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很显然的,认为他该定下来,娶妻生子的人不只他一个。 “赐婚?”耿擎瞪著圣旨的表情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圣旨来了? 王勇正欲踏进大厅的右脚悄悄收回来,一个转身,想偷偷离去。 “王勇。” 冷冷的呼唤拉住他的脚,他转回身,心虚的笑笑。 “王爷,您叫我有事?” “这,”耿擎瞟他一眼。“是你搞的鬼吧?” “呃。这……”王勇吞口口水,认了。“是,王爷。” “你很得意?” “我……没……没有。”王勇低下头,暗自思付著要不要进宫去寻求太后的 保护,否则王一发怒,只怕他小命不保。 “没有?”耿擎斜睇他一眼,“宫里的那两个人很得意吧?” “呃……”当然,但是王勇可不敢这么说。 “下去吧!”耿擎挥挥手,不去理会王勇如释重负的表情,眼光定定地望著 手中的圣旨。 娶她为妻? 耿擎抿了抿唇,想起昨日与她同游皇宫后院时,心头涌现的种种情愫。 “从初次见到她在大街上毫不吝啬将绣品给那个卖身葬父的孝女后,他心中 对这个看似清秀却别有吸引人气质的姑娘就有了几分兴致。 而后听见她不愿入宫当秀女的理由以及为此使出的小计谋,他的心开始不同, 除了兴致外,似乎又多了怜惜与赞同。因此冒充画像师想多认识她,了解她的个 性。 瞧见她老是弄丢绣针的迷糊模样,瞧见她与丫鬟抬杠时的天真活波,他竟希 望能每日都能瞧见她如此模样;而听见她年幼时的孤独,他真希望自己能早一点 认识她,陪伴她度过那段孤单寂寞的童年时光,更希望自己能早日抓到吴光泰这 个家伙,好稍稍减轻她失去童年玩伴的哀伤痛苦。 她的娇、她的迷糊、她的可爱,甚至她不同于时下一般女子的大胆,在在让 他欣赏,令他喜爱,甚至让他认为两个人真的可以共度一生——可以想见绝不平 凡的地一生。 但不愿意入宫的她,可会愿意嫁给一个王爷? “王府虽然不似深宫内院,但也不比平常,对她而言,或许这两者都是相同 的吧? 为了不入宫,她宁愿花钱请画像师把她画丑一点,如今皇上硬是为他们两人 牵线,那她又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逃婚吗? 耿擎突然笑了。 他倒是很期待她的反应。 * * * 是梦吧?这应该只是一场梦吧? 皇上怎么可能为她指婚?而且赐婚的对象还是个王爷? 裴忆忆瞪著手中的圣旨,神志有片刻的恍惚。 “小玉……”她突然开口。 “什么事?小姐。” “掐我一把。” “什么?”小玉愣住了。 “掐我一把。快一点!”裴忆忆催促著,还自动将手送到小玉面前,“快。”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小玉还是照做了,她伸手往小姐白皙的手臂上狠狠一掐。 “啊!痛……痛……”裴忆忆嚷嚷著缩回手,不住往手上吹著,只见白皙的 臂上立刻出现红肿。 “小玉你在报仇啊?她忍不住念,”痛死我了。“ “是小姐让我掐的啊!”小玉一脸无辜的看著她。 “那你也别这么大的力啊!”裴忆忆揉揉作痛不已的手臂。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小玉叹口气,”没头没脑的就要掐你,我照做了, 却又惹你骂。“ 这一提醒,裴忆忆想起比手痛更重要的事。 “小玉,”她挥挥手中的圣旨,“皇上为赐婚,对象还是个王爷呢!” “什么?”小玉瞪大双眼,“小姐别说笑了!皇上怎么可能为你赐婚?而且 还是个王爷。” “你不信?”裴忆忆挑挑眉。 “不信。”小玉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也不信。”裴忆忆再次瞪著手中的圣旨,“可是这上头写得清清楚楚, 不信也不行。” “什么?”小玉一双眼瞪得快凸出来了。“小姐说的这是真的?不是骗我的?” 本来皇上赐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别人要求还不见得求得来呢!但只要一想 到小姐的迷糊个性,这赐婚就成了天大的恐怖事件了。 “不是。”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小玉斜眼瞧她,“不会真想嫁给这个什么王爷吧?” “我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裴忆忆瞧瞧手中烫手的圣旨。圣旨都来了,她 还能说不嫁吗? “那跟入宫当秀女有什么差别?”小玉不客气的问,“王爷耶!一个不高兴 还是可以砍人头的,况且哪一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的?小姐不是不想和别人共侍 一夫?” “三妻四妾?”裴忆忆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三妻四妾……哦!她恨死这几个字了! “逃婚?”小玉满怀期待的看著小姐,以为她听见这句话会高兴的跳起来, 然后开始收拾包袱,没想到裴忆忆只是懒懒的瞧她一眼。 “小玉,你糊涂了吗?” “小姐说这话什么意思?”小玉义愤填膺的问,“我可是为小姐著想,才要 小姐逃婚的。” “那爹怎么办?裴忆忆一针见血的说,”你认为皇上知道我逃婚后,会饶过 爹和裴家所有人吗?“ “呃……”小玉为之语塞。 “不可能吧?” 早知答案为何,裴忆忆神情十分平静的摇摇头。 “所以我不能逃婚的,爹爹养育我长大的恩情,我都还没有报答,怎么可能 让他因为我的任性而赔上性命?况且这裴府上上下下的人,哪一个不是对我很好? 我更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小姐……”小玉为之动容。 一直以为小姐迷糊不懂事,没想到小姐迷糊归迷糊,可还是很懂事,而且考 虑的也比她周延多了。 “我宁可自己嫁入王府。” “那……”小玉迟疑片刻,还是问了,“那个画像师呢?” “画像师?”裴忆忆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痛苦。 这意外的几个字竟让她心头为之一痛,脑海里不禁又浮与那双勾人心魂的眼 睛,也想起昨日在他怀里的美好感受。 她还记得自己昨日笑得多开心,就算面对地群皇宫禁卫,但有他在身边,也 丝毫不感到害怕,然而如今…… 或许,只能说他们无缘吧!“小姐……” “什么?”裴忆忆甩甩头,奋力甩去心头莫名的痛楚。“关画像师什么事?” “这……”小玉迟疑了片刻,岔开话题,“但王爷可能会有三妻四妾……” 明明就瞧见小姐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但既然小姐不愿再提,那就算了,只 是小姐最在意的这一点,她不得不提。 裴忆忆一直努力挂上的微笑突然垮了下来。“小姐……”小玉看了好生舍不 得,连忙安抚,“我会帮你的。” “真的?”裴忆忆眼神顿时一亮,满眼闪烁著信任的光芒瞧著她。 小玉的点子最多,最可靠了。 “啊……嗯!”小玉迟疑著点头。 “小玉,那你要怎么做?” “这个嘛……”小玉咬著下唇思索,“有了,小姐,等嫁过去之后,你先努 力让那个王爷爱上你。” “爱上我?”裴忆忆脸一红。 “对啊!只要王爷爱上你,那他就不会想娶三妻四妾了。” “但是……他会爱上我吗?”裴忆忆一点自信也没有。 如果对象是他……裴忆忆脑子里不由自主又想起那双勾魂的眼睛。 或许真会爱上她吧!唉!她又想到哪去了“皇上为她指婚的对象可不是他啊! “会的。”小玉倒比她有信心多了。 小姐虽然迷糊了些,但是天性善良,只要相处久了,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 当然也会爱上她。 “但是……”裴忆忆仍感不安。“如果他没有爱上我呢?或是……就算爱上 我,还是一样想娶其他人进门呢?”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没关系,”小玉突然诡谲的笑了,“我有办法 解决。” 若是这招柔情攻势不管用,那么…… 小姐的刺绣技巧好得很,到时……呵呵呵…… 知道皇上赐婚后的裴忆忆会有什么举动呢?会逃婚吗? 耿擎很是好奇,于是当天昨上,他独自一人悄悄潜入裴府,来到了裴忆忆房 门外。 “啊……”突然自裴忆忆房里传来一声叫喊,耿擎心头一紧,飞快上前,悄 无声息的橇开房门,窜入房里。 房间里一片黑暗,悄无人影,待他稍稍适应之后,便毫不迟疑的进入内室, 只见裴忆忆躺在床上激动的翻转身子,似乎正在作著噩梦。 “不!不要!”裴忆忆猛然喊出声,“不要杀她!不要啊……”不要杀“他”? 耿擎一愣,暗自思忖这个“他”指的是谁,裴忆忆又为何会梦见杀人景象? 难道这个“他”是指…… 才想著,裴忆忆立刻就喊出了证实他揣测的话。 “莎兰!莎兰!你不要死!不要啊!我还想和你一起玩……”犹未醒来的裴 忆忆喊著喊著,便哭了起来,“我们说好长大后一起出嫁的……” 瞧她痛苦哭喊的模样擎心疼不已,不禁上前坐在床沿,温柔的伸手拭去脸上 的泪水。 看起来这个童年玩伴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才会让她连作梦都哭泣。 “坏人!”裴忆忆突然一拳打在耿擎身上,还恶狠狠的嚷著,“你这个坏人! 把莎兰还给我!把莎兰还给我!” 耿擎一阵错愕,忙捉她不断挥动的手,见她仍紧闭著双眼,於是哭笑不得的 摇了摇头。 敢情她把他当成那个奸杀女人的万恶淫贼吴光泰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侮辱! “去他的!”耿擎破天荒头一遭骂出会让皇宫负责教他礼节的老师晕倒的话。 “再不把吴光泰那个家伙给逮到,我就不姓耿!” 回去后,得吩咐王勇他们加快追查的脚步! “耿……咦?”即使在梦里,听到这个似曾相似的姓,裴忆忆仍有一丝犹疑。 “耿……。”同时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著急的嚷嚷, “小姐,小姐……” 眼看来人就要到达门口,而床上的裴忆忆也有清醒的迹象,耿擎立刻站起身。 “你放心吧!”耿擎压低声音在裴忆忆耳边低语,“我一定会捉住吴光泰那 个淫贼,为你童年的玩伴报仇,很快就会!” 说完后,他趁著外头正在敲门时,打开窗子,无声的离开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玉一边大力敲著门,一边焦急的嚷嚷著。 “嗯……”裴忆忆缓缓醒来,慵懒无力的回答,“进来。”“小姐,”小玉 推门进来,“你没事吧?我听见你房里传来喊声,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 “没事,”裴忆忆闷闷的回应,“只是我作了个噩梦……” “噩梦……”小玉瞧瞧小姐脸上的神情,试探的问,“是关于莎兰小姐……” “嗯!”裴忆忆眼眶又红了起来,摇了摇头,“小玉,没事了,你去睡吧!” “我……”又瞧了瞧小姐脸上的神情,小玉识相的颔首,“是,小姐。”便 离开了。 莎兰……我们约好一起出嫁的…… 如今你已离开人世,而我呢……却得照著皇上的旨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 人…… 望著黑暗的室内,裴忆忆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泪,缓缓落下。 * * * 翌日一大早,耿擎再度出现在裴府外,小玉开门让他进去。“你自己进去吧! 我们家小姐在那棵梅树下等你。” 耿擎漫步向前走,不一会儿便看见裴忆忆坐在梅树下刺绣的身影,他停下脚 步,欣赏著眼前这一幕悦人的画面。 微风轻拂,玩皮的带起几丝她的发丝,与禁不起清风吹拂而飞落的梅花瓣嬉 闹纠缠著。专心的刺绣并未留意微风或是他的到来,微拧著秀眉,专心的思索著 绣布上的花样,贝齿无意的轻咬著粉嫩红唇。 他的瞳眸转为深阐,眸光深处更掠过几许火苗。 彷拂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裴忆忆仰起头,望进他炽热的眸子。 “你来了。”她微微一笑,愉悦的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今日,是她 放纵自己的最后一次。 面对皇上赐婚,她不能也不愿连累家人,所以只能选择嫁给那个王爷,而他, 这个连日来在她心底掀起一连串涟漪的男子。她只能放弃。 但自私的她,想再放纵自己一次,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以开始画了,”她甩去心头的思绪,漾起更灿烂的笑容。“不过今天不 要把我画丑了喔!” 她想留下他的画,往后日子里可以不时拿出来,细细回味这一段她只能错过 的情意。 “不要画丑?”耿擎扬起浓眉,明知故问,“为什么?裴姑娘不是不想入宫 吗?” 看起来她是不打算反抗皇上的赐婚了。 一股怒气突然出现在耿擎心中,他不悦的抿唇,视线也转为冷冽。 她就这样接受了?毫无反抗?毫不迟疑? 那他呢?她对他没有一丝情意? 她每次望著她时,眼中闪现的丝丝情意又做何解释? “皇上赐婚,将我许配给别人了。”裴忆忆不想瞒他,一方面也想看他的反 应,探知他心中对自己有无情意。 “皇上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耿擎夸张的嚷嚷试探她的反应。“可裴 姑娘怎么看起来不像很高兴的样子?” “你认为我应该高兴?”裴忆忆咬咬下唇,难道他对她无意? “当然!”耿擎毫不迟疑的回答,狠狠伤了裴忆忆的心。原想耿擎对她也有 些意思的,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 “是应该高兴……”裴忆忆勉强应和著,嘴角的粲笑险些挂不住。 也罢!他对她毫无情意也是件好事。至少这样她就能无牵无挂的嫁入王府, 安心成为王爷的妻子了。 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耿擎心下顿时怒气全消,嘴角还颇为愉悦的扬起。 这下子,不用她明说,他也知道她对自己有情了。 早知道裴忆忆对他不是没有情意,如今清楚证实这一点,他更加肯定未来妻 子人选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 三日之后的婚礼一定风风光光的举行。 说来说去,这还要感谢宫里那两个人。 要不是他们急著徵选秀女,裴忆忆也不可能为了把自己画丑而找画像师,而 他也不可能因为好奇假冒画像师,如此一来,他们两就不可能认识了。 “好吧!就原谅他们赐婚的鸡婆吧!”耿擎大笑起来,还令人摸不著头绪的 自言自语著。 “你……”裴忆忆看著大笑的耿擎,眸子缓缓飘出了水雾,眼一眨,豆大泪 珠顿时滚落地面。 他就这么高兴她许给别人了? “怎么了?”耿擎低眸瞅她,抬手轻拭去她的泪珠。“该高兴的。好吧!我 今天一定把你画成天仙,就当作是我送给小姐的结婚贺礼。” 结婚贺礼? 裴忆忆咬著下唇笑了,停住的泪珠却又掉落下来。 再没有比这更难忘的结婚贺礼了…… * * * 终于到了迎亲的日子。大红喜烛熊熊燃烧著,空气是荡漾著喜悦与微微不安 的气息。 自入新房后,便一直端坐在床头的裴忆忆听著房外远远传来的人声,心头自 上了花桥便充斥的紧张感就更加蔓延。“好紧张喔……”她舔舔唇,静谧的房里, 连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的点吓人。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王爷,如今却坐在新房,等著身为她夫婿的王 爷前来…… 这样一想,心中的不安如涟漪般散开,令她更加紧张,双手不由自主地扭绞 起身上的霞帔。做点什么才行。 否则王爷还没来,只怕她已经紧张的昏倒了。 “要做什么呢?”她站起来,四下打量著房间。 两支大红喜烛下,排放著一些象徵吉祥的食物。 “相公没来,不能先吃。”裴忆忆喃喃说著,眼光移向其他地方。 桌子上也摆了酒菜,还挺丰盛的,看得她食指大动,饥肠辘辘。“相公……” 她猛咽口水,“没来,不能吃。” 他怎么还不来?叹口气,她赶忙移开视线,最后停在墙角边一箱的嫁妆上。 “这是嫁妆……”她眼光倏地亮。“我记得以前看过隔壁姊姊的嫁妆,里头 好像好那个……” 不多说,她立刻埋头寻找,不一会儿……“找到了!” 她低声嚷著,再抬头时,双手各握着一样东西。 左手剪刀,右手针线。 * * * 赶走了一堆想闹洞房的人后,耿擎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洞房。 而在房间里的裴忆忆一听见脚步声靠近,立刻手忙脚乱地将绣布往后一甩, 绣针被这一甩不知飞到哪去了,而剪刀则在脚声入门的那一刻才急急忙忙的被随 便摆放著,紧张的人儿也立刻正襟危坐,彷拂一直都是这么坐著没动过。 耿擎早听见先那一阵骚动,不禁扬唇笑了笑。 他在笑?笑什么?难道他看见了? 眼睛瞪著头上那块遮住视线的红布,耳里听著男子低沉的笑声,裴忆忆不由 心慌的揣测著。 耿擎向前起了几步,拿起上系上红绳的秤杆,挑起新娘头上的红巾。 那红巾一寸寸往上掀,裴忆忆的心也一寸寸往上移,却停在那身红衣的躯干 上,不敢往上看去。 “害羞了?”耿擎低沉温润的声音,带著笑意响她头顶。 她穿凤冠霞帔的样子真美,火红的衣裳将她娇嫩的脸蛋衬托的红扑扑,彷佛 在呼唤著他上前咬一口。 这念头立刻来他鼠蹊处一阵跳动,情欲染上他的眸。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裴忆忆皱了下眉,却依旧没有勇气抬头。 只见那红衣动了动。随即她身旁边的床祷一沉,一双大手执起她的下颚,将 她的脸转向他。“你……” 裴忆忆屏息以待,却没了下文,她忍不住扬眸看上去,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头, 嘴张得老大,指向那个人的手还微微发抖。这……这怎么可能? 吓到她的不是身为新郎的人脸上古怪的表情。 而是他的人!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