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很晚了。”他扶着她的腰,把她从流理台上搂抱下来,牵着她走到通往二楼 的楼梯口。“你先去睡吧,楼下我来顾着就好。” “不要!”项安安从他身旁钻过,溜到方才放棉被的收银机柜台下方,坐下, 身体裹着棉被,语气坚持地说:“我陪你一起守门。” 萧唯青没有硬是叫她走,他巴不得能与她独处。他把柜台上方的蜡烛移到不会 被风吹熄的位置,然后关掉手电筒,来到她身旁坐下。 狂吹的风继续把雨吹入屋内,项安安有棉被裹着,倒不觉得冷,但是她转头看 着萧唯青,看到他衣服上的水雾,替他担心着。 “唯青,你要不要一起盖着?” 项安安把棉被摊开,邀请萧唯青一起分享。 萧唯青看着被她的体温暖过的棉被,听着她邀请的声音,内心不受控制地心猿 意马了起来。 与她同盖一床被子?这样太挑战他的自制力了,他会很容易失控、擦枪走火的。 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说:“没关系,我再去拿一件被子。” 说着,拿着手电筒上了二楼,去客房的床上抱来一条毯子。 他披着毯子,再度坐回项安安的身边。 项安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不懂萧唯青怎么跟她见外了起来。 知道项安安在看他,萧唯青不回视,自顾自地环着胸,闭目养神,等着项安安 看得无趣了,自己移开视线。 于是,他们两人并肩坐着,沉默无语,等待风雨过后的天明。 半小时后,项安安开始打盹,眼皮闭紧,小脑袋瓜直往下点着。 萧唯青睁眼,劝她说:“别硬撑着,想睡就去睡,我自己一个人没关系。” 已经神智迷离的项安安居然还能嘟囔着回话。“我根本就不想睡……” 咚! 话才刚说完,身子已经偏倒,软绵绵地往萧唯青的身上靠。 萧唯青苦笑着,帮她把身体侧躺,让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她的脸贴靠在他腿上,呼吸声均匀而轻浅,暖热的呼息吹吐出来,麻乱了他的 皮肤,那股热像是会钻心蚀骨似的,渗入他的每一寸皮肤、震撼了每一束肌肉、混 乱了每一根神经。 原来,让心爱的人躺在腿上是这样的感觉。 好幸福。好安宁。好充足。 明明他根本没做出什么侵犯她的事,他却有一种感觉,觉得在这一刻,这女孩 是完全属于他的。 “安安……”他的手轻抚过她柔细的发丝,在她的额间、耳畔来回抚弄着。因 为心里满足、因为这个停了电的台风夜、因为她像只小猫咪般舒服地窝在他腿上, 所以,萧唯青喃喃说出对她的情愫。“你什么都不懂,不懂毫无保留地付出,只求 对方安好的心意,不懂我到底爱你有多深……” 说完后,他的手眷恋不舍地搁在项安安软嫩的颊面上摩挲着,然后他仰着头, 靠着墙壁,闭上眼睛睡去。 一直到他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规律之后,项安安才偷偷地睁开眼,她不敢随便移 动,悄悄地由下而上凝望着他。 其实,在她身子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就醒了,但是因为萧唯青的身体好温暖,因 为躺在他的腿上好安心,因为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似地轻抚过她的发,她觉得好舒服, 所以她当时不敢动,装睡。 后来又听到萧唯青说的那一段话,她更加不敢醒来,装睡装得更彻底。 烛光摇曳着,忽明忽暗地照着萧唯青刚毅的脸庞,项安安看得痴迷了,觉得萧 唯青好帅。 她细细回忆着,想着他种种的好,想着他温柔的守候,想着他方才的告白。 心头暖得快要融化了。 闭上眼,偎着他,项安安好安心地睡去,意识模糊前,她脑海里飘过一个念头 —— 也许,与他谈一场恋爱会很不错。 台风肆虐了一夜之后终于远离,微微的晨曦照进屋里,项安安睡了一夜好觉, 睁开眼,看见萧唯青依旧闭眼睡着。 就着清晨微光的照射,她隐约瞧见萧唯青的脸上有不一样的颜色。 昨晚因为室内停电昏暗,只有蜡烛的光照,所以她没察觉他脸上的异常,一直 到现在她才看到,他的下巴、颧骨处各有一抹暗红色的痕迹。 是什么呢?为了不惊醒他,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跪坐在他面前,仔细察看着, 而这一看,项安安顿感心惊。 那是干涸的血迹。 萧唯青的脸上有几道微小的刮痕,再仔细观察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手臂、小腿, 也都有同样的暗红色小刮痕,项安安研判那应该是昨晚他跨过破掉的落地窗时所留 下的伤痕。 这一刻,项安安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萧唯青真的很在乎她。 明明他自己也受伤了,但是却只急着关心她的伤口。 满满的情潮如泉涌现,项安安被感动到不行,心田植入一颗名为爱情的种子, 悄悄发芽了。 她心里甜滋滋的,微笑地观察他的睡颜。 -------- 梦远书城