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仿佛重回了他的二十五岁前——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便因病去世了,我是我爸爸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我爸爸没有多少大学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除了修车,别的什么也不 会,他给别人修了一辈子的车。我的脾气很像他,一样的好强、一样的骄傲、一 样的不肯屈服。我们爷儿俩虽然常常吵架,互相斗来斗去,表面上谁也看不起谁, 其实在我们的心里,除了对方,我们可以不会在意任何人。”忆起他苦却快乐的 童年,柯慎桓不由闭一闭泛热的眼眸。 “我从来不许别人看我不起,更恨别人看不起我爸爸,只因为他只是一个修 车的师傅。所以,从小到大,我跟别人打架是很平常的事情,从上幼儿园到上高 中,几乎没有哪一学期我没被学校记过大小过、没被老师骂过;也从来没有哪一 学期,因为学习成绩好而受过一次的表扬,得过哪怕一次的奖状!除了天佑他们 几个,我再也没有任何谈得来的朋友!”他的过去,真的是一团糟。 “你知道吗,治安?”他自嘲地一笑,“上大学选专业时,我差点选了中文! 只为了收一收敛我越来越暴躁的脾气,改一改我再上愈来愈多的戾气。” “你学中文?”治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你这么个大粗人,学中文?” 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柯慎桓伸手轻打笑场的谷家姑娘一下,继续往下讲: “是天佑他们死活不同意,逼我一起学了室内设计专业。我想,设计总该是很温 和的专业了吧,学一学也不错啊。至少,减少了我和别人的无谓冲突不是吗?所 以,我学了室内设计。而在我的四年大学期间,除了和那位看我不顺眼的老教授 斗斗法之外,我真的没有再同人动手打过架,这也算是我创造的一个奇迹吧!” 四年呢,他忍住了呢。 “大学毕业后,我、天佑、唐滔,还有竹雨他们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顺 理成章地组建了一间小小的设计公司,名字就叫做‘志合’,我们都怀着美好的 希望,想大干一场,闯出我们的名号。实际上,我们也确实成功了,至少在这个 城市中,志合设计室小有名气。”他笑。 “刚开始的那两年,我工作得很开心。我在公司中所承担的工作便是室内设 计,与人打交道的机会很少的,啊,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装 修设计室,不参与建筑的施工,但唐滔与竹雨学的是建筑专业,所以我们几乎能 承揽从最初的建筑预算到成品设计所有的工作,实际上,我们除了建筑公司,我 们做的一点也不比那些大型的综合建筑公司差!”那时,他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然后,在我们公司组建的第三年,正好遇见了三年一届的亚洲新锐设计大赛。 我们踌躇满志,想报名参加——因为我设计的东西在同行间渐渐有了名气,所以 天佑他们将赌注都押在了我身上,然后,问题出现了。”原本开心的笑容猛地坍 塌了下来。 “因为大赛不仅要每一位的参赛者交出一份设计的图稿,更要参赛者将设计 思想完全反映到现实中的实物中去!我的图稿早已出炉,但想将它转为实际的作 品,单靠我们一家小小的设计室,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因为我们手中根 本没有现成的房子可以用来实现我的设计意图!” “于是那个王亥营出现了?”治安马上想到那个斯文到“突兀”的男人。 “对,他当时的出现,简直被一筹莫展的我们当成了伟大的救星!”谁知却 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祸事!“他大学时学的也是室内设计,和我们是同班。但与我 们不同的是,他家中原本便有着一家很大的建筑公司,所以毕业后他回到了自家 的公司中。当时他主动找上我们,说可以无偿提供给我们一栋我们需要的户型, 但他也要参与。我们不疑有他,以为大家同学一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啊,所以 自然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他的帮助,全心全力地投入到实物的装修中去。 “但在我们终于高呼大功告成,将图稿和现实作品的录像带投递到大赛中心 去之后,我们却当场被告之我们的作品是无效的!因为在我们之前三天,有一份 一模一样的作品已经被大赛录取了!” “王亥营!” “就是他。”柯慎桓苦笑一声,“他全程参与了我们的施工,我们也从来没 想到要防他,不管我们的图稿还是现实作品,他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当时我气 得要命,二话不说地冲去找他要原因,但他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是在沾 他的光!如果我们也拥有自己所需要的房子户型,又何必有求于他?我的脾气很 暴躁的,他说得又太过刻薄,我一时隐忍不过,使一拳挥过去,打落了他的四颗 门牙。” “他活该!”治安同仇敌忾地哼一声。 “回去后,我怎么也想不通啊,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不知羞耻的人存在!难道 我要就此认输?不,我不服气!我决心从头来过,当时离大赛的截稿日期只剩二 十多天,我日夜设计图稿,却怎么也突不破原本那件作品的设计范畴。我恼,我 气,我几乎发了狂。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窝在自己家中画了又画,却也是撕 了又撕,再也无法设计出一件我满意的作品来! “我爸爸看在眼里,心里也替我着急。别看平日里我们爷儿俩总是相互瞪来 瞪去,互相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我们一直是一条心的!于是,他背着我去找王亥 营;要他归还我的作品,实在不行,哪怕他承认被大赛录取的作品是我和他共同 创作的作品也行啊!但,王亥营却说,说——如果老子有能耐,何愁儿子会沦落 到这种田地!我爸爸自然气愤到极点,突发心肌梗塞住进了医院! “我这一下是真的火了!他怎能对我父亲说那样的话!我爸爸一直是一个骄 傲的男人,他怎能忍下这口气!我顿时失去了理智,再一次去找王亥营,见面也 没说什么,只狠狠地揍向他!这一次,我不再手下留情,一口气打断了他三根肋 骨,将他的右腿更踢成了骨折,使他成了一辈子的残疾!”他冷冷一哼,并不觉 得自己有错。错,是王亥营在先! “我将他打得那么惨,他家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我。于是他老子去医院找着了 我爸爸,威胁说要告到我坐牢!我爸爸为了我,再次拉下脸来,求他们放过我, 可他们竟然、竟然——”他一下子哽咽起来。 “他们要柯爸爸下跪。”治安忍不住伸手按住陷在痛苦回忆中的大男人,柔 声劝慰:“慎桓,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怪自己。” 柯慎桓缓缓摇摇头,接着讲下去:“我爸爸信以为真,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 真的抛弃了自尊跪了下去!但——”他沧然一笑,笑得苦涩万分,“你也知道的, 我爸爸……过世了!” 那是他的恨,他的悲,他的哀,他的恼,他的怒——他从此活在了炼狱之中。 “你知道吗,我爸爸临终前一句话也没给我留下!因为他看不起我,因为他 对他的儿子彻底失望了!我只不过在人生路上偶尔跌了一跤而已,却只会怨天尤 人,不肯再站起来!”他忽地流下泪来,“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我根本不是 一个男人!从此,我再也不碰害了我、更害了我爸爸的设计,我再也不想过那种 象牙塔中的生活! “我爸爸刚过世的那一年,我再也不压抑我的性情,再也不搞什么设计,我 开始在公司担任联络客户和设计施工的工作。可我却总是忍不住地会同客户吵, 弄砸了一件又一件的设计委托;而在监督设计施工时,我更是发现,我以前想的 是多么的天真!其实,几乎没有一位客户会完全接受你的设计意图! “这一下,我真的心灰意冷了。我大学学的东西根本没有用!我曾经的理想 变得那么的遥远而不切实际。我问我自己,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么,可我找不到 答案!于是,我开始酗酒,我开始到处惹是生非,我开始整天找人打架,我开始 自暴自弃。从那时起,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我的沦落!”那是怎样的不堪,他一辈 子也无法忘记得了。 治安不再言语,只静静地搂着伤心落泪的大男人,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唐滔、天佑他们一直跟在我身边,想方设法地要拉我重新站起来。 我却对他们的好意视而不见,心情一难受便故意去找他们大打一场。终于,有一 次,我喝得酩酊大醉,将天佑狠狠打了一顿,差一点便……天佑在医院躺了半年 才能下床。也是那一次,我终于醒了过来!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难道要我的 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不放心他的儿子?可我到底要怎样活下去! “于是,我戒了酒,开始自我放逐。”他忽地又笑起来,“治安,现在你明 白天佑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喝酒了吧?你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说我鲁莽、凶残、血 腥、阴狠、疯狂……了吧? “那一段做鬼的生涯,我做尽了坏事。我甚至为了出一口气,放火烧了王亥 营家!他的参赛作品因为我的破坏,最终什么奖项也没拿到。” “你可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坏呢!”治安不要他自贬。 “也只有你才这么讲我!”柯慎桓长出一口气,认真地望着治安,“治安, 你现在了解了吧,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跌倒了却不敢再爬起来的胆小鬼,一个 只会沉迷于过去而无法自拔的失败者。我爸爸的过世的确是我不再碰设计的缘由, 但我的不自信、我的自卑,却也是原因!我害怕失败,我不敢面对理想与现实的 差距,那只会更凸显出我的落魄!我,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这些年来,他一 直在逃避,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直到遇到了治安,他的脚步才肯停下 来。 “胡说!”治安正色地摇头,“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贬低自己!就算你不喜 欢搞设计了,你做别的也不错啊!”说着说着,她就好眼红。 “你在眼红我的炒股是不是?”这个谷治安!面对她,除了开心,他从来保 持不了其他的情绪稍久一点。 “是有那么一点点啦。”承认了,也没什么丢脸的,“可你比不过我的姐夫 啦!”嘿嘿,她的姐夫可是堂堂的跨国集团的大总裁哟!她的面子上很增光添彩 的。 “如果我想,我也——”算啦,他承认,他没有那份能耐,“治安,我可以 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鲁莽地动手打人。封印我戾气的手环,从此之后是 ——你。”他认真地凝望着她,“打从我在书店撞到了你,我的心里就再也看不 到其他的女人。”因为,只有她,会无视他给人的充满凶残煞气的外在印象,会 相信他刻意装出来的温文尔雅,会心平气和地接受有着矛盾性格的他。 “你说这些做什么?”哦,乍闻柯大先生温柔地吐露爱意,她的惟一感觉是 ——想笑! “喂,谷治安!”这个女人!“我可事先告诉你一句,我以后的秉性会是怎 样,就全看你了”她喜欢他哪一种性子多一点,他就会努力地朝着哪一面发展。 因为,他的三十岁以后,只为她。 “我说过啦,你只要做你喜欢的自己就好了嘛!”他烦不烦呀,这种无聊的 问题问过她多少遍了?虽然是很感动,但她才不要让这个自大的男人知道,免得 他忘形到无法无天! “真是的!”柯慎桓小声抱怨几句,“我温文尔雅有礼貌时,你就说我好像 戴着面具;我狂、自信一点时,你又嫌我对人太凶不礼貌!”她到底要他怎样她 才开心满意呀? 做他喜欢的自己就好?哼,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柯慎桓,你不必为了别人而刻意地改变自己。”治安拍拍他的大脑袋,重 重叹一口气,“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觉得你这个人还算凑合。” 对于这个回答,柯慎桓虽然不太满意,但总体来讲,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好吧,依治安的性子,能说出“凑合”两字来,也算是对他的鼓励了。算了,话 回前题:“好了,我的过去统统告诉大姑娘您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玉指一点,“你的银手环怎样得来的,你还没告诉我。” “天佑送的。”他苦笑连连,“我不是说了吗,我那一年差点将天佑送上天 堂,他为了要我记住‘我的暴行’,便要我发誓以后左手绝对不可以再动武,免 得再将他揍得半死。戴上手环是为了让我时刻警惕自己的暴躁,顺便封印我的过 去。啊,再顺便提一句,这手环其实是一对,另一个就放在我的柜子里。” “哦。”治安沉思半刻,自己也寻出了一点名堂,“封姐他们每次派孟天佑 出面与你对抗,也是抓住了你对他的一份愧疚心理对不对?”见他点头,便继续 分析:“而禁锢你的左手,也是因为你其实是左撇子是不是?”见他再度点头, 便得意地一笑,“哈哈,我很聪明吧?” 柯慎桓竖起大拇指,点头,“还有疑问吗?” 这次谷家姑娘很爽快地摇头。 “那好,既然你没有了疑问,我可要开始问出我的疑问了!”哼哼,这笔账 有得算了! “可不可以等一下再问?”呜,她应该往哪里逃才有逃生的机会? “不可以!”不等她的同意,柯慎桓噼里啪啦开始问“疑”:“你明明知道 我那天忍不住出手打了那个刘扬是因为我吃醋的缘故,你为什么还要装作生气的 样子离开我?”最过分的是她还挽着“那个男人”离开! “好呀!你还有脸问我?”先告状的才有理,“动手打人本来就不对吧!啊, 我还要问你哩,你干吗要踩坏我的手环?你知不知道那个手环是我的生日礼物?” 是她拉下老脸才赖到的哎!呜,可惜还没放进兜兜,就被这暴躁的鲁男子大脚一 踩——呜,赔她啦! “哪,赔你!”不就是一个破手环吗,有什么好哭的?“一模一样的!行了 吧?”他特意去照着原样定做的,连檀木盒子也是一样的哦,“还有,这是我送 你的!”他很得意地从衣兜里再掏出一个更加精致的小盒子来,装作很随意地丢 到谷家姑娘的手中。 “什么东西呀——呀!”一式三件的玉首饰。 “哪,正宗的翡翠哟。”铂金手环算什么?他的这个才是好东西!“这手环 配得上您吧?”通体莹绿的手环,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哦,“还有这翡翠链子, 也不错吧!”等一下再开心嘛,他还有重点没有介绍,“最漂亮的是这翡翠耳钉 啦!哪,你仔细看,只有米粒一般大小哎,最配你的元宝耳了!” “让我戴它!”治安很——奇怪地看看得意洋洋的大男人。 “废话,难道是要我戴呀?” “对呀,你戴上一定很好看!”唔,原本就很滑稽的表里不一了,再戴上这 漂亮的小耳钉,那岂不是帅——到极点?啊,她要看! “少贫嘴了!”伸出手,揪过治安的左朵,“我已经琢磨了很久了,你不要 只戴这只黑色的耳环嘛!来,换我的来看看!”却又突然一愣,“啊?不是耳环? 是一颗黑痣?” “本来就是一颗小黑痣呀!”他用哪只眼睛看到她穿过耳洞啦!“你眼近视 呀!我哪里穿过耳洞?” “我哪里知道!‘柯慎桓回答得竟然万分的委屈,”说起来我们交往也有一 段时间了,可你让我抱过几回?“再亲密一点的动作,他更是从来根本没有过!” 那个刘扬你都会主动献上香吻了!“酸味,立刻溢满了天。 啊,他在抱怨吗? “谷治安,我认真地警告你,以后少去搭理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还有,除了 我可以送手环给你,其他任何男人送的你都给我扔掉;再有,抽个时间,我们把 结婚证书签一签吧。”说得好像谈论天气一般。 抽个时间?结婚证书?签一签? 她没听错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认真的!” 他是不是在做梦啊?她刚刚同意和他“交往”哎,啥时候讲到结婚啦? “反正,你也是抱定了一生一次的念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结 婚有什么好奇怪的?”大男人依然振振有辞,“再说了,你又要定了我手上的这 个银手环!你不是说只有它在我手腕上才值得你收藏吗?我的手不可能砍下来送 你的,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喽——大不了连我一起收藏不就行了?”他没有说错 一句话吧! 治安的惟一反应是——直接昏倒! 呜,她才不要嫁这个没有一点罗曼蒂克的大笨蛋!这叫做“求婚”吗? “喂,谷治安,你再给我装死试试!”他可是有脾气的哦,“快讲,你到底 同意不同意!” “柯慎桓!”她的脾气难道就比他小了?哼! “如果你肯考虑去钻耳洞戴上你这‘漂亮’的翡翠耳钉,我就考虑是不是有 时间可以和你去签一签那张证书!” “你休想要我钻什么耳洞!”大男人,士可杀不可辱! “那你也休想要我签那无聊的破纸!” 谁怕谁呀! 哼。 结果两个人谁也没坚持太久,因为时间不等人。 呜,她,她中奖了啦! 都怪他!干什么不把持自己一点,非要天雷勾动她这小小的地火做什么! 一时气愤难抑,谷家姑娘立刻包袱款款回家投奔爸爸妈妈去。 喂,她这是做什么?胜不了他就来这一招呀?好,她胆敢给他带球跑! 哼,那就不要怪他无情无义! 一通电话之后,柯慎桓得意地拍拍手,慢悠悠地拜访岳父岳母去。 谷家姑娘回归爸爸妈妈怀抱一个月之后,谷家西边的空地上一处崭新的宅院 拔地而起,仿古的大门上洋洋洒洒两个烫金大字:柯宅。 而后,风云立刻变色;谷家二姑娘在自己爸爸妈妈的三吼五骂下,不情不愿 地外嫁——隔墙的嚣张大男人,哭哭啼啼地成为已婚一族,荣登黄脸婆榜单。 再后来,新上任的谷家二女婿,咧着大大的嘴巴,开始在自家隔壁窜来窜去 ——去接回娘家的老婆回家啦! 再再后来,柯家的新一代出生,成为谷家爸妈的掌上明珠,而贵为掌上明珠 妈妈的可怜人,则被狠心的爹娘一脚踢出门庭,再度夹起包包到村中的小学校传 道授业解惑去,重新回归夫子神位。 而那一位嚣张到没人性的柯姓大男人,则终于安了心,能闲闲待坐家中,炒 炒股啦,画画设计图啦,偶尔外出去淘换几个手环来讨讨老婆的欢心啦,跟在岳 父大人的后头,去下地干干农活啦——反正是开心得一塌糊涂,幸福得没边没沿。 啊,你问柯大先生为什么选择将家安在谷家旁边? 嘿嘿,自然是经过柯大先生深思熟虑的呀! 这一来,柯大先生可以杜绝其他所有雄性动物对自己宝贝的觊觎是不是?谷 家姑娘愈大愈有娇媚的女人味啦,不好好保护怎么行?待在哪里也不如待在这远 离浮华大都会的宁静小山村来得放心吧?至少,这里没有人敢打他可爱老婆的主 意!不然,哼哼,他的拳头可是硬得很哩。 啊,他躲在这里,也免了他那帮冷血兄弟们对他三五不时的狂轰乱炸,肖想 他多画几张设计图?哼,大爷他没空!每星期一张还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呀?再 多,他拒绝接受!反正他们也没法子整日地来到他面前烦他对不对? 这二来嘛,他喜欢家中有爸有妈的温馨感受啊!谷家的爸爸妈妈可是拿他当 做亲生儿子来疼,每天对他嘘寒问暖,宠他的程度简直让谷家的孩子眼红!呵呵, 咱爸咱妈嘛,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是不是?呵呵。 至于这三嘛,啊,则是他柯大先生的最高机密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啦, 他只是、只是,呃——被谷家姑娘、他的老婆吃定了啦!他的老命全捏在谷家姑 娘手中,为了保全自家权利,他当然要找一座最最坚硬无比的超级大靠山来靠啦! 哈哈!咱爸咱妈就在大的另一边哦,你不可以随便踢我出门的!不然,小心我投 诉去!到时候,倒霉的是哪一位——该有自知之明吧? 再再再——然后,谷家的久安小安兄弟总是不屑地斜睨着柯大先生:“姐夫, 你这样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简直丢尽他们男人的脸! 他是无所谓啦!做一个幸福的男子汉大——豆腐也不错啊!因为,他只要幸 福开心就好。 再再再再——再然后,柯家的孩子长大,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探望他,“老 爹,你这样锲而不舍地寻寻寻——寻手环给老妈,你不嫌烦呀?”他们家如今到 处都是老妈的喜爱之物! 烦,他怎会烦?如果不是他左手腕间的银手环,他到哪里寻他今生今世的挚 爱,他到何处找他一辈子的痴恋去? 恋环。 没有治安的恋环,他一定还在茫茫人世间徊游不止;没有谷家姑娘的恋环, 他左手腕依然还在禁锢封印中。 恋环。 治安恋的原本是他手腕间的手环,进而终于恋上了他;他的所有,原本封印 在他手腕间的手环中,可最终谷家姑娘代替了他的手环,成了他今生今世的依赖。 恋环。 恋的,其实是一生一世……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