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到台湾后,爱君跟魏仁允相处的时间明显的变少,一来是为了避嫌,不愿 让明依觉得她有意跟她抢男人,所以她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二来也是因为他专心 投入准备比赛,两人相处的时间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短少了。 她甚至连他现在的状况都不太晓得,只能偶尔在吃饭的时间,经由明依的嘴 提起,她才知道。 明依说:“这次比赛好激烈,有个竞争对手是珑堤企业的小老板。” “他很厉害吗?”爱君忍不住关心状况。她很担心魏仁允的输赢,倒不是因 为他输了会没面子,她只是不愿他在爱情上跌倒了,最后就连工作都失意。 “当然厉害,要不然你以为我跟学长最近干么那么拼,拼得连吃饭、睡觉的 时间都没有。” “你胡说,你今天明明睡到九点才起床的。”还说什么没睡觉!明依真是睁 眼说瞎话。她们两姐妹同在一个屋檐下,明依说这谎,她想骗谁啊? “好啦、好啦,我说的是学长啦。”明依老实招了。“没吃饭、没睡觉,一 直努力着的人是学长,不是我啦。” “那你为什么不帮帮他?” “老姐,你以为我那么厉害吗?学长现在是在研究新菜色,而我只是他的助 手而已,我能帮他什么啊?”她别在一旁捣乱就不错了好不好。“而珑堤企业的 小老板似乎誓在必得,几乎是把国内所有的好手全请来当助手了。” “那魏仁允为什么不要?他不是也有庞大的靠山吗?” “哪有?学长什么人力、资源都没有啊。”明依狐疑地看着她。姐说这话是 什么意思啊? 看到妹妹的表情,爱君才知道原来他连明依都瞒着,没让别人知道他的身分, 这么说来…… 他是以一般人的身分进丽致学院的?他没走后门、没享受任何特别待遇…… 他明知道他可以的,只要他亮出丽伦大饭店、太航航空的金字招牌,他就能要风 得风、要雨得雨,但他什么都不要,只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挣得他想要的荣誉, 而她……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爱君忍不住急了。 “妈,你要去哪里?”爱君看到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我?我要跟邻壁的王太太去问神。” “问神?问什么神啊?” “就是三太子啊,听说三太子很神的,消灾、解厄……总之样样都行。” “你相信这个?”妈也太入境随俗了吧! “大家都说很灵呀,我为什么不信?”梁妈妈看了爱君一眼,觉得女儿真是 莫名其妙。 “等等——”她叫住母亲。 “你干么?” “真的很灵吗?” “大家都说很灵。” “那……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你要跟我一起去!为什么?你又不信这个不是吗?” “不,我信。”为了魏仁允,她什么都肯信。“总之,你等我一下,我去换 个衣服就下来,你一定要等我唷。”爱君伯母亲跑了,还频频回头叮咛。 结果到了现场,她才知道糗大了。 “什么,要生辰八字?”要死了,她怎么会知道魏仁允的生辰八字,“呃— — 大师,你等一下,等我一下哦,我去问他一下。“ 爱君拿着手机、纸笔,转身就往外头跑,忙着到外头去打电话给魏仁允。 “喂,”电话接通了。“魏仁允吗?我是梁爱君,明依的姐姐——” “我知道。”她干么说得那么见外,他们虽有几天没见面了,但他还不至于 连梁爱君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怕你忘了嘛。”爱君嘟着嘴巴说,而在一旁的梁妈妈看了,差点吓死, 那个嘟着嘴巴,讲话娇滴滴的人真的是她女儿吗?那个叫梁爱君的家伙! 女儿是怎么了? 她在跟谁讲话,怎么态度变得如此小女人? 梁妈妈鬼鬼祟祟的接近,然后听到女儿在问那人,“你生辰八字是几月几号 几时?”爱君拿着纸笔standby.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总之,给我你的生辰八字。”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卖了你值多少钱啊?啧。”她忍不住贬损他。“总之,你到底给不给?” “给,当然给。你那么鸭霸,我哪敢不给啊。”他老实的念出自己的生辰八 字。 他连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容易地告诉她,他怎么这么随便啊? “这资料是正确的吗?你没骗我?” “骗你干么?” “你不是怕我把你卖了。” “被你卖了,我也心甘情愿。”他说,而话才说出口呢,他便惊觉不对。他 在干么,明知道她心有所属了,却忍不住地又去撩拨她。 突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好尴尬。 “呃……你不是在忙吗?那,我挂电话了。” “哦。”她也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怪。“那,再见。” “Bye —bye.” 两人挂了电话,梁妈妈这才蹑手蹑脚的捱近女儿,问她,“那是谁啊?”瞧 瞧她,不过是讲个电话,脸上的表情却多得像什么似的。“你该不会是在谈恋爱 吧?” “妈,你说什么呀?!” “说你在谈恋爱啊!怎么,我说错了吗?”她盯着女儿看,愈看愈觉得像。 “懒得理你了。”爱君不理母亲,转身拿着魏仁允的生辰八字,又进去问三 太子。 梁妈妈跟着进去,一听到女儿的问题,她才知道女儿刚刚是在跟谁通电话。 魏仁允!天呐,怎么又是他? 难道爱君真的跟明依一样,都爱上那个厨子了?! “爱君,你别把东西拿给魏先生。” “为什么,这符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而你不是也看到了,明依很紧张,情 况好像不太妙,现在有三太子站在我们这一边,明依跟她学长稳赢的啦!”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在说什么?”妈干么吞吞吐吐的,真怪! “我是说……”说爱君投入了这么多,只会愈陷愈深,而她不希望到最役, 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为了个男人撕破脸,弄拧了姐妹俩的感情,但这事怎么说 啊她如果真这么直地把事情直接摊开来讲,只怕爱君要气她、恨她一辈子,说她 胡说八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挑明了讲,尤其是爱君压根就不承认自己对魏仁 允有什么暧昧居心。 “我是说……人家不会信这个。” “你怎么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人家留法的耶。” “可是他是台湾人啊,搞不好他信,总之我求都求来了,你就让我试试看, 我拿给他,他不要就算了。” “我是怕魏先生拿你当神经病看,会不会?”梁妈妈恐吓女儿,如果爱君真 在乎那个魏仁允,她应该不会希望自己被心上人当成疯婆子吧。 而爱君还真楞了一下。 会吗?她拿这个去,他会拿她当神经病看待吗? 爱君看着手中的符,最后决定豁出去了。她只希望他能赢,所以说什么她也 要赌一赌,而如果他当她是神经病,那也就算了,反正…… 反正她跟他根本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那就让他误会她是神经病、是疯婆 子好了。 或许这么一来,他就会离她远一点了吧。 “我还是要拿给他。”爱君决定了。 “什么?!你急急忙忙的把我们叫回来,为得就是要学长喝掉这碗符水!” 明依觉得她姐姐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来。“你是几零年 代的人啊,这种事你都相信!”她受不了地大叫,真的觉得姐姐是哪个天兵还是 天将下凡来投胎的,要不然怎么会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学长,你别信我姐的胡言乱语,相信这符水真能保佑你得到冠军。” 明依想从爱君手中抢走那可怕的符水,但魏仁允却将它端了过去。 “我喝。” “什么!”明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喝,我愿意喝。” “天呐……”她快要晕倒了。“学长,你真的急了是不是?你真的觉得珑堤 企业的小老板是个可怕的对手是不是?不,学长,我觉得你比他要棒几百倍,不, 是几千倍,所以你不需要这符水,你也可以赢。” 明依急着想从他手中抢走那碗符水,但他却快一步将它一口喝下。 “噢,我的天呀,你喝了,你真的喝了!你要是因此而生病、拉肚子怎么办?” 明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真想拿把枪把这老爱坏事的姐姐给毙了。 而就在她一肚子大便的时候,没想到她那个天兵姐姐竟又拿了几张符过来给 魏仁允,而且还叮咛他说:“你要照着三餐喝下。” 照着三餐喝?! 噢,天呐,这不是真的!明依摇头,心想学长铁定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 “哦”了一声,然后就收下,折好放进口袋里。 天呐,他竟然真的收下了! 她要晕倒了、她就快要晕倒了! 明依冲到他面前去,不信地昂着脸问他,“你真信这个?真信它能帮你带来 好运,让你得到冠军?” 她不信,不信学长会这么迷信!那是乡下老太婆才信的玩意儿耶。 “我信。”魏仁允毫不迟疑地点头。总之,爱君说的,他就信,就算今天她 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他都信,更何况这符是她为他求来的关心,他更没有理 由拒绝。 魏仁允觉得爱君肯如此为他,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而明依看着他义无 反顾的脸庞,便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学长爱惨了姐姐,而她一点介入的机会都没有,但…… 她不原谅他们、不成全他们,她知道,只要她没点头的一天,姐姐就不会违 背当初的承诺跟她抢学长,而她要不到的,也不许姐姐得到。 明依狠下心地别过脸,不看姐姐跟学长四目凝视的模样。 她知道他们爱的很苦,但她何尝不苦? 如果……如果这次不是她执意要跟着学长回台湾,没极力争取当学长的助手, 那么学长会一辈子都是她的,他们俩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面…… 是她,是她白痴,给了他们两个相遇的机会,所以她不会原谅自己,不会原 谅他们的。就算她知道他们两个相爱了,她也不愿意成全他们…… “学长病倒了,就因为喝了你说会赢的符,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明依气得口无遮拦,目的就是想狠狠的捅姐姐一刀,让她明白她做了什么蠢 事,看她后悔得要死掉的表情,她就很得意。 “他病倒了!这……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符耶!用墨汁画的符耶,你怎么不去喝喝看,看你会不会死?” “明依,别这么跟姐姐说话!”梁妈妈忍不住替爱君讲话。事实上她早知道 会有这种结果的,两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这个家还能不闹翻天吗?“你姐姐 也是为了魏先生好,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怎么办?魏先生人还好吗?” “一直在拉肚子,所以去看医生了,而明天就要比赛了,所以最后的准备工 作,学长无法参与,总之……”明依狠狠的又瞪了爱君一眼,“如果明天比赛输 了,那就是你的错。” “明依,你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你姐身上做什么?”梁妈妈拉住了气冲冲的 女儿,但明依显然还不肯放过爱君。 她就是要让她内疚,让她知道只要她待在学长身边,就只有碍手碍脚的分。 而爱君根本不在意妹妹的数落,她只想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要让姐姐内疚、痛苦,而且就是不让她去看学长,怎样? “明依,你告诉爱君魏先生在哪家医院检查吧,你不知道她像疯了似的,从 你出门之后,就开着车跑各家医院,一家一家的找,我看爱君的情绪不太稳定, 所以硬要跟着她,但是,坐在爱君车上,我还是很怕她开车心不在焉的会出事。 明依,你能不能好心点,告诉你姐姐,魏先生在哪家医院检查……”梁妈妈趁女 儿进去医院问护理人员的空档,偷偷的躲在墙角打电话给小女儿。 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今天为了一个男人,姐妹俩弄成这副德行,这 叫她为人母亲的怎么劝? “你就告诉爱君吧!你也知道你姐姐的个性,今天要是没有你点头同意,她 就算是爱着魏先生,她也不会逾矩一步的。” “我不要,她要找就让她找吧,找到了算她幸运,总之我就是不会帮她。”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抗议了。“妈,你别再打来了,明天一大早就得比赛,学长不 在,什么事都要我自己来,我很忙的。” “明依……”梁妈妈本来还要多为爱君说几句好话,但明依却早已不愿意听 地挂了电话。 看来要她谅解爱君,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另一方面—— 挂了电话,明依心情久久不能平抚。 “粱小姐,医院打来电话,说魏先生失去了味觉,所以现在情绪很乱,医院 的人很担心魏先生的状况,所以打电话来给你,问你该怎么办?”现场工作人员 把电话拿给明依,而她一听到学长的情况这么严重,是恨不得立刻飞到学长身边 去照顾他,但她还得准备比赛用的食材…… 这一役关系着学长的荣誉,而现在她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也挣扎了很久。 最后明依还是打了电话给爱君,让姐姐去医院看魏仁允,因为不管她愿不愿 承认,她心里十分明白现在也只有姐姐能安抚他的情绪,让他不至于出现失控的 行为。 而爱君接到明依的电话后,便匆匆忙忙的赶去。 魏仁允一看到她,表情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明依告诉我的,你怎么样了?” “没事,就只是拉肚子,没什么大碍,是明依太紧张了,一定要我待在医院 里检查仔细,她才安心。总之,没事的,你别担心。”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安慰她,甚至不告诉她真相——他味觉迟钝,现在医院 的人正在研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明天就要比赛了……他这样,怎么去比赛? 爱君想到这,眉头怎么样都舒展不开来。 “喂,你来我这,就是为了苦着一张脸给我看的?小姐,你这样对个病人太 残忍了,我是病人耶,你不笑一个给我看吗?”他努力的想逗笑她,让她放宽心, 不想她因为他的病情而情绪低落。 “相信我,我很高兴自己生病了。”因为生病,他才得以喘息,能抽空与她 见面;因为生病,她才肯跑来看他,要不然她总是避着他,让他连见她的机会都 没有。 “拿来吧。”他突然将手伸直,跟她要东西。 “拿什么?” “不会吧?你来看病人,却连个慰问我的东西都没有!”他皱着一张脸,好 像在说她小器。 不不不,她才不是小器。“我是太急了,慌慌张张的只想见你一面,所以才 什么都没买。” 她的这句话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特效药,魏仁允顿时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一大半。 “要不然,我现在就出去买……” 她急急忙忙的拿着包包就要出去,魏仁允却拉住她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 “你要跟我一起去?你不是还病着吗?” “没病得那么严重,所以出去走走并不是问题,更何况我怕你买了我不爱吃 的东西回来。” “你不爱吃什么?” “臭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臭的?” “臭豆腐啊。” “哦。”他这样说,她就了解了。她为他披了件外衣,“要坐轮椅吗?” “不用。” “那你要是脚软、没体力怎么办?你会不会走到一半就晕倒了?”她很怕那 种状况。 “不会的,因为你会扶着我不是吗?”他不要坐轮椅,宁可让她扶着他,让 她更贴近他一点,而这是他唯一能贪求的幸福了。“怎么,你该不会是嫌我重, 不想扶我吧?” “不不不,怎么会呢?”她马上扶着他,表现给他看。 这是他们俩头一次如此贴近,爱君心跳加速,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这 个男人,她光是扶着他,就难抑心动的感觉。 “你要吃榴莲?!你不是说你不吃臭的东西吗?” “小姐,榴莲是香的,OK?不信的话,你闻闻看。”他还把榴莲拿到她跟前 去。 爱君吓死了,连忙把脸别开。“好好好,我承认榴莲是香的,你别拿得这么 近!”她闻到,头都晕了。“你要吃我也不反对,但是你现在可以随便吃东西吗? 不需要问医生吗?“ “不需要。” “可是,你要是又吃坏了肚子怎么办?你明天的比赛……” “就知道你在担心明天的比赛,你忘了吗,我有你的保佑。”他拍拍右胸口 袋。 他那里藏着什么? 爱君忍不住好奇,探头去看。结果差点晕倒,因为那里放着她替他求来的符。 “你还留着做什么,那害人的东西,你还不把它丢掉。” 她伸手想去抢他的符,他却紧紧的护着,不让她拿。 “什么害人的东西,这是神明的保佑。”他像是突然想到,“啊,你是不是 以为我这次生病住院是因为喝了符水的关系?拜托,你想太多了,事情根本不是 那么一回事。你知道我昨天吃了多少的东西吗?有龙虾、有生鱼片,还有田螺, 总之为了试菜,我吃了一堆东西,可能是消化系统不好吧,肠子受不了刺激,所 以才闹肚子疼的,你别把所有的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他拐了好大的弯,才把事情扯到这上头,目的就是要她宽心,不愿意她为他 的病情太自责。 “总之,这事不关符水的事。你不是说了,那三太子很灵的吗?而你说的, 我就相信。放心吧,明天我一定会得到冠军的。” 但最后…… 魏仁允输了。 这是当然的,因为比赛前,他的味觉还没恢复呢。而从那天起直到魏仁允跟 明依要飞回法国的前一刻,梁家的家氛都阴沉沉的。 明依一直认为他们之所以会输,全是爱君的错,而爱君没任何话可以反驳妹 妹,只能默默承受。 然而,爱君她……一直很沉默,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被明依指责的关系,事 实上,不是,她只是想到魏仁允就要离开了,从此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心 里就像是放了一颗大石子,压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而他们就要走 了,明依却不准她去送行。 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无法看到…… “明依……”她想跟妹妹说,让她去见魏仁允最后一面,她不会跟他说她喜 欢他的,她只是想送他一程。 但她什么话都还没开口说呢,明依就横了她一眼,表情凶巴巴的,问她一句, “干么?” 看到明依那么凶的表情,她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她怕妹妹,而是她终于懂自 己爱上魏仁允对明依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妹妹一向是个万人迷,从国中开始就有很多人追求,而现在魏仁允喜欢的却 是她,对明依而言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但她却忽略了她的痛,一心只想着自己 的幸福。 难怪明依会恨她,会死也不愿意原谅她,所以这个时候爱君什么也讲不出口, 因此…… 就这样吧。 她跟魏仁允反正不就是注定今生无缘了吗?那么又何必强求一定要再见他一 面呢? 最后,爱君只是抱着明依,要她到了法国之后一切保重。“明天,我就不去 送你了。”拍拍妹妹的肩头之后,她神色黯然地回自己房里。 梁妈妈看到爱君这个样子,忍不住又说了明依一句,“都这个时候了,难道 你还不能原谅你姐?” “我不要,死也不要。我要让她跟我一样痛苦,这样我才甘心。” 见女儿依旧倔强,梁妈妈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祈求一切都能随时间和距 离淡去。 魏仁允在离开台湾之前,瞒着明依打了一通电话给爱君—— “你今天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 “不……不行。” “哇,拒绝的这么快!小姐,你连想都没想是吧!”听到她拒绝,他心仿佛 被针刺了一下,但他却假装不曾心痛,仍嘻皮笑脸的。“我明天就要走了耶,你 不帮我饯别,请我吃顿饭什么的?” “对不起……我男朋友来台湾了,所以我这几天都会很忙很忙,因为我得陪 他……” 说谎,她是在说谎,事实上内田人根本还在日本,但为了拒绝魏仁允,她实 在想不出别的方法了,只好拿出男友来当挡箭牌,这样,他应该就能体谅她不能 出去跟他见面的事了吧。 “唔,这样啊,我知道了。”他能体谅,毕竟跟她男朋友比起来,他显得微 不足道多了。“那……我们改天再联络。” “好。”爱君难过地抿着嘴角,强忍着不让伤心的眼泪掉下来。 就要分开了,她却还不能跟他说——她爱他! “爱君……”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缘再见面,下一次,你一定要认出我来知不 知道?你绝不能像这次这样,把我错认成偷内裤贼,再毒打我一顿。”他半认真 半开玩笑的说。 爱君听了,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 她频频点头,“好,我一定会认出你来……”不会再让他吃一次苦,不会让 彼此再错失那么多的机会…… “那,我挂电话了。” “嗯,Bye —bye ?”爱君飞快的将话筒放回机座上,怕自己会因为听到他 说再见而崩溃,怕自己会哭得太大声,会让他察觉她的不舍…… 隔天,当魏仁允前往机场途中,爱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用被子蒙着头,打 算就这样将自己的伤心埋在被窝里,就算哭瞎了眼,也不能让人知道她爱他,但 是呜呜呜,心还是好难受。她不明白,自己明明爱上他了,却连一句她爱他的话 也不能讲。 她快痛苦死了! 不!这样下去不行,她决定了,她一定要讲出来,至少这样能让她的心透透 气,要不然老是藏着一段感情,她一定会闷死的。 爱君翻开被于,红着眼睛坐了起来。 她急急的拿起电话,打了通电话到日本去。 “内田吗?我是里奈子,我想……我们分手吧!我、我爱上别人了,很抱歉、 很对不起……”爱君不停的哭着说sorry. 她想,就算自己不能跟魏仁允说她爱他,至少……至少她得把心空出来还给 他,她不愿意当自己爱他、喜欢他时,她的心却还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这样对他 而言并不公平。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