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姊,你怎么又回来了?”丁芃妮见到房门外站的人,惊诧万分, 上个月她坐月子期间,丁雅珞回来看过她,但今天既不是重要节日,也并非 连续假期,丁雅珞会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奇怪了。 丁雅珞倒一派悠哉地耸耸肩,走进房。 “妈知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 。 “姊,你到底——” “停。”丁雅珞扬起手制止。“芃妮,别一当上母亲就展现唠叨的天性成不 成?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下嘛。” 说的也是。 丁芃妮不再发问。 “小家伙,乖不乖啊你?”丁雅珞走到婴儿床旁,用食指轻轻摸着司徒宪的 婴儿粉颊。 小家伙骨碌碌的大眼一看见美女,立即开心地手舞足蹈。 “咦?难不成他这么小就懂得食色性也?”丁雅珞看他反应,开玩笑道。 丁芃妮在一旁忍俊不住地咯咯笑了。 “喂,我说芃妮啊,你们是不是都当着他的面办事呀?太早熟的男孩危险喔。” 丁雅珞掀眉取笑。 丁芃妮双颊倏地刷红,难为情地低叫: “你在说什么呀?” “我只是提醒你嘛。” “其实,根本没法当着他的面……不,我是说……他……那个……总之,他 会闹。” “哦喔,我了解了。”丁雅珞一脸狡黠。“你这么语无伦次,只会越描越黑。” 丁芃妮恼怒地瞪她一眼。 “你打算回来几天?” “不一定。” “什么意思?你的学校和练习怎么办?”她知道丁雅珞现在是学校积极培育 的网球选手之一。 一听到这问题,丁雅珞烦躁地耙耙头发—— “不知道。” “那我就不得不问了,你为什么回来?”丁芃妮严肃地盯着她。 “想你嘛。” “少来,你妹妹是这么容易含糊搪塞过的吗?” 丁雅珞叹口气,很沉重地说: “我走了。” “上哪?” “住、饭、店。” “姊?”丁芃妮赶紧拉住她。 “怎么样嘛?来了得被逼供,要走又不行。”丁雅珞也动气了。 “好嘛好嘛,我不问,求求你留下吧。”丁芃妮软言挽留。 丁雅珞拿斜眼瞅她,问: “是基于道义或姊妹情深啊?” “当然是后者。没理由你千里迢迢回来看我,我这妹妹却让你去住饭店,是 不?” 丁雅珞满意地点点头,声明: “是你求我留下的喔。” “是、是。”丁芃妮鞠躬哈腰。 丁雅珞双手在胸前交叉,大剌刺地往床面一坐。 “那我就留下好了。”说完,瞟向小家伙的眸子蓦地发亮,兴奋叫道:“哎 呀,他笑了耶,他也赞成我留下哩。” 丁芃妮闻言立即探头向摇篮。果然,小家伙正咧着嘴,展露他的无“齿”笑 脸。 姊妹俩于是乐不可支地逗起小家伙来。 霍地,电话铃响,丁芃妮伸长手臂捞起床头柜上的话筒—— “喂?老公呀?”她用腻人的声音轻唤。司徒赤魁每天大约都会在这时候拨 通电话问候她,表达他的体贴与关怀。 彼方沉默了数秒才抱歉道: “对不起,大嫂,我是橙魃。” “啊——喔——对不起。”丁芃妮羞红了脸。 “呵,叫错人了吧。”丁雅珞在旁幸灾乐祸。 丁芃妮神秘地瞥她一眼,问司徒橙魃: “什么事?” “我想请问大嫂,雅珞是否回台湾去了?”平稳的音调掩不住一丝心慌。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知道你们怎么了?”丁芃妮开条件。 “我们……” 他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 丁芃妮耐心等着。 “我——只不过是向她求了婚,结果……”司徒橙魃叹得好无奈。 “没错,你猜的没错。”丁芃妮接着说。 “她真的回去了?”是很兴奋的声音。 “是的。” “我马上回去接她。” “你确定?” “大嫂觉得不妥?”他仿佛被浇冷水,声音一下子又回到落寞的调子。 “不,等你来了再说。” “那好,我交代一下公司的事就立刻赶回去。”说得有燃眉之急般。 “嗯,等你,拜。” 丁芃妮放好话筒,挑眉瞅着丁雅珞。 “干嘛那样看我?谁打来的?”聪敏如丁雅珞,依稀猜出了端院。 “橙魃。”丁芃妮也不拐弯抹角。“他马上赶来。” “什么?!”丁雅珞慌张得团团转。“你为什么告诉他我在这?你——你— —” “姊,你静静,别这么紧张。是橙魃,你男朋友,又不是凶神恶煞或魑魅魍 魉。”丁芃妮将她按回床上。 “你不知道,他——他——” “姊,换你在语无伦次了喔。”丁芃妮趁机揶揄。 这回也换丁雅珞恼怒地瞪她。 “我知道,不过就是他向你求婚罢了,对不?” 丁雅珞张口结舌—— “他……告诉你了?”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为何不说?” “我不要嘛。”丁雅珞嘟嘴嚷嚷。 “所以你又逃了。”丁芃妮下结论。 “‘又逃了’是什么意思?”丁雅珞插腰质问。 “橙魃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别任性地辜负人家。” “什么话?我又没怎样,是他当初自己保持朋友关系就好的,谁晓得他在看 了小家伙的相片后突然向我求婚,吓死我了!所以我才会在情急之下跑回来的嘛。” 丁雅珞为自己辩驳。 “他爱你呀。” “什么?”丁雅珞眨眨眼。 “姊,拜托你别一碰到自己的感情事就变成低能儿行不行?从台湾逃到雪梨, 从雪梨逃回台湾。你打算这样无聊地逃多久?” “你骂我低能,又说我无聊。”丁雅珞指着她控诉,泫然欲泣。 从未见过姊姊这副表情,她一向是独立且坚强的,丁芃妮知道她不是假装, 由此看来,她对橙魃是认真的,所以才会如此不知所措。 眼神下由放柔,丁芃妮搂着丁雅珞安抚道: “好了,姊,我道歉,你别哭喔。” 丁雅珞扭扭身子,气闷不已。 “姊,其实橙魃只是向你求婚,那是他爱你,因而情否自禁的表现。但你可 以考虑呀,大不了让他多求几次,反正决定权在你,你一点损失也没,干嘛害怕 地逃走?”丁芃妮说得头头是道。 丁雅珞则听得仔细,语歇,她也平静地思考起来。 姊妹俩心领神会地互相凝视,而后,同时抿嘴而笑—— “奇怪,听了你一席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蠢。”丁雅珞说:“芃妮,你好 成熟。” “都当妈妈了,不成熟不行呀。” “我看是赤魁影响你的吧?他就是那种很会分析大道理的人,见的世面又广, 他能教你很多东西。” “是呀。”丁芃妮一阵甜蜜蜜。“他长我十多岁可不无道理,我想,橙魃也 能给你类似的助益。” 丁雅珞没答腔。 “乖乖等待他来接你回去吧。”丁芃妮偏头说。 丁雅珞颔首。 “在这之前,好好休息一下。” “呃……我可不可以回学校看看?”丁雅珞小声要求道。 丁芃妮有些意外,但仍很爽快地应允: “那有什么问题。” “可小家伙……” “让小妈帮我照顾一下就好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丁雅珞快乐地拉起她。 “哎,等等,我先换套衣服——” 两姊妹对于即将一同回去探望暌违一年多的旧同学们,皆雀跃不已。 * * * 透过电话,王佩玲传达上头的指示: “黄魅,老板说你这本书卖得很好,要帮你开个庆功宴,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管在什么圈子里,大牌的人往往是决定时间而非被通知时间的人。 “有这必要吗?”司徒黄魅没太大兴致。 “当然有。”王佩玲又要展开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了。“假如你答应了,那 公司全体人员便可沾你的光去享受一顿大餐;反之,便什么都没有,你不怕招怨 众怒吗?再说,倘若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可以待一下就走,不过我想以你的身 份,对于这种场合应该早习以为常了才是。” “但两者毕竟有所差别,我不喜欢当焦点。”司徒黄魅很委婉地拒绝。 “黄魅。”王佩玲沉了声。“拜托你好不好?别让我难做!” “哇,这么凶。”司徒黄魅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这些天为了林洁霜,他整个 人仿佛泄了气的球,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好啦,我考虑看看。”最后,他采 折衷方式。 “又是考虑!上回书友会的答覆你也还没给我。”王佩玲颇不悦。 “佩玲,你饶了我吧。”司徒黄魅词穷,只有讨饶。 “要不,给你三秒钟考虑,免得你说我没同情心。”她施舍的语气。 “佩玲。” “再不然,庆功宴与书友会二选一。” “佩玲。” “不准再讨价还价。”她口气强硬。 司徒黄魅重重叹口气,莫可奈何地答: “庆功宴。” “对嘛,乖,我会报告上去的。”王佩玲满意地笑道。 霍地,一个念头闪进司徒黄魅的脑海—— “佩玲,可不可以带人去?” “谁呀?男的女的?”她反射性地问。 “你先别管这么多,回答我可不可以?” 他叫她别管那么多?!王佩玲有点难过。 “你是主角,你想带谁出席当然可以带谁出席。”她闷闷地道。“什么时间, 想在哪间饭店?” “就周末吧,至于饭店,你们决定就行了。” 司徒黄魅脑子里已有计划慢慢形成,快乐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挂断电话,他 只想立刻去见一个人。 * * * 丁雅珞和丁芃妮两姊妹踏上昔日校园,心情都有丝激动。看了表,现在是上 课时刻,她们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升级后丁雅珞的旧同学们。 岑树首先发现窗外两道熟悉的身影,马上兴奋地举手打断讲话中的教授,然 后指着她们两姊妹。 同学们循线望去,发现丁雅珞,皆忘情低叫—— 没办法,像丁雅珞这么出色的女孩是很难教人遗忘的。 大伙忘了教授的存在,蜂拥而至,团团围住她们两姊妹—— “雅珞,你回来啦?” “雅珞,为什么不告而别?” “雅珞,听说你休学,为什么?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雅珞……” “雅珞……” 众人热情地你一言、我一语,一长串问题让丁雅珞无从答起,同时她也感动 地红了眼眶。 她的好同学们,没忘记她耶。 感受到一道灼灼目光,丁雅珞转头对上,是岑树。他的眼瞳诉尽了思念和千 言万语,却让她不自在起来。 她竟忘了面对岑树后将有何窘况,她真的忘了,她只是单纯地想回来探望旧 同学的……唉,伤脑筋,怎么办呢? 扯扯丁芃妮的袖子,如今似乎与往昔对调,换她躲在丁芃妮背后了。 丁芃妮意会,落落大方地向岑树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岑大哥,近来可好?” 距离上次与他和陈子能的三人聚会,已经很久很久了。 “还可以。倒是你,过得铁定不错吧?最近更丰腴了些。”岑树的措词向来 优雅,他绝不会对一个女孩说出不讨喜的评语。 “刚当妈咪,所以胖了些。”丁芃妮倒不避讳人人厌恶的“胖”字,事实嘛, 反正她有自信能回复的。 “妈咪?”岑树睁大眼。“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没通知我?” “我知道你忙,不好意思因这小事打扰你嘛。”丁芃妮偷偷吐舌。 “喔,我知道,我记得好像上个月有看到报纸写有关司徒赤魁喜获麟儿之事。” 有人接腔。 丁芃妮嫁入台湾首屈一指的企业豪门已是众所皆知的消息。 “对呀对呀。只是看到了又怎样,芃妮可不是当年的小学妹了,那种豪门岂 容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前去拜访的。”又有人说。 “你们……太见外了。”丁芃妮含蓄答道,无法应众人期盼说出那句“随时 欢迎你们来坐坐”的客套话,因为她明白司徒家的人除非必要,否则不轻易招待 客人入家门的;毕竟他们的知名度太高,而家则是他们仅存、也是绝对的隐私。 丁雅珞见苗头不对,又挺身挡在丁芃妮前面,说: “好了,你们快进去吧,我只是借这机会回来探望你们大家一下。”她指指 教室里因被忽视而气得七窍快生烟的教授,扮了个鬼脸。 有些女孩吐吐舌头,率先跑进去。 剩下一部分的同学中有位抓住丁雅珞的语病: “回来?你离开台北很久了吗?” “呃,我……嗯,我去了澳洲念书。” “哇,好棒喔!”有个矮矮的女同学羡慕地低呼。 话题无法再接续,因为教授忍无可忍地冲了出来将他们赶进去,并“请”走 了她们两姊妹。 这位教授大人会有此举是因为对这班级而言,他是新人,理所当然不识“丁 雅珞”这号早就被除名的学生。 见过面,丁雅珞也心满意足了,于是无异议地挽着丁芃妮离开。 就在将踏出校门的瞬间,有道身影飞快挡在她们面前,吓了她们一跳——— 是岑树。 “芃妮,我可以单独跟你姊姊说几句话吗?”他问道。 丁芃妮点点头,识趣地暂时迥避。 岑树的双眸仍然灼光逼人,看得丁雅珞不知何是好,双手悄悄背到身后绞扭 以消除紧张。 她该死地怎会没料到这场面呢? “我想也许我们很难再有见面机会,所以想多看你一眼。”岑树先打破沉默。 “你……这么跑出来,没关系吗?”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不答反问。她的问题无需担心,她的回答才是 他所在意的。 “说什么?”丁雅珞澄澈的眸子迎上他。 其实她知道他是个很棒的男孩子“前途也一片看好,但男人和女人间就是这 么奇怪,不来电的话怎么都强求不来。 “我喜欢你,以前是,现在是,一直以来都是。我相信芃妮也曾向你透露过 一些。你说三年五载才考虑回国,我便打定主意等你。今天你既然回来探望大家, 何不借此让我明白一下你的心意?”他咄咄逼人。 虽然他一直保持很平静的心情,但事实上,等待是非常难熬的。此刻意外见 着心中思念过千万遍的人儿,他如何冷静下来,再继续等到她确定回国的那一天? 没料到他如此大胆、如此开门见山表白的丁雅珞愣住,期期艾艾地不如该如 何回应。 “你在澳洲念书,那么到你完成学业必然还得好些年。然而你今日的出现动 摇了我的意志,我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否有意义,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雅珞,我应该继续等你吗?” 他热切的目光仿佛会扎人,令丁雅珞无法遁逃。 “我……我在澳洲定居了。”她嗫嚅地吐出这句。 岑树一顿,艰涩地问道: “这就是你的回答?” 她缓缓地点头,不敢正视他。 岑树悲凄地一笑,黯然地应了句: “我明白了。” 语毕,他便迈开步伐往回冲。 这算是友谊结束的一种方式吗? 丁雅珞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总觉有些抱歉,因为她以前从未正视过男女间 的感情问题,所以一直不了解岑树对她认真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橙魃……都是 他害她懂事的啦! “谈完了?”丁芃妮又回到丁雅珞身边。 “嗯。” “没问题吧?”丁芃妮望着她令人担忧的表情。 “少个朋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啦。”丁雅珞逞强地扯一抹笑。“回去吧。” * * * 司徒黄魅为避免引发诸多揣测,所以不愿直接进办公室找林洁霜,只好苦守 在大门口,并得随时注意有无熟人撞见他。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此举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开庆功宴,找林洁霜一块去做 什么?届时不引发更多揣测才怪。光是应付王佩玲的伶牙俐嘴就够受的了。 但尽管如此,他仍想约她一道去,怪哉。 下一本书已经开始了,然而这些天他却毫无灵感,每每坐进椅子内要动手, 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若不快找出症结,照这么下去他铁定会拖稿,而这是他从 事写作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唉,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下班的人潮陆续涌出,司徒黄魅已摸熟林洁霜的性子,知道自己无需找得眼 花缭乱,因为她总是最后才出来的那一个,无论吃饭或下班。 果不其然,待人潮几乎散尽,才见林洁霜慢慢走出电梯,步调迟缓。 又是一脸的忧愁和心事重重。司徒黄魅、心疼地想,他似乎没见她真心笑过, 到底她心头积压了些什么事呢? 但假如不是因她走路时总心不在焉,她又怎会撞进他怀里,促使他们有这段 邂逅? 悄悄停在她面前,他故意让她再次撞进他的胸膛,然后,他接到了她那诧异 的表情—— “嗨。”他愉悦地招呼。“又见面啦。” “你——”林洁霜指着他,因太意外而说不出话。 “急着回家吗?”他问,又不给她机会答,便拖着她走。“我请你吃晚餐。”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忙甩掉他的手—— “你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请你吃晚餐呀。”司徒黄魅笑容灿烂地望着她。 “不必。”她很困难地才拒绝出声。“对了,上次说好我请客的那一顿是多 少钱?我还你。” “哪一顿?”他装傻。 “你和我总共一同吃过一顿饭而已,先生,你的记忆力不会退化得那么快吧?” 林洁霜假笑着挖苦。 “喔——喔,我想起来了。” “多少?”她不耐烦地问。 “你要还我?”他眼里闪着一丝狡猾。 “废话。” “怎么还?” “用钱还呀。”她睨他一眼,气他表现得像低能儿,存心找碴。 “恐怕钱还不了耶。”他凝重地说。 林洁霜一脸警戒。 “你可别存心敲竹杠。” 司徒黄魅耸耸肩,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还啦。那天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哪有人可能喝红酒就醉 成那样。”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暗讽她装醉赖帐? 开玩笑!她虽穷,但穷得有骨气,一顿饭的钱会贵到哪去,她有必要赖吗? 林洁霜气结,低嚷: “你说多少我就还你多少,绝不耍赖。” “真的?” “真的,你别婆婆妈妈,快说行不行?”她的耐性快磨光了。 他凝视她片刻,又摇摇头。 “我看还是算了吧。” “喂,你说是不说?想让我欠你一辈子啊?” 司徒黄魅眼睛一亮—— “耶,说得好,就让你欠我一辈子。” 她瞠然。 “别开玩笑了你。” “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你想害我良心不安?哈,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就当你是自己要请的,不干 我事。” “咦?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他面露鄙夷,故意这么说。 她面有赧色。 “不然你想怎么样嘛?” 司徒黄魅脸微仰,作沉思貌,须臾——击掌道: “有了,我想到法子了。” “什么?”林洁霜怀疑地瞅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个周末,你再回请我一餐,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呀。”他得意地咧着嘴说。 “你有什么企图?”哼,她就知道,天底下的男人果然全不安好心眼。 “我能有什么企图?是你自己要还的耶!” “我说的是还钱。” “你——真是。”他惋惜地猛瞟她。“钱又不是万能的,还了就了事呀?别 忘了,我还照顾你一夜。”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喝醉,让我照顾你一夜?!”她瞪大眼。 “我才没那么无聊。”他手一挥。“我只是想再上一次馆子,那既然你说要 还请我,当然就再好不过了,是不?” 笨蛋才回答呢。 “喂,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他眉形拧得乱七八糟的。 不答应的话,天晓得会被他批评得多难听!想也知道她只有点头的分。 “怎样嘛?” “好啦。”林洁霜没好气地应。 “你答应了?这个周末喔。” “对啦。” “那好,地点我会再跟你联络。”语毕,司徒黄魅即迅速跑开——当然,这 举动也是有用处的。 他的突然离开令她怔了会,继而纳闷他如此拐弯抹角的意图。 要回请,为何得在周末而不能在今天?再者,约好时间后他直接来接她就好 了,干嘛又要另外联络? 他到底想怎样?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