行了个礼,轻轻转身,用最优雅,也是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 操练场。 等到她离开,射箭声才又响起。但是,约莫一刻之後,她又出现在操练场的边 缘,慢吞吞地走过来。 「夫君。」她敛裙,角度、姿势与声调都跟上一次分毫不差。「织姨说,今日 要运丝绸到锦绣城,可以吗?」 楚狂点头。 她再度行礼,转身离开。 两刻之後,翠绿色的身影又出现了。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看似仍在操练, 实际上却瞪大眼睛,看著她走向楚狂,每张脸上都带著理解的笑。 啊,小姐跟新城主的感情真好啊,舍不得分开太久呢! 「夫君,小七说要送些蔬果到山里去给贫农。」她照例行礼,模样恭敬温驯。 「小七?」 「我弟弟。」她提醒。 他挑起眉,猜想这方小七,大概也是反对舞衣下嫁。从大婚到现在,这麽多天 过去,坚持不肯露面,现在又想出城去,分明是在躲他。 他同意方小七出城,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浓眉却皱了起来。他的心中,有种奇 怪的预感—— 预感没出错,这次不到一刻钟,她再度现身。 「秋季的丝,今日要染色,夫君认为,该以什麽色为主?」她认真地问道。 「你看著办。」他不耐地说道,瞪著那颗老是不抬起来的小脑袋。 「是。」她又行礼、又离开。 然後,又回来。 「夫君,今晚的酒,要喝哪一种?」她询问著,等待他做决定。 「照旧。」他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 「是。」她温驯地点头,照著原路离开。 所有人目送她离开,当身影消失在墙的那一端後,他们仍没有收回视线,盯住 那一处,等待她再度出现。 舞衣没有让他们失望。 这次,她还没走近,楚狂已经先举起手,不让她行礼,英俊的五官,因为不耐 而显得更加严酷,黑眸亮得有点吓人。 「你又要问什麽?」 舞衣眨动双眸,没被他的坏脸色吓著。 「厨师问!晚膳是要煮鱼羹,还是烩鱼丸?」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必拿来问我。」他咆哮道。 该死!她就一定要在操练场上跑来跑去吗?她每出现一次,他就提心吊胆一回, 来回几趟下来,他的耐心早已用光,比受伤的猛兽更暴躁! 「但夫君先前在堤防上说了,什麽事都必须由你作主,舞衣只是照夫君的吩咐 做。」她无辜地说道。 楚狂连连深呼吸,必须用尽自制,才没对她吼叫。 「这些小事,你决定就好。」 「那麽,为了避免烦劳夫君,住後大事就由您作主,小事就由我决定,可以吗?」 她垂下眼睫,秋水双瞳闪烁著。 他点点头,如冰刀的两道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往後一瞄。 射箭声立刻响起,操练场上每一个人均是目不斜视,专注地瞪著标靶,不敢再 将视线搁在城主夫妇身上。 「那舞衣告退了。」她仰头望著他,对他露出笑容,眼儿闪烁得像晨星。 楚狂眯起双眼,示意她离开,但眉头却仍紧拧著,没有松开。 是他多心了吗?还是她的笑容,的确有几分的狡诈? 翠绿的身影消失在墙後,如鹰的黑眸,仍旧没有挪开。 ***** 三个时辰後,楚狂才下令,让男丁们离开操练场。 这段时间里,秦不换先被调开,去规划南方商道;北海烈也离开操练场,前往 浣纱陇,把桂花跟弟兄们接回来。 楚狂走回方府,一路上都遇见领了任务的属下,在城内忙碌著。 吃饱撑著的日子结束了,成为将军夫人的舞衣,替这些男人都找了差事,人尽 其才,各有所用,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赖著吃闲饭。 她不但让别人忙,自己也忙於处理各类事情,直到日落黄昏,娇小的身子才走 进房里。 房里有些暗,舞衣关上门,准备要点上烛火。高大的身子从後方欺上,猛然将 她抱住。 「啊!」她惊呼一声,等闻见那熟悉的气息,才放松下来。 「你去哪里了?」楚狂单手把她转了个圈,黑眸瞪著她,一脸的不满。才刚新 婚,她就跑得不见人影,让他找不到老婆! 「呃,沐浴。」舞衣回答,将半湿的长发拢到另一边肩上,免得弄湿他的衣裳。 出外一趟,弄得她一身尘土,浑身不舒服。她在用晚膳前,尽速的洗了个澡, 想回房来换件衣裳,再到大厅用餐。 「需要洗上好几个时辰?」他仍是皱著眉头。 舞衣伸出手,抚平他眉间的皱摺,对那张俊脸微笑。「我先前去忙一些杂事, 那都是你允许了的。」她提醒他,笑意加深。「找我有什麽事吗?」她问。 看楚狂的表情,既不耐又阴鸶,肯定是找了她许久。 他瞪著她看了一会儿。 「没事。」他粗鲁地说道,抱著她走到桌边,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舞衣的脸儿一红,还不太能适应这麽亲昵的动作。她轻轻挣扎,扭动纤细的腰, 想要逃开,但动没几下,腰间的大手就陡然收紧,不许她再乱动。 「别动了。」楚狂嘶声说道,目光如炬,紧紧瞅著她。 他的表情跟眼神,跟抵著她的热烫欲望,让她的粉脸更烫红了些。 真是糟啊,她无意的动作,竟然唤起了他的欲望,这会儿还是白天呢,他总不 会还没入夜就想—— 「好,不动。」她握紧小拳头,不敢再妄动,清澈的眼儿转了转,偷偷觑了他 一眼。 黝黑的手落在粉颊上,轻轻抚著,刚沐浴过,她只穿著薄薄的绸衣,粉嫩的颈 子上,有他轻啃舔吻後的烙印。他伸出手,抚摸那些吻痕。 舞衣柔软的身子、淡淡的香气,都取悦了他,就连在男女之事上,她也是最好 的学生,虽然稍嫌青涩,但那生嫩的吻跟爱抚,出乎意料的,竟每每令他疯狂。 想起这几夜的欢爱,楚狂的眸光更转深浓。 「没弄疼你吧?」 「什麽?」 「夜里。」他提醒道,刻意看向那张杉木大床。 她粉脸一红,盯著红绒桌布,没有看他的脸。 「我没那麽娇弱。」舞衣低声说道,脸儿烫烫,心儿暖暖。虽然被问得羞窘, 但楚狂的关心,让她好开心。 她的回答没让他宽心,他皱起眉头,瞪著垂得低低的小脑袋。 大概是因为处理事情,时常在城内乱跑,舞衣骨肉娉婷,肌理匀称,虽不是手 无缚鸡之力,但是看在他眼里,仍是个风一来,就会被刮跑的小东西。 比起健美的北方佳丽,舞衣是那麽娇小而纤细,几次欢爱时,他总克制不住, 疯狂过後才担心是不是会伤了她。 见楚狂不吭声,她抬起头来,却看见他绷著一张脸,不知在生什麽气。「夫君 的眉头愈皱愈紧了。」 他仍是看著她,表情凝重。 「饿了吗?」她猜道,记得他肚子饿的时候,脾气特别不好。 楚狂摇摇头,大手在粉嫩的身子上游走。 「我不想伤了你。」他慎重地说道。 舞衣脸上红潮未褪,用力地推开他的手,纤足落下地去,对他扮了个俏皮的鬼 脸。「夫君未必有这能耐。」她抛下这一句,立刻溜进屏风後头。 楚狂先是一愣,接著诧异地挑起浓眉。这女人在挑逗他?! 几夜前还不解男女之事,如今竟就敢对他说调情话,是他教得太好,还是这小 女人学过头了? 屏风後的舞衣拿起一件外袍,正准备要穿上,腰间却陡然一紧,整个人被抱了 起来,外袍落到地上。 她连忙抱住楚狂强壮的颈子,发现他正抱著她,往杉木大床走去。一双墨般的 黑眸里,闪烁著炙热的光芒,连呼吸都变得浓浊。 呃,看来,撩拨楚狂是个错误,她必须为先前的话付出代价—— 「夫、夫君,几位阿姨都在等著我们用晚膳呢!」舞衣的脸儿又红了。 「不吃了。」他粗声回答,把她放在床上,决心享用更美味的佳肴。他用薄唇 封住她的小嘴,炙烫的舌,热辣辣地喂入她口中。 舞衣瞪大眼睛,心儿怦怦乱跳,在他的热吻间,挣扎著说话。 「但,晚膳、晚膳——唔、有、有道酥炙野鸽。」她提醒道。上次厨子做这道 菜,他爱吃得很,连添了好几碗饭。 楚狂抬起头,皱眉考虑著。 她看著他,身子已经被压到喜被上,而那双热烫的粗糙大手,也溜进了绸衣里, 捧握住柔软的丰盈,情况危急得很。 他一边考虑,大手也没停,轻抚过丰盈上的蓓蕾。 「啊——」销魂的怏感,让舞衣轻吟出声,身子窜过一阵战栗。 她诱人的娇吟,倒让他尽速下了决定。 「让她们等。」他有比食欲更迫切的需求,需要她立刻填补。 舞衣的眼儿瞪得更大,唇儿再次被吻住,楚狂解开绸衣,将丰盈捧在掌中,另 一手则往她的腿间探去,寻找那儿的湿润。 啊,她还是逃不掉吗?不行啊,阿姨们等久了,肯定会猜出,他们躲在房里是 在——是在—— 欢愉又连波袭来,她轻吟著,想要抗议,却又没有半点力气。他的吻、他的爱 抚,带来连波的快感,她只能在他身下颤抖,连神智都慢慢飘远。 软软的小手,在他的挑逗下,从原本无力的推拒,终於攀上他的胸膛,转为生 涩的轻抚。这小小的动作,让他发出一阵欢愉的低吼,热烫的唇舌往下滑,将粉嫩 的蓓蕾纳入口中—— 房内两缱绻,门上却陡然响起杀风景的重击,呼叫声响彻云霄。 「城主、夫人,请开门啊!」不知哪个不识相的家伙,槌著门猛喊道。 「滚。」红纱暖帐间,传来不耐的暴喝。 门外的徐香吓了一跳,却不死心,鼓起勇气继续槌门。「夫人、夫人,大事不 好了!」她没敢再喊城主,猜想城主此刻肯定恨死她了。 红嫩的小嘴,好不容易躲开楚狂的攻击。她半爬起身子,还气喘吁吁,柳眉却 蹙了起来。香姨的口气这麽急,会是发生了什麽事? 她先顺顺气儿,一面推挡楚狂到处乱模的手,高声问道:「香姨,怎麽了?」 门外传来回答。 「遇狼了。」 ***** 遇狼了。 这可是浣纱城的大事,舞衣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量,推开丈夫,扯了衣服就往 床下跑,迅速打开门。 「运送的人没事吧?」她焦急地问道,浑然不觉绸衣的扣子已被解了大半,粉 嫩的颈儿,跟上头的吻痕,都被人瞧得一清二楚。 「没事,只是小伤,都在大厅里休息,倒是三十车丝绸全被抢了。」徐香仔细 地说著,从舞衣的背後,瞧见了楚狂的臭脸。她猜得没错,这对新婚夫妇,刚刚正 在房里忙著呢! 「我去看看。」舞衣回道,嘴里还在说著,就已经奔出门去,顺著临水回廊往 大厅跑去。她衣衫不整,连鞋子也没穿,一心挂念著那些遇袭的人。 老天,遇狼了?!今年是丰年,她本以为山狼不会蠢动,哪里知道刚入秋,送 丝绸的队伍就遇狼了。 「夫人,衣服啊,先把衣服给穿好啊!」徐香高声喊著,跟在後头追,但跑了 一会儿,只见舞衣愈跑愈快,根本追不上。 一道黑影从後方闪来,夺去徐香手里的外袍。 「我来。」楚狂只抛下这句话,脚步疾快,才几个跨步,也消失在回廊尽头。 大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喜姨拿著药箱,在伤患间穿梭。这是舞衣成亲以来, 她第一次踏出房间。 「织姨!」人还没到,焦急的呼喊就先传来了。 紧接著是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走下回廊,穿过花圃,奔进大厅。 「织姨,你没事吧?」舞衣慌忙地问道,攀在门上气喘吁吁。跑得太急,出气 多入气少,她一时还喘不过来。 几乎在她踏进大厅的同一瞬间,银红色的外袍兜头盖了下来,楚狂如影随形地 赶到,大步往前一跨,高大的身形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穿上。」他简单地说道,锐利的视线扫过全场。 众人倒也识相,全都乖乖的低下头去,没胆子分享城主的福利。瞧城主那脸色, 要是有人多看舞衣一眼,眼睛说不定就要被挖出来呢!! 舞衣这才发现,自个儿还衣衫不整。她抓住外袍,匆促地穿上,就急著奔向织 姨。 织姨的手上缠著绷带,气色还不错,倒是脸上有些擦伤。「没事没事,别担心。」 她连声说道,安抚舞衣,忍不住露出懊恼的神情。「人是没事,但三十车丝绸全给 抢去了。」 「人比货物重要。」舞衣严肃地说道,伸出手抱著织姨,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 这些阿姨们,都像她的娘,她舍不得任何一个出意外。 楚狂走入大厅,观察众人的伤势,确定都无大碍後才开口。「在哪里遇上盗匪 的?」 「不是盗匪,是山贼,是狼。」雪姨皱著眉头。 舞衣抬起头来,柳眉紧蹙。「还没证据吧?」 「虽然他们蒙著面,但能在九山十八涧里出没的,只会是山狼。」一个受伤的 护卫队说道,口气愤恨。 楚狂转头看她,挑起浓眉,无言的命令她解释清楚。 她坐到桌边,先倒了一杯酒,给织姨压压惊。圆桌上还摆著好酒好菜,但临时 出了这件大事,也没人有心情用晚膳,饭菜都给搁凉了。 「前往锦绣城的道上,会经过一处峡谷,峡谷的两方,是九山十八涧。方圆百 里内,就只有那里是荒地,山里的居民们据山为寨,丰年里还算安分,但一到荒年, 就会下山抢劫行旅。」舞衣仔细地说道,搁在丝裙内小手握得很紧。情势这麽乱, 她不能慌,必须冷静下来。 织姨喝下酒,也开了口。 「不过,山狼也还不算凶恶,至今没听过他害人性命,都只是抢了银两货品, 不伤人的。」 「山狼又是谁?」 「是山寨寨主,他们的领袖。」 楚狂一扯嘴角,黑眸闪动。「就是他抢了丝绸?」 「不,这事还没有证据。」 「对山贼,不需要讲证据。」北海烈下了结论,眼角瞄见喜姨厌恶的表情。他 面无表情,半声不吭,笔直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就这麽盯住她。 直到喜姨不敌他的目光,恼怒又不自在地转过头,不肯跟他视线接触,他仍没 有转开视线。 「那里路径崎岖,普通人闯进去肯定迷路,只有山狼能在里头神出鬼没。」另 一个受伤的成员发表意见,赞成城主的猜测。 秦不换摇著扇子,连皱眉的表情也是俊美非凡。「往南方的商道,也会通过那 里。」要是每次送丝绸都被抢,那可是亏大了! 「那就铲了他们。」楚狂简单地宣布,将率兵攻打山寨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夏家兄弟齐声欢呼,乐得眉开眼笑,互揍对方一拳庆祝。「好耶,老大,让弟 兄们伸伸腿吧!」夏道仁兴奋地说道。 「是啊,再不动一动,身子都要僵了。」夏始仁也喜上眉梢,高兴得很。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打仗,偏偏浣纱城和平得很,他们找不到对手,只能对著 靶子操练。如今,」听见楚狂打算出兵,他们精神全来了。 「去把丝绸抢回来!」楚狂说道,双眼闪亮。 蓬勃的战意传染了其他人,不只是他的部属,就连那些受伤的护卫队,以及家 仆们,也跟著激动起来,个个跃跃欲试,都想跟著去铲山狼,血洗那处山寨。 舞衣站起来,挥动双手,企图压下这高涨的情绪。 「别这样,那些人很善良,只是饿坏了。小七说,他送食物去时,里头的人都 对他很和善。」她提高声量,想得到注意力。 如她所愿,楚狂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他愤怒的吼叫,险些把屋顶给掀了。「他送食物去?!」 她弟弟还给山贼送食物?那少年脑子里装的是什麽?棉花吗? 「是啊,我告诉过你了。」她无辜地说道,不明白他为什麽生气。 「他就不怕,山贼绑了他,跟浣纱城要银两?」秦不换啧啧称奇,不停地摇头。 这方小七实在太大胆了些,私自送食物给山贼,这种行径已超过行善的范围, 只能称之为愚蠢。 「人饿肚子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比较冲动。」舞衣不理会秦不换,仍以清澈的 眸子看著楚狂,力劝他打消兴兵的念头。 「这不是理由。」楚狂看向餐桌,蓦地又抓狂了。「该死的,我的酥炙野鸽呢?!」 吼叫的声音,传得很远。 「你肚子饿的时候,也会格外暴躁。」舞衣下了结论。 他转头瞪著她,眯起眼睛。 「你别吵。」 「为什麽?」她不服。 「因为你是女人。」楚狂抛下一句。 舞衣愣了。「这跟我是女人有什麽关系?」 「女人只需要乖乖听话,不必插嘴。」他也赏给她一个结论。 粉脸转红,这回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愤怒。她握紧双拳,直视著那张傲然 的俊脸,突然觉得他好可恶。 一旁有人也说话了。「夫人,城主说的也有道理啊!山狼抢了货,还伤了人, 城主想举兵攻打,也是山狼罪有应得。」这几句话,引来厅内的附议声。 「你们赞成出兵?」她环顾大厅,男人们大多低下头去,没跟她的视线接触。 他们默认。 舞衣的拳头握得更紧,眼中迸跳著怒火。好啊,换了个城主,这些人就立刻倒 戈了吗?她说的话,如今竟没人听了。 「事情决定了。」楚狂淡淡地说道,拿起筷子,住好菜进攻,自顾自的用餐, 不再理会气得头上冒烟的妻子。 争论是浪费时间的。 舞衣迅速下了结论,一语不发,掉头就往书房走。 众人松了一口气,不再紧张。刚刚有那麽一瞬间,他们还真以为这对新婚夫妻 会吵起来呢! 「她放弃了。」北海烈宣布。 喜姨冷笑。「未必。」 「要来打个赌?」 喜姨别过头去,懒得理会他。她收拾药箱,起身离开,不愿意跟他们共处一室。 不久之後,脚步声响起,舞衣再度出现,这回手中多了一张纸。 「军令状。」秦不换讶异地低语,看著眼前双眸闪亮的小女人。 舞衣拿著军令状走到桌边,一脸坚决。 「楚狂,公平。」她看著他那张由不解转为狂怒的脸。「公平,记得吗?你有 权决定出兵与否,那我也有权决定怎麽使用军令状。」 「你把军令状用在这件事上?」他咆哮道,重击桌面,碗盘被震得乱响,黝黑 的额上青筋暴露,看来好不吓人。 「对!」她毫不畏惧,直视那双震怒的黑眸,先前温驯的模样,在此刻已完全 烟消云散。 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男人与女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他无法反驳她,因为她说的话、做的事,全是他先前承诺过,答应给予她的权 力。 该死! 这女人反将他一军。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