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联想之外(代后记) 1.散文应是很随意的文字。 如果将文坛拟为“动物乐园”,我想操作不同体裁的作家们,因其特质而各 自拥有不同的体貌。比如诗人,就如高蹈的仙鹤:杂文家,满腔义愤,似竖刺以 待的豪猪;小说家,目光炯炯捕捉生活及细节,极像迅捷的猎豹;评论家善挑剔, 为啄木鸟;报告文学作家,有耐力而善于狩猎社会生活中突发事件,照我看像西 伯利亚狼;散文家则更平和、沉静,属鹿科动物…… 产生以上趣味联想已然许久,似乎是在1989年 4月无锡召开的全国散文杂文 颁奖会上,我有幸聆听了诸多大家们的高论之后,突然萌生的一种念头。 散文家或另有一比:信天翁。 总之,散文的定义有宽窄之分,宽起来,凡韵文之外均为散文;窄起来,又 以“美文”为主。无论宽或窄,至情为文的标准是首要的,我几年前扮演豪猪角 色写杂文,曾以《散文与撒文》为题刻薄过一番散文界。认定散文的“散”字加 一个提手,便成为“撒”,随后才有了撒谎、撒娇、撒泼、撒赖……直至撒气, 撒刁、撒野和撒呓症、撒酒疯诸般行为方式。当然,把这么多与“撤”有关的贬 义词倾倒在散文头上,不太公平,可谁叫这两年散文火爆呢! 火爆者,热点也。一成热点,八方关注,梅花鹿与信天翁,陡然变成熊猫或 白肩雕,珍贵兼珍稀起来,并非好事。 平常心。散文作家重一颗平常心,所以从这一个角度看当代中国的散文,毕 竟散文多,撒文少。 这正是散文希望之所在。 2.散文观说完了,说几句闲话。首先,编这本散文集比较偶然,纯粹出于作 家、老友李迪(本书《泸西情结》中的云南姑爷)的热情敦促,不知为什么李迪 就是认定我的散文好读,然后他四处推荐出版社,巧就巧在另一位朋友马威调到 我极熟悉的中国文联出版公司,该公司正在选编一套当代名家散文丛书,我就成 为中国文联出版公司选中的一位散文作家。这是平生头一次与中国文联出版公司 打出版图书的交道,他们出过众多有特色的好书,我担心自己的作品难登大雅之 堂。 这不是客气,雷达兄在本书的“代序”中已有过精辟的分析,我一度以文章 的“快”且“多”而著称,缺了“好”和“省”,或者说不够深刻、深沉和深邃, 我想这种评价是准确精当的,我的散文大多有一个构思的框架后,信笔而为,浅 尝辄止,超出三干字外,在我看来已是大文章,甚至连钢笔和稿纸都需要另择— —这种古怪的写作习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当时只是凭一种情绪 一味写下去,写下去,本书中的大多数文章全是这种状态下的产物。 也许是因为当年写诗时的特殊训练所至…… 这本书收录了我近两年间的散文和随笔的大部分篇什,为使读者更进一步了 解我,把我的妻子朱丹江十年前写的、经我手修改的一篇文章附后,这篇文章经 历了十年的冷冻,原以为早已遗失,没想到两个月前突然发表在东北一家妇女刊 物上,由辽宁诗友阿红寄了来——十年前我就是这般德性,笨、懒、馋,十年后 无大改观,只是胃已病弱,于“馋道”只能叹为观止也。 再次感谢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和马威同志的信任,感谢雷达兄的鞭策,朋友们 给了我一个展现心灵轨迹的机会,我将把散文这一文体在更新的层面上给予钻研 和体味,力争写得好一些。 好,本身就是没有止境的意思…… 高洪波 1997年11月 北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