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万丽急道,情况严重不严重?现在人在哪里?姜银燕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是几个朋友送到省医院抢救的,今天下午送回南州了,现在在南州第一人 民医院急救病房。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万丽,你昨天有没有跟他一起喝酒?万丽说, 是一起的。姜银燕哭起来了,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不是你在,他不会这么 喝,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他不能喝酒,一点都不能喝,可是——万丽说,对不起, 姜银燕,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不能喝酒。姜银燕在哭声中忽然苦笑出一声来,说, 你知道也没有用,他为了你——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万丽说,我请假回去看看他。姜银燕道,万丽,你就饶了他吧。万丽心里一阵 疼痛,不知说什么好了。姜银燕挂电话前,又说,万丽,你别回来看他,你看了他, 他又要去看你,这样就没完没了了,你不知道,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万丽没有说 话,电话就挂断了。万丽赶紧找出昨天吃晚饭时大家发的名片,肖世平没有名片, 只有小包的,赶紧给小包打电话,小包说,是康季平让他和肖世平别告诉万丽的, 昨天晚上情况确实很危险,幸亏及时送了医院,到今天回南州去的时候,已经平稳 多了,他让万丽放心,要不然,省医院也不会放他走的。万丽说,是酒精中毒吗? 酒精中毒怎么这么厉害?小包说,是酒精中毒,但他的肝脏好像原来就不太好,所 以症状就很严重,这个康季平也是的,明知肝脏不好,还这么瞎喝酒,不要命啊? 万丽心里一惊,说,什么肝脏不好,什么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小包说,具 体我也不太清楚,康季平也没有跟我们说,我也是背后听到医生在议论。万丽放下 电话,心里一阵乱跳,聂小妹进来了,万丽说,我想请假回去一趟,聂小妹说,家 里有急事吗?万丽说,是。聂小妹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电话又响了,是康季平 打来的。万丽急了,说,你还打电话干什么?你不是在急救病房吗?怎么打电话的? 康季平道,别那么紧张,天没有塌下来,不就是多喝了点酒嘛。万丽说,你的肝脏 有什么问题?康季平说,是姜银燕瞎说什么了?万丽说,不是姜银燕说的,是小包 听医生说的,你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真实的情况!康季平说,真实情况呀,就 是我小时候得过肝炎,这有什么呢,小时候得肝炎的人多得是,是不是? 万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康季平又说,你可千万别回来看我,你也不想想, 本来姜银燕就又气又恼,一肚子的火,说我是为你才喝成这样的,你再回来看我, 她心里会怎么想?你也考虑考虑她的心情好不好?万丽不吭声了,康季平又说,你 要是不放心,我保证每天晚上往你房间打一个电话,你听到我的声音,就知道我还 没有死。万丽说,你又乱说。康季平说,但这样你晚上就不自由了,万一有人要跟 你约会,你就不能去了。万丽说,人家都急疯了,你还开玩笑。康季平说,你们女 同志就是会着急,对不起,我是在医生办公室偷打的电话,医生来了,不能再说了, 明天见。 万丽挂了电话,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聂小妹在一边察言观色了一会儿,问道, 不是你爱人生病吧?万丽说,是一个朋友。聂小妹注意地看了她一眼,说,不是一 般的朋友吧,一般的朋友你不会这么急吧。万丽没好气地说,你朋友生了病你不急 吗?聂小妹说,你别生气,我是好心,要不你就请假回去看看吧。万丽说,不回了。 聂小妹就不再说话。 过了两天,孙国海忽然来了,天开始有点热了,他给万丽带了些夏天的衣服, 但一看到万丽孙国海却劈头就问,康季平来过吧?万丽被当头一棒,说谎都反应不 过来,只好点了点头,尽量显得平淡地说,前几天是来过。孙国海一看万丽承认了, 马上就追问,他一个人来的吗?万丽不高兴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有他的事情,他 也不用向我汇报。孙国海说,他不就是为你的事情来的吗?万丽说,你听谁说的? 孙国海说,你别管谁说的,你到他住的地方看过他吗?是晚上去的吗?他是一个人 住的吧?万丽生气地说,你什么话?你什么意思?孙国海说,你说我什么意思?万 丽说,你是专门从南州赶来审问我的? 孙国海“哼”了一声,说,随便问问。万丽说,有你这么随便问问的吗?孙国 海说,你做都做得,我问都问不得?万丽气得直抖,说,我做什么了?我做什么了? 孙国海说,我的老婆,要他来看什么看,我还没看呢。万丽说,孙国海,你现在怎 么变得这么俗气!孙国海说,我俗气,我本来就是俗气的,但我就不信,我得回去 找他问问,别人的老婆要他那么关心干什么? 万丽也知道跟孙国海硬顶不会有什么结果,将冲上来的气硬压下去一点,硬是 让自己平和下来,缓了缓口气说,孙国海,大家凭点良心好不好,你想想你自己, 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应酬别人的事情,帮助别人解决困难,你说自己老婆的事不要别 人关心,但你自己关心过没有?关心了多少?孙国海恼道,我怎么没关心?万丽说, 你的关心在哪里,我的想法,我的心思,我的工作,我的困难,你从来问都不问。 孙国海说,我没有问吗?我每次问的时候,你都是一脸冷淡,根本不把我的关心放 在心上。万丽说,为什么一脸冷淡?孙国海道,我怎么知道?万丽说,每次你都醉 醺醺喷着酒气,我就不想跟你说话,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孙国海愣了愣,说, 那,那我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