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爸,好香哦,你在煮什麽呀?”卓立妍走到厨房,鼻子像小狗般的这边 闻闻、那边嗅嗅。 “哪有什麽,就番薯稀饭呀,不过你都住在台北,一定很少吃到。” 老叶把刚煮好的稀饭端到餐桌上。 老叶父代母职,练就了一手不错的手艺,虽然卓立妍常嚷著要帮忙,不过老 叶总是不肯让她动手,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 记得她刚来时的死白脸色,那时候的她多让人心疼呀!不过这些日子在好空 气、好阳光、好食物的灌溉下,脸色不但逐渐红润,精神也变得充沛,不再是一 副随时要倒要倒的样子了。 “哇,好久没吃了,小时候我妈妈也会煮。”她拿了碗筷,自动地添起稀饭。 她的一切,老叶都听儿子说了,他心疼这样一个女孩子,从小没父没母,还 被骗得这麽凄惨,那个没良心的坏人,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一向古道热忱的老叶, 还为此偷偷掉下了几滴男儿泪。 “安夏呢?怎麽还没起来?他叔叔叫他去帮忙剪葡萄,他怎麽还在睡?” “我去叫他。”她说著就放下碗筷,走出厨房。 叶家如果有人在,大门是不关的,这会就有一个欧巴桑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像是在走自己家的厨房一样。 “伯母,请问你要找谁?”卓立妍有礼的问道。 欧巴桑左右上下地打量著她,“你就是安夏的女朋友,那个跛脚的?” 虽然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嘲笑过几千几百回,但是欧巴桑这样赤裸的称呼, 还是非常地伤人。 “嗯。”她微抬起下巴,虽然她该否认不是安夏的女朋友,但是她并不想这 麽做。 “长得很漂亮嘛,不过……”欧巴桑话还没说完,老叶听见就走出来。 “阿珠呀,你怎麽这麽早?” “来看看安夏的女朋友呀!这几天听村里的人说,看见安夏带着跛脚的到处 走来走去,我要是不早一点来,就又遇不上了。”欧巴桑擦腰摆了个茶壶的姿势。 “阿珠呀,你怎麽能这样说话?”老叶一张大脸乱尴尬的。 “我们家小真长这麽漂亮,好手好脚的,哪一点配不上安夏,她就这麽喜欢 安夏,安夏要交也要交个比小真好的女人嘛!你知不知小真现在还眼巴巴地在等 著安夏?”阿珠愈说愈气,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卓立妍还是站得直挺挺的,她冷冷地看著这个叫阿珠的女人,她是来替女儿 出气的。 “阿珠呀,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安夏从以前就不喜欢小真,把她当妹妹一 样。来啦来啦,喝杯茶不要生气啦!”老叶陪尽笑脸,倒了一杯茶。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问问看,我们家小真哪一点不好,比不上这个跛 脚的?”阿殊不领情,根本不想喝茶,她心疼女儿的如此死心眼地爱著那个没良 心的叶安夏。 叶家在长寿村算是大户人家,老叶的两个弟弟都拥有自己的果园,而且叶安 夏和叶初夏两兄弟都拥有国立大学的高学历。 叶安夏是个知名的摄影师,叶初夏则是个会计师,村里很多人都想把女儿嫁 进叶家,只可惜,叶家这两个儿子偏偏都还没有定下心性来。 “你要问的人来了。”卓立妍冷冷地丢出一句话,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这个 欧巴桑破坏殆尽。 叶安夏浓眉扬高,大眼微眯,脸色臭到不行,摆明就是听见阿珠的话了。 阿珠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摆出一张坏人脸的叶安夏,她没有害怕,还是那 副要讨回公道的嘴脸。 “安夏……”可阿珠才喊了一声,叶安夏立刻举起大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阿珠姨,小真没有不好,她很好,只是我已经结婚了,难道你要小真当小 的吗?”叶安夏的口气很差,他走到电视机前,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大红喜帖, 递到阿珠的面前。 那张喜帖卓立妍一直忘了拿回去,想不到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阿珠看著那张喜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由红转白再转青,活像被人狠狠打 了一巴掌。 “老叶,你儿子结婚了,为什麽大家都不知道?”阿珠简直是用喊的。 “我……”可怜的老叶真是无辜,可又不能实话实说,否则一定会得罪儿子 的。 “阿珠姨,那是在台北请的客,改天我和我老婆会在村里再请一次客,到时 你一定要来喝喜酒。”没想到这张小小的喜帖,帮他解决了多年的老问题,看著 阿珠姨难看的表情,叶安夏心里可是乐得很。 “都结婚了,还有什麽好说的,这张喜帖借我一下,好让小真死了这条心。” 阿珠说著就要离开。 “阿珠,喝杯茶再走啦!”老叶好客地道。 “不喝了啦!”阿珠移动臃肿的身体,快步地离开。 “利用我?到时你怎麽跟全村的人交代?”卓立妍看著叶安夏说得虽然轻脆 有力,她极力掩饰住刚被羞辱的创痛,不想让别人看见伤口正在淌著鲜血。 “娶你不就得了!到时我在村里办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老爸你觉得怎麽样?” 叶安夏似真似假地说道。 卓立妍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进厨房。 一场意外的闹剧终於结束。叶安夏今天没空陪她,他得到果园帮忙,她本来 也想跟著去,後来想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便作罢。她要自己不在意的,没想到却还 是该死的在意! 她在外人的眼里,原来是这麽地配不上叶安夏,尽管她跟他没关系,却还是 让她觉得很受伤。 深夜十二点,卓立妍在不惊动老叶的情形下,来到了叶安夏房门口。 她轻敲著房门,准备为自己的离开画下完美的句点。 像是心有灵犀似,房门同时被叶安夏给打开,或者他根本就等著她,这是十 天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敲他的房门,两个人都知道有什么事该做却还没做。 她抬头看著他,与他眼里的热切交缠在一起,一句话都没说。 他轻轻拥著她的腰,一个旋身将她带进他的房内,勾起脚踢上房门。 他将思念化为有力的行动,直盯著她漂亮的大眼看,“承认了吧。” “你少臭美了!”她推开他,在他的床上坐下。 “我以为……”以为她像上次一样主动来靠近他。 “我是来跟你说谢谢的,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就算她的脸皮再厚,也 做不出勾引他的事了。 “就这样?”他挑眉。 “不然呢?”她反问。 “我以为……”以为他终於有机会可以一亲芳泽了。 “少自以为是了。”她略显局促地站了起来,“那个阿珠姨说得很好,我是 个跛脚的,就算我要倒贴也没有男人会要我的。” “我很想要的一可是你要认清楚,我是正牌的叶安夏,不是你心里思思念念 的叶安夏。” “那种烂男人,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根本不可能再想他!” 自从山上的那一夜之後,他朝思夜想她的吻,却又不敢贸然的行动,怕一身 刺猬的她会甩头一走,又或者怕她会把他刺得满身是伤。 “如果你心里有我,我们可以……”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几时他也变这 麽孬了?真是一点都不像他的个性!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是不能了,最美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她只好假装 听不懂。 “很晚了,我只是来跟你说声谢谢。” 她的拒绝这麽明显,他是个聪明人当然懂。“你打算怎麽办?真的不报警?” “再说吧。”她转身要走出房门,小手却被他一把拉住。 “你去哪?”他牵住她的手,在这一刻,他很怕她会从他的手心中溜走。 “去洗澡。”她轻轻挣脱他。 他只能看著她的背影,什麽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她的房门要关上的那一刹那,叶安夏一脚及时地插入门缝里。 “什麽事?”她问,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多麽地剧烈。 “明天我还会看见你吗?”他知道她随时会离开这个地方,却不知道要如何 留下她。 她点点头,给他一记灿烂的笑容,那是掩饰心虚最好的方法。 “那明天见。”他只好抽回自己的大脚,离开她的房门口。 躺在床上,他自认不是什麽风流人物,嘴里也讲不出什麽好话,对女人,他 通常气势很高傲;但对於她,他却一点想法都没有,不知道该拿她怎麽办? 她生气,他跟著发火:她悲伤,他跟著难过:她开心,他跟著忧愁,他也心 情低落。 他记得他才眯了一下下,却是怎麽睡都不安稳,猛然惊醒後天大亮了。 瞄一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六点半了。 来到客房门口,原本想要敲门,想想还是算了,就让她多睡一会。 一下楼,他就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神情好像有那麽一点落寞。 “老爸,你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老叶手上拿著一张纸,“你自己看吧,立妍走了。” 叶安夏接过纸张,屏著气,一字一句的读下去。 叶爸、安夏:谢谢你们这十天来的照顾,这短短的十天,是我最精彩的回忆, 我真的很快乐!我走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卓立妍“安夏,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你和立妍很好呀,这都跟你玩在一 起,她怎麽说走就走……” 老叶的话像是飘荡在远方的风,叶安夏一句都没听进去,他门,骑上爸爸的 野狼机车,一路往客运站牌狂飙而去。 站牌前一个人都没有,头班的客运早在六点二十分就走了。 她竟敢骗他!她明明说明天见的。 耀眼的阳光是这麽讽刺的清亮,她的电话、住址、工作的地方都不知道! 该死的女人,他竟被摆了一道,被这个女人利用得彻底!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他忍不住大声的咒骂著。 卓立妍搭乘一大早的头班客运,带著满满的感激离开了长寿村。 很多话她说不出口,要她当面跟叶爸及叶安夏说再见,她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她怕自己会掉眼泪,更怕自己会舍不得,最後只好偷偷摸摸地离开。 或许这才是离别最好的方式。 她才回到台北租屋处的楼下,就碰到要外出的房东太太。 “卓小姐,你不是搬家了,怎麽又回来了?是什麽东西忘了拿吗?” 房东太太热切地拉住卓立妍的手臂。 “什麽?” 卓立妍一脸诧异,不明白房东太太在讲哪一国话。 房东太太没注意到卓立妍脸上表情的变化,继续说:“昨天叶先生来搬家时, 我都没有看见你,他说你有点不舒服,你是哪里不舒服?感冒吗?” 卓立妍努力消化著房东太太说出来的火星话,最後才慢慢归纳出重点。“对, 我感冒。屋内都搬光了吗?” “应该是吧,我还没有时间上去看,想说过两天再去整理整理,然後再租给 别人。叶先生也真大方,还把这个月的房租都付清了。”房东太太这才感觉到卓 立妍的表情有些怪异。 “是这样呀,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什麽东西漏掉的。”她虚应著,不能让房东 太太发现这件仙人跳似的骗婚。 “叶先生说你们刚度完蜜月回来,决定要住到他家去,所以想趁还没上班之 前把家搬一搬。卓小姐,你真是好命,嫁给了这麽一个文质彬彬的好男人。” “房东太太,我可以上楼去看看吗?”她没亲眼看见,不相信叶安夏会这么 狠。 不,是冒牌的叶安夏,真正的叶安夏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当然可以,反正你的房租是到月底,你就自己拿钥匙开门吧。那我要先去 超市一趟喽!” 目送房东太太离开,卓立妍脚下有些浮浮的,她咬著牙关,走进到她住了一 年的地方。 客厅里什麽都没有了,她只看见三面白色的墙:厨房里还有一没有洗的碗筷, 至於房间里连床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垃圾。 要不是房东太太的话,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在作梦,就算是小偷闯空门,也会 留下几件家具给屋主做纪念吧。 这个冒牌的叶安夏真够狠,不但正大光明的搬家,还全都搬得什麽都没有了! 幸好她出门前还记得把重要的证件、存折带在身上。 她滑坐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该死的男人,就不要被她抓到,不然一定要把 他碎尸万段! 她从小命不好,还以为终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结果呢? 她该怎么办?明天就要销假上班了,她该如何去面对公司的同事,现在连家 都没有了,该住到哪里去呢? 这是间名为暴龙的pub ,空间里流转著属於黑人的灵魂爵士音乐。 卓立妍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唯一想到的地方就里。 一踏进龙,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目,有的人三五成群坐着喝酒聊天,有的 人独坐在吧台前,静静口叩尝夜的孤独。 “嗨,新娘子,怎么有空来?”吧台内的唐全,露出一张可以迷众生的大笑 脸。 “嗨。”卓立妍却是一脸苦笑,“来喝酒呀!” “想喝什麽?”唐全看了她一眼,感觉她憔悴没有精神,活像被倒了几百万,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麽。 “我可能只喝得起白开水。”在她走头无路的现在,想到的只有唐全——一 个柔情似水,且对她没有任何意图的男人。 “放心吧,想喝什麽算在我头上。”一定发生什麽事了,唐全意味深长地看 著她。 “那可以给我一杯可以喝醉的酒吗?”她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想 揪出冒牌货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在家陪老公?”唐全试探地问道,十指已经开始在酒瓶与酒杯之间忙碌 著了。 她哼了一声,“别提了,先让我喝醉再说。” 唐全是她大学时的学长,他什麽也没多问,只是以一位兄长的角色,无言地 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卓立妍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入喉咙,辣的是她的嘴,痛的却是她的心。 泪眼迷蒙下,她向唐全坦承了一切,最後醉倒在暴龙里。 这是一处室内摄影棚,一群泳装美女正在搔首再姿。 “干什麽,手脚这麽僵硬,你是死人吗?”掌镜的摄影师从相机後探出头来, 指著一名穿著比基尼的美女破口大骂。 美女被骂了不敢吭声,表情只是更加的无助和呆滞。 “还有你,叫你动。你干什麽同手同脚的?”摄影师又指著另一个美女的鼻 子骂。 今天这群泳装美女很倒楣,几乎每个人都被大摄影师骂到臭头。 “叶子,我看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负责安排这群美女的经纪人王 海生终於看不下去,开口为大家求情。 叶子就是叶安夏,也是那个到处乱发脾气的摄影师,他推开一旁的摄影助理, 然後走到摄影棚的角落。 王海生也跟著走了过来,递了一根菸到叶安夏的面前。 叶安夏本来伸手想拿菸,但一想到卓立妍不喜欢他抽菸,猛地摇手。 不管在哪能里,卓立妍只要看到他拿出菸来,就会赏他一双大白眼,然后就 二话不说地抢走他口袋里的菸,有哪个女敢这么好胆?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 人!不让他抽,他也就不抽,这十几天下来都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 “不会吧?你在戒菸?”王海生一脸不相信,这位大摄影师可是每日一包的 菸量,算是老菸枪一个了。 “不想抽不行吗?”叶安夏横眉竖眼,脸上写著生人勿近。 “我的大摄影师,怎麽休了假回来脾气反而更大?是假休得不够?还是和安 琪吵架了?你行行好,摄影棚的租金很贵的,今天一定要把需要的相片拍好。” 尽管叶安夏的脾气再大,王海生都只能委婉地劝著,谁让他是他的经纪人兼 事业合夥人。 他们两人组了工作室,王海生负责一些行政业务上的事,叶安夏负责技术构 图拍照的事,两人算是共生体,叶安夏只要有工作做,他也就跟著有钱赚。 叶安夏用手指耙梳著短短的五分头,“小王,给我一杯咖啡。”他脾气是不 好,但却不会无理取闹,今天拍照很不顺利,他知道是因为他的心浮气躁。 “好,我马上叫助理去准备你爱喝的拿铁。”王海生领命快步走,莫说是咖 啡,现在就算要叫他变出一杯永和豆浆,他都会想尽办法变出来。 叶安夏才正想喘口气,一名有著模特儿般玲珑身段、穿著比基尼泳装的美女 来到他的身边。 “叶子……”那一声叶子够嗲、够媚,让男人听了全身骨头都会酥掉。 是叶安琪,那个跟他的名字只差一个字的女人,也是他的前任女朋方,应该 说他要回老家之前才分手的女朋友。 “叶子……人家好想你。”不顾在场的几十双眼睛,叶安琪几乎裸程的娇躯, 就这麽往叶安夏的身上靠去。 “我记得我们分手了。”叶安夏站得直挺挺的,也没有推开她。 相对於一屋子的美女,叶安夏这一身颓废的T 恤和牛仔裤就显得有点格格不 入。 “不要,我才不要跟你分手,你这麽狠心,一走就是十几天,连通电话也不 打给我,还把手机关机,让我想找都找不到你。”叶安琪几乎是赖在叶安夏的身 上撒娇。 “安琪,我们谈过了,我不适合你,你别这样。”他的耐性可是有限,再被 安琪缠下去,他一定又会控制不住脾气的。 女人一旦跟他交往,每个都想管住他。 他拍照也要管、吃饭也要管、应酬也要管、交朋友也要管,怕他整天在美女 堆中打转,会被其他美女给拐走,他第一次会安抚,第二次会解释,第三次他可 就没有耐性,大家说再见比较容易。 既然不相信,那又何必交往呢? “叶子,我不要分手,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什麽就是什麽,我不会再干涉 你的工作,也不会再乱吃醋,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嘛!”叶安琪的唇,差那麽一 公分便要吻上叶安夏的唇了。 叶安夏在整个华人地区是鼎鼎大名的摄影师,找他掌镜的案子,已经预约到 明年初,他的脾气虽然不太好,讲话又很直,可是大家却都又买他的帐。他的人 虽然充满狂野原始的气息,但他的作品却是细腻到可以诱视出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叶安夏推了推她,迫使她立正站好。“别影响我的情绪,否则叫小王下次别 找你来。”他撂下狠话。 叶安琪知道他说得到做得到,於是将姿态摆得更低,“我不会吵你,等你拍 完我们再说。 刚好王海生端来了叶安夏要的咖啡,看著叶安琪一脸的忧伤,他也无能为力。 喝了咖啡清醒了脑袋,叶安夏立刻找回自己的专业,他这才发现他这鼎鼎大 名的摄影师,竟然没有为他和卓立妍留下任何一张相片。 教他想思念也无从思念起,这麽狠的女人,比他拒绝任何一个女人时都还要 狠,难道说他这次踢到铁板是罪有应得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