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末,汪汉威在汪云萱的三申五令下,终于来到台北。 他在毛辰亚租赁的大厦前的停车格停好车,才打电话给毛辰亚,然后专心等 待着她下楼。 他不是不喜欢毛辰亚,而是他的性格使然。 他从来不会很刻意去追求女生,总认为感觉对了或者缘份到了,那种进出爱 的火花的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有女人在他生命中出现。 他不喜欢强求更不喜欢逼迫,死缠拦打追来的女人,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渴 望有着心灵相通的悸动,就如那曾经在他心中占据永不抹灭位置的恋情一样。 虽然那是一段过去式的爱情,但是时间会过去,感情却不能过去。 他知道他还没有能力去接受一段新的恋情,也没有能力重新去爱另一个女人, 可是他是家中的长子,背负父母的期望,他怎能辜负大家的心意。 毛辰亚是个乖巧的女孩,在各方面都很合乎理想的媳妇和太太,爸妈很喜欢 她,萱萱更是推波助澜的帮手,他是不是不该再对自己坚持?!应该要跨出脚步, 走出阴雾,试着给自一个机会? 就算没有爱情,起码对家人是一个交代。 如果小亚对他的印象不好,那戏也就没什么好唱的;但据萱萱说,小亚对他 感觉很好,一切的发展都看似前程光明,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大家对他的好意。 临门只差一脚,就只差他主动去追求,也许不用追求只要表态,他就能和小 亚凑上一对,这样的圆满结果,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远远地,他看着她走出大厦。 她的长发轻轻地流泻在背后,眉目清秀有着灵气动人,合身的T 恤、低腰的 牛仔裤,显示她的青春本质。 这样一个女孩,他的心湖为何没有太大的波动?他不明白,自己也不想深究, 爱情来和去都没有道理,他只想和她制造一个机会。 “等多久了?”毛辰亚故作大方,打开车门就坐进了前座。 “一下子而已。”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有礼地看着她。 “想吃什么?我刚领薪水,我请客。”毕竟两人还不算太熟,她真怕没话题 时,两人只能干瞪眼,那不是挺不自在的。 “客随主便。”他给了她一个微笑。 “那……吃日本料理?”她用眼神寻求他的答案。 “好!”他正准备发动车子,却被她给拦下。 “就在这附近,我们走路去,不然待会儿不好停车,这里不是渔村,这里是 繁华的大都市。”她笑说着,率先走下车。 他取下车钥匙,也跟着下车。 “我不习惯台北,在渔村住久了,一到台北连呼吸都觉得不对劲。”汪汉威 跟她并肩走着。 “台北人多车多,我到现在连过斑马线,有时都还会被吓得停在路口。”有 了话题,她紧张的心情也稍为松弛些。 他笑了,金边眼镜下的眼神依旧清明俊爽。 “可是没办法,很多人还是要依赖着台北生活。” “我就是那个可怜虫,没像你这么好,可以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说着她停 在斑马线上,等待着绿灯。 “我这是不求上进、苟且偷安,现在有为的年轻人,应该是要在大都市发展 的。” “我也想不求上进、苟且偷安,最好能一直放假不要上班,可惜不可能有这 样的好运。”她有些无奈地自嘲。 绿灯亮,可是一辆辆的转弯车,根本不让斑马线上的行人先行。 “你打算几点回渔村?”她问。 “那得看主人的诚意。” 虽说她是主人,但是约会请客这档事,还是由男人来比较恰当,所以刚刚用 完餐要付帐,她也没有跟他抢。 “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赶你回渔村!”她担心一整夜的尴尬问题, 没想到完全没发生,她竟然能跟汪汉威聊得这么投契,完全不像在渔村时的情形! 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也许少了一个唠叨的汪云萱,她和他之间的发展会更顺利 些。 就像在他走了几步,发现她还停在人行道上,又折回去,牵起她的手,带领 着她过马路。 “你怎么比我还不像台北人?” 穿越长长的斑马线,他手心上的温度,对她来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带 着她走上另一头的人行道,他才放下她的手。 “我本来就不是台北人,我只是个寄居蟹,暂时住在这个可以活命的地方。” “看来台北对你不够好,让你不想在这里安身立命。” “也许吧,我还不习惯台北的工作压力,连台北的高楼大厦,我都看得很不 顺眼。” “幸好台北的水质还不错,不然你可能连西北风都觉得脏。” 她微笑着:“你还满幽默的嘛!” “你忘了我们家的人都有搞笑的本质吗?” 她猛点头,赞同他的说法:“以前萱萱就是我的开心果,只要有烦心的事, 在看到萱萱时,马上烦恼全消。” 她想起汪云萱的没脑筋,想起汪爸爸和汪妈妈的逗趣和热情,也想起了阮常 行。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要追求她的小鬼。 “我还以为萱萱是惹祸精,从小到大我不知帮她解决过多少的麻烦事。” “所以啊,每当萱萱出糗时,我就有笑话可看,你说我的心情能不好吗?” 她银铃的笑声,轻轻地漾在唇边。 汪汉威也愉悦地笑着:“没想到萱萱还有这个好处。” 两人进入日本料理店,用餐的气氛很愉快,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从萱萱一路聊到汪家二老,再从职场工作聊回毛家二老;从乡下聊到渔村, 再聊到渔业的发展现况,一路聊下来,直到用午餐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 才离开日本料理店。 两人踏着原路走回去。在经过长长的斑马线时,他依然绅士地牵着她的手, 直到走过马路的这一头。 “看电影?还是到郊外走走?” “看电影好了!”这很适合初次约会的他们。 “萱萱一直担心我们没话说,怕我这个呆头鹅会一直制造冷笑话。” 原来他担心的跟她担心的都一样,她笑着说:“那可能是我的舌头比较长, 所以话也比较多。” 她的眼神离开汪汉威,看着正前方,没想到看到了站在汪汉威绿色轿车旁的 阮常行。 他深隽的五官平板得没有一丝气息,她在几十公尺外,就已经闻到他生气的 味道,这小鬼又怎么了? 汪汉威也同时看见阮常行,他迎向前去打招呼。“阿行,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小亚要去看电影,我当然在这里。”阮常行对着汪汉威换了一张甜腻腻的 笑脸。 当他看见汪汉威牵着毛辰亚的小手过马路时,他就有股想冲上前的冲动,幸 好汪汉威在穿过马路后就放下毛辰亚的手,他才忍住躁进,乖乖地站在这里等他 们过来。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看电影?”她有些不明所以。 “那天……半夜在你的房间里……”说着,阮常行高壮的体格已经贴近她, “你说,你要和我看电影的。”他的眼尾眨了眨,声音如魅似幻。怎么话从他的 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暖昧不明?!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渔村里的每一次,故意横在中间阻挠她和阿威。 汪汉威兴味地打量着阮常行和毛辰亚,一个有意的表明所有权,一个手足无 措的羞红脸。 “我又没说是今天要看。”她反驳着。 “你也没说今天不看。”阮常行皮皮地回应。 “阿行,我正好和小亚要去看电影,那三个人一起去看。”汪汉威是明眼人, 怎么会看不出来阮常行的意思,可是感情的事得两情相悦,若毛辰亚不喜欢阮常 行,这一切就不好勉强了。 “对,一起去看,我请客。”她跟着附和。 “不要,你得单独请我。”阮常行不依,反正大家都当他年纪小,那他就彻 底的耍无赖。 “你怎么这样,阿威难得来台北,况且我已经先答应阿威的约会了,我改天 再请你。” “你怎么这样,明明已经答应我在先,还约了阿威,我不管,我就是要今天。” 他学着她的口气,根本就是在找喳。 “你……你无理取闹,我根本没答应你。”她没有勇气看着阮常行,怕被他 的鬼脸给吓着。 “亏我们同床共枕了两夜,你怎么这么没心肝,还说我无理取闹?!”说什 么,他就是不能再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我没有!”她求救地看着汪汉威。 “阿行,别吓坏了小亚。” “阿威,我真的很喜欢小亚,我这次是非常非常地认真,你别跟我抢,把她 让给我,好不好?”阮常行知道说服不了毛辰亚,只好将矛头指向汪汉威。 汪汉威还没来得及表态,原本有些懦弱的毛辰亚简直被阮常行的话给气炸了, 不管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就指着阮常行的鼻子骂: “阮常行,我不是东西根本没有所谓的抢不抢,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我爱 跟谁看电影就跟谁看电影,你没有权利管我,更没有权利不让别的男人来追我!” 她推开阮常行占据的轿车门。“阿威,我们上车。” “小亚!” 阮常行还想争辩什么,汪汉威安抚似地拍着他的肩膀: “阿行,别太急躁,就算你喜欢小亚,也要慢慢地来。”汪汉威按下遥控器, 让毛辰亚先进入车内。 “阿威……”从没见过温婉的毛辰亚发过这么大的火,阮常行反而僵在那, 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小亚静一静。”汪汉威也坐进了驾驶座。 阮常行不死心地拍打着车窗,“小亚,小亚!” “阿威,我们走吧!” 汪汉威发动车子,慢慢往前驶离。 气愤后的毛辰亚有些委屈及难堪。他为什么要让她在汪汉威面前这样的丢脸? 她是个小女人,玩不起高超的爱情游戏,她要的只是平凡的感情、忠厚的男人, 为什么他要三番两次的说出这种爱慕的话?她不是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吗?为什么 他还是听不懂?为什么还要一直来撩拨她的心? 阮常行追着车子跑,还继续拍打着车窗:“小亚,你听我解释。” 她按下电动车窗,对着阮常行说:“我要的是一帆风顺的感情,我不想尝到 伤心的滋味,你能给我幸福快乐吗?” 阮常行停下脚步,只能看着轿车愈开愈远。 他能给她幸福快乐吗?他能给她幸福快乐吗? 她的话缠绕在他耳里,久久还在回荡。 他能给她幸福快乐吗? 毛辰亚和汪汉威算是正在交往中,至少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已经是恩爱的 一对。 两人的感情说好,却少了种浓情蜜意的如胶似漆;说不好,却也在平淡温馨 中有着相互关心。 不因为距离和空间而疏离,习惯独立的两人,只在有假期时才碰面,平常就 靠着电话联系。 那日她执意跟汪汉威去看电影后,虽然最后因为她的心情极度不佳而没有看 成,但自此后,阮常行像消失到火星上,没有在毛辰亚的面前出现过。 而她的日子照样运转前进,只是偶尔会传来他的消息。 听说,他交了一个校花。 听说,他已经毕业,校花女朋友也分手了。 听说,他即将入伍当兵。 听说,他今天也会来到渔村。 望着夏日西落的大海,增增的光芒,闪耀动人。 毛辰亚坐在海堤上,这一年来,每次听见他的消息,总会让她想起跟他在一 起的点点滴滴。 想起去年此时,她在防坡堤上的惊险,要不是他,她可能早已经摔得粉身碎 骨。想着想着,眼角不知何时有了泪滴。最近每次想起他,每次都会无法控制的 想要掉眼泪。 迎着海风,她用手臂抹干泪痕,经过整整一年,心思百折千回下,心里早就 明白,其实自己早已经喜欢上这个年纪比她小的小鬼,只是没有勇气去接受与面 对。 当她知道他有女朋友时,那时她还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理智和聪明,没有堕 入他的甜言蜜语中,可是心头总会纠着一团落寞和空虚,让她连连答应汪汉威的 约会吃饭,两人的感情也在那时升温不少。 直到他和女朋友分手后,她的心又像被打开来般。 一种期盼和希望,悄悄地滋长着。 愈看不到他,他的人影就愈烙印在心底。 他的大胆言词、热情举止,在她的回忆里,却是最甜美的影像。 她终于明白,思念总在分手后。 中午到达渔村时,汪云萱对她说: “听我妈说,晚上阿行也要来,我好久没看到他了,这个小鬼不知道变得怎 么样了?可能还是一样的疯疯癫癫!” 她听到这话,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又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矛盾的情绪 充满着她的每寸神经。 傍晚时分,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她无法再待在汪家。 她看着汪汉威,这个男人是她理想的择偶人选,为何她总感受不到他的情深 意切? “我出去走走。”丢下话,她逃出了汪家来到海堤。 坐看着彩云满天,她却无心于这片瑰丽的大海。 剌耳的机车喇叭声,让她从海堤上回过头。 夕阳余辉下的阮常行坐在野狼125 机车上,他头戴全罩式的安全帽,穿着无 袖背心,一如去年,当他拿下安全帽时,他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动人。 两人于震撼中相视着。 一整年的相思啊! 他如同一个发光体,比夏日的阳光更炙烈。 她如同一道雨后彩虹,依旧让他离不开眼。 时间像停格般,直到他大声地喊道: “毛辰亚!” “阮常行。”她轻喃着,心脏差点无力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刺激。 “上车吧!”他没有客套的礼节,熟悉得就像中间不曾有一整年的分别。 她跳下海堤,忘了思念成灾,忘了忐忑不安,忘了那些纷纷扰扰。 “去哪?” “去看海!” “看海?”这里不就是海边吗? “上车就知道了。”眉一挑唇畔一勾,他的热情活力在转瞬间又回到从前。 她有些僵硬的四肢,如同样器人般,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看她没有上车的动作,他又可怜兮兮地问:“还是一样怕我?” 她摇头,然后有些局促地坐上机车后座。 “坐好喔!”他回头叮咛。 “嗯!” 他骑了几步,发现她的手并没有抓住他的腰,他又停了机车,双手绕到背后 握住她的一双手腕,然后再将她的一双手腕环上自己的腰际。 她有些惊呼外加扭捏,这样会不会太过亲密了?! 感觉到她微微地抗拒,他的双掌握得更牢。“抱紧了,我要开始飙车了。” 她一吓,牢牢地抱紧他。他的唇角有着得逞的笑意。 午夜梦回,想过几千几百次再次见面的情景,从来没想过,他的背脊还能熨 烫她的心。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反覆想着,终于问着最普通的客套话: “好久不见,你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几乎快死了! “怎么了?” “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 “相思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你说我会好吗?”他侧转着头柔情款款。 “你会害相思,那老天就要下红雨了!”吸气、吐气、保持轻松,就和过去 样,他只是个小鬼,没什么好紧张的。 “你从来都看不见我伤心流泪的样子。”他一脸的哀怨。 “你小心骑车。”看他频频回头,她真怕一不小心,车给骑进大海里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再掉下海的。” 车子绕过长长的海堤,他在灯塔下面停了车。 为掩饰不自在的困窘,她下了车后,先跑跳上阶梯,往灯塔的方向走去。 他从身后走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没料到他敢牵她的手,她连忙挣扎,他的大手却握得紧紧的。 “你别这样,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向晚暮色,将她双颊印得艳如彩云。 “这里没有别人。”他带着她往灯塔后方,山坡上的古碉堡走去。 “我有男朋友了。”她只好把汪汉威搬出来,就不信他会不知道她和阿威的 事。 他没有说话,一个石阶踩着一个石阶,用着他稳定的脚步,紧牵着她的手, 带着她慢慢地往上爬。 长长的石阶,绵延在山坡上。 她没有多余的体力再说话,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爬得气喘吁吁,最后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给了他,让他给拖行着走,要不 是他手腕的力量,她可能爬不上这么高的碉堡。 古碉堡是日据时代留下来的历史见证,碉堡面对着大海和灯塔形成垂直的一 条线。 当她站在古碉堡上时,放眼所见是无垠的大海、无垠的天。 “哇!”她忍不住惊呼大自然的神奇。“好美,这里好美!” 这是个制高点,位于小山丘上,能够鸟瞰四周的地形。 “你没来过这里吧?”在古碉堡前的石阶上,他牵着她坐下。 感觉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牵住,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挣开。 他不依,不但没放手还将五指扣紧她的五指。 “你放手啦!”比不过他的力气,她只好明说。 “不放,我再也不放手了!” 海风徐徐,霞光印着他认真的神情,为什么他短短的一句话,会带给她这么 强大的震撼? 她眼眸闪避着他。“我有男朋友了!” 他有些嗤笑:“如果你指的是阿威,那我奉劝你,那样的男朋友不如不要。”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是我和阿威的事。” 他单手轻扳她的手臂,让她面对着他,五指再扣上她的五指,现在他与她是 十指环环相扣。 海面如镜,两人内心却犹如波涛汹涌。 “我给你机会去找你的幸福,你找到幸福了吗?” 她不懂,有着深深的疑问。 “你问我,我能给你幸福快乐吗?那个时候,我知道我还不能给你你想要的 幸福,所以我让始去追寻你所认为的幸福。” 他在解释他消失一整年的原因吗?她聆听着,起伏的胸口,有着零乱的思绪。 “一年了,我忍着不去找你、不去想你,看着你和阿威逐渐走在一起,我衷 心地祝福你和阿威。” 她湿了眼角,无法抑止内心的激动。 “如果你能幸福快乐,那我无话可说,我会避你避得远远的;可是你却愈来 愈憔悴,没有一丝恋爱的样子,你告诉我,要我怎么能相信阿威可以给你幸福快 乐?!” 他的话字字敲动她的心,她无法反驳他所说的事实。 阿威对她很好,嘘寒问暖样样不少,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他的爱意。他不会挑 逗她,更没有太过亲热的举止,这样的感情反而像兄妹,愈交往她愈觉得空虚, 却因为汪家的一家老小,她连分手的念头都不敢想。 “不要因为我的年纪就封杀我!给你自己一个重新认识我的机会,我会为了 你,努力变成你心目中的好男人。” 她的眼泪像关不紧的水龙头,扑扑簌簌地掉下来。 把紧的双手暂时先分开,他用两手的大拇指轻拭着她的泪水。 “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 “别哭!你这样子哭,我会心碎的。” 他的话比以往更威力十足,谁让她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就爱听这样的甜 言蜜语。 她吸了吸鼻,有些腼然。 他轻拍她的背,将她拥入怀里:“我虽然没去找你,但不代表我没有在关心 你。” “你偷偷去看过我?”她只能这样臆测。 “我没办法管住自己想看你的心。” “阿行,其实我很胆小的,如果你了解我,就知道我是很怕死的。” 他当然了解,去年她刚来渔村时,他就从汪云萱的嘴里套出不少关于她的事。 他会疯狂地喜欢上她,可能也是因为她像个稀有品种。 这个前卫开放的年代里,每个人都大胆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理想,只要是喜 欢看顺眼,甚至一夜情、夜夜情、婚外情,都可能轮番上阵,只有她还是这样单 纯得可爱。 很少有人会这么封闭自己——因为怕伤心不敢淡恋爱;因为怕被泼硫酸不敢 谈恋爱;因为怕被纠缠不清不敢谈恋爱……不知道她是社会新闻看多了,还是谨 慎保守的个性所造成。 对于她的担心,他能明白,这个社会有太多的坏人,让她步步为营,不敢付 出。他只想呵护她,用自己的真情真意,让她全然地放心,然后接受他的感情, 相信他是个能爱她一辈子的人。 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真心,也让她能够仔细地想清楚。 “我知道你怕,你的担忧我全都能明白,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 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他用手掌轻捧起她的脸蛋,“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 不敢坦诚自己的爱意,是我不好,我到现在还没给你十足的安全感。”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爱意应该是在她和他分别后,况且她一向掩饰得很 好,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若不喜欢我,那夜在帮你弄电脑后,你就不会让我吻你了。”想起那个 偷来的吻,他就眉飞色舞。 “啊!我以为……”当他吻她时,她以为她装睡装得很好,完全不露痕迹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醒的?” 想起在单人床上与他挤着睡了一整夜,她清秀的模样里有着小女孩的羞赧动 人。 “我……我……”她欲语还休。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让你确定自己感情的方向。如果你喜欢的是阿威, 那我举白旗投降;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好感,那我会继续出战,直到赢 得你为止。” 怎么办,她又想哭了!感动的泪水开始盈眶。“阿行!” 才差两岁,又不是差二十岁,她是不是该打开心房,好好准备来个姐弟恋, 让自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小亚,我真的好想你。”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霸道又温柔,丝毫不允许 她退缩。“跟我一起勇敢好吗?” 她惊慌的心、颤抖着唇,却无法抗拒他温柔的表白,她接受了他的吻,第一 次感受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澎湃汹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