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来玛颖想过,再次见到森的话,她一定要先打他一巴掌,然后逼他把他的 一切全都供出来。 她不是个爱追问人家过去的女生,但对自己所爱的人一无所知,而且他还会 随时随地失踪、卷入疑似危险的事件中,这已经超过她能容忍的范围了,她只是 个普通女人,她当然会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不过,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那些红酒是很有后劲的,再加上香港每条道路 都几乎成四十五度角的斜坡,她被抱进劳斯莱斯里不到五分钟,就因为晕车加酒 醉的难受而昏沉沉睡过去了。 “唔……”不知睡了多久,躺在大床上的玛颖终于扇扇眼睫,睁开眼睛。因 为喝酒的关系,她觉得喉咙好干。 但眼前看到的景象,让她暂时停止了一切思绪。 好宽敞雅致的房间! 房间以洁净的象牙白为基调,搭配厚实、金色流苏的窗帘,铺着米色地毯, 前面是有中国传统风味的红木办公桌、漆木茶几,旁边有日本式的金叶装饰屏风 …… “你终于醒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睁圆了眼,回头一望, 对上他挟长阴郁的丹凤眼。 他在她身边!而且光裸着上半身?更惨的是……她凉飕飕的贴着被子……她 也是裸体! “你……你怎么可以……”她赶忙抓紧被子,说话都结巴了。 “你会不会渴?”他不理会她的问题,一手撑着头,侧躺着看着她。 “嗯……很渴。”她怔仲了一下。奇怪,他在生气,那眼神里好象烧着两簇 火花……她从来没看过他生气呢! 他在对她生气吗?为什么?该生气的人是她耶! 葛森拿起床旁边茶几上的杯子,玛颖以为他要递给她,伸出手要接,却看到 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等等……是她要喝耶! 她还来不及出声抗议,葛森却转过身压上她的唇,将水渡到她的嘴里。 她莫名其妙地咽下水,接着便感受到他那令人融化的热吻,他的舌卷着她的 舌,双手则捧起她的浑圆,逗弄着她的敏感。 “唔……”她逸出娇喘,他也微微低喘着离开她的唇,深黝黝的目光像宇宙 中的黑洞,深邃的无法读懂。 “待会儿再跟你算帐。我现在好想要你,想要你很久很久……”他低吟,温 热的气息喷向她的耳畔,令她浑身一颤。 “我也是……”她的双眼迷蒙的望着他。她不想拒绝他,因为她也渴望他渴 望了好久好久。 一切事情等之后再谈吧!她现在只想要感受他用身体传达出来的爱。 猝不及防,她的双手攀上他的颈项,娇躯狂野的贴近他的下身,猛然被她挑 逗,他低咒一声,带点狼狈的一手迅速戴上保险套。 玛颖朝他娇媚一笑,她喜欢看他为她乱了手脚。 “你变坏了!”他不悦的挑眉道,接着眼神里闪过促狭的光芒。“但我喜欢 ……”他的手指探向她敏感的女性深处,瞬间逗引得她弓起身颤抖。 “可恶……”她轻咬着他的颈项,紧紧用双腿搂住他的腰,欲望破柙而出, 两人开始疯狂的探索彼此。 动作是粗暴的、莽撞的、迫不及待的,他们像两只幼兽一样,彼此又咬又吻 又抓又抱,双手双腿交缠着,翻滚嬉戏,舞动原始的韵律。 他们的喘息和汗水交织,他的坚挺一再攻进她的紧窒,一次此一次更深,她 紧攀着他,紧到不能再紧,就像灵魂也因此重迭,两颗心挤压成一颗心。 他将她的双腿抬到自己的肩上,逼进她的极限,她狂乱的娇吟,头一次感受 到爱情幻化为燃烧的烈焰。 “玛颖……”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像是这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救赎。 突然,一阵电流似的感觉窜过两人的血液,他们紧拥着同时跃进了从未看过 的世界,一个璀璨、闪亮的无垠世界。 等他们疯狂做完爱后,已经是晚上了。两人一整天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葛 森随便泡了两碗泡面,拿了一些法国面包进来。 “抱歉,只有这些了。还是你要叫外烩?”他把食物放在靠近窗户旁的小桌 子上招招手要她坐过来。 “这些就够了,这样让我觉得你比较有人味一点。”玛颖穿著他的长衬衫, 衬杉下摆恰好遮住她的俏臀,露出匀称的长腿,走到窗户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看得他喉头一窒。 看来,如果他想要好好对她训话一下,一定要先把她包成木乃伊才行……葛 森用手爬了爬头发,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什么有人味?” 玛颖一边吃面、一边回答,“你房间看起来跟五星级饭店一样,要是你吃饭 时也弄个什么满汉全席送过来,我一定会go crazy!” 她不是对有钱人有偏见,而是不管多有钱,她都对奢侈的人很没好感。 葛森笑道:“你放心,钱再多我的胃还是普通人的胃,只装得下一点点东西。” 听到他的回答,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不管有钱不有钱,她爱的那个 男人本质上没有改变。 用完餐,葛森走到窗帘旁,招招手要她过来。 “怎么了?”玛颖好奇的起身走到窗帘旁,葛森按了下手中的遥控器,房间 的灯光立刻熄灭,陷入一片全黑,金色流苏的窗帘缓缓退到一旁。 “啊……”瞬间,玛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灯火辉煌,脚下是黑暗中宝石般缤纷的千楼万厦,壮 观至极,还能俯瞰远处海港上一艘艘瑰丽闪亮的邮轮……好美!美得令人屏息! “你……你家到底在第几层?”她双手贴着透明玻璃,望着前方璀璨的夜景, 觉得自己好象漂浮在夜空中,腿都有点发软了。 “四十六楼,是全香港最高的住宅。”他笑了,很满意她的反应,接着他眸 光闪过一丝狡桧,手臂钳住她的纤腰,不让她逃跑。 “你干嘛?”她侧头看他,觉得他逼近的面孔里有一分怒气,不禁往后瑟缩。 “算帐时间到了。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哇咧~~恶人先告状!“你才为什么不告而别呢!”被他一凶,她火气也上 来了。 “我有留下纸条,请你等我回来解释一切——” “那就算道别吗?没有写时间、没有写事由、没有写去哪,好夸张!你要我 等多久?苦守寒窑十八年吗?”她生气的用食指戳着他穿著浴袍的胸膛。 “你应该要相信我,那时我有难言之隐。”他的愤怒也不亚于她。“而且后 来我有打电话给你,但你已经不见了!” “你才为什么不相信我?”她气得眼眶红了。“什么难言之隐我不懂!那天 我在尾牙时有听到总经理和阿齐的谈话,知道你可能要走,我特地问了你,给你 机会等着你跟我解释一下,你却欺骗我!” “你听到了?”葛森的眸子闪过一抹讶异。“那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不说, 葛五爷很有可能对我身旁的人不利,虽然我有托之彦帮我看顾你们的安全,但保 险起见,你知道得愈少愈好。” “你不要自以为是!我什么想法都还没有,你就帮我决定一切了!”她看着 他的眼透着伤心。“信任我有这么难吗?难道你以为我脑袋空空,不能了解事情 的严重性,知道真相后会扯你后腿——” “我没有那么想!”他眼神里有一丝难受。 他有点懂了,以往总是对人防备重重的他,真的在无意中伤到她的心了,而 发现她难受,他的心就整个揪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虽然你那样对我,但我还是等你等了十天,希望你 打电话给我,只要一通就好,让我知道你很好、你也想我……但是你没有!”眼 泪从她的眼眶直直坠下。 “不知道你到底去哪、去做了什么,让我担心得无法做事。你是不是真的拿 了一把枪,像上次你编的笑话一样,跟人家火并去了?还是有人追杀什么的?我 满脑子胡思乱想,只能不断说服自己,你这人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如果我 相信你没问题,你就一定会好好的、笑嘻嘻的再出现在我前面……”她哽咽道。 葛森的心陡地抽紧,他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对不起……我懂你的意 思了。” 玛颖擤着鼻子,湿濡的双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埋怨,“你哪有懂!结果 你这头沙猪,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把我骗到香港来!” 葛森被她那浓浓的怨气逗笑了。“我真的懂,你说的那些感觉我已经尝到了。 你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被你阿嬷挂了多少通电话?不过 托你的恶作剧之幅,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爱你。” 玛颖的心脏瞬间停止,忘了呼吸,她的小脑袋傻傻的离开他的胸膛,抬头瞪 着他。“麻……麻烦你再说一次……” 他的双眸望着泪痕犹湿的她,里头是一团深情。“我爱你。” 她涩涩道:“我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现在新增造词功能,所以就有了。”他促狭道。 她破涕为笑,伸手捏捏他的脸颊警告。“我这样捏你,你会痛吧?那代表你 现在不是在作梦,不能反悔喔~~” 他轻笑。“是!” 搂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面对着灿如繁星的万家灯火, 他试着慢慢诉说他的过去、他的工作,一点点把自己毫不保留地向她透露。 他讲着他如何被当成克死母亲的扫把星的童年,如何被二妈、三妈忌惮,被 父亲厌恶,好多年除了奶奶全家没有人跟他说话…… 他如何被过继到日本葛家,跟真夜、元梦、之彦以从塔罗牌里取的代号—— 女教皇、魔术师、愚者、吊人,四个孩子一步步创立自己的天下…… 在父亲过世后,他怎样重新回去接下香港葛家,让大家心服口服,又是怎样 他们四个义兄弟姊妹,蚕食鲸吞下整个创星集团…… 玛颖边听边哭。 原来他说的话从来都不是玩笑,所有夸张话语背后,都有着再真实不过的情 感。 夜晚慢慢过去,他们就这样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日出升起,话题怎么样都聊 不完……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作梦一样的日子,葛森带着玛颖配了副新的无框眼镜,因 为知道她到哪里都要念书,所以在她来之前,他就在家里布置了一整间的法律图 书室,希望这样能把这个小书呆子扣留久一点。 每天她念书,他在旁边晃荡、或者是出外不知干什么去;等她念书告一段落, 他就带她到处玩,去兰桂坊、太平山顶、尖沙咀、维多利亚港…… 不过,每天早上她一刚开始念书时,他就非得来闹闹她不可。 “我不相信你念得下去。” “你不要在旁边吵我,我就念得下去!”小怒。 “哪有人来香港不吃喝玩乐,只光读书的?!” “如果某人不要在考前把人骗到国外来,我当然可以从容的吃喝玩乐!”青 筋浮现。 “离律师考试还有半年多,你不用急——” “跟你说第N 次了,我四天后就要参加法官助理考试,两天后一定要回台北, 不要一直吵我!”厚~~她要翻桌啰! 把她惹到快爆炸了,葛森才觉得心满意足,笑得像刚偷吃了鱼的猫,打了个 呵欠。 “好吧!那你念你的,我先去睡个觉。”她生气的样子非常可爱~~ “等等!”玛颖不服气的把正要踱出书房外的他叫住。“你不是说你除了当 总裁外,还是什么组织的‘愚者’,怎么还是那么闲?你会一天到晚抱怨无聊, 就是因为每天过得太轻松——” “知道、知道……”葛森取笑道:“你快成老妈子了,一直碎碎念。”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气得抓起身旁的抱枕朝他丢去,他嘻皮笑脸的闪过, 把门关上。 好不容易过了许久森都没再来吵她,玛颖整个人沉浸到书里去,这时,却听 见对讲机响了。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她猜葛森又出门去了,便到客厅里去接。 “喂,您好,请问这位葛太太您认识吗?要不要让她上去?”管理员跟另外 一位穿著旗袍的中年女性显示在对讲机的屏幕上。 玛颖看了看那个妇人,她看起来挺憔悴的,不过掩不住气质的雍容华贵。 “呃……您让她上来好了,谢谢。” 不一会儿,她打开门,让那妇人进到客厅里来。 “您好,我叫玛颖,您是来找森的吗?他凑巧不在,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玛颖微笑的请妇人在长沙发上坐下。 “我不是来找葛森的,我是来找你的。”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我叫葛陈兰 花,是葛五爷的妻子,葛先的妈妈,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啊……您别这样,您先起来!”玛颖吓了一大跳,连忙要扶她起来。 但葛陈兰花坚持不肯站起身来,她眼眶一红道:“只有你可以帮我了……请 你一定要帮我,让葛森放了我的先生跟儿子!”她为了葛五爷的事,私底下去求 阿齐,是阿齐建议她过来求玛颖。 玛颖无法把她拉起身来,只好自己也跪下去,跟她相对着。“您别这样说, 到底怎么回事?” “玛颖小姐,你知道我先生他们的事吗?”她希冀的望着玛颖。 “知道一点……”玛颖蹙着眉头道。 “你知道我先生跟儿子被葛森关起来了吗?” 关起来?!这不是动用私刑吗? 玛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她知道葛森去台湾就是为了处 理葛五爷跟葛先的事,但没听他仔细说到底怎么处理的。 “我先生自从总裁位被夺之后,就处处跟葛森作对;我儿子私吞公款、购买 枪械,这些都是我们不对,但我先生跟儿子个性虽然很鲁莽,却都不是坏人,葛 森已经将我们的家产充公、把我们逐出创星了,这样的惩罚已经够重了,求求他 不要让我们一家人一辈子无法团聚……”葛陈兰花忍不住哭了出来。 玛颖心乱如麻。“您跟森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实在不清楚……这样好了, 待会儿森回来了,您跟他谈谈看,他不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葛陈兰花打断她,目光慌乱。“不!你不了解葛森,他是个魔鬼,他对敌人 非常残忍,他不会放过我们家的!我只能靠你了……我给你磕头,请你答应我, 帮助我先生和儿子回来……” 她的头直直的就要磕到地上,玛颖连忙挡住。“好!我答应您,我一定帮您, 您快点起来。” 葛陈兰花欣喜地握住她的手。“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看来事情麻烦大了,不过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想到不知要怎样说服葛森, 玛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森~~你回来啦!”玛颖一看到葛森回来,马上从书房冲出去,像无尾熊 一样抱住他。唉……她这辈子还没跟男人撒娇过,不知这招管不管用? 葛森挑高一眉,没有回给她一个拥抱,只是轻笑道:“今天是天落红雨、铁 树开花、母猪爬上树了?” “欸……”他的意思是他觉得她的行为很奇怪?玛颖心虚的收回拥抱,拉了 拉裙摆,在米白色的长沙发上坐下。 “呃……我有件事想问你——” “是葛五爷的事,对不对?”他笑咪咪道,也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双手 在沙发的靠肘上伸展着,看起来佣懒又贵气十足。 “欸~~你怎么会知道?”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了他吗? “我刚刚在楼下碰到管理员,管理员说兰姨有来过。竟然会趁我不在时来找 你,我猜是阿齐通风报信的。”他回头得好好教训一下阿齐了,葛森思忖着。 “那我就直接问了,你真的把葛五爷他们关起来了吗?”玛颖诚恳的问道。 葛森点点头。“没错,关在一个离岛上,有人二十四小时监看他们的生活。” “你不会是想把他们关一辈子吧?”她不赞同的皱起眉。 “不好意思,我就是要把他们关一辈子。”他迅速回答,一副没得商量的口 吻。 玛颖轻叹一口气。“你担心他们会伤害你的家人,对不对?可是哪有人在别 人还没犯罪,就为了预防以后可能犯罪,事先把人家关起来呢?这样做他们一辈 子不就被毁了?” “我不在乎。”第一次,葛森的眼神里透着冷酷。“是他们先开火的。” “那么我要你在乎!”玛颖双手捧住他的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的眸子。 “我不要你心里那么荒凉,不要看你把性命攸关的事情当成游戏,不要你这 么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请你想象一下,如果我把错了、我 侵占公款、笨到想要用暴力的方法来当上总裁,你会怎么做? “我宁可你把他们交到法院去,接受公平的审判,也不想看到你动用私刑, 弄脏自己的手!”她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直刺他的心。 葛森的眸子一沉。“你以为你能改变我的决定?”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是,我相信你有良心。”玛颖坚定地看向他。 “可惜我不相信我有。”葛森淡淡的笑,拿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开。 处在这个复杂的家族集团,他有他生存二十八年下来的铁则,其中一个就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不可能放过葛五爷他们,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终于有把柄可以让他把他 们除之而后快,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而且他敢担保,如果他把他们放走,下次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他 不会冒那样大的风险的。他俩陷入了冷战。 玛颖一边念书,一边偷瞄客厅里那个睬都不睬她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要小看将来要当律师的人!A 计 画不成,她还有B 计画。 这天杀的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葛森只是出门买个早餐回来,玛颖就连人带包袱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桌上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森,你那么强又那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把葛五爷和葛先放出来, 又不会危害到你家人的好方法,为了不打扰你动脑,我先回台湾考试去了。 你知道吗?两个人相爱是一种奇迹喔!希望你不会因为这点小小小小的歧见, 对我俩的爱情造成难以弥补的破绽。爱你的小女人玛颖留。 这是威胁还是恐吓?什么“造成难以弥补的破绽”?这女人是裁判离婚的判 决书看多了吗? 哼!认识她不到半年,他发的脾气比过去二十八年加起来还多! 但是冷哼归冷哼,看着纸条的葛森,唇角忍不住悄悄扬起一个笑痕。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