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连府大宅分布着五个宅院。南宅院是大老爷连旭日的住所;西宅院是二老爷 连旭东的住所;北宅院为三老爷连旭升的住所,而东宅院则是专为宾客准备的住 所;至于主宅院则为议事办公的处所。 秋风狂扫,枯叶纷纷坠落。 位于连府的东宅院里,小石头扫着一地的落叶。 宽广寂寥的宅院,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他到连府已经三个月了,被编派到东宅院里,天天整理维护宅院的清洁,他 连主宅院都没有机会接近过,只是做着仆佣里属于最下等的劳动工作。 连府家大业大,光是仆佣就有上百人,仆佣中更分为好几阶层:以服侍主子 们的贴身丫鬟和书僮最为高等;再来以厨房里的厨子和厨娘为中等;接着是在各 个主厅中服侍的奴婢和家丁为次等;最后才是打杂出劳力的仆佣,为最下等。 像小石头这种刚进连府的下人,就是最下等的仆佣。 但他很满足于目前的生活。平常这里人烟罕至,除了偶尔来连府拜访的宾客 外,连府的主子们没有人会来到这里;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除了和他一起打 扫的两个仆佣外,他倒也沉浸在这清幽的宅院里。 突然而至的脚步声,伴随着吆喝声,卷起了一地的枯叶,扰醒了小石头的清 梦。 “快点!快点!”管事洪民带着八个下人来到东宅院。 洪民乃洪全的胞弟,负责管理所有的仆佣。 小石头拿着扫帚,连忙闪到一边。 “把寒星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给我打扫干净!”洪民对着唯唯 诺诺的下人们指示着。 寒星楼是东宅院中最舒适豪华的楼宇,专门用来招待贵客中的贵客。 仆佣们领命而去,丝毫不敢马虎。 小石头站在原地,看着扫了一半的落叶,不知道该随大家而去?还是继续把 落叶扫完?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多的下人,谅洪民记性再好,也只能记得长相,常 常名字和人是兜不起来的。 “小的……小石头。”他露齿一笑,白晃晃的牙在秋阳中,差点让洪民张不 开眼。 “别笑了,别再笑了,我记得你是小石头了!”洪民连忙让小石头闭上嘴巴。 原本看着小石头平凡的容貌,洪民根本不记得他是谁,直到看见他那招牌似 的笑容,马上就想起那对深湖似的酒窝,如果再继续看下去,一定会被那对酒窝 勾了心魂。 小石头赶紧抿了嘴。 自从进入连府的东宅院后,已经有很多仆佣警告过他,说他笑得太媚,活像 个娘儿们似的,要他稳重点,别老是嘻嘻哈哈的。 其实那些男人总是对小石头的酒窝有怪异的感觉,以为自己心里有病,怎么 会被一个少年的酒窝给迷惑住?!只好叫小石头少笑一点,那他们心里就会好过 一些。 “是的,洪管事!”他恭敬地站好。 “我记得你从来到现在都在东宅院里。”洪民会安排小石头在东宅院,还不 是因为这里进出的人少,怕小石头随便一笑,把宅里的丫鬟、奴婢的心都勾了走, 那岂不闹得天下大乱,他这个管事也不用管人了。 “是的,洪管事!”他现在连牙都不敢露了。 “今晚,大老爷有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要住进寒星楼里,你得给我小心的伺候 着,别怠慢了贵客,否则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死的。”洪民严正的警告。 “小的一定会好好服侍贵客的。”看这情形,小石头也知道来人非富即贵。 他来到东宅院这么久了,还没见过需要出动这么多仆佣来打扫,更没见过洪民这 么的慎重其事。 “还有,别对贵客乱乱笑。”洪民又嘱咐了一句,才又匆匆忙忙离去。 洪民暗忖,要不是小石头乖巧勤劳、做事认真,他早就让他走人了。 小石头看着洪民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他不笑时的唇角,显得沉静而忧伤。 会是谁呢? 冒 冒 冒 日头西落,霞光映满天际。 累翻了一群仆佣,大家正想喘口气时,洪民又赶着来验收成果;他上楼下楼、 东摸西摸,彻底将寒星楼检查一遍,就怕有任何遗漏之处。 直到洪民满意地点了头,才对着仆佣们说:“辛苦了,你们都做得很好。” 他赏罚分明,这是带人的基本原则。 仆佣们疲惫的倦容上,被管事称赞后,都有了淡淡的笑意。 洪民看了看仆佣,又继续说:“小石头、大树、臭牛,你们三个留下,其余 的回去吧。” 这三人原本就是负责东宅院的,其他来打扫的仆佣都是洪民临时从别处征调 过来帮忙的。 没点到名的仆佣,卸下了重任,赶紧离开东宅院。 洪民看着三个年纪相当的少年,说:“你们三人来到连府也有好一阵子了, 我相信你们的办事能力,绝对不会给我漏气。”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不明白洪管事的意思。 “待会大老爷会陪着贵客在寒星楼用晚膳,你们提神点,千万别在大老爷面 前出了差错,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们。” 三人差点惊讶出声!通常招待贵客都会选在主宅院的大厅里,要不然也会在 大老爷的南宅院里,寒星楼通常只让贵客休息住宿用,这会儿怎么会在这里宴客? 洪民嗤了一声,“别一副没见过大场面的样子。这是大老爷临时决定的,洪 总管交办下来的,你们也该学习学习,总不能一辈子不成气候,永远当个仆佣。” 大树和臭牛赶紧点头应好,小石头见状,也只好跟着点头。 “别问东问西的,嘴巴最好牢靠点,大家谨慎机伶些,别让我在外头听到什 么疯言疯语的,到时就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洪民耳提面命一番,就怕这三个 乳臭未干的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的,洪管事!”大树、臭牛、小石头连忙应声。 “我去厨房交代。”洪民走到大门口,又折回来,“去去去!去换一套干净 的衣衫,瞧你们一身脏兮兮的,别丢了大老爷的面子。” “是的!”三人又应了声。 直到洪民离开东宅院的范围,大树和臭牛才大喘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从来没看过洪管事这么紧张过。”大树瘦长的手脚,连说 带动作的挥舞着。 “是什么贵客?难道有三头六臂?该不会是什么大官吧?”臭牛壮硕的体格 倒是人如其名。 大树和臭牛同时看着小石头。 从一进连府,三人就被编派在这东宅院,相处几个月下来,培养了深厚的友 情。 “待会儿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小心点,千万不要多话。”小石头眨动灵活的 大眼。 三人之中,小石头算是最聪明,还识得几个大字,大树和臭牛把小石头的话 奉为圭臬,常常以小石头的意见为意见,谁让管事一个眼神,小石头就能猜出个 七、八分。 小石头也在思忖:连旭日到底请了谁来? 以一个文人背景的连府,又请得动何方的江湖人士? 虽然这二十年来,连家兄弟在商场上大有斩获,财富急速扩展,从丝绸布匹、 酒楼客栈到钱庄银楼……各行各业都可以看到连府插足,但是,连家兄弟的文人 本质并没有因为财富遽增而有所改变。 他的好奇心被吊吊得高高的,恨不得晚饭的时刻快点来到。 他跟着大树和臭牛回到仆佣的大通铺里。 大通铺原本可以睡上六个仆佣,现在只住了他们三人,空间就格外的宽阔。 在小石头的提议下,认为该保有个人的私密,于是取下床帐,改用木板替代 隔间,并在床前拉上厚实黑色的布幔。 小石头的卧铺选在最里边,中间则睡了大树,离门最近的外边则睡了臭牛。 臭牛常说他身强力壮,万一有什么宵小侵入,他才好保护大家。其实,宵小 碍于连府的威名,有谁敢入侵呢? 小石头拉上布幔,确定无走光之虑,才换下一身的脏衣服。 “小石头,好了没?”布幔外,大树催促着。每次小石头一换起衣服,总是 慢吞吞的,男人嘛,衣衫随便一套不就行了,干什么需要花这么多的时间? “来了啦!”小石头束好腰带,才拉开布幔。 臭牛憨厚地笑着,“小石头,你什么都好,就是换衣服时像个大姑娘,非得 要躲在布幔里才肯换。” 臭牛的嘲笑让小石头红了脸,不过他肤黑,脸红了, 也没人发现。 “就是嘛,都是大男人,衣衫一脱,哪儿不能换呢?”大树边走出大通铺, 边嘟囔着。 小石头跑到了大树面前,不依的双手叉着腰,“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串起 来欺负我?我就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换衣衫,不行吗?”他气呼呼地瞪大了眼。 小石头的伶牙俐齿,大树和臭牛可是领教过,大树赶紧讨好地笑着,“我们 哪有欺负你呀,只是随口说说。” “是啊!”臭牛也附和。 小石头虽然肤黑,生起气来,却别有一番韵味,眼尾一睐,让大树和臭牛看 呆了眼神。 “还不快走!等着洪管事来抓人吗?” “走……走……”大树和臭牛跟紧了小石头的步伐,不敢耽搁。 怎么小石头的年纪比他们小,个头也比他们小,他们反而听起小石头的话来 了?真是怪哉! T T T 小石头、大树、臭牛,三个人严阵以待,就等着大老爷带贵客到寒星楼来用 膳。 时间愈晚,大树和臭牛的脚底就抖得愈厉害;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大场面,更 没有接近过大老爷,听说他是个老好人,慈眉善目的,不过还没机会见过他,总 是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心里头还是落不了实。 “瞧你们没用的,这样就怕了?”小石头嘲笑着他们。 “谁怕了?”臭牛挺直了腰,一副虎虎生风的样子。 “又不是没招待过贵客,我们怎么会怕呢?”大树嘴里不承认,心里却正在 发毛。 毕竟他们都只有十八、九岁大,刚从乡下到连府这种大宅第工作,待会儿可 能连端个茶,都怕茶水洒得贵客一身。 “不怕最好,待会儿别什么事都要我做。”小石头眼尾飘了飘,狂了起来, 跟好兄弟们笑闹。 大树和臭牛互看了一眼,还来不及向小石头求饶,洪民的声音就已经在外头 响起—— “冷爷、童爷,这边请!”洪民在大门口弯着腰,恭迎贵客进入寒星楼。 大树和臭牛全身寒毛竖起,求救似地看着小石头。 小石头眼微眯!怎么连旭日没来?难道他又错失了跟连旭日面对面的机会? 一前一后进入大厅的是两个身材结实颀长的男人。 先进入大厅的男人,刚毅威严的表情下,有着令人窒息的气魄。 后进入大厅的男人,好奇地东张西望,显得有几分毛躁。 不过,两个男人同样的出色,同样有令姑娘家为之倾倒的俊杰。 “冷爷,请上坐!”洪民伸出右手恭敬地比着大厅里属于主位的位子。 被称冷爷的男人依着洪民的指示威严地坐下。 姓冷?江湖上谁姓冷? 小石头迅速地在脑子里翻转一遍。难道是火龙堂的人? 是冷非云?冷御风?冷拓海?还是冷浪雨? 如果真是火龙堂的人,这下事情可棘手了。 “还不快点上茶!”洪民的吆喝声打断小石头的思绪。 小石头不敢妄想两只呆若木鸡的大树和臭牛会去泡茶,想也知道他们被这个 场面给怔住了,他只好手脚利落地端来上好的龙井茶。 “冷爷,请用茶。”他微低着头,双手将茶杯奉上茶几。 “你也坐吧。”冷非云声音低沉,唤着他身后的童二。 童二在冷非云的下首坐下。 小石头又端来一杯茶,放在童二身旁的茶几上。 “童爷,请用茶。”他依旧略低着头,只不过这次用眼尾偷偷地瞄了童二一 眼。 “冷爷,小的让厨房上菜,好吗?”看着冷非云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谅是 见多识广的洪民也有些脚软。毕竟连府里,除了一些会点拳术功夫的护卫外,他 还没有真正见过江湖人,原来江湖人就是长得这副威风凛凛的德性。 冷非云点了头,没有出声。 “洪管事,简单弄几样小菜、一壶酒,这样就够了。”童二替不多言的主子 回了话。 “是!是!小的马上去准备。”洪民怕三个仆佣办事不牢,只好亲自到厨房 一趟。 没办法,大老爷有交代,小心伺候贵客,贵客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能有二 话,要是把贵客服侍得不好,小心他年纪一大把,还会被赶出连府去喝西北风。 来连府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大老爷这般的慎重其事,这次连他这个老管事也 得提心吊胆。 冷非云捧起茶盘,茶还未入喉,香味已经扑鼻;啜了一口,感觉喉中清爽甘 美,回味无穷。 小石头、大树、臭牛三人恭敬地立于一旁。 小石头眼神垂下,不敢乱飘,在还未明了整个状况之前,他得步步为营。 只是没想到连旭日跟火龙堂会有交情,这真是出忽他的意料之外。 火龙堂——江湖人封称第一大镖局。 老堂主冷然跟他的四个堂主儿子,专门保别人不敢保的镖。 官府的、江湖的、民间的,只要是火龙堂出面,没有达不成的任务。 但要火龙堂接下镖物,可也不是容易之事。 江湖上盛传,火龙堂不接伤天害理之镖、不接看不上眼之镖,但是只要交情 够、只要价钱可以、只要冷家人高兴,什么镖都可以成交。 总而言之,接不接镖,一切都随火龙堂的高兴,随冷家人的喜怒。 奴婢送上来一盘盘精致的菜色,全是连府厨子上好的手艺,就怕怠慢了这两 位贵客。 大树和臭牛垂涎不巳,却只能将口水干干地往肚里吞。 “冷爷、童爷,不知道这些菜色,您还满意吗?”洪民讨好地笑着。 本来大老爷是要陪同贵客用膳的,谁知道这个冷爷,婉拒了大老爷的好意, 只想独个儿用膳,大老爷只好顺了冷爷的意。看大老爷对这个冷爷必恭必敬,就 知道这个冷爷来头不小,洪民不敢有丝毫的得罪。 “都下去吧。”冷非云看着一群上了菜却还不肯离去的奴婢。 “冷爷,这……”洪民面有难色。 “洪管事,我们家爷喜欢清静,不劳烦你了,请大家都下去歇息,这里有我 在就够了。”童二怕洪民不懂,又加以解释。 “童爷,我们大老爷要我好生伺候冷爷,这要跑堂打杂、递酒夹菜、沐浴更 衣的,还是要留个下人来服侍,比较方便些。”洪民额冒冷汗,就怕哪里做得不 好,惹得眼前的冷爷不开心。 满桌的菜色,冷非云却没了食欲。他行事一向独来独往,最怕这种繁文褥节。 他浓眉微微挑起,不喜欢洪民太过有礼,要不是碍于连旭日的交情,他铁定 一走了之。 童二看出爷的不悦,可是又不忍心让洪民难堪,怎么说都只是个管事,全看 主子的脸色在过日子,他只好打了圆场—— “爷,初来到连府,不好辜负连大老爷的好意,我们要不要留下一个仆佣, 好熟悉环境?” “我看是你怕麻烦吧?”冷非云冷眼看着童二,童二总是在替他圆融关系, 他怎会不知道,偏偏他还是故意说了反话。 童二从小就跟在冷非云身边,怎么会摸不清冷非云的性子,冷非云是标准的 阎王脸菩萨心,从不刁难可怜人;决不像冷二爷,在俊逸斯文的笑容下,内心却 藏了把封喉的利刃。 童二浅笑说道:“爷,有个人服侍,这样我们就能安心的大口喝酒。” 洪民着实被冷非云阴鸷的瞳眸吓到,本来想亲自留下来服侍,现在全身发着 寒,还是随便让个仆佣留下,要死也千万不要死到他头上。 “随你吧。”冷非云不再坚持。 小石头机伶,马上替冷非云和童二的酒杯斟满了酒。 洪民见状——“小石头,那就你留下来伺候两位爷。”谁让小石头长得一副 聪明样,这差事就小石头莫属了。 “小的遵命。”小石头的牙笑得白花花,连带颊上那一对酒窝,更像是被拨 弄的湖水,泛出一朵朵涟漪。 童二被那对酒窝的笑刺得心窝处怦怦乱跳,他收敛了心神,扯了不自在的唇 角对小石头回笑。 洪民挥了挥手,赶紧带着下人们退下。 冷非云连眼都没瞧上小石头一眼,举杯将酒一口仰下。 小石头又帮冷非云添满了酒,更不怕死地说:“冷爷,吃点小菜垫垫底,这 样才不会伤胃。” 童二一口酒喝到嘴边,差点呛出来!还没看过有这么大胆的下人。 “哦?”冷非云挑起兴味的眉,终于正眼瞧了小石头。 洪民虽然千嘱咐万叮咛要他不要乱笑,可是小石头一对上冷非云精光湛湛的 眼眸,还是忍不住笑了开来。 那对勾魂似的酒窝呀,似乎在冷非云身上发挥不了作用,他的表情连变都没 有变过。 “冷爷,这是连府自家酿的酒,别看它酒味香溢,其实后劲十足。”小石头 热呼呼地说着。 “要你多嘴!别扫了冷爷喝酒的兴致。”童二斥着,爷最不喜欢在喝酒时被 打扰,就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会让爷给轰出去。 “小的,不敢。”小石头收起了嘻皮笑脸,赶忙退到冷非云身后。 好酒好菜,却没他小石头的份,刚刚应该趁贵客还没来之前,先到厨房里填 饱肚子,也不致这会儿饿得饥肠辘辘,却只能干瞪眼的份。 冷非云又喝光了杯里的酒;这酒的确是好酒。 以他练武人的好耳力,早就听见身后肚皮咕噜咕噜的响声。 “一起坐下来吃吧。”他可不想虐待一个小孩子。 “咦?”是喊他一起坐吗?小石头左右看看,没其他人呀。 冷非云的脸色不悦,他的话就这么难懂吗? 童二嘴里的酒又差点喷出来,他赶紧一口吞下。 冷非云又问:“小石头是吧?” “小的,是。”小石头连忙站到冷非云身侧。 冷非云不经意地道:“一起坐吧。” 童二看着发愣的小石头,再看看拿起箸的爷;爷独来独往惯了,冷淡的性子, 从来没有看过他让一个下人同桌吃饭,今天是什么原因让爷改了性?童二轻咳了 一声,清清紧绷的喉咙后,才说:“冷爷让你坐你就坐吧。” “谢谢冷爷!”既然冷爷这么说,小石头就不客气地坐下。忙了一整天,他 腿还真是有点酸。 这个冷爷不像表面上那么严峻,他到底是火龙堂里的第几号爷? 知已知彼才能探清状况,小石头决定深入虎穴。 看着小石头拿起三色包子就往嘴里送,冷非云从来的无情无绪,却闪过于一 丝愉悦的表情。 他的不怒而威是生来就如此,他的冷漠少语是性格所致;难以亲近的外表加 上性子,往往每个人一看到他,就开始露出又崇拜又害怕的神情,从来也不敢和 他多说几句话,就怕他会出拳打人似的。 可是,就在刚才,这个名唤小石头的下人,竟然对他毫无惧色,还敢为他劝 酒。凭什么这么多人都怕他,尤其是下人,而小石头却一点都不怕他? 这事颇值得玩味的。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