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主人是色狼,养的宠物是没家教的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解 岚站在客厅里仰天狂吼。 一想到门外的战台枫还在跟人舌战,又看到小栗在她家造成的混乱,她满腹 怒气无处发泄,她发现,打从自己搬到这里来,恶运就没停过,三天两头被一只 黄金鼠搞得快精神崩溃,还要被一个护短的主人气得心脏衰竭,她的生活品质到 底在哪里? 走到厨房,她捧起餐桌上的碗,恶狠狠的狂吃起来,像是泄恨似的狠狠咀嚼 着饭菜。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 解岚充耳不闻门铃的响声,兀自发狠的吃着她的晚餐,未来如果哪天她得了 胃溃疡,罪魁祸首一定是战台枫跟他的爱鼠。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 灞桥过…… 门铃无止境的响个没完,让她的耐心濒临临界点,解岚顶着她的“弧仔脸”, 踩着风火轮走去,开门就赏了一个臭脸。 “色胚、RARS带原者,我命你马上离开我家大门五百公尺远。” 五百公尺?两扇门距离连五十公尺都不到,她也真敢说出口。 不理睬她的命令,战台枫迳自拉开门,越过杵在门口的小晚娘,“今天晚上 吃什么?” “你管我今天晚上吃什么?你有女人的口水吃就好了。”菱角嘴噘得老高。 唔,酸不溜丢的字眼,看来是在生气呢! 啧啧,她也太小心眼了,男人总是有逢场作戏的无奈,这菱角嘴怎么一点都 不懂得体谅? 况且,刚刚要不是她跑出来偷窥瞎搅和,他早摆平那个整形阿桑请她走路回 家了,还不都是她害他被多摸了几把,才用极度婉转的态度撵走趴在他胸前的阿 桑,被性骚扰的损失他找谁赔去? 突然,战台枫十分严肃的转过脸,定定的看着她,还有那张菱角嘴…… “做什么?”她以为他要恼羞成怒的发火揍人了。 只见他努努鼻子,满屋子来来回回认真的嗅呀嗅的,“我闻到一股味儿。” “什么味儿?”会是瓦斯外泄吗?她认真的闻,却啥也没闻到。 “醋酸味儿,”蓦地,眼神凝着揶揄,他放肆的咧嘴一笑,“我怀疑你在吃 醋。”食指暧昧的点了点她的唇。 俏脸随即涨得通红,“我干么吃醋?”口气略慌。 他挑挑眉无辜的说:“这要问你喽,我怎么会知道。” “哼,你想太多了,我不但不会吃醋,我还要祝福你们白头偕老,要死趁早 呢!” “多谢,不过最后面那句就省了。”迳自添了碗饭,战台枫拉开椅子坐在餐 桌前,马上拿着筷子大吃起来。 他吃东西的模样一如往常的凶狠,须臾,原先还满满的盘子已经见了底。 “耶,解小岚,你菜炒得太少了啦,叫人来吃饭还炒这么几个菜,又不是台 风过境菜价上涨,多买几棵青菜会死吗?”战台枫为不满足的肚皮连声抱怨。 天啊,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东西打造的,怎么会厚到这种地步? “耶,你这厚脸皮的男人,我不是叫你来吃饭的耶,你去我家浴室看看小栗 干的好事。” 战台枫马上担心的跳起来,“怎么,小栗掉到马桶去吗?” “如果是,我头一个放鞭炮庆祝。”偏偏不是。 “小心眼!”听她这么说,表示小栗依然安好,他啐了她一声,又迳白吃起 晚餐。 打从那天吃了她的炖牛肉,生性挑嘴的他发现她的手艺实在很对他的胃口, 就连海鲜烩饭也一样叫人食指大动,看不出来她有这样的好手艺,他干脆天天厚 颜无耻的巴着上门吃饭。 “对对对,我就是小心眼,你最不小心眼了,那么我可不可以请你把你的黄 金鼠带回家去永远的监禁起来,然后慷慨的掏出你的钱包,付清你家小栗在这儿 破坏的所有损失——包括我精神上的损失,还有你白吃白喝的饭钱?”她已经濒 临失控的大声嚷嚷。 每次只要跟他说话她就会气得脑部充血、火冒三丈,随时都有脑血管爆裂的 危险,如果她手上有刀,一定会扑上去狠狠的砍个痛快。 不把她的愤怒当一回事,战台枫依然故我,“汤呢?我要喝汤。” 还问汤,他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发火吗? “没、有、汤——”解岚掐尖了嗓子的嚷。 他也不理睬她,端着碗走到瓦斯炉边,打开锅盖,热呼呼的罗宋汤正在向他 招手。 “嗯,浓郁好味道。”他喝了一口,一脸满足。 “战台枫!”这家伙竟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他睐去一眼,“你真的很吵耶,吃饭时间不安静点,嘴巴一直不停巴拉巴拉 的说个没完,别说你的口水会污染菜色,用餐的人还会胃溃疡耶!” 他眯眼思忖,再吵就不要怪他用最卑劣下流的手段——封吻,来逼她的菱角 嘴住口。 “我才会胃溃疡呢!”说着解岚翻出手掌,“拿来,我要你实质的赔偿。” 战台枫慢条斯理的喝完汤,抽起面纸拭净嘴巴,然后皮皮的把钱包掏出来, 里头的东西也全部抖出来。 东西不多,就几个铜板跟一张百元钞票,还有一些证件、金融卡。 “唔,刚刚去加油,结果只剩一百块还有几个铜板,好吧,你就加减收下啦! 对了,需要金融卡跟信用卡吗?不过没有密码跟签名,给你也没用。“战台 枫迅速的收了回来,”那么身分证你需要吗?思,还是不要好了,我怕你把名字 写在我的身分证配偶栏上,到时候我就损失惨重了,至于健保卡,你自己有就好。 “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调侃戏弄。 认识她之后,他彻底学到调侃人的乐趣,只是可怜了解岚,瞧,她果真又是 面红耳赤的。 哼,谁希罕他配偶栏的位置,嫁给他的人才真是倒楣呢!小气巴拉的男人, 竟然想用一百块打发她! “对了,明天我想要吃浙江小炒,记得喔!” 又点餐,还胆敢挑嘴的说要浙江小炒,他真以为她是他家的厨娘啊! 解岚越想越生气,抄起一旁用来槌打肉片的铝槌,作势便要朝这家伙的脑袋 打去,“我先赏你一道炖猪脑。” “耶,你谋杀啊!”战台枫一把抓住她的手。 “对,我就是,我巴不得把你跟你家小栗一起宰了。”她拼命跺脚。 他抢下她手中的凶器,仔细端详半晌,随即往桌上一扔,“啧啧,还说你没 吃醋,一定是刚刚看见我跟个美女吻得火热,所以心里发酸,大不了我也送一个 吻给你,不就得了!”食指不忘轻佻的挑她下巴一记。 她再度脸红,又羞又气的,“跟你说你少臭美了,我、我还替那位小姐担心 呢,天晓得她回去会不会得什么病?” “得病?那你要不要来试试会得什么病?”他煞是认真的问。 老实说,每天看她的菱角嘴在他面前动个不停,光忍耐也是很辛苦的效,真 想尝一口。 她连忙退了一大步,“我才不要!”满脸惊慌的模样,好似他身上有着成千 上万的可怕病毒。 他不死心的逗着她,一脚跨上前去,伸手往她腰际一揽,两人紧紧贴在一块, “真的不要?”笑得潇洒又勾人。 这习蛮小菱角嘴,鲜艳欲滴的叫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啊——我当然不要!”她尖叫着拒绝。 “唔,真可惜,刚刚那位美女直夸我吻技很好呢。” “你这色胚。”一掌奋力推开他的脸。 瞧她慌的,战台枫心底一阵莞尔,决定先饶她一回,遂而松开手。 “干么这样”必诉“食色性也,这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人的天性。”转身 又道:“说真的,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你觉得她美不美?”他双手抵在餐桌 上,侧着脸睨她。 哼,瞧他热切的,解岚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位打扮入时的小姐的确风情万种,遇上那样的 女人,是男人都抗拒不了,况且天下的男人都爱听别人夸自己的女伴漂亮,她也 只好顺应情势。 “嗯,是还挺美的。”有点悻悻然的口吻。 “真的吗?”战台枫欣喜若狂。 解岚睐他一眼,心想,他一定又想拐弯说她其貌不扬,啧,心机真是够重的。 “对,很美,比我美上几千几万倍,这样你满意了吧!”没好气的。 “我当然满意,那可是我倾毕生精力,一刀一刀的切割,然后一针一线的缝 合,帮她整形整出来的,看来我的技术的确受到不少肯定,连你这么小气的人都 愿意夸我。”他拧她的鼻尖一记。 哼,原来是要她夸他整形技术精湛,还不忘顺便骂她一句小气,果真是个可 恶至极的臭男人。 “出去、出去,你马上滚出去。”她得来彻底消毒他用过的碗筷。 “好,我是该回去了,打扰你设计明天晚餐的菜色的确不大好意思,别忘了 好好表现喔。”他边说边往外走。 “去你的浙江小炒!”给他一盘竹笋炒肉丝都嫌浪费。 正当解岚还气得浑身冒烟,他又踅了回来,“唔,忘了带我家小栗回家了。” “它、在、浴、室!” 有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生气的模样,有一种鲜活的娇嗔美感? 战台枫带着一抹鬼祟的笑容,经过解岚身边时,单手蓦然一勾,对准她的菱 角嘴,低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 “你唔……”她的话被结实的堵住。 他的唇贴住她的唇,四片唇瓣吸吮在一块儿,一如他所想像的那般甜蜜柔软, 他不知不觉的加深加重这个吻…… 他身上的气息一古脑儿的全窜人她的鼻腔里,那充满阳刚的味道强烈的让她 几乎不能呼吸,身体里沉眠的细胞仿佛在这一瞬间都苏醒了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吻,竟会让她产生被呵护怜爱的幻觉? 许久,他一脸得意的结束了这意外的吻,然后抛不错愕的她,迳自往浴室去 寻找该回家的小栗。 时间瞬间静止了,解岚瞪着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吻了她! 战台枫把躲在卫生纸堆里的小栗捞上掌心,然后愉快的回家去,留下从愤怒 转为惊骇的解岚,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当晚,她彻底的失眠了,啥都引不了她的注意,只能任着心情纷乱的像章鱼 的触脚,四处摆荡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而这一切异象都是为了战台枫突如其来 的吻。 “可恶的战台枫——”她裹起被子,将自己深埋。 闷在被窝里,她努力想着男友,偏偏战台枫的脸却老是出来跟她作对,她努 力喊着男友的名字,偏偏发告误唤成战台枫。 男友的模样,在这一刻竟是这般模糊,解岚内心极度不安。 “他为什么吻我?”在无肋的昏暗中,她俏声的问。 而另一张床上的始作俑者则是一夜好眠,同样因为那个吻。 战台枫是满足的睡去,“咳,菱角嘴吻起来果然特别赞!” 为了那个吻,解岚整整一个礼拜不跟战台枫说话,尽管他还是天天厚颜无耻 的上门吃饭,逮到话题就跟她瞎扯一通,但她始终像蚌壳似的闭着她的菱角嘴, 不吭一声。 气氛僵凝得连贪玩的小栗都知道该止步。 “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开口说话?” 解岚抬头睐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好个无言的抗议!有种你一辈子不吭声。束手无策的战台枫索性也低下头泄 恨似的狂吃起来。 最终,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得举双手投降,“好,大小姐,算我怕了你, 我跟你道歉总行吧!要不,这回换你吻我,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抗。”他噘起嘴 巴,主动凑了过去。 英气的眼眸扫过一瞥,解岚把桌上的苹果扔了过去,“你去死吧!”决心要 砸他个鼻青脸肿。 就说他是不安好心,要不怎会主动道歉,能从这人嘴巴吐出“对不起”三个 字简直比钻石还要稀有,果然! “耶,菱角嘴,我可也是有底线的喔。”拿苹果K 他,很疼的钦。 “我就偏要挑战你的底线。”她发狠的说。 抑郁一个礼拜的心情此刻开始发泄,她懊恼他的吻,更懊恼自己纷乱的心, 然而她啥也不想思索,索性把一切懊恼的源头归向他。 若是他不吻她,生活就会一如往常的平静,而她也就不会这样心神不宁了。 解岚把双手能拿到的杂物全都当作武器,尽数扔向了战台枫,只见一向威风 凛凛的他被追杀得像只落难狗,只能夹着尾巴逃窜。 “喂,解小岚,我警告你别再扔了,要不然我可是要反击了喔!”他发出警 告,希望这呛脾气的菱角嘴可以视情况收敛。 “那最好,是男人就反击呀!这回就是要让你知道,你不要看我是女生就以 为我好欺负。”她依然不肯停手。 他可知道那个吻困扰了她多少夜晚,害她失眠了多少回,她也是个软弱又害 怕寂寞的女子,孑然一身的守在台湾痴痴等待男友归来,认识他和毕生最恐惧的 老鼠已经够倒楣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撩拨她的心,更可恶的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的胡思乱想。 逃窜无路的战台枫打开大门争取唯一生机,稍稍转过身,咱的挡下她迎面扔 来的电话簿,“解岚,不要再扔了。”他再一次警告。 他都已经逃到大门口了,她还不放过吗?想他战台枫几时放纵过一个女人对 他这么为所欲为的放肆攻击,最好她见好就收,要不…… 解岚一张小脸杀气不减,一路追到门外,“我偏要扔!” 话落,搋在怀里的拖鞋、面纸盒、遥控器、饼干、小札书……举凡她沿途唾 手可得的物品,没有一样不往战台枫身上招呼去的。 战台枫忍无可忍,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她怀中的“武器”哗啦哗啦的掉了一 地,她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已经被他围困在角落。 双手揪住她的手臂,让她脚下整个腾空,他一脸阴沉的瞪着她,“你扔够了 吧?” “还没!”解岚赌气的嚷嚷,踩不到地的双脚拼命的踢摆,“快放我下来!” “我偏不。”拿乔耍赖他也会。 两双眼睛就这么充满敌意的瞪着对方。 他的手始终紧紧的扣着她,让她悬在半空中,眼睛则像着了火似的,双脚无 法如愿踏实的解岚心慌的看着眼前的他。 “可恶。”她明白自己该逃开的,却动弹不得,坐困愁城之际也只能用踹脚 攻击,好逼他放开自己。 他咬牙低吼,“安分点,要不然……” “战台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啥也不听,继续像个刁蛮的野丫头 撒泼。 “放我……唔……”蓦地,炽热的唇又再度封吻她喋喋不休的菱角嘴,这一 回带着惩罚的粗暴,狠狠的辗转吻吮她薄软的唇。 她的抗拒显得薄弱无效,不管她如何逃避,他就是有办法攫住她的唇,将她 的理智全数吻去。 箝制她双臂的手转而环抱她纤细的腰肢,当她的手心抵在他胸膛时,陡升的 体温透过他的铁灰色衬衫传递过来,他们像是纠缠在火中,随时万劫不复。 她的心在沉沦,男友模糊的身影只剩缕烟,她虽没想过要当贞洁烈妇,但也 没想到自己会想背叛,她紧闭的双眼沁出泪水…… “为什么哭?”低哑的嗓音问,浅啄她的泪。 解岚摇摇头,只是啜泣。 看着她心伤的模样,战台枫揣测着,她想起男友了吗?这让他有些不是味道。 她还挺像个贞洁烈妇的,就只会傻呼呼的等待,她太不懂男人,男人不会因 为有人痴等而安分,反而只会更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如果男人真的怜爱一个女 人,就不会让她孤单的等,她真是傻呀! 怜惜她又嫉妒她男友,一把无明火让战台枫重新激烈的吻她,恨不得将她心 里那个男人的记忆,全都扫除殆尽,他的沉郁蔓延全身,借由吻传递给犹不断哭 泣的解岚。 现在的他只想把这单纯的女人纳入他的羽翼,由他来守护。 此时,电梯的门忽然打开,见到外头缠绵拥吻的身影,里头的两人怔愣住, 连踏出的勇气都没有,匆匆搁下两篮水果,搭着原班电梯离去。 “我没看错吧,那人的确是台枫吧?”山丹迭傻傻的问。 “是,那铁灰色的身影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宫城耀二回应。 “那……”山丹迭舌头打结的问不出下一个问题。 “我就说台枫的新邻居注定要倒楣了,看来事实真是如此。”宫城耀二走在 前方凉凉的道。 “那不就是三角恋?” “三角?哼,战台枫这个人绝对会让第三者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才是第三者啊!” “那他一定会把自己从第三者升级。”宫城耀二很肯定这一点。 “你对他还真有信心。” “我只是对别人没信心,尤其是那个台枫想要的女人。” 是女人都不会是战台枫的对手,战台枫这个脾气不佳的火爆男人偏偏最喜欢 疼爱女人,而这毛病只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好个”友情弥坚“。”山丹迭忍不住失笑调侃。 终于尝到辗转难眠的滋味。 因为他的占有欲开始发酵,连着好几天,战台枫晚上都睡不好,在诊所里更 是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频率高得让斐如月跟白阳庶都咋舌,原本平整光滑的地 板好似快被走出痕迹。 他没有对解岚明说什么,想也知道她一定会断然拒绝,可是他又不愿自己这 样“妾身不明”的,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窝囊,沉重的无奈感让他无比烦躁,就 像台风来临前的天气,燠热难当。 “战医生怎么了?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斐如月偷偷打量着那烦躁的身影, 压低音量说。 “不可能,学长才几岁,会不会是诊所快要关门大吉了?”白阳庶转而问。 “呸,在阿迭先生家的水果行还没关门之前,我们诊所怎么可能先关门。” 斐如月信心满满的说。 “这倒也是。”至少他们没干过免费的生意。 诊所电话响了,斐如月跟白阳庶两人连番推辞后,永远弱势的白阳庶只得乖 乖的抓起电话,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先抢话,逼得白阳庶只得连番说是。 挂了电话,他走向众人闪避了一天的战台枫,“学长,阿迭先生说你家公寓 大楼失火了。” 晦涩的眼睛窜起火苗,“妈的!怎么不早说。”战台枫不假思索,脱下白袍 往白阳庶怀里一塞,顺手抓起钥匙就往外冲去,让他挂心的不是家当,而是那个 菱角嘴。 飙车赶回公寓,他在两条街外下车一路狂奔。 “台枫!”山丹迭在火场前唤他。 这时消防队员正从冒烟的大楼扛着一个胡乱嚷嚷的女人冲出,她的手上还握 着锅铲,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是解岚,因为她脚下穿着趴趴熊的拖鞋。 战台枫迎了上去,一把抱过她,“你没事吧?”他紧张又激动的问。 解岚一看见是他,立即放声大哭,“哇……战台枫,为什么我遇到你就没好 事?现在竟然连房子都失火了,而且我一直找不到你家小栗,呜哇……” 她依然很讨厌小栗,但就算她再怎么讨厌小栗,她也不想她的房子里有冤魂, 而且还是只老鼠的冤魂。 “小栗早上被我送去动物诊所了,它昨天拉肚子。”他脱下外套包裹住她湿 漉漉的身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抱着他狂哭,啥也不回答,她真的吓坏了。 赶了一晚上的画,她迷迷糊糊的睡去,谁知道家里客厅突然发出爆炸声响, 随即就陷入大火中,跑到厨房勉强用盆子泼水火势依然猛烈,她拿着锅铲想杀出 火场,可火实在太大了,正当她快要被呛昏时,终于有个人把她扛了下来。 战台枫见她哭得如此卖力,心想,好吧,能哭就是福,至少不是奄奄一息的 鬼模样,索性提供他的胸膛与他的手帕,让她哭得尽兴。 解岚家的火势很快就被扑灭,消防队员依序撤退,山丹迭跟消防队员聊了几 句后,走了过来,“研判是电视机爆炸引起的火灾,幸亏邻居发现得快,没酿成 大灾祸。” “阿迭,先帮我准备一些水果礼盒,待会儿好跟其他住户致歉。” “嗯,我现在就去。” 证实是虚惊一场后,住户们纷纷都回家去了,战台枫搀着解岚在一楼的阶梯 上坐着,她手中还死命握着锅铲。 “没事了,人平安就好。” 人是没事,但她的家却有事,就连她昨晚才赶工完成的插画也有事!“战台 枫,你是不是衰神投胎,否则为什么我遇到你就倒楣?呜呜……” 说他是衰神?战台枫一阵气闷。算了,不跟这丫头一般见识。他把她揽得更 紧。 他扶着她徒步走上六楼,战台枫的家一点事都没有,可是解岚的家却满目疮 痍,平平是六楼,情况差那么多。 瞧,整个客厅乌漆抹黑的,所有东西都烧个精光,没烧光的也被消防车的水 柱毁了,她悲从中来,“呜呜……” 战台枫终于见识到,女人的确是水做的,索性让她伏在他肩上哭个痛快。 “台北还有什么亲戚可以依靠的吗?” 她摇摇头。 “妈的,你们解家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 解岚含泪控诉的扫他一眼,“就算有我也不认识,在我六岁之前,爸妈早就 相继去苏州卖鸭蛋了,十三岁的时候,我大姐跟着四十多岁的情人为爱走天涯再 也没联络,十六岁的时候,我三十多岁的二哥因为参与绑票被判处死刑,十九岁 的时候,我五十岁的大哥在大陆经商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被讨债公司逼得走投无 路,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委屈泣诉坎坷的经历。 战台枫听得头疼欲裂,她还有脸说他是衰神,这样听来她大小姐才是标准的 衰神耶!在她还没遇上他的时候,她的人生也没多顺遂。 “然后现在你该死的男友还在法国念他该死的艺术!”他不耐的说,手指狠 狠的爬过头发,“你们还真是”一门英烈“啊!”无奈之余下了注脚。 “对啊……” 还对,亏她还对得出口,“那你当初房子怎么买的?” “我老爸在我名下登记了一块土地,因为属于都市变更计划的范围,人家找 上我,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土地,于是卖了土地买房子。” 啧,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马上打包收拾东西来住我家,你可以住到房子整修好为止。”在这种走投 无路的情况下,有种再拒绝他啊,胆敢说不,就让她流落街头去。 “可是你……”解岚为难又不安的睨他一眼。 “耶,你这什么眼神,我可是有格调的人耶,保证不会趁机非礼你啦!”战 台枫严厉谴责她的顾虑。 她脸颊发红,“可是还有小栗……” “你住在你家小栗还是会上门溜达,你住到我家,小栗也不见得会乖乖在家。” 都什么时候了还忌惮一只可爱的小黄金鼠。 “可是我没多余的钱付房租,也没钱重新整修房子。”一想到她的存款数永 远不超过四位数,解岚又想哭了。 战台枫不耐的扬扬手,“省了省了,记得煮晚餐给我吃就好,至于房子整修 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帮你找个免费的室内设计师,不会让你多掏一毛钱出来 的。” “真的?”怎么可能有免费的室内设计师? 他横眉竖眼的,“对,因为设计师绝对不敢跟我要钱。”瞧他,凶得勒。 “那谁付钱?”她可不想因为拖欠室内设计费用而被告,搞得官司缠身。 “总有人会付钱,你甭担心,瞧你狼狈的,先去洗个澡,待会去跟其他住户 道个歉、致个意。” “喔。”她可怜兮兮的应允。 沦为受灾户的解岚没有权利有异议,只有依着战台枫的指示,简单梳洗后换 上仅剩的干净衣物,让他陪着她逐层逐户的拜访致歉,送上美味的水果不够,他 还体贴的表示要负担住户因火灾衣物送洗的损失,啧,看不出来这男人还真有风 度。 “呜呜……” “又哭什么?水果是阿迭免费提供的,不用你付钱啦!”事情都摆平了不是 吗?住户也都不怪罪了啊! “战台枫,虽然你之前很可恶又很霸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和收留我。” 感激还不忘说人一顿,这张菱角嘴真是不得人疼欺。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明天开始好好帮我洗饭烧衣,用劳力抵房租!,' “是洗衣烧饭啦,呜呜……”哭泣中的解岚不忘指正。 虽然她知道帮战台枫打点家务的下场应该跟菲佣没啥两样,但至少不会流落 街头了,他的心地还是善良的。 “OK,你高兴就好!” 她还真不是普通爱哭耶,哭得叫人心慌。战台枫索性又把她抱紧紧的,让她 哭个尽兴。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