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治安的眼里,三十岁的柯慎桓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是很少主动同人说 话、有一点点木讷的内向大男人,空有一副壮硕吓人的彪悍身躯,顶着一张粗犷 的方正脸庞,性格却如此爆笑的南辕北辙,几乎是标准的“表里不一”的最佳代 言人! 可在孟天佑这些与他同窗、共事了几乎二十几年的老朋友眼里,他们所认识 的柯慎桓,却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人——二十五岁以前的柯慎桓,是暴躁戾气远远 大于理智的冲动青年。 三岁的小娃娃,可以为了一把玩具手枪,而与比他大的孩子打得天昏地暗; 七岁的小学生,可以因为一道数学题对着老师拍桌而起;十五岁的少年了,却又 会因为同学对自己作文的善意玩笑,而不小心地揍掉了人家两颗门牙;好不容易 熬到了大学时光,则又因为论文的观点不同而与教授由轻声细语、渐而红眼相对, 最后说得教授几要气晕过去,而他的那一门功课则连着三次不及格,最后是其他 老师轮番上阵,曾被气晕的教授才勉强同意柯慎桓以及格分低空掠过,险险毕业! “你知道那位可怜的老教授为何会连着三次不让慎桓及格吗?”孟天佑随口 笑问快听傻了的谷家姑娘。 “为什么?”治安忍不住咋舌。乖乖,敢和老师大人过不去,简直佩服到极 点! “因为人家柯慎桓大爷很有勇气地以同一篇论文,应付人家教授先生三次不 同的考试!”那一篇论文,也恰巧地还是那篇曾将人家教授气得半死的论文!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与谋。 结果各抒己见的师徒两个,便很固执地针锋相对了整整三个春秋!此一奇闻, 至今仍是他们母校茶余饭后的保留曲目,而那位老教授的口头禅则是:谁想当柯 慎桓,我再治他三次! “厉害!厉害!真是厉害!”谷家姑娘佩服地点头再点头。 “可这只是他最常搞出的乱子罢了。”一旁沉默许久的唐滔也开始叹气, “自从他开始走上社会之后,我们的噩梦便也开始了。”忆起过去,所有的人都 苦笑不已。 “他——”治安问得小心翼翼,“他不会闹出人命来了吧?” “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也差不多了。”唐滔耸耸肩,说的很是轻松,但神 情却严肃郑重非常,“他在公司里专攻室内设计,开始前两年工作得很起劲,然 后在我们组建公司的第三年,他突然义对现场的施工起了不小的兴趣。于是,他 兴致勃勃地戴上安全帽,拿着他的设计图上了现场……” 结果他才发现,他的设计意图根本没有能贯彻到实际中去!因为客户不买他 的账! 他不服,一时气极,便同客户理论了起来,然后,愈吵愈凶,在客户门出不 雅后,他顿时压火不住,一拳过去—— “虽然最后庭外和解,但也因为这件事,慎桓当年参加新锐设计大赛的资格 被取消——要知道,他可是那一届大赛最被看好的超级新锐哪。”如果慎桓真的 参加了那届大赛,绝对会扬名全亚洲! “所以他心灰意冷,从此退出室内设计界?”治安却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没有。”盂天佑接着说下去,“不过是一次比较好的机会而已,错过这一 回,三年后还有下一届呀!就算从此之后真的没有了什么新锐大赛,但其他很有 分量的设计大赛还是有的!”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柯慎桓脾气或许暴躁了一些些,但还不是那种跌 倒就爬不起来的人啊! “他的爸爸。”唐滔轻轻一叹,“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从小是他父亲一 个人带大的。虽然柯爸爸脾气也很不好,父子两个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吵翻天, 但他们其实最是一条心的。当时因为慎桓打了那人,被暂时拘捕了起来。柯爸爸 为了儿子,硬是拉下脸,去求那个被打进医院的客户,求他放过慎桓,但——” 无波无动的声音猛地一哑,“但,那个人却是得理不让人,偏要柯爸爸跪下。” “柯爸爸……同意了?”治安眉头皱得紧紧的。 “柯爸爸平日虽然总是对慎桓骂来骂去,父子两个一见面就是一副水火不容 的拼命样子;但柯爸爸最疼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他跪了,很诚心诚意地跪了 下去。” “结果——” “结果那个人却还是食言而肥,说非要告到慎桓进监狱!”封竹雨恨恨地一 啐。 “再下来,柯爸爸被气得突发脑溢血,去……去世了。”唐滔忍不住闭合了 双眸。 “可以想见,柯爸爸的死给柯慎桓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治安接了下去, “他一定把他爸爸的意外去世当做了自己的错,永远地背了起来。”这个沉重的 十字架,柯慎桓背得是怎样的痛苦!“他会不断地想,如果他当初不学室内设计, 或者他的脾气不会那么的暴躁,柯爸爸或许也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去世!这 才是他决意退出设计界的真正原因。” 但,却绝对不是惟一的原因!治安明白他们为了保护柯慎桓而善意地省略了 许多内幕过程——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刨根问底地追问下去。想让她知晓的,他 们自然会告诉她的。 “不错。”盂天佑忽地一笑,却是悲哀的,“所以你也该明白他的脾气为什 么突变了吧?”一个曾经那么爽朗的大孩子,一个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大男人, 一个曾经那么爱笑爱闹的好兄弟,虽然脾气是暴躁了一点,也或许暴力了一点、 血腥了一点——但当他真的转变之后,变成大家偶尔曾经奢望过的“温文尔雅” 的柯慎桓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是怎样的后悔! 如果可能,他们宁愿柯镇桓还是原来的那一个柯慎桓!或许他暴躁,或许他 爱吼爱叫,或许他桀骜不羁,或许他总能将上门的客户得罪个彻底,但,那却是 他们的柯慎桓! “他,很难过。”治安突然没来由地心痛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 没有早一点看出来? “他离开了我们五年。我们也知他心里的创伤要用时间来慢慢修复,但我们 怎么忍心放他独自一人来承受那种痛苦?所以,我们几乎年年都去看他,虽然从 未让他知道过。”封竹雨耸耸香肩,伙伴间的关怀溢于言表,“但今年不同了。” 她认真地望着治安,“因为有了你。” “治安,或许你现在还没有爱上他,但我们恳求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他,你 可不可以——”孟天佑却说不出来。 “因为他是真的爱上你了。”封竹雨也无奈地一笑。 “你们一定要这么说他吗?”治安闻言却沉下脸来,“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 怜!”对他的可怜,只会是对他的侮辱。而且——“他爱不爱我或者我爱不爱他,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插手。”因为,如果给柯慎桓知道了, 他的反应绝非会是感激! “我们知道的。”众人互看一眼,均耸肩笑了起来。 “喂,你们笑什么啊?是在笑话我吗?”谷家姑娘的豪气冲天顿时化为不知 所措。 “不,我们绝对不是在笑你,治安。”封分雨马上否决谷家姑娘的疑虑, “我们是在笑我们自己。”他们真的是在杞人忧天了! 柯慎桓,运气真的很好。 只要他肯回来,只要他愿意面对过去,只要他还是那个柯慎桓——他们别无 所求。 “柯慎桓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好伙伴,真好。”治安也笑了。 一室的笑,轻轻回荡在温暖的天地间。 她绝对不会可怜他的,因为那是对他的侮辱,绝对的侮辱! 可,当她和他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之时,她竟然想好好地抱抱他! 她是动心了,对这个既暴躁偏偏又对她温柔耐心的大男人,她早在知道他的 过去之前就已经动心了。可她还尚未决定是不是要爱上他啊,她还没有下定决心 这一辈子就此和他拴一起咽——怎么办?她真的不是可怜他哦!她绝对不想侮辱 他这个傲慢的大男人哦! “柯慎桓,我、我、我——”她结结巴巴地,圆脸红成一片。 “你怎么啦?”柯慎桓好笑地瞅着吞吞吐吐的谷家姑娘,掀一掀眉,“从什 么时候开始,能言善辩的治安也开始被棉花堵住嗓子了?”他伸出大手来,轻轻 拍一拍谷家姑娘的肩,“喂,是不是孟天佑那帮家伙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 你出气去!”铁拳暴力地一握。 “我还奇怪呢?你这位柯大先生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的——”治安用力拍开 他的毛手,也掀一掀眉, “这么的古道热肠了?”他可是从来不管身外事的耶! “谁叫我栽倒在您姑娘的脚下了?”柯大先生重重叹口气,一脸的无奈, “我想成为姑娘您的心上人,不努力一点怎么可以?”被动的人是他好不好呀? “哦喔!”谷家姑娘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有目的的呀!怪不得孟先生他 们都大呼大叫的,说他们面前的人似乎是那个柯慎桓,再仔细地一打量,却发现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柯慎桓!”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就是我,还有什么不同的样子吗?”柯大先生被一句 又一句的“这个那个”绕得头晕眼花,不由抓一抓头,一脸的困惑,“治安,你 到底要说什么?还是——他们逼迫你听了一些有的‘没的?”他就知那些家伙故 意分开他与治安,是另有目的! “你才说什么有的没的呢!”谷家姑娘杏眸狠狠地一瞪,“柯慎桓,我发现 你真的很笨!” “我哪里笨了?”柯大先生却更是摸不着头脑,“喂,谷治安!你今天很不 好侍候耶!”什么温柔、安静,明明谷家姑娘是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好不好呀? 孟天佑那家伙纯粹是超级大近视! “你可以不用来‘侍候’呀!”治安洋洋得意地撇一撇红唇,根本是吃定了 某人。 “我——”真的可以不用吗?可惜胆子越来越小的某人是死也不敢说出口来 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谷家姑娘仰首哼了哼,“柯慎桓,你一定在想: 我被吃定了,就算不想‘侍候’也没法子的呀!对不对?”她可是很会察言观色 的! “咦?你有读心术吗,治安?”柯大先生耸耸宽肩,勇敢地承认:“好,咱 们就不要再耍嘴上的功夫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讲,还是——要问我些什么?” 眼眸,不经意地微微黯了下来。 “少臭美了!”治安才不想——反正她现在不要这家伙再想到过去的事, “我是想问问你,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却跑到我的地盘来于什么?” 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呜,想到这里头皮有点麻了。 “我睡不着。”柯慎桓供出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来,“现在时间还早,我就顺 便来询问一下您小姐的意见,看您这一个月的假期要如何来打发。” “玩啦,还能怎样。”治安叹口气,有点不情不愿,“只当是从天而降的免 费旅游,自然是要不虚此行啦!”顺便去探一回亲啦!“你呢?你又是做何打算 的?” “我?我自然是陪您姑娘啦。”柯慎桓摊摊双手,“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 选择吗?”一副绝对认命的可怜样子。 “我才不稀罕。”偏偏谷家姑娘不肯给他做护花使者的机会,“你有几年不 曾同你的这些狐朋狗友把酒言欢了吧?时机难得,你呀,还是好好把握吧!” “啐,谁理他们!”柯慎桓不屑地一撇头,“我的眼里只有你,才不会浪费 时间在他们身上!” “是不肯‘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还是‘不敢’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呢?” 治安不再玩笑,只轻轻望着他,目光虽温和,却很执着,不肯让他轻易躲过去。 “我有……有什么不敢的?”柯慎桓愣了片刻,才干巴巴地一笑,“我现在 最主要的任务是追老婆,才不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的人身上!”他们到底 同治安说了些什么! “你还热爱做室内设计是不是?”治安一叹,“何必要压抑自己的喜好呢? 既然放不下,就回来好了。” “谁告诉你的?”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我早就对什么鬼设 计没了兴趣!” “好了好了,你不要恼行不行呀?”治安暗皱一皱眉,也明白这心结不是一 下子就能解开的,“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呀?”也罢,她不 是不要他在他自己愿意之前回忆起他的过去吗? “对不起,我——”柯慎桓也很快地恢复正常,歉疚地一笑。 “你笨啦!”治安举手作势要打他,手却被柯慎桓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治安,我真的很喜欢你!”他重新开始他的坎坷情路,“你到底什么时候 才肯答应我呀?”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先交往一阵子再说嘛!”治安有点脸红地想抽 回自己的手,却无法成功。 “可我想更进一步。”他握紧掌中的素手,痴痴地凝望眼前的佳人,“我根 本不满足只和你‘交往’!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我要你做我柯慎桓的妻子, 这辈子惟一的妻子!” “小心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哟!”治安很善良地告诉柯大先生一句家乡的名言, “凡事总要慢慢来嘛,你不要太心急好不好呀!”总得给她一点点“了解”他的 时间吧? “可你还要我等多久?”柯慎桓不满地咕哝一句,“非要我等得眼也花、头 也白吗?” “唉,谁告诉我的,说某人最擅长的便是‘忍者神功’的?”治安歪头瞅着 眼前的大男人,挑一挑笑弯的眉。 “你明知我是怎样的人了,不是吗?”柯慎桓略显担忧地勉强一笑,“治安, 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吗?我——” “麻烦你不要再这么悲情演出了好不好呀?”治安刻意地重重一叹,很是受 不了他,“柯慎桓,如果让我来评价您的过去,那只有一个词语:丰功伟绩!你 不过脾气确实是暴躁了一点、身手也好上了那么一点、胆子也大了那么一点、理 智也稍微欠缺了那么一点,或许也太崇尚‘拳头’了那么一点——但那都是你的 过去了嘛!”虽然现在又有重归旧途的苗头,不过她会教会他如何控制的! “治安。”柯慎桓忍不住将握在掌中的手举到唇边,低首轻轻一吻。 “放手啦!”如同被火燎到一般,治安脸一下子红到了底,拼命地想缩回自 己的手来。 “喂,你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一点?”好笑地看着红脸姑娘,柯慎桓偏偏不 肯如她的意,任谷家姑娘努力再努力,大掌依旧将素手握得紧紧的,“咱们至少 是男女朋友了吧?咱们至少正在交往了吧?既然如此,身为你的‘男朋友’,我 当然可以握你的手吧?”柯大先生讲得头头是道。 “我……我不太习惯啦!”治安凶巴巴地回他,“你不要这样子嘛!我知道 你感激我,可也用不着——喂!你还闹!”瞪着自己正在二度被“轻薄”的手, 她有一点想哭。 “谁感激你?”柯大先生含怨地瞪着不解一点风情的她,终于不太高兴地松 开了她的手,“热恋中的男女为什么不可以亲密一点?” “热……热恋?”在人家炽热的目光注视下,治安顿时有点呼吸困难。她何 时“已经”和这位柯大先生陷入“热恋”中啦?“我们好像才决定开始交往吧?” 她问得小心翼翼。 “那又怎样?”柯大先生回得理直气壮,“又没有人规定了‘热恋’开始的 时间!” “可……可……可……”可这也太快了呀! “谷治安,我警告你,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他可不想和她太久地保持 距离。 “……”治安欲哭无泪,“呜,我怎么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呢?” “认命吧,谷治安!”贼船长偏偏还要狰狞地一笑,彻底丢掉了“温文尔雅” 的外皮—— 治安——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寻获的宝啊,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是哪一个眼盲之人说过柯慎桓大先生的银手环再无用武之地的? 摸摸鼻子,孟天佑在伙伴们不谅解的目光下,只能讪讪地笑着。 他也发现他“有关柯慎桓”的结论,下得委实太早、太潦草,太大意了一些。 什么“曾经的鲁莽、凶残、阴狠、桀骜、血腥……”,什么“而今的温柔、 温和、细心、阳光、沉稳、耐心……”人家柯慎桓根本没有改头换面,更没有 “重新做人”的意思! 他们不过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啦! “慎桓,你不要恼好不好?”既然是他眼盲的缘故,才让大家承受了无妄之 灾;他孟天佑只好再度出山,一肩挑起收拾烂摊子的重大责任。“我们又没有硬 逼你按时上下班,你恼什么?”他尽管过他颓废的生活,他们绝对不加任何的干 涉——他们只想要他偶尔动动笔而已。 “我能不恼吗?”柯慎桓利眸狠狠一瞪,一脸的阴霾,“你很高兴自己无缘 无故地多了一个头衔呀?你开心自己正在享受美好的生活,在突然之间又要被套 上囚犯的枷锁呀?” 囚犯的枷锁? “喂,柯大先生!”有人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呀?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大 家是套着枷锁的囚犯喽?” “谁管你们是不是!”反正他柯慎桓不想套上,“我早已不干这一行很久了, 也没兴起再重操旧业的念头,你们如果真的人手不够,大可以再招募新人进来, 何必非要我?”他过去给他们添的麻烦他仃J 还嫌少呀? “是呀,我们大可以重新再招募人手。”唐滔冷冷一哼,双手环胸,“你走 了这么些年,我们何必非要再自找苦吃,硬要拉您大爷回来?”枉费他柯大爷的 办公室还被他们保持得微尘不沾,“我们犯贱行了吧?我们自作多情可以了吧?” 果真是狗咬吕洞宾! “抱歉。”柯慎桓也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伤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点!”孟天佑的头好痛,“都是多少年的好兄弟 了,不要这样剑拔弩张行不行?慎桓,我们只是想你重新回到我们这里而已!就 算你不想再重操旧业,可也不能连我们这些好弟兄都统统不要了吧?你不要说你 这些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你也不要说你真的忘记了我们一起的快乐!再说了, 你难道真的要辜负了柯爸爸的心?” “我——反正我不——” “柯慎桓!”兴冲冲地高喊,夹着大包小包的谷家姑娘与封大美女破门而入, “今晚有你们设计界的社交晚宴,你真的要带我去参加呀?你不怕我扯你的后腿 吗?我可先说明,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正式的宴会哟!我也不认识那些大设计师耶!” “我?”正在怒火满天飞的柯慎桓怀疑地指一指冒烟的鼻子,有点转不过脑 筋来。什么设计界的社交晚宴?他答应参加了吗?他根本不想再回这个圈子了好 不好!他们为什么总要逼他! “你看,封姐特意带我去买了晚礼服。啊,还有这么高的鞋子!天哪,我真 怕我穿了会扭脚哩!”看也不着屋内的各路人马,谷家姑娘径直冲到柯慎桓面前, 开心地露一露自己的大包小包。 “怎么会扭到脚?”凶神恶煞的脸立刻堆起满满的笑容来,对着眼前的大包 小包探头探脑,“哇,你竟然买了礼服!”啊,治安穿着正式的礼服——单是想 一想,他就要流口水了。或者,他应该去那鬼宴会露露脸——没什么吧?料想也 没人会认识他——去! “我觉得我不太习惯穿礼服啦!因为我从来没有穿过——柯慎桓,你真的要 带我去玩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大手一圈,将谷家姑娘搂进怀中,柯慎桓兴冲冲地 迈步往外走,“走,咱们去你的房间先试穿一下,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一下!”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兼下巴掉落一地的惊叹中,刚才誓死不从的柯大先生很热心地 摇着隐形尾巴走掉了。 啊、啊、啊—— “天佑。”唐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出久不现身的深沉来, “我向你道歉,你的眼睛并没有瞎掉。”柯慎桓果然不太是“柯慎桓”了,“顶 多有一点近视而已。” 孟天佑原本听得很是得意,哼哼地瞥了一眼四周的众人,摆出一副“看吧, 我没错”的样子,但再听到人家这句话,帅气的脸一下子塌成了一锅烂粥! 呜,为什么,每次吃力不讨好的可怜虫都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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