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床上激烈厮杀的男女。 女的仰头嗯嗯啊啊叫个不停,男的用他强力的冲刺将她逼到墙角,犹如斗牛 场上的斗牛士一样,疯狂截杀身下的女人。 墙壁上的时钟滴滴地走着,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从他们迫不及待地脱 下彼此的衣服开始,己经过了五个钟头,这五个钟头内他们几乎是没有间断地在 做这档事,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呼、呼。」好不容易五个钟头后,男人发泄完了精力,从女人的身上翻滚 下来,拿了条毛巾裹在腰际,坐在床沿上抽烟。女人爱恋地看着男人精壮的背肌, 像头永远也不知满足的母豹从后面攀上,搂住男人的阔肩,黏腻地撒娇。 「你真是我见过最勇猛的男人。」对于他的性能力,女人完全甘拜下风。「 我从没遇过像你这么棒的男人,我们能不能再见面?」 女人眼中的渴望显而易见,无法一手掌握的胸部,摩挲着男人的背,让人心 痒难耐,可男人就是有办法从这粉红色的蛛网脱逃。 「最好不要。」男人极有技巧地将女人的手扳开,熄掉烟起身。「我们说好 只是一夜情,如果再继续见面的话,只会增加彼此的心理负担,还是算了吧!」 他们两个是今晚稍早在一间酒吧里面泡上的,两人一面抛媚眼,一面盘算对 方的战斗力,打算来场轰轰烈烈的一夜情!几番缠战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负担,反而认为放掉你很可惜,该怎么办呢?」女人 风情万种地轻咬手指,白皙修长的两腿,不安分地相互摩挲,举手投足之间尽是 挑逗。 「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甜心,我有我的原则。」男人不是看不懂女人的 暗示,只是不想误入陷阱。 「我的原则是玩完了就走人,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条件,希望你不要毁约。」 男人不晓得是被女人缠怕了,还是他天生就这么自大!尽挑一些女人不爱听 的话说。 床上的女人果然眯起眼,不悦地看着男人。想她流连草丛也不下十年,这十 年中,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哪一个人不是跪在地上舔她的脚趾,就他一个人高 高在上。 不过,他真的也很有本钱就是了。 女人迷恋地看着正拿起衬衫穿上的男人,越看越觉得心动。 她不知道他是谁,这是他们之间的小小秘密,反正现代男女,你情我愿,常 常厮混了一整夜还不知彼此姓名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尤其他们又只是萍水 相逢,今天玩过了,明天就忘了对方的脸,如此放不开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可 她就是无法忽视他的男性魅力。 「你的身材好结实,一定常上健身房吧?」女人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放不开, 但她仍然忍不住下床巴着男人是事实,一双媲美蛇的葱手,拚命摩擦他的重要部 位。 男人仍然不为所动,迳自穿上衣服,随手拿起裤子穿上。 「小心拉链。」男人的冷静教人佩服,女人的手几乎伸进他的精囊去。「我 知道你特别钟爱我的某个部位,但它不是无敌铁金刚,偶尔也需要休息。」 女人的手在他的胯间流连忘返,险些被拉链夹到,但是真正被夹伤的是她的 心,这个男人太无情了。 「我是把你当成无敌铁金刚呀!」女人再接再厉地娇嗔。「而且我真的觉得 你好勇猛,比起那些老外,有过之而无不及,让我怎样都放不开手。」 女人长年旅居国外,偶尔才回国探亲,没想到喝个小酒,就让她碰上一个像 他这样的好货色,害她开始考虑该不该回国定居。 「你最好放开你的手,甜心,因为我要走了。」男人无情地劝她。「凡事都 要适可而止,游戏玩过头了,就不叫游戏,而叫颤栗片,这点常识你应该有吧?」 他可不想回家发现锅子里面,正煮着一只小狗,他会发心脏病。 「你真无情。」女人噘嘴。「算了,我不留你了,但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知怎么搞的,她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免了,甜心。」男人潇洒笑道,伸手拿起外套穿上,然后是鞋子、车钥匙。 「不问彼此的姓名,这也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游戏规则,你可不要违规了哦!」 对于女人不乾不脆,死缠到底的态度,男人多少有些不悦,口气渐渐不耐烦 起来。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女人赶忙安抚。「我只是好奇你的身分,火气干 嘛这么大?」 到底是身经百战,男人稍一压低语气,女人就晓得收敛,这点让男人颇为满 意。 「说再见之前,再给我一个吻吧!」女人对男人果然万分眷恋,男人的手明 明己经碰到门把了,还巴着他索吻。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勾起嘴角,将她拉过来狠狠吻了一分钟才放开她,等女 人能呼吸,又是春心荡漾,欲罢不能。 「再见了,甜心,祝你有个好梦。」男人明明知道她今晚必定欲火难耐,彻 夜无法入眠,却仍坏心地提醒她,失去他是一个多大的损失。 女人愣愣地看着门关上,失望的心情不言可喻,她这辈子从没遇到过像他性 技巧这么好的男人。 这种尤物,就这样放开实在可惜。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已经表现得这 么积极了,对方还没有反应,她有什么办法呢?可惜了这个男人……咦,这是? 女人才在唉叹,她此生遭遇最上等的种马就这样跑掉时,意外掉落在门边的 名片,重燃起她一丝希望。 「夏伟希,久信企业总经理……」女人一边念出名片上的称谓,一边回想她 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想着想着,「啊」一声地叫出来。 原来他就是夏伟希,「夏氏集团」的一份子!难怪这么眼熟。 就和全天下好奇的女人一样,女人也爱看八卦杂志,特别是有关于企业界名 人的报导。她记得不久以前,才有一家杂志对夏氏王朝的五位堂兄弟做了分析, 分别封给他们不同的外号,其中最教她们这些熟女流口水的,就是夏伟希。 女人手拿持着名片,意味深长的笑了。难怪他死也不肯暴露自己的身分,大 概是怕麻烦。其实他是多此一举,像她这么上道的女人,不会缠着他,顶多只会 威胁他每天早晚十回合,把他操到死,他又何必这么害怕……啊?糟了! 女人又想起另外一件麻烦事。 明天一早,她还得赶飞机回到美国,而且这是限期机票,根本不能延,看样 子她的操人计划,只好留待下次回国再实现了…… 女人万分可惜地亲吻了一下名片,将它宝贝地收进皮包里。同一时间,夏伟 希却是喷嚏打个不停,猜想大半夜,谁会诅咒他? 「哈……哈啾!」夏伟希边打喷嚏,边将车子开进别墅的车库里,转动车钥 匙熄火。 「哈啾!」打了最后一个喷嚏,夏伟希用力甩上车门,直接从位于地下室的 车库,搭电梯回一楼。拿出遥控器解除防盗,顿时灯火通明,原本毫无生气的房 子,又充满朝气起来。 他疲倦地脱下外套,随手丢向沙发,跟着在沙发上坐下。连续大战了几回合, 已耗去他不少精力,实在应该尽快上床补眠才对,可他就是提不起劲儿,他是不 是老了…… 这时门口忽传来「喀」地一声,一个跟他一样疲倦的男人走进来,是他排行 老二的弟弟。 「嗨,光希。」他有气无力的跟他大弟打招呼,对方的情况看起来不比他好 多少,也是一样累得不得了。 「嗨,大哥。」夏光希确实很累,不过比他大哥有用,至少他还有力气爬到 吧台找酒喝,不像夏伟希完全不能动。 「也给我一杯。」夏伟希交代他大弟。「难得我们兄弟有碰头的一天,值得 好好庆祝一下。」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不过他们三兄弟确实都属「夜行性动物」,白天因为公 事还有可能见面,晚上则各玩各的,难得碰在一起。 「哪,给你。」夏光希先倒一杯酒给他大哥,接着才轮到自己。「三更半夜 喝酒,要是给爸妈知道,铁定被骂死。」 「幸好他们都出国去了,阿弥陀佛。」夏伟希一面拿起酒杯,一面感谢老天, 顺便打呵欠。「不然光是听他们念经,我们一整夜都不必睡,明天还要上班。」 说起来还真神,他们三兄弟每天都玩到三更半夜,却还有本事处理公事,难 怪人人都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是啊!」夏光希也跟着打一个呵欠。「每天都要耗费那么多体力,害我只 好把「蛮牛」当水喝,真累。」 这是他们三兄弟共同的心声,过于多采多姿的生活,严重消耗他们的体力, 让他们无论再怎么补,都觉得不够。 「唉!」两兄弟同时叹气,不恨自己荒唐,就恨没有是够的体力应付这个花 花世界,徒留风流名声。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到要回来?」夏伟希问他大弟。他所住的地方是他爸 妈留下的房子,他两个弟弟都不住在这里。 「你说呢?」夏光希无力地反问他大哥。「当然是因为我懒得开那么远的路 回家,只好先来你这里窝着。」 「我想也是。」夏光希无力,夏伟希的精神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一样颓废 得很。 「看来还是老三幸福,都不必花什么力气。」夏伟希虽然外号「天帝」,但 比起他最小的弟弟,可要逊色许多,女人都倒贴他。 「可不是吗?」外号「爱神」的夏光希和他大哥同感,都觉得老天不公平, 把最好的都留给他弟弟,他们这两个哥哥,只有怨叹的分。 两兄弟都不明白,凭他们小弟阴晴不定的个性!居然能够吸引那么多女生喜 欢,只能说那些女人都有被虐狂。 「要不要再来一杯?」夏光希问他大哥,夏伟希的酒杯都空了,可见他有多 郁卒。 「好啊,再来一杯。」夏伟希的确有些郁卒,他小弟的女人缘确实没有话说! 连他这个做大哥的,都难望其项背,乾脆一次把酒喝光算了。 两兄弟卯起来灌酒,灌着灌着,门口又传来一阵钥匙声,两兄弟同时抬头一 看,竟然是他们的小弟。 「说人人到,说鬼鬼到,你怎么回来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口的身影,夏 伟希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三兄弟都到齐。 「嗨,大哥、二哥,你们都在啊!」夏瀚希不但回来,还很有默契地一起打 呵欠,夏伟希立刻知道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懒得开车回家的懒惰鬼。」他嚷嚷。「我这里真要成为难民收容 所了。」专收高级难民。 「说话别这么酸嘛,大哥。」夏瀚希笑嘻嘻地关上门,走到吧台拿了一个杯 子,然后在夏光希身边坐下。「难得我们三兄弟聚在一起,你应该高兴才对。」 还苦着一张脸。 夏瀚希在杯子里面注满酒,摆明了不醉不归。 「话是没错。」夏伟希挑眉同意道。「但大半夜不回家,又打算喝光我家里 所有的酒,我想这个聚会不怎么划算。」惨赔。 「顶多我赔你一打。」夏瀚希仍是笑嘻嘻。「今天晚上疯了一夜,却连一滴 酒都没有喝到,你就让我好好喝上两口。」以滋养他乾涸的喉咙。 「怎么,你那些朋友吝啬到不提供酒?」这次换夏光希挑眉问他小弟。 「没空喝。」夏瀚希微笑地回道。「我才踏进Party ,立刻就有好几个年轻 美眉自动围过来,我忙着应付她们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喝酒?」 所以说,他们的不满不是没有道理的,便宜都让他占尽。 「你呢,大哥?」知兄莫若弟,夏瀚希相信他大哥一定也不遑多让。「你今 天晚上的成绩如何?」他搞不懂他们干嘛把他当箭靶子,他们自己的猎艳名单也 很长好不好,光说他。 「没你那么走运,但也不错就是。」夏伟希回道。「整个晚上是有几个女人 过来搭讪,但我只挑了其中一个。」就够他瞧了。 「这么少?」夏瀚希闻言吹口哨。「我记得你向来是来者不拒,再多都不嫌, 怎么突然转性了?」有问题。 「老了吧,我猜。」夏伟希耸肩。「最近总特别容易觉得累……」他忍不住 又打一个呵欠。「才不过一个女人,我就搞不定……」 听起来就像花花公子,准备把自己打包丢进坟墓一样可怕!这真的是他们的 大哥吗? 「你到底几次?」该不会是连最基本的发射都没完成就挂了吧?夏光希不敢 想像地问。 「五次。」夏伟希伸长了五根手指头,语气不无可惜。 夏光希和夏瀚希两人同时倒下,短短几个钟头就有五次,还说他老…… 「好吧,就当我没问好了。」难怪那些八卦记者要把他的外号取为「天帝」 简直太神了嘛! 「那个女人今天一定爽呆了,搞不好回家还会笑。」要说他们三兄弟谁的性 能力最强,铁定非他们大哥莫属,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勇得很。 「但愿如此。」夏伟希不怎么在乎地回答。「不然她千里迢迢回台湾猎艳, 就太委屈她了,国外恐怕没有像我这种好货色。」这点他有绝对信心。 「她是华侨?」夏光希真服了他大哥,连过咸水的也不放过。 「是啊!」夏伟希举杯敬他大弟。「就是因为知道她定居国外;玩起来也比 较放心。」 「这倒是。」这是他们三兄弟共同的心声。人怕出名猪怕肥,他们三兄弟经 常是狗仔记者跟踪的目标,小心防着点总是比较好。 三个兄弟心照不宣地共同举杯,庆祝他们又度过了荒唐的一夜,玩到几近天 亮才在老家碰头。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比起「怪胎一族」来,他们三兄弟的日子,不知道 要快活多少。 「锵!」乾杯。 头好痛。 夏伟希抱着一颗发疼的头走进办公室,印证了快活是要付出代价的至理名言, 他的头痛得半死。 「赵秘书,帮我拿颗普拿疼进来。」他一面揉太阳穴,一面通知秘书拿药给 他吃。没多久,就看见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摆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进来,手上还 拿了杯水。 「这是您的普拿疼,总经理。」秘书将水和药丸放到夏伟希的桌上,嗲声嗲 气地撒娇道。「我还顺便为您倒了杯水,让您吞药。」 「你真体贴,赵秘书。」夏伟希赞美秘书。「我确实需要一杯水,谢谢你。」 吞药丸一定要喝水……废话!吞药丸本来就一定要喝水,偏偏夏伟希的秘书 就有办法说得自己好像多聪明似的,真服了她了。 「总经理今天的脸色真差,身体一定很不舒服。」 夏伟希应征秘书的条件是,长相一定要漂亮。至于有没有大脑?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定要赏心悦目,最好胸部size能够大到不能让他一手掌握!说话的声 音嗲到可以腻死人,他目前的秘书,刚好都符合这些要件。 「昨天晚上太累,今天身体就不行,真的是老了喽!」夏伟希对他的秘书很 满意!她或许不聪明,但照顾他身体的能力一流。 「胡说,您怎么会老?」秘书不只会照顾他的身体,更懂得照顾他的自尊。 「谁不知道总经理您的精神最旺盛了,若您都说老!那我们怎么办?岂不要 人间蒸发了……」照顾到最后,她索性坐到他的大腿去!直接用身体抚慰他受创 的心。 夏伟希一点都不想把她推开!除了重视长相之外,他用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 则,那就是:兔子必吃窝边草,身边的人通常最好下手。 主雇两人,就这么在办公室里面,玩起调情游戏。夏伟希对秘书上下其手! 秘书则是仰头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眼看着就要不可收拾。 「对了!总经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正准备进入另一个阶段之际,秘 书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大大泼了夏伟希一桶冷水。 「说什么?」他意兴阑珊地看着秘书,她胸前那两粒圆球正跟他打招呼,看 得他的手好痒。 「裴小姐,刚才有打电话来。」 这真是一桶大冷水,不过夏伟希没听清楚,仍然无法反应。 「哪一个裴小姐?」天啊,干嘛一大早就拿那两粒巨乳引诱他,害他都快硬 起来…… 「裴蜜雪小姐。」秘书把来电者的全名,说给夏伟希知道。一桶冷水就这么 当着他的面泼下来,吓出他一身冷汗。 「你说什么,裴蜜雪打电话来?」夏伟希被这三个字泼得全身都湿了,调情 的心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总经理。」由于他突然站起来,秘书只好赶快从他的大腿上滑下来, 并且差点跌倒。「就在你进办公室之前,裴小姐打电话过来,要求你一个小时内 回电。」 顾不得该扶秘书一把,夏伟希一面翻电话簿,一面诅咒裴蜜雪,那女人超难 搞的。 「她什么时候打来的?」该死,他明明就有把她的电话抄下来,怎么越急越 找不到? 「一个钟头前——」秘书答。「不,应该是快一个钟头以前,我记得那时候 刚好九点……」 「现在几点几分了?」那女人是打卡钟吗?这么准时! 「还差一分十点。」秘书抬头看壁上的钟,上面正指着九点五十九分。 夏伟希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幸好他在最后一刻找到对方的电话号码, 不然就有得瞧了。 「钧世公司。」线路甫一接通,就传来对方冷漠的声音,听得夏伟希频打冷 头。 「喂?」他多此一举地跟裴蜜雪打招呼。「喂,咳咳,是我;夏伟希,听说 你在找我?」 「原来是夏总,你来上班了?」裴蜜雪的声音就像是机器,完全不带感情,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是在和答录机说话。 「是啊,我来上班了。」他不自觉地提高声量,以对抗她冷漠的声音。 「真早。」裴蜜雪讽刺的说。「我还以为你十二点才会进公司,刚好吃午餐。」 这该死的女人除了态度冷淡之外,还有一项绝活,那就是嘴利,利到可以把 人活活刮下一层皮。 「很抱歉我没有准时上班。」他硬着头皮道歉。「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想 到会有人这么准时打电话。」通常不是都会delay 个一、二十分钟,至少也要给 人家喝咖啡的时间…… 「准时是一项美德,夏总,我深信不疑。」裴蜜雪冷冷回道。「不过我也承 认,有些人确实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不然也不必发明打卡钟了,你说是吗?」 裴蜜雪不愧是夏伟希的天敌,他说什么,她就回什么,只不过每一句回话都 可以让他脑中风。 「好啦,算我输。」第N 次战败。「你到底为什么找我?」 「总算进入正题了。」显然对方也懒得跟他耗,比他更不耐烦。「你前几天 派人送过来的那些货,我都看过了,统统不及格,我要求全数退货。」 「你是女教官吗?」听见她的话,夏伟希叫起来。「几万双的鞋子,居然没 一双及格,你统统要退货?! 「对,一双也不留。」裴蜜雪说。 「好,那你去找瀚希。」他把责任都推给弟弟。「是他负责进口这一批货, 你有什么问题,请直接找他,不要对我咆哮!」 「咆哮的人是你吧?夏总,你好像比我还激动。」裴蜜雪的声音冷得像冰。 「而且我不管这批货是不是你弟弟进的,我的直接供应商是你,你就要负这个责 任。」没得赖。 「我只是转手而已!」诅咒瀚希那个糊涂虫,捅了一个这么大的娄子给他收。 「不管。」裴蜜雪说得斩钉截铁。「反正我只认定上游厂商,你们兄弟之间 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只问你一句话:什么时候来扛货?」 「我又不是挑夫,怎么扛?」以为几万双的鞋子很好解决啊,还用扛的。 「对,你不是挑夫,是种马。」她不客气地反讽回去。「既然有在女人堆里 到处乱窜的力气,扛东西当然也没问题,你快派人来把东西拿走。」不要再废话。 「裴蜜雪!」 「我是说真的。」裴蜜雪进一步威胁。「如果你再不派人把东西载走,我就 派人把这些货倒在你公司的门口。」让他尝尝被几万双鞋子淹没的滋味。 「喂,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好不好?」他抗议。「就算要退货,也要让我……」 喀地一声。 夏伟希还没能来得及说完话,对方就挂他电话,他只能瞪着嘟嘟作响的话筒, 暗自把话说完。 这女人! 他气得甩上电话,这还没完,顺便把桌上的档案一股脑地扫到地上,藉此发 泄怒气。 「总经理,你怎么了?」 「滚!」他没有空听她发嗲,他快被裴蜜雪那女人气死了,现在只要是跟「 雌性」两个字沾上边的动物,都会引发他的愤怒,都是他的敌人。 夏伟希毫不客气地把秘书撵出去,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来回不停地踱步。他实 在不想和那个女人碰头,但一想到她的个性,可能真的会派好几辆卡车,把几万 双的鞋子统统倒在他公司门口,就不得不停下脚步,认真思考。 ……啊,烦死了! 夏伟希真想拿把枪,轰掉自己的头算了。 无论再怎么不想和她碰头,还是得碰头,谁教她恰巧是他最大客户的重要干 部? 一边诅咒,一边拿起车钥匙,夏伟希决定直接杀到裴蜜雪的公司找她,好好 解决这件事。 第十章 这厢,一场被策划的婚礼正准备低调的举行,受邀观礼的人数只怕十个不到。 不知怎的,连浩延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几度站在阳台上,就是不见车子到来。 她反悔了吗?他看看腕上的手表,回到屋里想打小武的电话查询情况。 「为什么会关机?」他觉得诡异。 「怎么了?」虽然对这场虚构的婚礼不以为然,单云弋还是来了。 「小武去潘芭杜接严祖妍,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们早该回来了,可非但没见 到人,就连小武的手机都关机。」 「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吧?」单云弋当下第一个反应。 连浩延静默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担忧油然而生,不安的握紧了拳头,脚步 也跟着在屋里踅来走去。 枯等也不是办法,早该出现的人却迟迟没有踪影,谨慎起见,单云弋还打了 电话回潘芭杜确认苏菲雅是否出门;可随着时间分秒过去,这两人就像是人间蒸 发了似的。 「我看我还是打电话给警局跟医院,询问是否有什么交通事故。」 就当单云弋的手碰触上话筒之前,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连浩延一把抢过话筒, 「喂。」 「连浩延?」对方刻意压低嗓音。 「我是。」 「相信你已经发现有人不见了吧?」 「放了他们两人,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他激动的说。 「哼,你竟会这样以为,或者,你自己也心里有底,是你连浩延得罪人了?」 「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还是要……」 嘟嘟嘟……不等连浩延把话说完,对方己经挂了电话。 「怎么样?是绑匪吗?」单云弋问,「小妍是不是还安全?」 「我不知道,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连赎金也没说。」 单云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行,先把婚礼取消了,叫临演新娘滚回家, 你现在应该要想想如何把小妍救出来才是。」他手指死命的指着他,「浩延,早 知道让小妍跟你重逢会遇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宁可一辈子好好照顾她。」 「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 心乱如麻,连浩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场婚礼只是为了逼小妍对他 死心,是好让她重新展开生活的推手,怎么会突然发生绑架案。 「我要报警。」单云弋当机立断的说。 「不行,对方什么来意都没有表明,如果我们贸然报警,他们一定会对祖妍 还有小武不利的……」 他慌了,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测,连浩延一颗心揪痛得仿佛就要死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续打来几通诡异的电话,对方永远只透露苏菲雅和小 武遭他们挟持,却总是不说目的,每当连浩延发问,对方就挂断电话。 「该死的!」他几乎要崩溃。 「报警,我要报警!」温文的单云弋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 「不行,小妍在他们手上,目的未知之前,绝对不可以贸然报警惹恼他们。」 「都是你,好端端的策划什么假婚礼,小妍今天该安安全全的待在潘芭杜, 而不是为了参加你的狗屁婚礼遭到绑架。」 正当两人争执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喂,别闹了,你究竟要什么?」连浩延忍无可忍的咆哮。 对方沉吟许久,「榆木灯箱琉璃镜。」 「榆木灯箱琉璃镜?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东西?」 对方不愿罗唆,「一个小时后,贝克斯菲公路两百公里处,我要看见东西, 要不然,你该知道下场的。」 「让我跟他们其中一人说话,我要确认他们的安危。」 嘟嘟嘟……「该死,到底对方要什么?」单云弋问。 「榆木灯箱琉璃镜。一个小时后,得把东西送到贝克斯菲公路两百公里处。」 「那就给啊,那东西难不成比不上小妍的生命?」 「我当然会给,没有什么可以跟祖妍的生命安危相提并论,但是,为什么对 方只要那样东西?」 「我才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要小妍安全回来,届时我将会带她走,无论天 涯海角,而你再也不用策划什么来逼她死心。」 「单云弋,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带她走?」 「当然,你不能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给我,我会比你更加呵护她,这些年来 不就是这样?」 连浩延轻蔑一笑,「她在潘芭杜当的是女佣,苦哈哈的为你们潘芭社打扫清 洁,充其量在你们眼底,你不过当她是个廉价劳工,若真会爱惜她,早就把她养 得白白胖胖的了,为什么她却是瘦骨嶙峋的模样?单云弋,别说得冠冕堂皇。」 「你说什么?至少我比你有人性,是我亲自去贫民窟带回她,是我在她孤立 无援的时候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是我知道她心里有所牵挂的时候,努力的 想要给她机会一偿夙愿,但是你,连浩延,你是杀手,扼杀她勇敢天真的杀手, 让她流落异乡,还将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单云弋长串的指控着。 脸色一沉,连浩延哑口无言。 没错,单云弋说的都没错,他是扼杀严祖妍的凶手,他总是扮演着那可恶的 角色,可恶到连他都痛恨自己。 「榆木灯箱琉璃镜呢?交出来,我要亲自载着东西去赎回小妍。」单云弋坚 决说道,拂袖而去。 连浩延则呆坐一旁。 脑子回想着他这辈子背负的仇恨,他不快乐,永远在痛恨着人,唯独严祖妍 的出现曾经那么柔软的打动过他,然而老天却存心捉弄,他爱的人竟是造成母亲 自杀的第三者的侄女,他曾经对母亲发誓要记取这深沉的恨,在两难的局面下, 他只好懦弱的牺牲了她,然后狠狠的逃开。 他该是胜利的,但是胜利的喜悦却从来没有降临爱着她却又要逼着自己恨她, 他真是可耻至极。 单云弋独自扛着榆木灯箱琉璃镜走了,连浩延自责的说不出阻止,第三者死 了,他的父亲佝偻孤单的隐居在台湾的山区佛堂,而她,严祖妍,那个说要爱他 一辈子的傻丫头,他却想要推开她。 傻呀傻,他聪明了一辈子,却傻得离谱。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连浩延茫然的推开他的豪华房子走了出去,铸铁花纹 大门外,一辆货运载着一大箱的东西。 「连浩延先生在吗?」 「我是。」他抹抹疲惫的脸。 「请签收。」货运工人说。 「签收?这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我们只负责托运,从不干涉里头的内容物,签收后你自己打开看 了不就知道了。」 不等他说什么,工人迳自将木箱子扛进房子里,接着频频催促他完成签收。 「帮我把箱子打开,我得确认里头的东西之后,才决定是不是要签收。」 「这……」对方感到为难,觉得麻烦而且棘手。 「快!」连浩延突然凶狠的低吼。 货运工人不想继续周旋纠缠,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忙打开木箱。 盖子一开,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越过工人,连浩延先是确认了呼吸,既而探手托起对方的面容,一瞧之下, 大惊失色,「严祖妍!严祖妍!」他猛力的拍击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货运工人生怕惹上麻烦,连忙一哄而散。 连浩延慌乱的将昏迷的她从木箱中一把抱起,「严祖妍,醒过来,怎么会是 你?为什么你会在箱子里?」 她睡得安详,呼吸匀匀,身上穿的是他亲自挑选的伴娘礼服,美得像仙子, 可是他无心欣赏,只是担忧的抱紧她!不断的唤着她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千头万绪,他想不出丝毫线索,心疼的忍不住为她落 下泪来,「醒来,快点醒来,小妍……」他紧紧的抱住她。 一旁的电话响了,他探手抓了来,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己经发言。 「连浩延,我是潘芭杜的单可薇,收到东西了吧?」 「单可薇?」他惊讶不己。 「听着,这是一个警告,下回请不要拿我潘芭杜的东西当作赌注,因为,你 根本赌不起,现在榆木灯箱琉璃镜完璧归赵,我呢也就吃点亏,把苏菲雅这傻丫 头送给你,再警告你一次,我不卖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我送出去的货物,你也 休想退货。」 「该死的女人,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是昏迷不醒的?」 「你骂我什么?连浩延,你别欺人太甚了,她只是睡一觉而已啦!白痴。」 不等连浩延有所回应,单可薇一手抚着单云弋辛苦载回的榆木灯箱琉璃镜, 另一手恁是骄傲的挂上电话。 久久、寂静的书房,鼓起勇气展开书信,那挺拔的字迹与他如出一辙,一句 浩延吾儿,已经把连浩延逼得热泪盈眶而无法继续看下去,是仇恨太深,所以无 法看见这样内敛的情感,还是冲动太过,蒙蔽了真心。 他沉沉的呼了几口气,控制自己濒临泛滥溃堤的情绪,逼自己逐字逐句的阅 读。 浩延吾儿:一别多年,你可安好?知亏欠于你,然为父除了歉意,还是只有 歉意,望你见谅。父现居山野,淡泊过日,本该心中无所垩碍,唯独牵挂你与小 妍。 佛前深悟,人生有伴不难,相知相守才是难题,你与小妍本该携手,无奈受 为父拖累,实属我罪。 浩延,且听为父一劝,人生苦短,忘却青春的狂妄,宽容以对,方得望见澄 澈本心,昨日之过,何苦纠缠不下,放开我等俗事,但凭真心向望。小妍是个真 性情的女孩,还望你多珍惜,勿念为父。 父笔 原来,恨一个人不难,原谅才是最难的事情,连浩延在这一刻深深的体认到, 除了自责,也觉得亏欠。 他紧紧的闭上双眼,不让灼热的泪水放肆宣泄,原来被仇恨蒙蔽的眼睛,竟 是如此盲目,盲目得看不见一颗真心。他真是错得离谱! 沙哑的嗓音低低自问:「祖妍啊祖妍,你可以原谅如此荒唐的我吗?」 这一觉,睡得好久好久,苏菲雅醒来的时候,只有床头的一盏灯浅浅的放射 出光芒,这里不是潘芭杜,低头一看,她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伴娘礼服。 她不懂,明明出发的时候他和武先生遭到了绑架,为什么她又会在连浩延屋 里的床褥上醒来? 对了,婚礼呢?今天的婚礼是不是顺利的完成了?她还没见过他的新娘呢哪 个幸福的女人。 她苦涩的别过头看着灯下的小时钟,午夜十二点了,此刻,他该是幸福的依 偎在新娘的身边不再孤独,而她,也该带着榆木灯箱琉璃镜回到潘芭杜去。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颓然的坐在床沿,眼泪已经乾涸,只剩下 孑然的自己。 她细细的把过往都想了一遍,巨细靡遗,宛如是一种告别,然后准备在这子 夜时分,踏着轻微的脚步声,默默的退场离去。 然而一旋开把,连浩延的身影就阻挡在她身前,把她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我……」她慌乱的口吃了,「……对不起,是我破坏了约定,我……」 「出来,到客厅去。」说完,他旋即转身迈步而去。 「嗯。」她念下心的跟随他的步伐。 来到客厅,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蓦然回头问:「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个很 可恶的人?」 「啊?」她哑然失声。 为什么他突然这样问?目光匆匆扫过他的面容,想要从那张惨澹的脸孔中, 找寻一点蛛丝马迹。他在生气吗?因为她让他的婚礼不完美。 「回答我,你有多恨我?」他又问。 「我……」她退了一步。 多恨?她不知道,爱与恨早己经相互纠葛得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爱还是恨, 如果说爱他十分,那么恨意也就有十分。 连浩延的表情是那么惨澹,像是个无助的孩子,愁苦满怀的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了?」苏菲雅略带不安的上前,想要伸手抚摸他的脸,却又 迟疑的停在半空中,「如果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真的……」 忽地,他一把抱住她,把头整个埋靠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低吼,「不要跟我说 抱歉,不要——」 「浩延,你怎么了?」那个拽拽的男人去哪儿了,那个总是逼得她心伤的男 人怎么了?眼前无助的大孩子会是他吗? 须臾,身前的他传来压抑且痛苦的低泣,「不要原谅我,绝对不要原谅那个 可恶的我……」 他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压抑多年的泪水灼烫了她的肩膀,让她没来由的心 疼起来。 「告诉我,你怎么了,告诉我啊!」宁可痛苦由她来受,也不愿他这样。连 浩延松开了对她的拥抱,颓丧的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得低低的,倔强的不让她看 见他的狼狈。 她蹲跪在他身旁,放不下对他的担忧,「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 「恨了大半人生,才恍然大悟,真正该恨的人是自己,是我自己挟着恨,伤 了自己也伤了你,我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践踏了你的青春、你的人生,说来可笑, 以为自己就能得到救赎获得快乐,却只有更狼狈孤寂。」他抬起眼望着她,「该 祈求原谅的人是我,该道歉的人是我,因为,是我伤了每一个人,不要原谅我, 你千万不要原谅我……」 凝望的眼睛承载不住泪,一别过头,泪珠就滚落,苏菲雅摇摇头,说不出一 句话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在华丽的屋宅里,面对最凄怆的心情。 许久,悠悠的低喃从她嘴里倾吐,「遇上你的时候,我很高兴,爱上你的时 候,我很快乐,然而你绝然离开的时候,我是那么难过,难过得几乎要以为自己 活不下去了,可是,我每天都在期待着,期待着你的出现,在期待里,我感觉自 己的还保有一点点微小的快乐,即便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是己经足够支撑我。」 她回望着他,「我曾经恨过你,恨你把我变成这个模样,但是,恨的背后还 是爱你,爱那个教我懂得去爱的你,即便你曾是那么残忍。」 不成熟的灵魂,伤了自己还伤了别人,他想要为母亲抗议失衡的婚姻,却忘 了保护真正爱他的人。 连浩延把她揽了过来,哽咽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来得及吗?我还来得及 补偿我造成的伤害吗?」 苏菲雅抓紧他的手臂,抿唇不语,任一脸的泪水洗涤她的伤。 主宫殿大厅里,左手还打着石膏的汤镇权瞅着单可薇,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够了没?你到底还要看多久?」单可薇按捺不住情绪的回嚷。 「你想的好计谋,竟然想出绑架这种把戏,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我把手铐扣 在你的双手,然后将你扭送警局吗?绑架?!亏你想得出来。」他光想都气急败 坏。 「都怪你,谁叫你惹我生气,都是因为你惹我生气,我抓狂了,又听到我的 榆木灯箱琉璃镜被当作赌注,苏菲雅那个傻丫头还被欺负,我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藉口!」 「才不是藉口,本来这是天衣无缝的好计策,都是你给我破坏了,要不,我 才没打算这样便宜那个连浩延呢!」 「少在那边强辞夺理,天衣无缝?幸亏你的计谋破绽百出,让我得以越洋轻 松破解,要不然现在你等着进监狱上法院吧!」 单可薇不甘示弱,手指抵在他鼻尖上,「说,是谁告的密?你不是应该在台 湾办你的案子吗?哪有心思管到我这儿来?」 「我要保护消息来源。」 「你——汤镇权,你真是欺人太甚,我恨你、我恨你……」她撒泼似的抡起 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去。 一旁的众人全都别过眼睛去,不知道这种画面是该看还是不该看。 泄密的单玺心惊胆战,单云弋司空见惯,苏菲雅一脸担忧,连浩延则摆出满 脸的活该,像单可薇这种狂妄的女人,就该接受训斥。 「妍妍!走了。」连浩延不想再看这烂戏。 「可是单老板她……」向来高高在上的单老板被汤先生训斥欸,瞧,两个人 都打起来了,可怎么没人要制止? 「甭理她,活该有人调教她。」 连浩延牵着苏菲雅,悄悄的离开吵闹的大厅!往法式庭院散步去。 「我们不回去吗?」昨夜,看见他对着一张相片想得出神,知道他的心也渴 望归返。 「待会。」 「不是,我说的是台湾。」相片里的人应该是他的父亲吧? 「你想回去吗?」连浩延望着她。 「嗯——想。」她毫不迟疑的应道。 他沉吟须臾!点点头,「那就找个时间回去吧!」 「谢谢。」她朝他甜甜一笑。 「傻瓜。」他揽过她。 她的心思,他懂。 「小妍,谢谢你。」 「啥?」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道谢。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后,你却依然愿意选择我这心思不健全的家伙。」 她轻拍上他的脸,露出久违的淘气,「谁叫我当年赌输了,说好要爱你爱得 死去活来,所以只好宿命的继续。」 「我会弥补我的错误,谢谢你还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他抱紧了她。 男人,自以为坚强,然而强作坚强,才是真正的软弱。这道理,连浩延终于 懂了,只是浪费太多岁月。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