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而这一看,却发现萧唯青正伸手帮她拨去黏挂在脸上的头发,同时也帮她抹去 脸上的水珠,动作之轻柔,表情之疼惜,真的像是在对待情人似的温柔。 灿亮的阳光从项安安的身后照来,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萧唯青脸上的神态, 而这也让她迷惘了。 他们离海滩有一段距离,明明这时已经没有同事在身边了,可是他却还是这么 一副深情男友的表情,为什么呢? 萧唯青也看着项安安,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吓坏了的无辜表情、迷惘的眼瞳, 明明样子很狼狈,但在他看来却好可爱,让他好心动。 两人对望着,气氛顿时有点暧昧,直到另一辆水上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再一次地,水花落下,喷洒在他们身上,打坏了两人之间隐约成形的张力。 这一次,萧唯青将她护在怀里,以身体为她挡住哗啦落下的水花。 窝在他身下,项安安清楚地感觉到萧唯青那种亟欲保护她的心态,他的举动让 她感到窝心,只是,她真的愈来愈迷惑了。萧唯青会不会演戏演得太过头了?他的 表现愈来愈像男朋友了,而最怪的是,她居然不会排斥萧唯青这样的态度,甚至还 慢慢地习惯了。 思索间,裸露在泳衣之外的手臂突然感到一阵像针扎般的刺痛,她轻轻皱了一 下眉,没有多想那疼痛从何而来,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岸上,于是直接开口要求。 “唯青,我们回岸上去了好不好?”项安安觉得,一定是和他这样在海水里相拥着, 所以才会产生那个诡异的念头,她应该回岸上沉淀一下心情。 “好,我载你回去。” 萧唯青拉她坐回水上摩托车,只是这一次他让项安安坐在前头,自己则是跨坐 在她身后,以手臂和身体护住她。担心她害怕,所以他慢慢骑回海滩,海风吹来, 将项安安湿答答的头发吹拍在他的胸膛上,那感觉微微刺痛,像是水母螫进他的皮 肤里似的。 只是,项安安比水母还厉害,不只螫进他的皮肤,还浸透到他心里最深处,渗 入他的骨髓里…… 结果,被水母螫到的人不是萧唯青,而是项安安。 上岸后,项安安的手臂直发瘁,又有点刺刺痛痛的,她以为是皮肤曝晒在太阳 光底下太久,过敏了。原本她不是很在意,直到晚餐过后,手臂的刺痛感愈来愈明 显,而且发红又发肿。 “你手臂怎么了?”因为她穿着无袖上衣,所以萧唯青看见项安安手臂上的异 状。 “不知道。”项安安耸肩摇头。“可能是晒伤。” “晒伤会这样?我觉得还是去给医师看一下。” 萧唯青觉得不对,坚持陪项安安去饭店附近的诊所看诊。 果然,医师证实项安安手臂上的红肿是水母的毒素引起的。 看完诊后,他们走出诊所门口。 门口有一个老人正坐着乘凉,他一见到项安安的手臂,即经验老道地告诉他们。 “被水母螫伤了?!每天因为这样而来求诊的外地人非常多。” “外地人?”项安安和萧唯青异口同声,他们对看了一下,觉得老人这么说很 奇怪。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垦丁水域的水母会认人?本地人就不会被水母螫伤吗?” 项安安很好奇。 “当然不是,本地人也会被螫伤。”老人咧开一口牙,笑着说:“只是,本地 人有特殊的传统秘方,不需要来这儿拿药搽。” “真的?什么传统秘方?很有效吗?”萧唯青一听有秘方,马上请教。 “当然有效!”老人一见萧唯青问得认真,也给他很认真地回答了起来。“而 且只要搽个两、三次,保证消肿。” “太好了!快告诉我是什么传统秘方?”他要去找来给项安安搽。 “嘿嘿……”老人还没开口就先嘿嘿笑。“是童子尿。” 萧唯青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方才在里头负责看诊的医师走了出来,听见老人对萧唯青说的话,怒喊 :“老爸!你又在灌输病患用童子尿治疗水母螫伤的方法!拜托,都什么时代了, 没有人用这种方法了啦!” 老人不甘示弱,喊了回去。“管他什么时代,有效最重要!你幼稚园的时候大 腿被水母螫到肿成象腿,还不是靠湿敷你自己的童子尿才治好的!” “爸——”年轻医师胀红脸,气急败坏地哀嚎着。“那件事你还拿出来讲?” 而且还在病患面前讲,很丢人耶! 项安安和萧唯青好奇地看着这一对父子斗嘴,两人同时忍着笑,以眼神交换着 讯息:好逗趣的诊所喔! 萧唯青很自然地牵握起项安安的手离开诊所,直至来到饭店旁的沙滩时,两人 才同时爆笑出声。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